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段瑞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灯光从他背后照过来,一张脸白森森的。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段瑞琪揉揉头发, 双手插在裤兜里。

    “嗨,别提了雪芝今晚发神经非要拉我陪她去逛街,不答应就撒泼打滚。后来我答应跟她去了吧, 她又嫌弃我, 硬要把我轰走。我想着不能白跑一趟,就去饭店里喝了点酒, 跳了会儿舞才回来。”

    “雪芝呢”

    “大概还在逛街吧。”他耸耸肩,“别管她了, 她带着护卫呢,出不了事。”

    段瑞金点点头,“你跟我来。”

    来

    段瑞琪想问他有什么事,但他说完就朝楼上走, 他只好跟了过去。

    二人走进书房,隔着一张书桌坐下。

    段瑞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让段瑞琪心里发毛,情不自禁搓了搓胳膊,陪笑道

    “二哥,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呗, 别吓唬我啊。”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将来”段瑞琪满脸困惑,“将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呗,结婚、生孩子不都那样,没死就活着呗。”

    “我是说事业方面。”

    他愣了愣, 嘿嘿一笑,“二哥别逗了,这两个字跟我压根就没什么关系。”

    段瑞琪对自己的处境认识得很清楚,家里有钱,大哥有权,二哥会赚钱。他从生下来就无需考虑工作,恰好又有了好相貌与健康的身体,将来找对象也是不难的。

    他对于事业也从不执着,工作就是为了赚钱。他生下来就有钱,意味着他出生那日就完成了使命,往后的人生只需要享受。

    简而言之,混吃等死就是他了。

    段瑞金摩挲着手中的黄金钢笔,缓缓道

    “你有没有想过来矿上做事”

    段瑞琪的笑容变成疑问。

    “家业是爷爷和父亲打下的,传到我们这儿是第三代。如今父亲身体不好,什么事都做不了,你身为他的第三个儿子,若是能在某个领域帮得上忙,我们段家在当下这动荡的局势中,便多了一份延续的力量。”

    段瑞琪苦笑。

    “二哥你饶了我吧,我什么本事都没有,能帮得上什么忙啊”

    “本事都是靠学的,谁生下来都不会做生意。”段瑞金放下笔,端正地看着他,“问题只在于你愿不愿意。”

    他纠结地想了许久,想到一种可能,小心翼翼地问

    “二哥,咱家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快没钱了”

    所以才连他这种纯种大米虫都拉出来自力更生。

    段瑞金翻了个白眼。

    “不缺钱你就不想着奋斗像话吗”

    段瑞琪被他今天的表现弄得摸不着头脑,苦着一张脸道

    “二哥,你到底想干嘛啊我的能力你不是不知道,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对采矿一窍不通,去了也是无头苍蝇一个,何况我的书还没念完呢。”

    “你在学校学了什么”

    段瑞琪顿时不说话了。

    段瑞金冷冷道“要是真的想学东西,何必在国外浪费时间,只要跟着我,保管你不出一年就能独挡一面。”

    “真的吗”他没什么底气。

    段瑞金看着弟弟这副窝囊样,对自己刚才的决定持有了十分的怀疑。

    段瑞琪却自言自语起来。

    “要我真的能管金矿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爹娘往后定然不会再骂我游手好闲,而段雪芝要是再拿这事笑我,我也可以理直气壮地骂回去”

    他越想越美好,抬起头期待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

    他的初衷未免太幼稚,不过只要结果是一样的,只要他能代替自己管理金矿,初衷幼稚些又何妨。

    段瑞金心底微微松了口气,道“就明天吧。”

    段瑞琪与他说晚安,哼着歌准备回房间,走到门边突然停下,转过身问

    “对了二哥。”

    “嗯”

    “要是将来金矿由我管,那咱们家在寒城的产业也归我吧”

    段家在寒城除了金矿便是这座公馆,因为离得太远,没有置办太多产业。公馆不值钱,最值钱的是人脉,是矿上的那些工人和设备。

    段瑞金说“你若是想要,就是你的。”

