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城的习俗是大年初一谁都不许干活, 扫地刷碗都不行,在家中吃吃喝喝歇息一整天, 第二天才开始走亲戚, 该干嘛干嘛。
初二的早上,市长派人发来邀请函, 叫段瑞金过去吃午饭。
这是男人们的消遣,阮苏讨厌酒桌没有去, 主动承担了另一个任务带段雪芝和段瑞琪游寒城。
二人靠着枯岭山金矿赚来的钱, 去国外留学,吃喝玩耍,却是第一次来这里,不免有些好奇。
金矿上还没开工,不方便去。阮苏带着他们在城内游玩, 小曼与赵祝升做陪同,还带了几个护卫,装满两辆汽车。
寒城与现代城市没法比, 但人口有一百多万,交通也算便利, 城内该有的设施一样不缺。
初二一到, 街上店面开张,百姓们便都出来了,或走亲戚看朋友,或逛街游玩。小孩子们拿着烟花满街跑,时而全都挤到捏糖人的摊位前, 流着哈喇子猜老板这次捏得是兔子还是大公鸡,一派繁忙景象。
街上人多,阮苏让司机找个空地等他们,一行人步行入街。
段雪芝换了套白色洋装,毛呢大衣,手里揣着兔毛做的暖手筒,从头到脚都散发出娇贵。
她左看看,右看看,皱眉道“这里怎么又脏又乱,跟乡下似的”
阮苏意外地扬眉,“乡下”
“对啊。”她指着地面,“地上有痰。”
又指街边,“路上都是鞭炮纸。”
再指远方,“居然还有人炸臭豆腐我的天啊。”她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到处都是臭烘烘的,别说跟巴黎不能比,跟晋城都比不了啊。”
小曼冷笑一声,“雪芝小姐,为何只有你闻得到臭味呢要么是你鼻子跟狗一样灵,要么就是”
段雪芝的脸色很难看,“你什么意思说我自己身上臭吗”
小曼撇嘴看天,“我可没这么说。”
阮苏忍笑,出来打圆场,“既然雪芝不喜欢在街上逛,那就去饭店坐坐吧,我让厨子给你做几道招牌菜。”
段雪芝爱答不理地哼了声,往前走去。
小曼拉着阮苏走在最后面,小声嘀咕。
“这位娘娘可真不好伺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呢。太太,你随便找个护卫陪着她得了,何必亲自给面子陪她玩”
阮苏笑了笑,“我不是给她面子,是给二爷面子。人家弟妹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什么都不招待,岂不是没心没肺么娇气由她娇气,这是咱们的地盘,她能翻出花来”
小曼被她说服,忍住气继续跟在后面。
一行人进了百德福,上楼坐包厢。
老板亲自点菜,大厨自然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炒好端上来。
段雪芝喝了一口酸辣虾丸汤,摇头。
“你这厨子开多少钱一个月”
阮苏道“一百来大洋。”
“省钱也要看地方省啊,开酒楼不请好厨子怎么行在晋城有家店叫得鲜坊,也做酸辣虾丸汤,虾丸紧实劲道,汤汁浓而不稠最关键的是,他们可不会随便往里放大蒜。来的都是贵客,你让人吃一嘴蒜味儿,还怎么说话啊。”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别觉得我故意挑刺,但你毕竟是我二哥的姨太太,要是做生意亏本了,丢得可是我们段家的脸面。”
阮苏失笑,“看不出雪芝你还是个美食家。”
她挺了挺胸脯,“美食家谈不上,也就比你多见过些世面罢了。”
小曼突然出声,“咦,我记着得鲜坊不是个卖包子的吗卖得最好的是猪肉大葱的,每天都能卖几百斤呢,什么时候改做酸辣虾丸汤了”
她诧异地瞥了一眼,“你去过晋城”
“在那里要过饭而已,得鲜坊的老板娘特别好,看我饿还送我没卖完的包子吃。她左脸上有颗痦子,你记得吗”
段雪芝随口说得话被人戳穿,有点下不来台,端起茶杯喝了口掩饰尴尬。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雪芝小姐,自己也不确定的事就别拿来教训别人啦。”小曼用肩膀撞撞阮苏,“太太,都说吃什么补什么,咱们让厨子为她做点猪脑吧。”
段雪芝的脸黑成了锅底,几乎要将茶杯砸向她。
阮苏适时的出来唱红脸,掐了一把小曼道“就你话多,人家想吃什么吃什么,用你来教。”
