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令景深有点不安。
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应该特别合作者的心意, 景深生怕作者趁机搞出点事情,又不能当着顾静松的面去摸手机刷网页,只能加快脚步,把楚歌送回房间后, 关上门才轻松了口气。
顾静松提着淡蓝色的的水桶站在景深身后, 用一种温情脉脉的怜爱眼神望着他, “小景, 你不用这么辛苦。”
景深怕顾静松。
他痛痛快快地承认这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他从来都不是无所不能,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被莫名其妙地拉进了一本书里, 连作者的更新都害怕,怕一个书里的人物也没什么。
“顾教授,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也不想听懂。”景深看也不看顾静松一眼, 微一点头,表示言尽于此,对话结束, 从顾静松的侧边挤过去, 顾静松却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不由分说地把手里的水桶塞到了景深的手里,“给你。”
水桶里零星地有几颗海胆。
景深最喜欢的食物之一。
景深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向顾静松。
顾静松静静看着他,景深再次陷入了那汪湖水中,他看到顾静松抬起了手,轻轻地落在他的头上,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低声呢喃,“我不会伤害你。”
发间温暖的触感从头发丝一直传遍了全身,景深被这触电一样的感觉吓到了,抬手用力打向了顾静松的胳膊。
不知道是他用力过猛,还是顾静松太文弱,他一手打过去,顾静松的胳膊高高地甩了起来,整个人就这么直直地撞上了走廊的花瓶。
“哗啦”一声,玻璃花瓶砸在地面摔了个粉碎,插在里面的海岛上浓艳的鲜花混合着水流泼得满地都是。
响声惊动了房间里的楚歌,他刚脱下t恤,听到动静马上拉开了门。
走廊上一片狼藉,景深错愕地盯着顾静松,水流快流到他的脚尖,而顾静松则是一手捂着肩膀站在墙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
“怎么了”楚歌没管看上去受了伤的顾静松,而是去拉了景深,上上下下地仔细盘查,“受伤了吗”
景深人还是有点懵,看了顾静松一眼,收回目光,见楚歌光着上身,白皙稚嫩得像个小少年,皱了眉头道“你进去,小心着凉。”
楚歌也很不习惯自己的白斩鸡身材,他自己讨厌归讨厌,容不得别人说他,闻言气得挺起了胸膛,翁声翁气道“我身体强壮得很,啊啾”
景深不由分说地把人推回了屋里,楚歌脚步踉跄,他这具身体本来就弱,感冒以后虚上加虚,一个没站稳,顺势倒在了房间内的圆床上,景深正抓着他,没来得及松手,两人一齐倒在了松软的床面上。
楚歌嘴张成了个o型,景深火速撒手起身,全程不过几秒,快到楚歌都来不及看清景深刚刚脸上是个什么表情,他躺在软床上满脸怔怔,内心想到的却是原来电视剧里的桥段不全是骗人的。
那么近的距离,对方身上的味道比五官来的冲击要更加强烈,雄性之间对另一个雄性的气味会有本能的排斥,所以景深靠近得那一下,他的肌肉和思想都下意识地紧绷了,随后一股干净的单纯的肉体的芬芳偷袭了他的嗅觉,在他的思想还没准备好的时候,感官就先陶醉了。
景深已经关上门出去了,楚歌光着胸膛躺在床上浑噩了很久才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地钻进被窝里,把自己抱成一团,拉着被子一个接着一个地打起了喷嚏。
走廊内顾静松已经离开了,地面水流向走廊下的台阶,隐约泛出了一点红色。
景深扶着走廊站住,双手微蜷,地面上的是揉碎的花瓣还是顾静松的血
导演的心态在最后要拍野炊一幕时彻底崩了。
楚歌感冒,顾静松说受了伤不方便出镜,苏照月人不知道跑哪去了,景深没说理由,直接就把自己关房间里。
就剩下楚佩和徐咨羽两个人皮笑肉不笑地坐在一起。
导演都怕其中一个会突然拿起火堆里的火把往对方身上招呼。
够了,这一期拍完,第二期谁爱拍谁来拍
节目录完第二天返程,景深没有和大部队坐邮轮,独自坐了私人飞机,没有带任何人。
楚歌感冒还没好,红着脸披着毯子坐在船头吹风,冷不丁地脸上又被罩了一条毛绒绒的毯子,扒拉开头顶的毯子一看,是徐咨羽。
楚歌揉了下鼻子,“他怎么不带你”
楚歌没有说他是谁,徐咨羽也知道说的是谁,他们三个同盟会,还能有谁。
“我瞒着他来节目,他大概生气了。”徐咨羽也坐了下来。
楚歌轻笑了一下,嗤之以鼻道“小心眼,记仇。”
徐咨羽也笑了一下,觉得景深先走了,他和楚歌两个人坐在船头偷偷说景深的坏话,很有意思,是先世界里没有的轻松。
“喂,”楚歌忽然道,“你的腿脚功夫怎么练的,能不能教教我”
徐咨羽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目光在楚歌身上绕了一圈,楚歌没翻脸,主动把毯子打开,展示自己单薄的身躯,徐咨羽认真道“以你的资质,练不成。”
楚歌冻了一哆嗦,裹紧毯子烦躁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我本人一米八,也有肌肉。”
