阮苏与他相处这么久, 对于如何化解他的醋意已经整理出一套方法, 首先要做的是不管他。
二人沉默了一路, 等回到段公馆, 即将各自回房间歇息时, 她倚靠着门窗烦恼地说
“怎么办我睡不着”
段瑞金冷冷道“躺着就睡着了。”
“可是我不想一个人进去,不是你说得吗我怕黑,得有人陪我才行。”
阮苏伸出手, 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口。鲜红的指甲落入眼中, 是乱人心魄的药。
段瑞金脑海中已将她惩罚了千百遍,脸上依旧是副冷淡的模样,擦着她的肩膀走进去道
“我只陪你十分钟。”
阮苏偷笑, 窃喜的模样活像一只小狐狸,跟着进去, 反手关上门。
段瑞金端正威严地坐在床上, 阮苏则坐在他一米开外的梳妆台椅子上,单手撑着侧脸, 发髻解开随意慵懒的披散在肩上。
高跟鞋也脱了, 穿着丝袜的脚一晃一晃,最后用脚尖踢了下他的膝盖。
“你怕不怕将来真的有人夺走金矿经营权”
段瑞金嗤了声, “他们夺不走。”
“为什么这么有信心”
“经营金矿靠得不只是人力财力, 矿上不比战场安全多少, 只要一个数据没掌握好,那么送进去多少矿工,便要抬出来多少具尸首, 如何采矿这些经验都是需要历代积累下来的,当初我爷爷刚接手枯岭山时,耗费好几年的时间才稳定展开生产,传下来许多宝贵资料。外人没有这些,取得经营权也寸步难行。”
阮苏经他解释,方才明白了他的信心来源,心服口服。
她没穿鞋,踩着地板来到他身边,垂眸捧起他的脸。
“你很厉害,可是矿上太危险了,是否想过将来转做其他行业”
段瑞金脑中浮现出硝烟弥漫的战场,曾经心往神驰,但最近这些日子,已经很少想起了。
他淡淡道“未来的事谁也不好说,不过只要跟你在一起,做什么行业便不那么重要。”
阮苏以前从未妄想过,自己有机会从他口中听到如此温暖的话。
未来的确是不可捉摸的,所以他们更应该珍惜当下,不是么
她一点也不矜持的主动亲了他,段瑞金抱住她的腰,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倒在床上,衣衫凌乱。
阮苏抬手要解他的皮带,他却猛然清醒过来,按住她的手,翻身下床去了椅子上,保持安全的距离。
阮苏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慢慢坐起身问
“你怎么了”
“时间太晚,该休息了。”
“放屁,你现在忍得住”
她走到他面前,垂眸打量他的宝贝。
从隆起的高度看,那物功能是正常的,而且分量很可观,绝不会让他自卑到拿不出手。
既然正常,为什么不肯用
阮苏受够了弯弯绕绕,直言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在这种关头拒绝,除非你嫌弃我,怕我弄脏了你。”
“我怎么会嫌弃”他脱口而出。
阮苏抿了下嘴唇,蹲下来握住他的手,仰望着他。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我要听真话,哪怕你真有什么隐疾,我也不会介意的。”
段瑞金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你这么小,让我怎么下得去手”
“小”
阮苏眨了眨眼睛。
他点头,“小小的脑袋,小小的肩背,小小的腰肢。我抱你的时候力气大一点都怕捏断了你,就算进去的时候你能受得住痛,可要是怀孕了呢多少女人死在分娩的时候,淌了满床的血。我要是把你也害成这样,即便拿命赔也是不够的。”
阮苏惊愕地看着他,发现他原来想得这么远,连怀孕都想到了。
再联想一下刚才发春似的自己,她羞愧的红了脸颊,干笑道“我其实没那么弱不禁风啦,哈哈”
段瑞金态度坚决。
“我喜欢你,可我要等你长大一点,思想与身体都足够成熟了,再让你选择。”
阮苏被人拒绝了,心房却因他的话开满了花儿,感觉自己被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
她趴在他膝盖上,用额头去蹭他的手,若是身后有尾巴,此时必定摇成了虚影。