小曼笑嘻嘻地闭上嘴,伙计又端上来一盘新菜,酸汤牛肉。
段雪芝哪里还有胃口吃,把筷子一拍道“这些菜都太辣了,我不想吃,我要吃ice green。”
阮苏眨了眨眼睛,“什么”
“ice green啊,这么简单的英文你都听不懂吗”段雪芝抓住机会要反败为胜,“二哥念书时可是他们学校里一等一的好学生,英文德文法文样样精通。要不是爹非让他回家帮忙,他现在都在国外当教授了。你是他枕边人,却如此没有文化,怎么跟他沟通”
阮苏不怒反笑,轻轻掩着嘴。
“我的好妹妹,你说得是不是ice crea”
段雪芝愣住。
一直插不上嘴的段瑞琪此时拍了下巴掌,“对就是ice crea我说怎么听着怪怪的,雪芝你自己不会就不要显摆嘛。”
段雪芝不服气,质问她“你不是没念过书吗怎么知道这个单词的”
“我是没念过,但身边的朋友有不少会英文,还有二爷。我跟着这么厉害的人,耳濡目染自然也会一些简单的啦。”
阮苏看她就像看一个骄纵的小孩,笑眯眯地说
“好啦好啦,这种小事不必计较。想吃冰淇淋简单,阿升,你帮雪芝小姐出去买一份。”
赵祝升领命离开,段瑞琪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等他关门后回头问
“这个人是谁从见面起就闷着不说话,冷冰冰的,你弟弟吗”
阮苏摇摇头,“是我的合伙人。”
“合伙人”
“对啊,别看他不说话,做生意可有一套呢。要不是他啊,我指不定得亏多少钱。”
这话段雪芝听着又不舒服了,“你嫁给了我们段家,会缺你的零花钱何必去求别的男人帮你挣”
小曼知道阮苏看在段瑞金的面子上,不愿与这位妹妹吵,便再次替她接了话。
“这天底下的女人分两种,一种跟哈巴狗似的,冲主人作个揖转个圈,哄得他高兴了给奖赏。另一种则是借东风,尽管出生卑贱无法改变,可是只要抓住每一次机会,未必没有与主人平起平坐,甚至超过主人的那一天。”
她笑了声,“自三十年前那一战后,皇宫被烧,后一种女人就越来越多。她们开工厂、当明星、做生意,在每个行业都留下了脚印。当她们肚子饿时,不必再去向主人讨要,而是可以很平等地说窝头不好吃,今晚吃酱牛肉。雪芝小姐,请问你是哪一种呢”
段雪芝怒极,拍案而起,“你一个当丫头的,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小曼不卑不亢,坐得端正。
“我是丫头,可我靠双手挣饭吃。从头到脚每一件衣服,吃过的每一粒米,都是属于我的,别人休想抢走。雪芝小姐,你能吗”
段雪芝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要冲向她。
正好赵祝升回来了,手中端着两盘冰淇淋,“我回”
二人撞在一起,冰淇淋盘子立起来朝赵祝升身上拍去。他很贴心的买了两种口味,香草与巧克力,于是当那盘子落了地,他胸前留下了一黑一白两团大印子,散发出甜腻的奶油味。
这场交通事故令所有人猝不及防,段雪芝也忘记了自己站起来是要干嘛,呆呆地看着他。
阮苏率先回过神,决定让闹剧就此结束。
“小曼,你陪阿升回去换身衣服吧。雪芝瑞琪,既然大家都不想吃饭,不如去我年前新开的剧院逛逛吧,里面应该很热闹。”
段雪芝没有太大的兴致,段瑞琪却很积极,推着她出了门。
众人兵分两路,护卫保护着三人去百德福大剧院,小曼与赵祝升叫黄包车回公馆。
剧院里正在上演今年开年的第一场戏,由小凤仙主演的金玉堂,爱听戏的老戏迷们人手一张月票,把剧院挤得密不透风。
阮苏曾经也是需要排队入场的,现在已经有自己的专属通道了,剧院经理笑容满面地来迎接他们,将其领到最好的包厢里,上茶上水果。
段雪芝与段瑞琪坐在里面看戏,经理把阮苏悄悄拉到走廊上,低声说
“老板,今日来了一位贵客。”
“谁”
“荣大帅。”
阮苏惊讶,因为段瑞金都去赴宴了,市长怎么可能不邀请荣凌云
她怀疑对方前来的目的,压低声音问“只有他吗荣二爷来了没有”
经理摇头。
还未理出头绪,走廊上有人经过,是三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穿便衣,浑身散发出与常人不同的气场。
为首那个最高大,脑袋险些顶到天花板,原本目不斜视地走着,看见阮苏,停下来客气地笑了下。
