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民轻皱眉头,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管王寒是不是只是随口提起他,或者只是单纯拿他当借口,现在沈卫民都感受到了一丝冒犯。
“你对她有疑问”邓红看出沈卫民表情里的不自然,皱眉问道。她也隐隐觉得事情太过凑巧,尤其当时王寒和她提起老同学的时候,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仿佛是要来会情郎似的。甚至路上她还一路打退堂鼓,还说老同学说不定不在家,担心的跟什么似的。
邓红不置可否,她对小年轻的情情爱爱没有兴趣。邓红在任何事情上都不会犹豫,看上就去追,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实在不理解这些小年轻到底在纠结什么。不过带她过来已经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至于她想怎么做是她的自由,邓红并不准备插手。
却想到沈卫民就是这个朋友,刚刚在外看到沈卫民和赵琪的时候,邓红一眼能看出这对小夫妻的感情很好,一举一动之间都透漏出无言的默契。大概先入为主的原因,邓红觉得对小夫妻很好,只要站在那里中间就容不下第三人,却没想到试图想插进去的竟然会是她带来王寒。
要说王寒拿老同学做借口想接近她,邓红并不感觉得有什么。从到大她身边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但到最后有几个达到目的了一个人想往上爬,想爬的更高没有错,谁说姑娘就不能有更高的理想追求在这之中心机是可以被原谅的,要是她运用的高超,邓红还高看她一眼。
但是
明明知道方已经结婚,并且还当着对方妻子的面,说些暧昧不清的话,妄图引起他人误会,这就是人品问题了。别说什么当时她只是情难自禁,太震惊控制不住自己,这样的话说出去,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邓红向来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她看沈卫民好像想的更深些。
沈卫民摇头。在他的记忆里,他和王寒真正走近到能让人说闲话的程度应该是在县高,但是奇异的是就连初中同学都以为他俩应该在一起了。这就很奇怪,沈卫民觉得其
中必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单纯只是王寒,沈卫民其实啥想法没有,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呗,他们之间以前交集不深,现在根本没有,所以了解过去的事是干嘛不过现在他却觉得自己该了解了解,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大好,而且已经影响到他对一些事情的判断。
“说是同学,其实我对她不太了解,到现在我们已经有大概两年没见过面。”沈卫民笑着解释了一句,他只说自己该说的话,至于邓红怎么判断断看她自己。两年不见,她突然提出要跟领导车来自己村看看老同学,就很奇怪。
李招娣匆匆回家,进门就看见一个年轻姑娘正在陪两个孩子玩耍,“同志就是我们卫国的战友”这看着不咋像啊,打眼一瞧,这姑娘就是娇气的,可不像是部队里摔打出来的,而且就这小身板,一掐粗的腰,怎么和一帮大老爷们枪里来炮里去
“奶奶。”“奶奶。”李家康和叶聪跑上去迎接。
王寒赶紧站起身,扬起一抹笑“伯母,你好,我是卫民的同学,这次是跟着领导过来的。”
李招娣轻皱眉头,“卫民的同学”老儿子上这么多年学,除了小学的同学是村里人,她常常见之外,其他还真是不常遇见。
不过,李招娣瞥了一眼王寒,表情稍稍变得冷淡了些。老儿子要结婚了,今天还去把证领回来了,以后要和任何女子保持距离,这是家和之本。
“欢迎家来有做客。”李招娣不冷不热的说道。
王寒一噎,不明白为啥李招娣的态度突然间就变了,她还想说话,就看到俩小孩已经跑到了李招娣身边,叽叽喳喳把李招娣往屋里领。
“奶奶,红红姑姑在屋里和小叔说话呢。”李家康拉着李招娣的手,叶聪站在另一边。
李招娣又变得笑意盈盈“好,大孙子快领我到堂屋看看去。”
堂屋里三人听见动静,都迎出来了。邓红快走两步“婶子,您好,我是邓红,李卫国的战友,邓要武的姑姑。”
李招娣上下扫视了一眼邓红,精明干
练,说话爽利。这才是她心目中儿子战友的形象。“好,好,两个孩子经常念叨他红姑姑,今天终于见着真人了。”