    他眼睛一亮,“包括人”

    “什么人”

    “公馆里的人啊,什么管家、老妈子、厨子,还有”段瑞琪舔了下嘴唇,“还有你的姨太太。娘最讨厌出生不正经的姑娘了,不可能让你带她回去的。要是你没地方安置,我可以帮忙照顾呀。”

    段瑞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忽然抬手一扫,钢笔滚落在地。

    “你来帮我捡,我腰受伤了。”他说。

    段瑞琪没有质疑,一边捡一边问

    “你什么时候受的伤啊早说啊,我箱子里还有药呢,要不要拿来给你”

    话未说完,段瑞金抬脚当胸一踹,他握着钢笔惨呼都来不及,便四脚朝天的倒了地。

    他倒是没有用太大力气,可段瑞琪毫无防备,陡然受了这么一脚,半天都没回过神。

    等他反应过来,段瑞金已经准备出去了。他连忙起身把钢笔往笔筒里一丢,追上去问

    “你踹我做什么”

    明亮的灯光下,段瑞金微微低头,俯视着面前这张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脸,冷冷道

    “她是我的。”

    金矿可以拱手相让,秘诀也可以倾心传授,唯独她不行。

    他说完便绕过他走了,段瑞琪吃惊地望着二哥的背影,揉了揉胸口,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亲兄弟没有隔夜仇,第二天天亮,段瑞金就带着自己睡眼惺忪的新壮丁,一同去矿上了。

    段瑞琪说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其实是谦虚了,比如他就可以一边对账目一边在轰隆的机器声中睡得口水直流,这种本事是矿上所有人都没有的。

    段瑞金留给他三个小时熟悉基础账目,自己跟王经理去矿洞里巡查。谁知两个小时后回来,就看见他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口水把账本都打湿了。

    王经理面露尴尬,段瑞金嘴角抽搐,吩咐他出去,自己则走到桌边敲了敲桌角。

    段瑞琪睡得熟,敲一下还不醒,段瑞金深吸一口气,上手捏他耳朵。

    他呀呀惨叫着睁开了眼睛,正要破口大骂,看见二哥站在面前一脸铁青,立即怂了,捂着耳朵道

    “二哥你回来啦矿洞里怎么样”

    段瑞金拿起账本,指着那滩水渍,“这是怎么回事”

    他抓耳挠腮地找理由,“你昨天跟我说了那番话后我太兴奋了,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就有些困这些数字又实在是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半点乐趣都没有,唉”

    “要是工作充满乐趣,还轮得到你”

    他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央求他,“二哥,能不能先让我干点有意思的等我熟悉了,再来对这些账,可以吗”

    段瑞金无可奈何,收走账本给了他新任务。

    “你现在去矿底找那些铲矿石的工人,里面有个叫阮松的,让他教你铲矿,熟悉传送带,往后每个环节你都必须了如指掌。”

    这个任务听起来有些辛苦,但无论如何比呆坐在办公室有趣味。段瑞琪立马按照他的吩咐,去传送带处找到一位叫阮松的。

    他蛮以为会是一位身强力壮的老矿工,可是等亲眼看见了,才发现居然是个又矮又瘦的黑小子。

    阮松比他矮了一个多头,在早春的寒风里只穿一件单衣,支棱的骨骼上包裹着一层薄薄的匀称的肌肉,看着没什么力气,却将一把铁铲舞得虎虎生风,别提多有劲儿。

    听段瑞琪说明来意,阮松手肘压在铲子把手上,挑剔地打量他。

    “就你这细皮嫩肉的还想铲矿呢。”

    “喂,你别小瞧了我,我运动能力很强的。”段瑞琪撸起袖子,向他展示自己强壮的肱二头肌。

    阮松嗤之以鼻,用脚踢给他一把破铲子。

    “那你就试试吧,干得不好就滚蛋。”