“段太太。”
真是冤家路窄
阮苏回之一笑,“荣大帅原来也喜欢看戏么您坐在那儿往后来的话直接说一声,给我一个招待的机会啊。”
“段太太不必如此客气,我也是趁闲来无事随便逛逛罢了,你忙你的,无需单独招待我。”
阮苏正要接话,包厢门打开了,段雪芝发着牢骚走出来。
“这唱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就会扯嗓子,听都听不懂我不看了,我要看电影”
她陡然看见荣凌云,声音戛然而止,眼中全是震惊。
这男人太高了吧又高又威武,吃什么长的身上穿得是长衫,可要是换上西装,比外国人都有男子气概。
荣凌云也看见了她,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了然,淡淡地问
“我听说段老板的小弟小妹来陪他过年了,莫非这位就是雪芝小姐么”
段雪芝见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羞涩地低下了头。
若是有可能,阮苏简直想把这位心直口快的祖宗塞回包厢里,打死也不愿意她与荣家兄弟二人中的任何一个相识。
可见都见了,来不及了,荣凌云与段瑞金又并未正式撕破脸,她只好客客气气地做了介绍,说完赶紧拉住段雪芝的手,“你想去看电影对不对我们快走,再晚就没位置了。”
这时段瑞琪也出来了,只与荣凌云打了个照面,就被阮苏拉出了门。
电影院在另一条街上,三人坐汽车转移。
段雪芝靠着车窗,脑中仍在回味男人的英武之姿。
她情不自禁问阮苏“那真的是荣大帅吗我听说他杀人不眨眼的,怎么会长得如此英俊”
阮苏宁愿与她聊自己的姨妈周期,也不想聊关于荣家的任何事。
她当做没听见,问段瑞琪“你们喜欢看什么电影”
段瑞琪见她主动与自己说话,很兴奋地回过头。
“这里的电影院与巴黎是同步的吗我回家之前看了一部叫科学科学怪人对,就是这个,太可怕了,可是真的很好看,我们看这个行不行”
阮苏随口与他聊着天,分出一点心思去看段雪芝。
她靠在窗上面如桃花,捧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少女心,沉浸在回忆中,倒是没有追问下去。
电影院到了,可惜并不与巴黎同步,所播放的只有两部片子。
三人选了一场最近的,看完出来腹中饥饿,打算去找地方吃饭。
段雪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勾了勾手指,惊叫
“我的包呢”
“你包刚才不是拎在手里吗”段瑞琪说。
“是啊,可是不见了”
阮苏蹙眉回忆,“电影散场时出来的人多,怕不是被人给捞走了。不着急,我们人多,现在就去找一找,找不到就让警察来帮忙。”
她留了两个护卫陪段雪芝待在原地,自己与段瑞琪各带护卫分头去找。
段雪芝站在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满脸懊恼,暗道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自打来寒城,她好像一直倒霉。不过要不是来寒城,她又如何见得到荣大帅那样的人物呢
以前她爹做寿时,也会有些将军大帅类的人物来捧场,要么光头大肚皮,要么土气横秋,没有哪位拥有荣凌云那样的威风。
这才是能当英雄,能征战天下的人啊
段雪芝恨自己当时太紧张,竟然都没有跟他交谈两句,又只顾看他的脸,以至于他的声音是什么样的都想不起来。
“雪芝小姐。”
身边有人喊她,她以为是护卫,懒得搭理。
几秒后,她猛地抬起头,对上一张让自己过目难忘的脸。
“荣咳咳荣大帅”
荣凌云就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微笑地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包包。
“雪芝小姐,请问这是你的吗”
段雪芝看了一眼,激动不已。
“是我正在找呢”
“我刚才看见有人抱着它跑,怀疑是偷来的,便让警卫拦下了。既然是你的,那便物归原主吧。”
他说完抬起手,把包包递向她。
段雪芝心中狂喜,但因见多识广没有失态,接过来后落落大方地说
