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 86 章

小说:六零年代之悍夫 作者:冉珏儿
    沈卫民和夏扬州不算很熟,不过,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沈卫民自认对他有一个基本认识。之前也说过,他觉得夏扬州不像行武军人,后面知道夏扬州因伤退伍退伍,这次回京市之后就会投入文职工作,甚至能近距离接触到当家人,他还默默感叹这份工作和夏扬州的形象非常契合。

    不过此时的夏扬州,非常严肃,没有给向暖留余地的意思。

    “夏叔叔好凶哦”李家康小朋友一边观察一边回头和自家小婶嘟哝。

    到底是孩子,就算背后说人,也不知道小着声音。沈卫民伸出手指挡在嘴唇上,“嘘”看戏就看戏,别做评价。

    李家康小朋友瞥了一眼自家小叔,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然后眼睛还不离热闹处。沈卫民无奈了都,偏头看赵姑娘,对方笑的比谁都高兴。

    沈卫民弯腰把捂李家康的眼睛,不该孩子看的东西坚决杜绝。不过,他这边好不容易把毛蛋撅回去,这边叶聪又伸头伸脑,偷瞄往两人那边瞅。

    沈卫民忍不住笑出声,他实在不知道这俩娃在瞅什么,就他们这小脑瓜能懂什么,还学大人一脸八卦样。沈卫民不着痕迹往前面一挡,如果立刻收到两个孩子控诉的眼神,“小叔。”

    沈卫民不为所动,“干啥”

    “小叔”李家康拿油爪爪推沈卫民,“你挡着我了。”

    “是吗”沈卫民不置可否。

    夏扬州和向暖的对话还在继续,站在这边正好能听见。沈卫民一时没有走远,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要是万一他离开了发生什么事情咋办虽然夏扬州的武力值肯定是没问题,不过对象是向暖的话,所有的事情都得打折扣来考虑。

    虽然不清楚关于向暖的流言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不过这姑娘男女关系混乱是肯定的,甚至还把念头打到了沈宏志身上,这已经不是品味的问题了,简直可以称作毫无节操。沈卫民不是在背后说人闲话的性格,不过在机械厂的时候经历过她的无理取闹,所以相对而言这些流言也不算是空口白话。

    沈卫民看了眼不远处的一男一女。夏扬州身材高大,五官俊朗,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书生气。而向暖红格连衣裙,扎着麻花辫,笑起来露出两个小梨涡。两个人站在一起说话,如果忽视那股不寻常的气氛,看起来倒是挺般配的。

    当然也只是看起来,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僵硬到沈卫民站在这里都能感受的到,他不能昧着良心说两人般配。

    “我经常去叶家找你,”向暖看着夏扬州,神情认真的说道。

    夏扬州抬眼,语气微凉“想看看我有没有死掉”

    “州州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因为关心你。”向暖不可置信的看向夏扬州,很显然,她觉得自己的关心被辜负了。

    “向暖,你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我已经不是你夏家人,对你们造不成任何威胁,这还不够称你们的心意吗”夏扬州看向向暖,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

    “州州”向暖被夏扬州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她几乎是尖叫着呵斥夏扬州,“我是你姐,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夏扬州勾了勾唇角,“被我认可的是我姐姐,不被认可的永远都是陌生人。我出生京市叶家,我的姓氏来自于我的外祖母。不管从哪方面讲,我和你向家都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向小姐,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说了,免得惹人误会,我听着心里也不舒服。”

    夏扬州没有给向暖留任何余地,说了这几句话后转身远离她。

    向暖已经很久不曾这样被人下面子了,不管是她身边的男同志们还是她血缘意义上的弟弟,在她眼里都不该如此对她。一时向暖也有些气愤,跺跺脚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当然没人拦着她。

    沈卫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怪不得他总觉得在哪儿听赵琪说过“州州”这个名字,可不是听说过吗叶建和请他吃饭那天,在饭店里遇到向暖和另外一个男同志,向暖和叶建和吵起架来时提起的就是“州州”。

