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年终岁末,家家户户都要忙上一些。薛家今年却比往年轻省许多,因为铺子里的伙计做事认真,九爷派过去的帐房管事也都是些精明能干的。所以今年外面的铺子送进项和帐册进来时,左晞只记了个金额,便叫人将帐册收起来了。

    真好,今年又是有结余的一年。

    和左晞这边的知足长乐相比,旁的皇子却一致认为九爷心忒黑,手忒狠。

    借鸡生蛋,却只拿三瓜两枣打发薛家这个鸡主人黑,太黑了。

    大家伙都是有眼线在薛家铺子里的,薛家那么多的铺子今年一共挣了多少银子,于他们来说,都不是秘密。

    见九爷借着薛家的底盘挣了个盆满钵满,一边暗悔当初不应该迟迟不动,叫九爷摘了桃子。一边羡慕九爷积累财富的同时,还对八爷生起一抹深深同情和兴灾乐祸。

    瞧,鸡飞了,蛋也打了吧。

    当然,桃子被九爷摘了,但其他人还是可以坐了个顺风车的。

    于是打进了腊月,九爷府上就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药材商人和想要成为薛家商铺供货商的小商人们。

    各种百年老参,成形灵芝,难得一见的稀罕物都被九爷高价买下来送到了宫里,花钱的速度丝毫不逊于他挣钱的速度。一番猛如虎的操作,收益直接缩水了三分之一。

    而那些想要成为薛家商铺供货商的小商人们也都在九爷的挑挑拣拣下,成了薛家商铺的稳定供货源。

    宫里长大的皇子阿哥,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吃独食的后果没人比他们更清楚。所以九爷吃了肉,也不吝啬给旁人分杯羹。

    被慷他人之慨了的薛蟠,不但对此事毫不知情,心情也与左晞相差无二。

    九爷入股前,他天天被铺子里的管事啰嗦来啰嗦去,烦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一年到头不挣钱还倒着赔钱。

    现在多好呀,万事不用操心,年底有分红,月月有进项。走出去,他仍是那个薛家大爷。瞧,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呢。虽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钱了就去铺子里随便支了花,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当然,主要是薛蟠满意现在的生活,又因为现在的他一心都扑在光宗耀祖上。与狐朋狗友玩耍的时间少了,开销自然也就小了。手里的银子够花,不能随意去铺子支银子的事,于薛蟠来说,也就没了影响。

    受前几年赔本赚吆喝的影响,薛姨妈也没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尤其是铺子里每每进了新鲜玩意仍旧会照旧送些到薛家,裁下来的尺头什么的也都和早年一样的处置安排,缺什么使了支一声,铺子那边就给备好了就感觉铺子还是自家的。

    当然,薛家母子会这样想,其中也少不了左晞的作用。左晞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铺子的房契地契都在咱们手里,薛家皇商的资格和招牌也在咱们家,别看九爷是皇子阿哥,他跟咱们合伙做生意,实际上他不也是在给薛家做工吗

    薛家母子时常被左晞这种话洗nao,时间长了,还真就不再觉得九爷占了他们家多少便宜了。

    毕竟是皇子阿哥,出场费贵一些,没毛病

    于是看着薛家仨口就这样捡芝麻丢西瓜,最后再被九爷的小恩小惠安抚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群人都没脾气了。

    ╮╰╭

    跟往年一样,薛家今年也是腊月二十八这日回薛宅过年。早起用过早饭,辞了各处娘仨个便坐着马车回家了。不过黛玉和送黛玉回扬州的贾琏,怕是要在船上过年了。

    左晞让人准备了好多东西叫黛玉在路上用,再加上贾琏向来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虽然是在船上过的年,却也不曾短了什么。