“这个包包是同学送我的生日礼物,很有纪念意义。我真的太感谢了,不知大帅是否有空,我请您吃顿饭如何”
荣凌云轻轻笑了声,眼神深邃得像一个漩涡,将无数少女的心席卷进去。
“吃饭就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我还有事,再会。”
段雪芝遗憾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走了几步,忽然转身。
“雪芝小姐之前是不是在国外留学”
段雪芝重新生出希望,“是的。”
“那你英文肯定不错了”
她想到自己才被嘲笑过的英文,脸颊微微发烫,“额还算够用。”
“既然如此”荣凌云回到她面前,慎重地提出请求,“可否愿意为我当一天的翻译”
“翻译”
他点点头,压低了音量,“我与市长明日要接见一位美国访客,尚未找到合适的翻译。若雪芝小姐愿意帮忙,我定当重金酬谢。”
段雪芝脱口而出“愿意”
她回答得太快,让荣凌云都愣了一下,而后笑道“那便约定好了,明日我去段公馆接你”
她想了想,怕段瑞琪捣乱,坏了对方对自己的好印象,摇头说
“不,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吧。”
荣凌云答应,与她握了下手,当做约定。
阮苏和段瑞金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回来打算报警,却见包包已经在段雪芝手上。
她没有管包,而是奇怪的低着头,对着右手发呆,还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阮苏走到她身边问
“你的包找到了”
她心情很好,表情自豪地说
“是荣大帅看见小偷,帮我抢回来的。”
“他人呢”阮苏左看右看。
段雪芝道“早就走了。”
真的只是看见小偷那么巧合么阮苏上过荣闲音的当,对他们兄弟抱着警惕,问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段雪芝纠结了半天要不要告诉她,忽然间烦躁起来,对她发脾气。
“我不是三岁小孩,你也不是我娘,区区一个姨太太管得着吗我要回家。”
她说完招手喊司机,司机见阮苏一脸阴沉,不敢动。
“你过来啊”段雪芝大喊,路人纷纷看向她。
她不想丢人,干脆自己跑到车边,打开车门坐进去,命令司机开车。
司机仍是不动,眼睛望着阮苏,等她的命令。
局面僵化,段瑞琪在旁边看完全程,知道是阮苏生气了,故意的,便过去劝段雪芝给她道歉。
段雪芝才不肯,自己又不会开车,跳下车道“不开就不开,我有腿,自己走回去”
说罢就抱着包独自往前走。
段瑞琪左右为难,下意识求助地看向阮苏。后者冲一个护卫使了眼色,护卫跟在段雪芝身后,远远地保护她。她走便走,她停便停。
段雪芝不理护卫,依旧闷头朝前走。没过多久背后传来车声,她心中暗喜,以为是阮苏服软了,想摆出一副臭脸色给她看。
谁知汽车擦着她开过去,停都不停,留给她一个车屁股看。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见后排车窗降下,段瑞琪伸出脑袋来对她做鬼脸。
车影远去,消失不见。段雪芝望着前方漫长的路,又生气又后悔,悔自己不该穿高跟鞋出门。
电影院在南,段公馆在北,中间足足有十几里路。
段雪芝不熟悉路,辛辛苦苦走了三条街,脚都磨出水泡来,发现自己迷了路,不得不回头问护卫
“喂,现在往哪儿走”
护卫默默伸手拦了辆黄包车,她这才发现自己犯了蠢,坐上车后对阮苏的讨厌又加深了几分。
段瑞金吃完晚饭才回家,段雪芝坐在客房里,一边梳头一边竖着耳朵听声音。
当他的车开进门,她立马放下梳子飞奔下楼,向他告阮苏的状。
段瑞金被迫站在门外听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她停下,问
“她骂了你吗”
段雪芝仔细回忆,摇头。
“你骂了她吗”
段雪芝语塞。
他冷冷道“所以你说这么多是想告诉我,她好心带你们去玩,请你们吃饭看电影,你不领情,还反过来骂她”
段雪芝下意识攥紧衣摆,结结巴巴地说
“可、可她也欺负了我啊,她让我自己走回来”