李招娣回来后,邓红和王寒都被请进了堂屋,一对二不带冷场的。沈卫民和赵琪只要跟在旁边,隔会儿应个好答个是就成。
“组织上关心两个孩子的成长之后,过段时间可能会派专人过来进行调研。婶儿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用不着担心。”邓红笑着说道。
“那是举手欢迎。只要有人过来,我们一定好好招待。”李招娣赶紧表示。
邓红又说了几句话,就说她们要走了。
李招娣想留她们住一晚,本来说要留她们到喝完喜酒的,但是听邓红说起她最近排满的行程之后,李招娣退而求其次说最少住到明天。
不过邓红没答应。“婶子,车就在二里外停着,司机还等着呢。我今晚还要赶去离城,实在是不方便,明天早上八点要开会。”
邓红这次基层历练分在了隔壁的离城。她和林建业同时到基层增长经验,是邓老爷子下的命令。趁着他还能撑几年,让家族里早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女儿、女婿出去去长长见识,增加经验,增增履历,真要说就是一位老人的拳拳之心、深思熟虑。
邓红和林建业都明白老爷子苦心,因此下来的这几个月忙的脚不沾地,就想尽快做出一番实绩。但哪有这么容易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不能好了解当地宏观环境微观人文,何况他们这些从外地调来的,所以就得加倍努力。
既然已经扯到公务,李招娣就不便再开口,但人孩子大包小包往家里带,让人喝了几口热茶就送人出去,有点太不地道,现在烧火做饭又来不及。
“琪妮儿,你快去捡几块点心给你红姐带着路上吃。”李招娣看向邓红,“孩子没事儿的时候自己琢磨出来的点心,比不上大厨手艺,味道也是极不错的。今儿是婶子待客不周,下次过来定好好招待你。”
都说礼多人不怪,邓红现在是体会到了。按理说,这事要怨也怨她们不请自来,能看
得出来沈卫民一家都很忙,能抽空招待她们已经很不错了。她们半下午前来,沈家人理所当然认为她们会家中留宿,也有道理,毕竟这山沟沟进来一趟、出去一趟都不容易。
当她们提出要走,沈家人又开始给他们张罗这张罗那,着实不容易。就是邓红心里也有些暖暖的。
邓红来沈家沟是早就定好的行程,不过却没具体规定哪天过来,她的行程并不是说每次都能在规定时间内跑完或者说大部分时候都不能,只能额外加班加点。这样一来,来沈家沟的事情就拖到了今天,这些大包小包在后备箱都待了小半个月了。
沈家都不喜欢占人便宜,邓红来的时候大包小包,走的时候也是大包小包。因为对方是李卫国的战友,李招娣表现出十足上心,吃的、喝的、用的都给准备了一份。
邓红来者不拒,笑眯眯的接过东西带着王寒转身离开。
邓红和王寒来到沈家沟,只是平静的湖面被扔下一颗石子,泛起一圈圈涟漪。她们离开后,湖面很快就再度恢复平静。不过对邓红来说,却又是某些事情的开端。
晚上吃完晚饭,李招娣摩挲着沈卫民的结婚本,眼泪连连。孩子转眼间就长大了,明明上一刻还在她手边将将能站住,她尝试着放手,孩子“啪叽”一声就坐在地上。她老儿子也不哭,只能是碌碌的眼睛看着她,这谁受得了。反正当初李招娣被这眼神看着经常性会失去自己的原则,随他怎么做。
“孩子结婚了还不高兴”沈新乾看着老妻感慨连连,笑着问道。早晚都有这么一天,这不是他们盼了许久的事吗孩子成年当家了。
“高兴,咋不高兴就是觉得这心里空落落的。”李招娣实话实说。
赵琪这个儿媳妇,儿子满意,她和老头子也说不出差来,还有什么比这种情况更好的但是这心里就是复复杂杂的说不清楚。
“行啦,有那时间还不如去厨屋煮个梨水,给老儿子他们几个送去。这都半夜了,他们咋还忙呢,明天可就要搬嫁妆了。”
根据他们当地的习俗,结婚前一天搬嫁
妆,虽然多说着也没有啥。所谓的女方嫁妆,大概就是娘家给缝的几床被,多说着还给打两把椅子。不过依照赵老四和宋引弟个性,还有一心想把三闺女扫地出门的心思,她儿媳妇有两床被就不错了左右后天早上出了赵家的门儿,就是她沈家的人儿了。
想到家里添人,李招娣突然来精神了。她站起身,风风火火去厨屋忙活过去了。
此时的赵家也还都没睡。
“兰子啊,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宋引弟抓着被剪刀剪开的崭新的棉被,无力的质问赵兰。好好的棉被被剪成这样,这不是糟蹋东西吗家里有几个钱呀挨得上她这样糟蹋。
家里三个姑娘,虽然心有偏向,不过该做的面子情还是应该做足。前边老大,老二都是一人两床被,老三当然也这样。所以家里,不,这些棉花是李招娣让赵琪带过来的。赵老四和宋引弟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也并没准备再添两床。