“哦”徐咨羽不动声色道,“其实我本人很矮,也很瘦弱。”
楚歌瞪大了眼睛,“真的”
徐咨羽点头,他这张脸说什么鬼话都显得特别可信。
楚歌立刻就陷入了郁闷,裹着毯子迎着海风滔滔不绝地骂脏话,凭什么这本书就单单对他一个人这么不友好他现在严重怀疑这本书的作者要么是专车司机,要么就特别爱坐专车
徐咨羽低头憋笑,知道自己这样使坏逗笨蛋歌手不太好,可他有时候就是忍不住他那点恶趣味。
飞机上的景深正在闭目养神,忽然有浓烈的睡意袭来,景深摇了摇头,想强打精神,可还是不可救药地陷入了梦境。
于此同时,正在船头说话的徐咨羽和楚歌也感觉到了相同的睡意,勉强交换了个眼神之后,就齐齐坠入了梦乡。
“最近还会做恶梦吗”
“有,但是比之前好一些”
“梦到了什么”
钢笔笔尖在雪白的纸张上飞快地坐着记录。
“梦见”景深眼皮沉重,声音迟缓,“爸爸和妈妈。”
笔尖顿住,握笔的人放下钢笔,“你们交流了吗”
“没有,他们只是看着我。”
“表情呢”
“不知道记不清了。”
“醒来之后有没有什么不适感”
“没有”
“小景,你要对我说实话。”
“我”
小景好陌生又好熟悉的称呼,景深猛然警觉,脑海里意识一瞬回笼,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柔和的淡黄色灯光,不刺眼,暖洋洋的很舒服,身下沙发柔软,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腰身,他像回到了母体一样舒适安然,怪不得刚刚会那么放松。
“怎么了”白皙俊秀的脸孔出现在视线中,白大褂上的铭牌清清楚楚地写着顾静松。
景深怔住了,他不是在飞机上吗
“哪里不舒服”顾静松轻声道,伸手按下躺椅的按钮,躺椅上升,景深整个人坐了起来,完完全全地看清楚了他现在正处在一间装饰得很温馨的诊疗室里。
景深不动声色,在搞不懂到底是陷入了梦境还是作者又对他做了什么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我没事。”景深敷衍道,下了沙发,发现自己还打着赤脚,一双还很稚嫩清瘦的赤脚,肌肤苍白,青紫血管在脚背蜿蜒跳动。
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景深下意识地用力打开,目光防备地对上满脸担忧的顾静松。
顾静松投降一样地举起手,小心地后退了半步,“放轻松,我不会伤害你。”
赤脚踩上地面毛绒绒的毯子,景深迟疑了一瞬,毫不犹豫地从顾静松面前推开门跑了出去。
用力关上门,景深边跑边回头,看身后顾静松有没有追来。
脚步在看到一瞬而过的镜子时停了下来,镜子里映照出一个仓皇的少年,额头乌发凌乱,浅灰色的校服衬衣规规矩矩地扎在深蓝色长裤的长裤里,打着赤脚,看上去很青涩。
他回到过去了
身后病房门打开,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将发愣的景深拽入了病房。
景深一阵眩晕后看清了面前的人,竟然是徐咨羽,而且同样是少年版的徐咨羽。
相比少年版的景深只是原样缩小,少年般的徐咨羽至少比成人版的瘦小狼狈了很多,如果不是那双标志性的忧郁眼睛,景深都要不敢认。
景深震惊道“你头发呢”
徐咨羽言简意赅“没了。”
少年徐咨羽竟然是个光头。
“作者更新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让景深豁然开朗,一切不合理在此刻都有了解释。
景深手上没有手机,徐咨羽手上也没有,他撩开病床的帘子,露出了病床上的电脑,电脑上赫然又是熟悉的绿色网页。
第五章内容,作者更新了整整一章的回忆。
在楚歌落水后,楚歌陷入了一片黑暗,然后作者就顺势从楚歌的视角出发,引出了回忆里徐咨羽这个人物。
原来,楚歌早在少年时就认识了徐咨羽。
当时徐咨羽也还是个小少年身患脑癌。
景深瞥过眼看了徐咨羽一眼,眼神很复杂。
徐咨羽平静道“想笑就笑吧。”
景深“治好了吗”
徐咨羽“你说呢”
景深他觉得没有。
身患脑癌的徐咨羽被迫暂时离开演艺圈,远赴英国治疗,在他最悲伤难过的时候,相隔海岸远在国内的楚歌成为了徐咨羽的网友,在线鼓励悲观绝望的徐咨羽接受治疗,从而成为了徐咨羽黯淡生活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景深“”很合理。
下半章人物一转,视角又来到了景深这边。
同样是回忆。
时间线倒回到景深父母意外身亡,景深换上了极为严重的心理疾病,无奈入院,治疗他的就是顾静松。
从景深的角度讲述了顾静松对他的帮助有多么大,他又是多么看重顾静松,作者写的是顾静松人如其名,是景深冰冷若雪原、贫瘠如沙地的内心一棵挺立的松柏,常年不衰,心灵里程碑一样的存在。
作者在第五章里给景深和楚歌分别安排了和白月光的回忆,看来马上就要拆散两人了。
同盟会三人无法阻挡剧情的力量,硬生生地被拉入到文章内的时间线里,体验了一把返老还童。
徐咨羽盘腿坐上病床,作者给他设计了个大光头不说,四肢都伶仃单薄得可怜,坐在病床上像个火柴人,只有眉目依稀还有少年俊俏的轮廓,撑着下巴对景深微笑,“你小时候还挺可爱的。”
景深无言地看了他一眼,“你小时候挺亮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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