    只是人在水上飘着,身边还没个亲人,到底凄凉了些。

    回南的这一路,黛玉一直在认真思考左晞之前对她说过的话。

    林如海有不少妾室通房,膝下却只有黛玉一根独苗。他又无意续弦,想来林家是不会再有亲生子嗣了。但林家是否要过继子嗣,还要看林如海是怎么想的。

    黛玉不知道她是否能够左右她老子的决定,可不试一试,又如何知道不能呢

    也因此黛玉不但要思考过继子嗣这种事是否有必要,同时还要考虑如何说服她老子听她的。

    你要问黛玉是否想要有个兄弟她是想要的。

    贾琏无视迎春,贾珍不管惜春,宝玉还要探春哄着捧着,就连薛家哥哥也是叫人哭笑不得的性子,可黛玉仍旧是想要个兄弟。

    哪怕他什么都不能为自己做。

    心事重重的在船上过了过清冷除夕,转天一大早,贾琏依旧带着黛玉全速前进。及至正月初六,一行人才终于在扬州码头下船。

    下了船自有林家派来了车马可用,黛玉归心似箭只管坐在轿子里一路朝着巡盐御史府而去,行李及其他自有贾琏等人操持上心。

    下了轿子,一路穿堂过廊,不过片刻功夫,黛玉终于来到了记忆中的上房。近乡情怯,却又强自镇定。脚步凌乱,又要注意仪态。堪堪十岁的黛玉被迫长大了不少。

    太医和郎中都在黛玉归家后陆续抵达扬州,同太医一起到达扬州的,还有左晞叫人准备的各色药材。

    左晞的小公寓里有个小小的医药箱,但医药箱里却全都是家常用药。而且她不知道林如海具体得的是什么病,更不知道他会对什么药物过敏,同时她也不认为从现代带过来的西药真比中药有效用。因着种种顾虑,左晞才舍近求远,费力的淘换了一批上等药材请镖局护送太医去扬州的时候,一并捎过去。

    两位医者到了扬州,自有黛玉安排他们为林如海诊治。林如海一开始还以为是贾母给他请来的,心中不胜感激。暗忖将女儿托付给老岳母,他也能闭上眼了。

    然而就在他跟黛玉说起老太太一片慈爱,千里送郎中的这份情谊叫他多感动时,黛玉却只稍做犹豫便将左晞供了出来。

    她求了老太太,但老太太用沉默不语的方式拒绝了她。而叫太医和郎中心甘情愿来扬州的,是薛家的宝姐姐用银子生生砸来的。

    黛玉将镖师捎来的信拿给林如海看。上面虽然没写左晞花了多少银子才将二人请到扬州,但却写了那一大笔银子能叫他们在扬州呆多久。

    一年呐

    得砸多少银子才拿叫太医院的太医和京城圣手甘心留在扬州一年之久呢

    黛玉不知道,但她却知道那一定是一大笔银子。

    人心复杂多变,林如海自己不抱任何生的希望,却仍旧不喜于旁人给他定死罪。原本林如海对自家老岳母还是挺感激的,可被左晞这么一衬托,贾母在林如海这里的光辉形象就打了折扣。

    老太太呀,你是不是从来不盼着自己能活过来呀

    扬州城内,父女多年不见,自有话说。而京城这边,薛家仍旧是三口人,没多也没少,不过今年这个年却比往年要热闹许多。贴了春联,放了鞭炮。家下人等都穿红着绿,好不喜庆。

    王子腾一家也在年底前回京了,今年吃年酒的地方又多了一处。不过今年薛家也办了年酒,请了不少人。

    王家,贾家都来了人,九爷那边还派了秦八两上门。至于这两年一直跟薛家有来往的八爷府何焯,却在接了帖子后找了个由头推了。

    热热闹闹过了一个年,薛家又在贾母和王夫人的热情邀请下继续回梨香院居住。之前王子腾举家不在京城,现在王子腾回来了,薛家还继续住在荣国府,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王子腾容不下他那孤儿寡母的妹妹一家呢。

    为此,王子腾的太太,也就是王夫人和薛姨妈的二嫂还与贾母客套了好一番。

    一边夸老太太慈祥和善,一边又说自己夫妇对两个小姑子情义深厚,最后再郑重的将两个小姑子都拜托给老太太,面子里子都顾到了。

    荣国府的女先生请假回家过年,出了正月也没回来,只叫人送了封信请辞,信里说她要嫁人了,不回来了。也因此荣国府的女学不得不停课了。

    王夫人没再请人回来给三春上课,三春日常就跟着李纨做些针线。或是自娱自乐,或是陪在老太太身边凑趣。左晞不喜李纨,加之她虽敬老,可也没指着奉承贾母过日子,所以十日里只去那边回,旁的时候就只在梨香院消磨时光。

    扬州那边林如海看在女儿求人请来良医的份上积极配合治疗,虽然效果并不理想,却不再自暴自弃的认命了。黛玉也通过早前与左晞说好的那般,借着薛家开在扬州的铺子给左晞捎信报平安。

    黛玉给左晞的信是单独送到薛家在扬州的商铺,请商铺送到京城给左晞的。而黛玉给贾母报平安的家信却是问了一回贾琏有无信件后,让林家的管家派人安排了的。

    哪怕左晞没特意叮嘱黛玉,但黛玉却也知道左晞为她做的事,不能叫荣国府任何一个人知晓。

    回到家后,黛玉就发现家中外务诸事由管家负责,内务则由林如海的两个老妾支应着。见父亲并没有叫自己管家的意思,黛玉便也不理这些琐事,专心为林如海侍疾。

    至于贾琏是否要接手林家的管家琐事,黛玉只听了一耳朵,便全然不放在心上了。

    清高如她,可不能叫这些凡尘琐事弄俗了。

    天气越来越暖和。及至四月,薛蟠便开始吆五喝六的去春猎了。长日闷在府里,无所事事。左晞便也找了个由头带着家下人等出门礼佛去了。

    古代的大家闺秀确实不能随便出门,街上闲逛瞎溜达。但也不是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圈养着。