    段瑞琪捡起铲子,很不服气,“你小子谁啊口气这么大,知不知道我算得上是你老板你让我滚蛋”

    阮松冷笑,“那你开除我啊。”

    “你”

    段瑞琪气得想现在就去找二哥,让他开除他,可是突然间发现他黝黑的皮肤下有着熟悉的五官,仔细看了几眼,忍不住问

    “你也姓阮,难道是阮苏是你什么人”

    他弯腰铲矿石,“我姐。”

    段瑞琪顿时不说话了。

    难怪他小小年纪能到矿上来,敢情是走了后门。凭二哥对阮苏的宠爱程度,真闹起来未必会给他留脸面。

    不过他看了眼阮松的头顶,问“你姐是不是讨厌你居然让你来挖矿啧啧,狠心。”

    阮松好笑地问“你不也是被你哥抓来挖矿”

    他想了想还真是这样,不由得苦笑一声,认命地铲起了石头。

    大约是因为同病相怜,两人竟然相处得还不错,当段瑞金腾出空过来查看时,他们正比赛看谁铲得快,其他矿工围成一圈,为他们加油。

    一天下来,段瑞琪累得腰都伸不直。回到公馆后就往沙发上一趴,踹掉脚上的鞋,满身灰尘硬是在沙发上留下一个人形印子。

    张妈很喜欢这位小少爷,赶紧倒茶给他喝,又去舀水来为他擦脸。

    段瑞金从旁边路过,问“累吗”

    “还用说我手都快断了。”

    他点点头,“明天继续。”

    段瑞琪翻了个身,发出生不如死的哀嚎。

    他被段瑞金拉着去干了三天的苦力,第四天终于得到休息的机会,因为阮苏回来了,要留在家里迎接她。

    阮苏下了车,率先看见的自然是段瑞金,但随即就发现旁边肤色大变,已经堪比难民的段瑞琪,愣了好一会儿,听清楚缘由后哈哈大笑。

    段瑞琪悲愤控诉,“你还笑你们这对可恶的公婆”

    因为要接手金矿,暂时无法回去继续学业。段瑞琪写了两封信,一封寄往晋城家中,告诉父母自己的决定。另一封寄到国外的学校,申请休学,以后有机会再继续。

    段雪芝见他写信,也趁机提出休学,说是如今到处兵荒马乱,她不敢一个人留在国外。

    段瑞金对此没意见,问她是想继续留在寒城玩,还是会晋城老家去。

    她毫不犹豫地说留在寒城。

    说这话时众人在餐厅吃晚饭,小曼就在旁边听着。阮苏去瑞城的时候她没跟去,闲着无事就每天观察段雪芝的行踪,发现只要她出门,就必定是去见荣凌云。

    荣凌云是个武将,在寒城无战可打,每天也很闲。

    短短几天内,两人看过电影、吃过饭、跳过舞,将一切罗曼蒂克的事都做完了。

    段雪芝是见过世面的富家小姐,可饶是如此也架不住荣凌云有权有钱。

    两人坐车出门,必定有警卫开道。两人去电影院,经理亲自接待。两人去餐厅,他会把整层楼包下来,让钢琴先生为她一个人演奏。

    在这种阵仗的攻势下,即便段雪芝长得是副铁石心肠,也早就化作一汪春江水,夜夜往他身边流了。

    她选择留在寒城是为了什么,小曼用脚指头都想得到。

    在做出决定的第二天晚上,段雪芝又出门了。荣凌云派了车在拐角等她,悄无声息地接走了她。

    小曼如幽魂般出现,拦了黄包车远远跟在后面。

    这一晚上他们约会的地方更加私密汽车直接将她送进荣府。

    孤男寡女,带回家中。下次再见面,岂不直接提亲了

    她意识到不做些什么已经不行了,想了想,回到段公馆,进得却是隔壁洋房的门。

    赵祝升正在帮小狗洗澡,蹲在浴缸旁边,袖子挽得高高的,手上全是肥皂泡沫。

    他照顾自己很随意,活着就行,对小狗却尽心尽责,每天三顿饭准时奉上,还有水果牛肉干等零食,按时洗澡按时剪毛,几个月下来,小拖把已经被他养成了一条大拖把,重的快让人抱不动。