虽然觉得心虚,毕竟嫁妆本该是他们陪送给闺女的,现在却还要闺女的婆家又是送棉花,又是送布匹。如此这般,不管是彩礼和嫁妆都是人男方出了,这要传出去,可是遭人耻笑的。但是他们现在哪还有闲心担心这个
反正前段时间到赵兰闹离婚的事情,已经把他们赵家的名声丢到人家鞋底下任踩任扁了,也不差这件事情,成为村里人的谈资。
这眼瞅着沈家明天就要来搬嫁妆,好好的被子却让赵兰拿剪子给铰了。老沈家亲戚在村儿里的就一堆,这要是他们扒拉开一看,这可怎么得了。
“凭什么就她那天杀的命格影响了我生儿子。我现在过的这么苦,都是因为她,凭什么她还能高高兴兴的出嫁。”赵兰叫嚣,她披散着头发,披着单褂,坐在黑暗中冷笑,听着有些渗人,却能感受到她无尽的悲哀。
她是很悲哀,她的悲哀不是别人的命格影响了她生儿子,而是就算到了现在,她还是这样想,觉得是因为自己没生儿子才被离婚,被男人不喜欢
关于赵琪命格的事情,赵兰是今天
下午听见赵老四和宋引弟说话时候谈起的才知道的。她觉得自己的悲哀终于找到了根源,回房后,她实在气恼。当时赵琪不在家,她没有办法言语抱负回去,只能从其他的地方把自己心中的愤恨发泄出去,她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给赵琪添堵。
“啊,你都听见了。”宋引弟惊呼,下午男人和她说的时候才说要好好保密,不能让老大老二姐俩儿知道,不然都刻意疏远赵琪也太明显了。反正她们姐妹月把都见不了一次,到时候他们老两口在旁边看着,再让她们慢慢的疏远赵琪就行了。
没想到说话竟然被赵兰听了去。
“她对不起我和大姐,还想和我和大姐一样的待遇,凭什么我们姐俩可从来没有对不起她,相反还从小把她照顾到大。她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赵兰越说越觉得委屈,到最后抱着自己的肚子嚎啕大哭。
这样的事情第一次发生的时候,宋引弟还着急忙慌的上去哄,后来听的多了,也渐渐开始烦。
“那你也不能铰被啊,这布这棉花可都是李招娣专门送来的。”宋引弟也跟着哭嚎,弄成这样,明天人来抬嫁妆的时候,他们总不能给团空气让人带回去吧。
这母子俩虽然各有理由,强加争论,但其实都收着力气呢。要不然以他们的嗓门,这大半夜的非得把村里人都嚎起来不行,到那时候还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赵家就得成为笑柄。并且他们说了这许久,赵老四可一句话都没说。
赵兰抹着眼泪,瞥了眼没有动静的西屋门,还真能沉得住气,她们都已经吵成这样了,人家连气都不出。到底是冷心冷情,真不愧是天杀命格,那为啥报应都报应到她身上了呢想到这里,赵兰又是一阵气恼,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和赵琪做了姐妹。
赵琪当然没睡,她就坐在炕头听着外面的闹剧。什么哭嚎、责怪、怨怼、谩骂,不过都是说给她听的而已,她都知道。
哼只有自己无能之人,才会想事事都依靠外力。遇见事情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就一厢情愿的把它
认为因为什么什么,所以什么什么。
人生中没有确定的因果关系,因为前提条件可以无限置换。赵兰把她和她丈夫的离婚原因归结为自己不能生儿子,从而落脚点在她这个妹妹的命格上,在赵琪听来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就赵兰这些个小手段,赵琪根本看不上眼,这么简单的算计,如果她不想抬起脚往里跳,他们难道就有办法逼迫得了她赵琪只是懒得应对他们了而已。
赵兰铰被又不是现在铰的,应该是下午那会动的手。偏偏等她回家来,母子俩才开始吵架,那一声声一句句,恨不得趴在她耳边告诉她就是这样的,目的可以说很明显了。偏偏一个仍然想当慈母,一个仍然想让她认为她更委屈,凭什么
不过要说赵琪不委屈,那是不可能的。她亲自买棉布亲自买棉花,亲自缝的新棉花被,就那样生生被铰了,她心里当然不舒服。但要说她因此对赵兰、对宋引弟产生更多更不好的情绪,那也是没有的,因为所有的感情早在日渐消磨中消失了,只要心里不在乎,她们可劲儿作,赵琪都能泰然处之。
赵琪光着脚下炕,打开站厨,摸索着最里面旧面新里的被子,幸亏她早有打算。
卫民哥说结婚是开心的日子,无论家里发生什么事情,她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卫民哥还说回首相望,只希望记忆里的婚礼酒席只有高兴,希望就算他们老了,白发苍苍依然能记住这一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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