    如果此“州州”是彼“州州”的话,也就是说夏扬州八成就是叶建和一直挂在嘴边的表弟。现在又说夏扬州和向暖是姐弟俩,所以叶建和和向暖也是表兄妹咯联想到他们见面时的剑拔弩张和现在夏扬州对向暖的冷淡态度,这一家亲戚处的可真不好。

    不过,说到底这是人家家事,外人不适合掺和其中。

    正在这时候,李师傅捂着肚子小跑着过来了。“对不住,对不住,”李师傅对周围已经等急的机械厂同志赔笑道歉。

    沈卫民不急着赶时间,倒没感觉有什么,牵起两个孩子的手,招呼赵琪和夏扬州,就要随大流上车,被李师傅拉住了胳膊。

    李师傅把他拉到角落里,把车钥匙塞给他,“小沈啊,我今天闹肚子,实在不行了,你替我一趟。”

    沈卫民一愣,“啊”他抬头看向李师傅,对方状态确实不好,脸色苍白,嘴唇发青。

    沈卫民和李师傅算是极熟悉的,如果他做不到的事情便罢了,这事儿对他来说只是顺手的事情,左右他也要回家,当然不会断然拒绝,“行,那我”

    李师傅听见沈卫民答应,自觉没有了后顾之忧,捂着肚子转身就往机械厂跑。

    沈卫民拿着钥匙,愣愣站在原地,一句“车停哪”被堵在了喉咙里。而后失笑,转身上车,和赵琪夏扬州说了一声,坐上驾驶座。

    县城到公社这条路线,记忆里坐了好几年,成为沈卫民之后他也经常坐,车在哪停,哪有人等,他门儿清,一路上相安无事。

    公共汽车平稳行驶在路上。从县城到红池公社有很多泥土路,尘土飞扬、沟洼不平,公共汽车晃晃悠悠是常遇事,不说别个,就说这车上,第一次坐公共汽车的时候,被李师傅的车技晃到晕车的就不在少数。

    晕车这东西,晕着晕着就习惯了。现在大都已经没有感觉了。

    不过大家经常坐李师傅的车,这陡然换了个新手。虽然知道这是机械厂运输队的员工,心里还是不免有几分嘀咕。不过看沈卫民游刃有余、车开的平稳,大家就没有说什么,毕竟人沈同志也是帮忙。

    现在开到泥土路段,大家都默默地抓起了椅靠和扶手,就连李师傅那样经验丰富的司机,每次开过这段路,都让他们难挨的很,何况是沈卫民这样一个年轻的司机。

    神奇的是今日通过这段路的时候出奇的平和,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已经通过去了。

    “小沈,你这开车技术可以呀,我估摸着比老李头还要好上三分。”有人笑呵呵的说道。

    一人开口,八方夸奖。

    “我也有这种感觉,以往每次经过那段路的时候,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唯恐老李头一个刹不住,把我们都带沟里去。”

    “是啊。每次老李头开车通过那段土路,我都要吐出来,都是生生给憋回去的。”

    这话一说,立刻就遭了群吵,主要是太有画面感,大家觉得有些恶心。

    但不管怎么说,总的来论是沈卫民确实不是草包,人家开车技术杠杠的。也怪不得当初一个面试就进了县城机械厂运输队,这还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进去的地方。

    议论声之大,后面闭目养神的夏扬州都睁开了眼睛。他对这辆公共汽车以及司机最大的印象也是刚刚那段土路。如果是之前他没有受伤的时候,比这再恶劣的环境都待过,坐着大皮箱车翻山越岭的时候都有,那滋味可比现在难受多了,最起码公共汽车还有个座位,那时候他们全得蹲在车里。

    不过伤愈之后,他身体不比往日。车不稳,他胃里翻腾,浑身不舒服。却没想到舒不舒服之间只隔着个沈卫民。夏扬州抬头看了看驾驶座上的沈卫民,明明年岁不大,各方面实力和胆识都碾压比他多数十年经验的老人,但是这个形象却和他通过营长描述勾勒出来出来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卫民开车技术很好”夏扬州似问话,又似陈述。