“二爷,我的好二爷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你定是金元宝投得胎吧嗯”
段瑞金道“算了吧,你就只会说好话来哄我,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怎么可能我是真喜欢你呀。”
阮苏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底冒出坏主意,故意用胳膊肘蹭他。
段瑞金被蹭得血流加速,按住她的手斥道“不许乱来。”
“我没有乱来,就是想抱抱你嘛”
阮苏变本加厉,爬到他身上,每一个动作都让他难以把控。
段瑞金的瞳孔里闪烁着幽光,突然一把掐住她的腰。
阮苏哈哈大笑,“你要做什么可不许出尔反尔哦,生意人最讲究信用了,说好不碰就不许碰,要是自己食言,我以后再也不信你。”
“你这个小混蛋,以为我不弄痛你就没有别的办法治你了吗”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已经吻了下去,封印在二人的唇齿间。
在这之前,阮苏只要看见他的手指和那枚金扳指,就会想起曾经感受过的羞耻。
可是在这一晚,羞耻被愉悦覆盖,段瑞金用极大的耐心与实际行动证明他与她完美契合。
天亮之后,段瑞金早早出门了。阮苏坐在餐桌旁发呆,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直到它凉掉都没有喝一口,只顾傻笑。
小曼看不下去,走过去冷嘲热讽。
“有些人啊,不谈恋爱的时候什么都好,一谈起恋爱来得,什么都不管了。”
阮苏回过神,喝了口牛奶。
“胡说,我哪儿有什么都不管”
“那我问问你,你几天没去百德福了几天没主动找我们说话了”
阮苏道“我虽然没去,可是每天都让人把账本送回来,熬夜对账啊。还有,我怎么没找你们说话了我今天早上还喊了你呢。”
“是喊了,可你喊得是什么”小曼学起她当时的声音来,“小曼呀,倒杯水来,二爷渴了。”
阮苏尴尬地闭上嘴。
她在她面前坐下,没精打采。
“二爷二爷,整天就知道一个二爷唉,爱情就是毒药,把你都给毒傻了。”
阮苏原本是不想承认的,被她这么一说,发现自己确实过于沉迷其中。
这样不好,她也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能只依仗男人的喜爱。
“好,那你准备准备,待会儿咱们就去饭店里,跟娄大厨商量商量开分店的事。”
小曼挑眉“不陪二爷了”
“不陪,他都去矿上了还陪什么呀。”
阮苏说着朝枯岭山的方向望了眼,心道段瑞金养了好久才把伤养好,佛祖保佑,千万别再遇到危险。
上午她带着两个丫头去饭店,花了一通大力气,将耽搁的工作都解决了,开分店的事业取得了娄望南的同意,约定好由阮苏来选址装修,之后他的徒弟接手百德福,他亲自去负责新店,月薪不变,但阮苏另外付他一成利润,当做合伙人的分红。
娄望南想起一个人,好奇地问“对了老板,近日为何不见赵小先生他以前不是很喜欢来找你么关于饭店的事,我还想跟他这个小老师请教请教呢。”
阮苏想到那夜的黑色身影,苦笑了两声。
“他大约很忙罢,没事,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好了。”
娄望南答应,忙着炒菜,去厨房了。
阮苏见天色已黑,准备打道回府,谁知一到大堂,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阮太太。”
荣闲音站在门边,一身浅蓝长袍,笑得温润如玉,仿佛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
阮苏还是见到他才想起他来,之前完全把他抛到了脑后,那日他奇怪的举动留在她脑海里,不由自主提高警惕。
“荣老板,好久不见,有何贵干”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哦”
“上次是我太鲁莽,没有注意分寸和彼此的身份,害得你们闹矛盾。此事在我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想登门道歉又觉得不妥。幸好今日见到你,不知阮太太可否愿意给我一个做东赔礼的机会”