    小曼站在浴室门边,笑嘻嘻地说“帮个忙呗。”

    他头也不抬,“没空。”

    “你要是帮我,可就是间接帮了太太哦。”

    他停下动作,冷冷地看着她,“什么事”

    小曼微微一笑,走到他身边小声说了一番。他蹙着眉垂眸沉思了一会儿,问“你确定这样做有用”

    “有用没用,试了才知道。还是说你觉得该让太太来到时又要被她揪着身份羞辱一通,你舍得”

    赵祝升没说话,冲洗干净小狗身上的泡沫,交给老妈子让她帮忙擦干,转身对小曼说

    “出发吧。”

    二人走进夜色中。

    荣府书房,段雪芝坐在椅子上,灯光照得她面若桃花,一双水光盈盈的眼睛飘向旁边的荣凌云。

    荣凌云高大,坐下后的高度依旧让人无法忽视。他像一座巍峨的山,语气却是温柔的,向她讲述自己打战时遇到的趣事。

    他偶尔会喝一口茶,每当他抬起手,段雪芝都会心慌意乱,既害怕又期待。

    铜钟的指针指向了十,荣凌云站起身。

    “雪芝。”

    他没有说小姐两个字,使两人之间的距离立马又拉近一大截。

    段雪芝脸颊发烫,蚊子似的应了声。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

    段雪芝惊讶地看着他,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情不自禁有些失望,但很快又甜蜜地想他是尊重她的,是位十足的绅士。

    又威武,又绅士,还能指挥千军万马。

    汽车开出荣府,段雪芝靠在车窗上,依旧沉浸在对方的魅力中无法自拔。

    路口突然开出来一辆汽车,按了两下喇叭。

    车窗降下,小曼说道“雪芝小姐,太太见你这么晚都没回去很担心,让我出来接你呢,你坐这辆车吧。”

    她本就不希望被人、尤其是段公馆的人,发现自己乘坐荣府的车,因此赶紧下去了,换好车后还特地交待说“我只是过来喝杯茶,你回去可别乱说。”

    小曼没说话,看向驾驶座。段雪芝也看了眼,这才发现开车的人竟是赵祝升。

    “为、为什么是他司机呢你们要干嘛”

    她意识到不对劲,抱着包包往车门靠。

    小曼叹道“雪芝小姐,你只见过世面没受过苦难,根本分不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啊。”

    段雪芝皱眉,“你什么意思”

    她撇撇嘴,东掏西掏,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老旧的报纸来,递给她,赵祝升停了车,打开手电筒为她们照明。

    段雪芝起初不肯接,怕是陷阱,犹豫了好久才拿过来,垂眸一看,上面赫然是当初荣凌云与前任市长女儿结婚的登报启示。

    报纸上有二人的名字、婚礼地点、时间,还有祝贺词,但最醒目的,是那张黑白色的结婚照。

    荣凌云今年已经三十多,结婚照是八年前拍的,照片上的他与现在几乎没有区别。面容还是一样英俊威严,连发型都一样,是短而利落的西装头。

    但段雪芝更在意的是旁边的女人。

    女人约莫二十多岁,长相一般,方脸阔腮,盘得头发也老气,但是笑得很好看,甜蜜蜜的,与旁边人的严肃形成鲜明对比。

    段雪芝知道荣凌云是结过婚的,他亲口对她说过这件事。

    他说他妻子是很好的人,明知他家境败落还愿意嫁给他,父母阻拦都不听。后来他打了胜战,获得许多奖赏,想好好报答她。可惜她身体不好,加上父亲病逝,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