    赵琪点点头,“本来学过一些,还专门看了书。卫民哥说给人开车,不能儿戏。”

    夏扬州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这一车厢乘客都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给了司机,如果他现在表现出哪怕一分的不专业,引起的后果都是巨大的。

    不过,这应该在沈卫民能力之内。他不是没有成算之人,如果这事情他做不到,他刚刚根本不会点头答应李师傅帮忙。

    一路行驶到红旗公社,沈卫民把车停下,等到车上人尽数下车,他把车开进附近的公社大院。他在路上的时候就打听清楚了,公共汽车不开的时候都是放在这里。等明天早上,他再把车开到东头的老榆树下,接了各厂工人,直接去机械厂就行。

    因为是经常有来往的。看守的大爷看到公共汽车过来吗联盟看了们筹站里面的司机不是熟食,又急忙的把车叫停。“你这娃子是哪个怎么开着车就进来了,老李呢”

    “我是省机械厂的沈卫民,李师傅今天出了点意外身上不舒服,我给他代一天班。”沈卫民把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口说无凭的时候,工作中就能派上用场了。

    老大爷看人小同志准备的这么充分,也没有再阻拦。

    在县城耽搁了这些就回到红旗公社,又耽搁了这么火,当沈卫民出来和赵琪几个聚到一起的时候,自然受了不少埋怨,这怨念多数来自于李家康和叶聪小朋友。

    “小叔,你怎么这么慢呢我都饿了。”

    “小叔,我也饿了。”

    沈卫民把伸到自己跟前来兴师问罪的两个小脑袋给退了,回去看下沈新乾,“爹,你怎么跟着六叔一块儿过来了”

    沈新乾最近忙于工厂建设,那是寸步不舍离开,生怕他一离开老儿子就给人占了便宜。说起来,这还是沈新乾第一次对建房这么上心。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偏疼老儿子,三柱子是家里最小的,他当然是疼着护着。沈卫民最后能长成那个性格,和他这个做爹的不无关系。不过另外最大的原因来源于这个男人的责任感,他生在沈家沟,长在沈家沟,中间因为入伍离开沈家沟十几年。一朝回家,他发现就算踏遍了种花家的千里河山,在他内心深处和灵魂深处认可的最美景色,还是这池山风景。

    走出去过,自然明白外面的广阔天地是怎样的。反观沈家沟这些年都在原地踏步,甚至越来越差,年轻人不关心这些,他们这些年长的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如此这般下去,早晚有一天沈家沟真的会变成穷山沟沟,一个无人敢问津的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真正一无所有后人会无所惧怕,真到那一天,要变成了那样是很可怕的事情。那样与他们西邻那封闭的村子也差不离了。

    他们愿意变成那样吗他们甘心变成那样吗如果沈家沟真的成了那样,他们这些人哪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沈家沟人向来喜欢把一句话放在嘴边,那就是池山是他们的血脉山。

    这句话一点都没错,虽然现在少提宗法和祖制,不过他们就是这样一脉接着一脉传承下来的,如果完全与祖先割裂开,他们就变成了无根之木,谁愿意成为那样的人

    一直到现在,他们还沿用老祖宗的规矩。比如到山中砍伐树木,春种必须双倍栽种。比如捡拾菌菇不能大小斩尽杀绝,这句话适用池山上任何生物。

    再比如,虽然池山缓坡是可以用来开垦田地的,但是这么多年来,沈家沟的耕地还是集中在西洼和南隅。因为老祖宗时候就不那样做,泥沙会随雨水冲下,危害村里百姓。

    在沈卫民这个后世人的眼光看来,这已经是保护大山、保护此间环境的最佳举措。可贵的是沈家沟老老少少,不管平常如何都在践行这一件事情。目前为止,甚少发现有人干出破格事。

    这或多或少也体现出沈新乾老一辈心里装的另外一句话,那就是他们是池山保护人。

    想要成为这大山的保护人。并不是一辈子待在池山,永远不走出去,那太封闭和狭隘了。如今种花家早已经不是那个不统一、落后、战乱不断的国家了,现在是百姓当家做主,能够挺直腰板说话。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他们还积极避世不外出,早晚有一天会被这世界掩埋。