阮苏一口回绝,“不必了,这事我没有放在心上,荣老板也不必自责,我还有事得马上回去,改日再见。”
说完她带着小曼二人出了门,乘汽车离开。
荣闲音走到门外,望着远去的车影,薄唇紧抿,神色复杂。
阮苏回到公馆,厨子们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摆满一张桌子。
她坐在桌边等段瑞金回来一起吃,而后者为了与她早点见面,也特意提前下班,七点钟就到了家。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除形影不离的段福外,还抱了个毛茸茸的东西。
阮苏跑过去一看,满脸欣喜“是小狗”
段瑞金托起来让她近距离看,“喜欢吗”
“喜欢”阮苏摸了两把狗头,问“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个不重要,你喜欢就好。”
小狗大约是杂交的,品种不是很明显,身上毛色很杂,灰的白的黑的,全都交织在一起,还卷卷的,乍一看像头小绵羊。
它有些晕车,蔫儿蔫儿地趴在段瑞金手上,缩成小小一团,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阮苏。
这简直要了阮苏的命了,忍不住把它抱了过来,一下一下地抚摸它。
“小可怜,渴了吗要不要喝水”
段瑞金送她狗是为了让她开心,这样自己也开心。可是见她一看到狗,眼中就没有自己了,心底不免有些发酸。
算了,大男人不该跟狗一般见识。
他侧过脸吩咐段福“让人弄点水来。”
段福应声走向客厅,阮苏在背后问道“你们能不能弄到羊奶能的话也弄点来吧。”
段福步伐顿了顿,嗯了声继续往前走,脸色却成了铁青的。
二爷以前最不喜欢小动物,嫌脏嫌吵。他想在家养几只鸽子,过一段时间就杀一只炖汤给他补身体都不行。
现在倒好,为了个姨太太,竟然亲自把狗领进家门了真是糊涂
有了这条小狗,阮苏迅速摆脱对恋爱的沉迷,改为日日撸狗。
二爷她不管了,饭店每天下午去一次,上午和晚上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在家中细心照顾那条狗。
她为它亲手做了个窝,就放在自己的房间里,食盆水盆都是她亲自选的,每日吃的食物更是逐一过目,确认无误才送进它嘴里。
如此过了两天,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还没给它取名字呢。
于是抱着它去找自己的两位参谋官,小曼与阮桃,征询意见。
小曼正在给阮桃篦虱子,把她那一头自出生就没剪过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闻言回头看了眼,同情地说
“真是可怜,才来公馆几天啊,就被太太你薅成秃子了,我看就叫小秃子吧。”
阮苏拍了她一把,护住怀中的小狗。
“去,别拿我的宝贝开玩笑,认真想。”
“你都叫它小宝贝了,还用取什么名字,就叫宝贝疙瘩得了。”
她拿着篦子望向远方,煞有介事地感叹“跟了个花心的主子有什么办法呢只闻新人笑,哪管旧人哭啊”
阮苏算是看出来了,她在挖苦自己呢,心道不跟她一般见识,问阮桃
“你说叫什么名字好听”
阮桃想了半天,想起曾经邻居家的大黑狗,“叫懒蛋子”
阮苏一脸的惨不忍睹,楼下突然有人喊“太太您的电话。”
她抱着狗跑下楼接,接完回来说“你们不帮我想,有人帮我想。快,我要换衣服出门。”
小曼停下梳头的动作,“谁啊”
“小凤仙。”
小凤仙新戏大受欢迎,几乎天天都有场次,好长时间没休息了。
今日她终于得了空,要请阮苏吃饭,还说要告诉她一件重要的事。
换好衣服后,阮苏乘车出门。小曼和阮桃本是陪她一起的,然而在车上老是说酸话,毫不遮掩的嫉妒一条狗,简直没人性。
阮苏为了挽救她们的良心,干脆把狗交给她们,让带去街上玩,培养培养感情,自己单独赴宴。
小凤仙选定的是一家西餐厅,她本人也很喜欢西洋化的东西。
阮苏下车时,看见餐厅门口有卖凤仙花的,红彤彤开了一大盆,煞是好看,于是花十枚铜板买了一盆,准备送给她当久别重逢的礼物。