    姑娘们或是随亲长赴宴,或是走亲戚,探望闺阁蜜友,或是参加女儿间的聚会,或是上香礼佛这些都是被允许的。

    不过贾家的姑娘确实是半圈养着的。

    薛姨妈向来惯孩子,加之左晞以前在金陵的时候也时常出门,这会儿只问了一嘴左晞干嘛去,听说是去寺里上香,便只叫人好好侍候着,便去荣庆堂找老太太打牌去了。

    薛家住在梨香院,有通向外面的角门,薛家主仆进出走的都是这个角门,又方便省事,又不招人眼。以前左晞可能还会考虑一下天子脚下,到处都是权贵纨绔子弟,再发生点强抢民女或是各种里才有的情节。她怕事又怕麻烦,也因此哪怕在府里呆闷了,也极少出门去。但现在薛家背靠皇子阿哥,又有王子腾在京城坐镇,出门上香礼佛,还真不怕碰到什么意外。

    只是有时候不是你不怕意外,意外就会怕你的。

    特意挑了风景最好的红螺寺,一边礼佛一边踏青的左晞,带着几个丫头婆子拜过了各殿神佛,便在寺里溜达。

    左晞闲人多,打发了其他人,只留了莺儿和文杏在身边。

    为了不叫自己的近视眼耽误游玩的心情和质量,左晞出门前还特意带了一副日抛的隐形眼镜。

    然后在一片清晰下,左晞好巧不巧的就看到了一场抛人入池塘的大戏。

    被丢下去的小孩七八岁的样子,唇红齿白长的很是可爱。丢小孩入池塘的是两个太监打扮的人,这二人旁边还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眼瞧着那小孩被两个太监拎着胳膊脚,像抛沙袋一般的丢进池塘里,左晞惊得差点将隐形眼镜从眼眶中挤出去。

    泥妹呀,玩呢

    左晞双手捂住张开的嘴巴,不敢让人发现她。

    不敢叫破,又不能置之不理。

    眼看着那孩子在水里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弱,左晞咬了咬牙,哪怕知道这事不简单,仍旧做不到视而不见。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莺儿和文杏,此时二人也正惊得眼睛都瞪圆了的看向前方。

    早知道就不选这里的假山解手了。

    没错,左晞三人正是因为要解手,才来了这边的假山处。不想刚解完手从解山里出来,就看到对面在玩抛小孩游戏。

    “我下去救人,你们”

    左晞飞快的吩咐莺儿和文杏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事,背着人去马车里取她的备用衣裳过来,又叫她们俩将早前放马车里的那顶帷帽也一并拿过来。

    “不行,怎么能让姑娘去救人。我也会水,我来。”

    文杏在一旁,急着说道“我也可以,我进府前也时常下水采莲子。”

    见左晞要自己下水救人,莺儿和文杏连忙拦着,又都忙着出声推荐自己。然而左晞却自认她是个大人,没得叫莺儿和文杏这俩个不满十八的小姑娘涉险,再加上她有小公寓托底,便只叫二人去取东西,她自己悄悄的从假山这里,轻轻的入了水。

    左晞小心的在池塘里潜游,需要换气的时候就直接闪身回小公寓,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再出来继续向那边游去。

    因换气都在小公寓里进行的,所以站在池塘外面的小太监和妇人都没有发现左晞已经悄无声息的潜游到了小孩落水的区域。见小孩不再挣扎了,三人还以为小孩已经沉底了,对视一眼,迅速彻离了此地了。

    而就在小孩沉底的瞬间,左晞已经接近小孩,并且一伸手就将小孩收进了自己的小公寓里。

    之后左晞也回到小公寓,先查看了一下小孩的情况。发现情况还不算太糟糕,便学着那些在现代看过的溺水急救措施给小孩做了最简单的抢救。

    见小孩虽然没醒过来,却已经呼吸平稳下来了。左晞才紧忙将小孩的衣服都扒下来,丢在洗衣里烘洗。又用薄被将小孩包裹起来,最后担心小孩受惊发烧,或是下水后着凉,还提前给小孩灌了一包退烧药。