    其实他们现在正在一步步走向这个结果,只是他们自己还没意识到。老儿子小时候村里好歹有个教认字的先生,当时村里还每家每户捐钱出力置办了几张板凳,供孩子们学习。现在呢啥也没有。

    村里孩子还因此沾沾自喜,整天山上山下疯跑,觉得自己多自由似的。殊不知长此以往下去,他们只会走他们父辈的老路,而他们的孩子将会走他们的老路。祖祖辈辈,祖祖辈辈,长此以往,沈家沟就没有任何一个有出息的了。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从老儿子这里就能可见一斑,如果不是上过几年学识的几个字,他能有今天各大厂招工的都不是傻瓜,大字不识一个,没有一门技术,又是农村户口,除了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打土坷垃刨食儿,还能干什么

    一个两个这样,三个四个这样,整个沈家沟都这样,他们可不就是得完了

    现在对沈家沟来说,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摆在眼前,老儿子提出要在沈家沟办工厂,作为生产队的副业。如果真能搞出名堂,他们沈家沟趁机攒点钱,先把学堂置办起来也好呀。

    读书使人明智,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一字一句都证明读书非常重要。想要走出这大山去,自身还是得有点优势,儿子读书识字不就找到了一份好工作。

    而且渐渐的,或许就在不久的未来,念书识字都不能当做优势,只能作为一般条件而被考虑。所以说教育就要从娃娃抓起,年轻一代才是沈家沟发展的根本。

    因为这些原因,所以沈爹对老儿子建工厂非常积极,整日盯着工地情况。他知道老儿子目前的情况有些困难,又刚在县城买了院子,虽然他和老妻还没有过去看,不过听说面积就知道不便宜。

    儿子是个不会过的,儿媳妇也差不多。他们老两口再不看着点儿,可怎么行就算是建工厂,那挣的钱也进不了老儿子的口袋啊。

    如果沈卫民知道他老爹为沈家沟想了这许多,肯定要好好跟老沈同志交流交流,毕竟有些事情,对方比他可清楚多了。不过,就算是血脉至亲,也不能把另外一个人的心里把握的如此精确就是了。

    “你娘今天有些心慌,不放心你们,本来要跟着一块过来,被我拦住了,最后只有我过来了。”沈新乾笑呵呵的说道,眼神不离老儿子。

    沈卫民瞥了眼李家康和吊着胳膊的叶聪,“爹,回去后救救命呗”李招娣同志如果看到两个孩子跟他出去,回来就变成这样了。拿扫把追着他满院子打都是轻的。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已经成年了,婚都结了,咋还能每天要你爹给擦屁股”沈新乾心疼的揉了揉孙子的脑袋,瞬间把老儿子抛在脑后去了。

    沈卫民“”您老人家的态度是不是变得太快了点

    “行了老哥,有什么话回去说,先让三柱子和他媳妇孩子还有朋友上车,我们该回去了。”沈六叔提醒。

    现在黑天早,他们需要尽快赶路。

    回到沈家沟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刚下车就发现沈家大门口站着一个人,沈卫民吓了一跳,仔细辨认才发现不是李招娣。

    “宏志,都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沈卫民迎上去,不解的问道。

    这个时候,沈宏志肯定已经知道他放在洞穴里的钱不见了。现在应该不顾一切去找钱,现在站在他跟前是什么意思难道沈宏志知道了点什么应该不可能吧

    一时间,沈卫民想了很多。

    “三叔,你能不能借给我点钱,我有急用。”沈宏志的声音听起来惨兮兮。

    不过,沈卫民要因为这些就原谅谁或接受谁,那太肤浅了。而且他对沈宏志为什么要借钱心存疑虑。

    “宏志,你也有老大不小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能做,有些事该怎么做,应该很清楚吧”沈卫民轻笑着问道。

    沈宏志皱眉,三叔轻易就把事情引到了另外的方向,“小叔,我没有沾染陋习,我是真的有用。”