走进餐厅里,她捕捉到小凤仙美丽的身影,正要挥手打招呼,却发现她对面还坐了个人,并且是自己十分熟悉的人。
荣闲音。
“阮苏你来啦,咦,怎么还抱着盆花呢”
小凤仙放下咖啡杯,步伐婀娜地走到她身边。
阮苏收回视线抿了下嘴唇,解释道“我看这花开得挺好看,又跟你同名,就想送你一盆,不过你不是说请我吃饭么为何荣老板也在”
小凤仙看了他一眼,把她往外拉了拉,压低声音道
“今日请你吃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想求你帮个忙。”
“什么忙”
“这位荣老板便是挑选人去晋城的,戏院老板告诉我,想去晋城就得哄好他。我好不容易才约了他出来吃饭,你帮帮忙,替我说点好话行不行”
要是在以前,阮苏肯定会义不容辞的答应,毕竟这位朋友挺讨她喜欢,说几句话也不是难事。
可荣闲音跟她不久前才发生了点冲突,这时再一起吃饭就显得很尴尬。再者她总觉得这人古怪,不愿与他有太多接触。
小凤仙见她迟疑,央求起来。
“拜托了,我能不能去晋城,就看今天了”
“好吧,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能打包票让他选你哦。”
“没问题。”
小凤仙挂上笑容,勾着她的胳膊来到餐桌旁。
荣闲音抬着头,浅笑吟吟,“阮老板,你以后还是不要抱花了。”
阮苏困惑,“为什么”
“人比花艳,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看花好,还是看人好。”
她礼貌性地干笑两声,在他对面坐下了,与小凤仙一排。
“服务员,点菜。”
荣闲音冲不远处的白俄服务生招了招手。
同一时间,段瑞金的汽车驶入公馆。
矿上机器出了故障,技师检查后说一天时间才能修得好。以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他一般会选择待在矿上处理公务,天黑后再下班。
但现在不同了,公馆有他想看的人,自然是把工作带回来做。
可惜等他走进客厅,才从佣人口中得知阮苏不在家,出门跟朋友吃饭去了。
段瑞金想去找她,又觉得粘人不是男人该干的事儿,于是吩咐厨房准备午饭,独自在家里吃。
饭菜做好后,段福通知他下楼。他坐下拿起筷子,听见门边传来一个久违的女声。
“二爷。”
小春鹃穿着新做的绒面长旗袍,化了妆,怯怯地看着他。
段瑞金抬头看了一眼, “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好久都没跟您一起吃过饭,我能坐下来吗”
她看起来胆小得很,只是说这样一番话就仿佛把力气用完了,脸颊憋得通红。
段瑞金没什么所谓,让人加了碗筷,与她一起吃。
她没有马上入座,先去倒来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段瑞金。
“我来段公馆已经一年了,这些日子没为公馆做过什么,反倒全靠二爷您的照顾才能吃饱穿暖。在遇到您以前,我没想过自己有机会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于情于理都该专门谢谢您,这杯酒就当做我对您的感谢吧,祝二爷前程似锦,一世荣华。”
她对他行大礼,端端正正地鞠了三下躬,喝了一口酒。
段瑞金垂眼看着杯中纯澈的酒液,也饮了一口,什么也没说,放下杯子继续吃饭。
小春鹃偷偷打量他,坐下来,突然听到当啷一声,是他把勺子碰掉了。
“帮我拿一把新的。”段瑞金吩咐。
“好。”
小春鹃殷勤地跑去换勺子,回来见他依旧端坐在那里,不由得有些担心。
自己的药失效了不至于啊,明明最少也能保存两三年的。
段瑞金察觉到她的视线,冷冷地问“看什么”
“没什么。”
小春鹃忙低下头,心惊肉跳地喝了两口酒,不安地等待着。
几分钟过去,她的身体开始发热,红晕与汗珠一同涌上脸。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小春鹃心慌意乱,抓起杯子想看看是不是弄错了,然而手已经不听使唤,拿不稳杯子,反将其碰下地,摔得粉碎。