    安置好小孩,左晞便闪出小公寓朝着她来的方向潜游。

    莺儿和文杏是在左晞上岸后才拿着衣裳过来的,左晞躲在假山后换了衣裳,又带上帷帽,这才带着莺儿和文杏离开此处。

    “姑娘,那,那小孩呢”

    “我没找到,估计是没救了。”左晞摇头,“咱们快走吧,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

    莺儿与文杏对视一眼,连忙一左一右掺扶着左晞离开了。

    一直走到她们早前定下来的静室时,莺儿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姑娘,你的眼睛好了”

    左晞脚下一顿,当即心疼起自己来了。

    刚刚救人的时候,弄丢了一只日抛眼镜。回到岸上后,左晞就将另一只也丢掉了。

    摇头,左晞半真半假的回莺儿“一时看得清楚,一时又看不清楚。刚刚能看清楚,现在又不能了。”

    莺儿“会好的。”

    “嗯。”

    回到静室,左晞又重新净面,将湿掉的头发弄干,然后喝了杯热茶,又按着原计划吃了顿素斋。饭毕,打发莺儿和文杏出去打听消息,她自己则用留在静室里午睡的理由回了小公寓。

    左晞闪身回了小公寓。见那小孩情况还不错,放心的同时又将被她丢进洗衣服里的衣服拿出来给小孩套在身上。

    不过问题来了。

    那小孩的衣服都是名贵的上用丝绸和缎子,被滚筒洗衣机一洗,再被烘干机一烘抽抽巴巴的一团,有的地方还明显脱丝了。

    彻底没法看了。

    好在没缩水,还能穿得进去。

    于是左晞便囧着一张脸将衣服给小孩套上了,之后又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小公寓里的一件斗篷盖在小孩身上。

    出了小公寓,左晞就躺在床上想着那小孩的身份。

    只看那身衣服,就知道非富即贵。

    差不多又过了两刻钟,莺儿和文杏就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说是丢了要紧的东西,正寺里寺外的找呢。”莺儿说完,又将自己的猜测一并说了,“不像是丢东西,更像是丢了人。姑娘,有没有可能是,”在找那小孩

    “不管是不是,都跟咱们没关系。”左晞深吸一口气,正色吓唬莺儿和文杏,“这事叫咱们撞见了,也不知是福是祸。让人知道了,咱们既没将人救上来,又惊动了坏人。死无对症之下,说不定还要反咬咱们一口呢。说将开来,哪个都不可能放了咱们去。”

    打救人的时候,左晞就知道自己可能会惹上麻烦。等左晞见了那小孩的穿戴后,就知道这事麻烦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将小孩收进小公寓里,还做好事不留名的矢口否认自己救到人了。

    这会儿与莺儿和文杏对了话口,三人便都决定将此事咽进肚子里再不对任何人提起。

    一时,见时辰差不多了。左晞叫莺儿和文杏收拾东西,坐上马车离开了。

    至于被她丢在静室后窗户外的小男孩是怎么一脸懵逼的在夕阳下走到众人视线里的,那就不关左晞什么事了。

    也不能说不关左晞的事,左晞当天晚上回小公寓学蒙语的时候,顺便打扫了一回小公寓里的卫生。

    毕竟白日里不光那小男孩被她临时安置在小公寓里了,她来回在小公遇和池塘里转换进出时也将池塘里的池水和淤泥带了些在小公遇里。

    这一打扫,还叫左晞在小沙发另一侧的空地上发现了一块玉质极好的玉佩。

    上面有些花纹和一句满语,不过左晞的满语和蒙语都是现学的那种,而且满语水平还不及蒙语的一半呢。

    也因此,她并没有看出来那句满语写的是什么。

    本来想用手机的那个翻译a翻驿一下的,可惜那字写的相当有水平了,左晞照葫芦画瓢,也没画明白。

    往往这种救命之恩,都伴随着高风险。加之救人时也没想过狭恩求报这种事,所以打定主意不趟这场浑水的左晞,就将玉佩收了起来。

    张友士虽然没看好左晞的热毒症,也对黛玉的体弱多病束手无策,但他却真的将秦可卿救了下来。

    只可惜有些时候医生治得了病,却救不了命。

    秦可卿熬过了去年春天,又熬死了贾瑞,却依旧在最好的年纪里香消玉损了。

    半夜三更云板响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片刻,这才起身去打听是谁没了。听说是秦可卿的时候,左晞还有些不敢置信。

    可一转念,这也没什么不敢置信的。不过一瞬间左晞又想到了远在扬州的林如海。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林如海好像也是这时候没的。

    就冲本姑娘砸下去的一大笔银子老头,你是不是也应该多挺两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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