    荣凌云说这些话时,表情是悲伤的。大帅的悲伤比普通人的悲伤来得更令人心疼,以至于她当时只顾着安慰他,忘记在意他的亡妻。

    此刻看着照片,她才清晰的意识到对方是结过婚的,曾经彻头彻尾的属于过另外一个女人。

    小曼道“关于他们结婚的事我就不说了,想必你都知道。我要跟你说得是另外一件事”

    她慢慢靠近她,盯着眼睛,“你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吗”

    段雪芝说“不是病死的吗”

    小曼严肃地摇了摇头。

    “知道真相的人不多,当初我也是恰巧就在晋城,才听说了一些。她的父亲的的确确是病死的,死于花柳病。但她是在父亲死后跟随荣凌云定居晋城,带着五岁的儿子跳井死的”

    段雪芝陡然尖叫一声,抱住自己说“怎么可能你不要胡说他们恩爱的很,怎么会自杀呢”

    小曼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盯着她,看起来阴森森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信,没关系,你打个电话回家问问你大哥。晋城有头有脸的人他基本都认识,肯定知道这件事。”

    段雪芝见她说得如此笃定,心底就跟破了洞似的,冷风不停往里灌。

    赵祝升略显疑惑地看着小曼,不知道她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姑娘,怎么会对晋城的事这般了如指掌。

    荣凌云前妻死在三年前,她当时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吧。

    小曼注意到他的眼神,看见当做没看见,只盯着段雪芝。

    段雪芝痛苦了好一会儿,问“她为什么会自杀还带着小孩”

    小曼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要不你去问你大哥”

    她怎么可能问如果那事是真的,家人绝对不会同意她与荣凌云在一起,问他们岂不是自找麻烦。

    可是就这样结束吗她想起离开时对方温柔的模样,非常的不甘心。

    小曼不动声色地打量她,来自女性的直觉让她很清楚她在纠结什么,提议道

    “他当初选择结婚,是为了借那人父亲的权势飞黄腾达,想必这次也一样。你要是不信,不如咱们来测试一下。”

    “测试”

    “我问你,你要是发现他身边现在还有一个情投意合的女人会怎样”

    “他还有女人”

    小曼忙摆手,“我只是打个比方,别激动。”

    段雪芝松了口气,靠在车厢璧上,恹恹地说“当然是生气了,跟我好又跟别人好,脚踩两条船,他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连饭都吃不下去。”

    “但我相信如果你身边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他绝不会生气。或者说不敢。”

    段雪芝不解地抬起眼帘。

    小曼道“他想利用你,就会像商人维护生意一样小心翼翼的维护与你的感情。假如你身边还有其他竞争者,他会越发的对你好,生怕你一个念头就让他前功尽弃。”

    “那你的意思”

    “为他增加一个竞争对手吧。”小曼拍拍赵祝升的肩膀,“我们阿升可是帅小伙呢。”

    赵祝升躲开她的手,关掉手电筒。

    段雪芝在黑暗中沉默许久,最后握紧拳头做出决定。

    “好吧,我听你的。可要是他不像你说得那样,我跟你没完”

    小曼耸耸肩,让赵祝升开车送他们回去。

    段雪芝依照她的叮嘱,毫无征兆的与荣凌云断了三天的联系。第四天出现时,她挽着赵祝升的手,甜甜蜜蜜靠在他肩头,与他一起逛商场。

    赵祝升这些日子长高了,举止又稳重了,穿上小曼特地准备的新西装后,看起来颇有点玉树临风的意思,再也不是以前吊儿郎当的小少爷。

    两人郎才女貌,一走进商场,便引来无数人回眸。

    段雪芝身上浓郁的法国香水味飘进赵祝升的鼻子里,他几乎想甩手走人,可耳边响起小曼的话。

    “你帮的不是我,是太太。你舍得她被人羞辱吗”

    答案毋庸置疑,他不舍得。

    赵祝升深吸一口气,装出轻松惬意的模样,耐着性子陪段雪芝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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