段瑞金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我”
她又怕又急,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小春鹃醒来,发现自己趴在柴房地上,段瑞金坐在她面前不远处,只隔着一米多的距离,正在看手中的一个小药包,是从她房间里翻出来的。
她顿时心里一紧,咿呀着想说些什么,可药效让她无法发出清楚的声音。
段瑞金看了她一眼,向一旁的段福使了个眼色,后者提起一桶凉水当头浇下。
深秋的冷水激得她直发抖,身上热度彻底褪下去,清醒了。
段瑞金把那包药丢在她面前,冷声问“你准备用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感谢我”
小春鹃人赃并获,半天说不出话,好不容易张开嘴,眼泪跟着流了出来。
“二爷,求您饶了我吧二爷我一时鬼迷心窍,可我不是想害您啊”
段瑞金没说话,段福已经看不下去了,指着她骂
“你们一个两个为何都是蠢货以为只要怀上孩子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段家最容不下的便是这心思阴险的人。现在是老太太不在,倘若她在的话,你还能舒舒服服地躺在这里早就被她打个半死了”
小春鹃被他吓得打哆嗦,又不善狡辩,缩成一团嘤嘤地哭,又用泪眼偷看他。
段瑞金的侧脸被微光照耀出轮廓,像一尊深情而俊美的雕塑,可薄唇说出了这世上最无情的话。
“你走吧,正好我也在计划着把你们送走。”
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眼泪狂流。
“不要不要赶我走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啊”
“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天地这么大,总能找得到容身之处。”
小春鹃听他把话说得这么狠,心中感到一阵绝望,咬了咬牙关,拔下簪子抵在脖子上。
“二爷,您如果非要赶我走,那我还不如一死了之”
段瑞金拧眉看着她,眼神从最初的厌恶变成冷漠,似乎彻底的放弃了她。
他站起身吩咐“从今往后不必再派她的饭,也无需再给月钱。”
“是。”
段福应声,随他一起走了出去。
门没有关,他们显然不打算囚禁她,可小春鹃伤心得站都站不起来。
不派她的饭,不给月钱,那不是逼她走吗比当初玉娇被赶走时更丢人呐
都怪阮苏,她没来之前二爷好好的,从未提过要她们走。如今呢每天跟她腻在一起就算了,连容身之地都不给她们留,干脆逼死她吧
她缓了一会儿,恢复些力气,摇摇晃晃地走出去,想当着阮苏的面一死了之,不说报复她,起码吓得她几天睡不着觉,就算没白死。要是运气好,搞不好还能拉她当垫背。
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套衣服,打扮出正常模样,她将一把刀揣在袖子里,站在窗边等阮苏回来。
汽车赶在日落前抵达,下来两个女人。
小春鹃认出后面那个是小曼,要下楼冲到她们面前,却发现另一个并非阮苏,而是她从乡下带来的妹妹阮桃。
阮桃抱着狗,穿一身新衣衫,把头发梳成了两条麻花辫,乍一看跟阮苏真是一模一样,只是肤色黑了些。
关于阮桃被带进公馆前的事,小春鹃听说过几嘴,知道阮苏是与她断绝了关系的,平日姐姐都不让喊,只当做下人对待。
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却过着两种生活,阮桃就一点埋怨都没有
二爷说是喜欢阮苏,可那阮苏并不是富贵人家的千金,无内涵可言,还不是喜欢那张脸。
现在有张更年轻的脸来了,说不定她能利用阮桃,让阮苏也尝尝被人赶走的滋味儿。
小春鹃冒出这个办法,就一门心思要让对方尝苦果,没去管这计划有多大的成功几率,把刀藏回枕头底下,若无其事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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