“难道不是你自己说有腿,要走回来的”
段雪芝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后低下头,一动不动,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大理石台阶上。
她哭得很委屈,很伤心。
“二哥你变了,你以前是最宠我的,学校里有人欺负我,你宁愿被娘骂也要帮我出气可是现在呢你反过来帮别人欺负我了,我讨厌你”
段瑞金看着唯一的妹妹,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
“我没有变,只是现在我也爱她。她受到欺负时,我会像以前保护你一样保护她。雪芝,你要是尊重二哥,就不要故意找她麻烦。”
段雪芝抬起手背擦眼泪。
“可我真的不喜欢她,她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哪里配得上二哥你呢若她只是出身低,为人本份老实也就算了,但你看她在外面的样子,比男人都吃得开,我怕唉”
段瑞金笑道“你怕的有些多余。她爱我,就不会做那种事。她若是不爱我”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下,因为突然发现,将来要是阮苏真的不爱他了,他的确毫无办法。
对待敌人,他可以残忍。
但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他看见她扎根刺都心疼,更别说亲自伤害她。
段雪芝哭了会儿,见他没有回心转意的余地,只好作罢,瓮声瓮气道
“随便你了,反正关我什么事呢我还省点精力。”
她说完回房间睡觉,段瑞金脱掉外套朝楼上走去,看见二楼的一扇房门微微敞开,灯光从里面透出来,宛如无声的邀请。
他推开门,阮苏果然站在门后,微笑地看着他。
“我都听到了。”
段瑞金耸耸肩,关门走进去。
“你这人呐,偏心得很。”
他无语地戳戳她的脑门。
“没心没肺,我护着你,你倒要骂我了”
“谁说要骂你了,我就喜欢你偏心。”
阮苏理直气壮地勾住他的脖子,宣誓所有物一般亲了他一下,“你刚才要是一边倒的附和她来说我的不是,那你今晚别想睡觉。要么你带着你弟妹滚蛋,要么我带小曼阿升走人,从今往后别想见我。”
他哭笑不得,“敢情我是死里逃生”
阮苏用手指描绘了他的浓眉、黑眸、高鼻,越看越喜欢,简直不知该如何爱他好,真想把他锁在这个房间里,只供自己一个人欣赏。
不过这种事只能想想,二爷若是成了一只听话的小羊羔,那就不是她所喜欢的二爷了。
因为段瑞金的那番话,第二天段雪芝明显的不再针对阮苏了,吃早饭时还一直小心翼翼地偷看她,好像有什么请求。
阮苏吃饱后放下筷子道
“我要去店里了,雪芝要是有什么话,尽快跟我说呀。”
她抿抿嘴唇,不太好意思地开了口。
“你的梳妆台能否借我一用”
“你要参加什么吗”
“没有,就是心血来潮,想认真打扮一下。”
段雪芝说完立刻道“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阮苏微笑,“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会不愿意。你直接去我房间用就好了,首饰衣服也可以随便挑,不用客气。”
段雪芝没想到她如此大方,出乎意料,自己的架子彻底放下来,开心地说了声谢谢。
阮苏离席,穿好衣服出门,上车前低声吩咐小曼。
“你今天就不要跟着我了,给你个新任务,看看雪芝去做了什么。”
小曼按照她的吩咐留在公馆里,蛰伏不动地等了两个多小时。
期间段雪芝待在阮苏房间好一通打扮,光鲜亮丽地出来了,避开段瑞琪和家里其他人,让司机送她去电影院。
她的车一走,小曼立刻跟上,始终隔着几百米的距离。
抵达电影院,她春光满面的下了车,一个男人站在那里等她。
过分高大的身材与标志性的服装,令小曼一眼就认出他,吸了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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