    哪怕其他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沈宏志都不会求到沈卫民这边。但是等事情真的发生,纵观整个沈家沟,除了沈卫民他好像没人可照,主要他们也没有,现在沈家沟还有谁比沈卫民富有

    沈卫民其实懒得应付沈宏志,不过面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他垂眸不经意的开口,“你准备借多少钱”

    “五十块”沈宏志决定试探着来。

    沈卫民倒吸一口凉气,这次卖人参的经历是不是给沈宏志带去了太大的勇气让他以为这钱就好赚了。五十块钱几乎顶得上他俩月的纯工资收入了。

    沈卫民瞥向沈宏志,对方拳头紧握,嘴唇微抿,仿佛正在接受审判。不过沈卫民不是神,也不是圣人,所以他选择把沈宏志推向断头台。

    “宏志,你如果说三毛五毛,一块两块,你小叔我紧紧还能拿的出来。这么多钱,我上哪给你鼓捣去。”沈卫民开始哭穷,其实都不用哭,他现在确实缺钱。

    沈宏志一凛,“三叔”他想说,他真的有事情。如果手里没钱,他在一个姑娘跟前可能永远都抬不起头,这个刚刚结婚的闪烁应该明白才对。但是因为对象是向暖,沈宏志怎么都没有办法对沈卫民开口,叔侄俩本来就没多熟悉,在一些事情又默默较劲儿,这会儿让他们互诉心中事,真的是难为他们。

    当然,就算沈宏志有这个意愿,沈卫民也会躲过去的,他可没有时间跟沈宏志在这里啰嗦这个。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沈爹已经领着两个小孩儿进家去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听到李招娣同志的说话声,不过用不了几时,李同志应该就发现小聪受伤了。到那时候他的罪名也就尘埃落定了。

    说来也是奇妙,所谓一井水养百家人,其实大意上来说他们是一家人,但是人的思想境界却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就像他们沈家,到现在都还在忍受伤病的沈新乾,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不过对他土生土长的这片土地爱的深沉。单论这份感情,说出去只会有人与之比肩,不会有人越过他去。

    但也有沈宏志这种说话扭扭捏捏,平常看起来冷淡阴沉,实则恋爱脑,就算比常人多出几十年记忆,也没有丝毫长进。就这份大局意识就不像他爷和他曾爷。

    沈卫民相信,如果他爹和他爷有沈宏志这份奇遇,得意从未来回到沈家沟,最先着手做的事应该就是关于村子的经济发展和下一辈发展,而不是想方设法的找上原女主,做原女主的舔狗。

    沈卫民从兜里掏出两块钱递给沈宏志,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不是小叔不帮你,凡事量力而行,你小叔我也就只有这么大的能力。”说完不等沈宏志回答,转身进了家门。

    留在外面的沈宏志看看手里的两块钱,不知该作何回应。

    沈卫民走进家门,刚插上门栓,就见李招娣同志快步朝他走了过来,沈卫民下意识就要闪躲,不过立刻想到眼前这人是他娘。唉,沈卫民内心重重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受着呗。

    “老儿子,你没事吧身上没受伤吗快给我看看。”李招娣捧着沈卫民的手和胳膊仔细瞧了瞧。

    沈卫民一愣,随即失笑,“娘,我没有受伤,您放心吧。”

    沈卫民话音刚落,就见李招娣同志翻脸像翻书一样快,刚才的担心全然不见了踪影。“咋我不叫你带俩孩子过去,你偏带去,是不是尝到苦头了”

    “娘,”沈卫民凑到李招娣跟前,抱着他的胳膊。“这就是出了个小小意外,你看家康和小聪,他们现在不挺好的吗就是需要养几天。”

    “就是”李招娣拔高声音,随即又怕自己的声音吓到两个孩子,“我咋听着你这个小叔还有点庆幸似的。”

    “没有,绝对没有。”沈卫民立刻保证。

    “哼”

    “卫民和伯母一直这样相处吗”夏扬州随口问道,他整跟着沈新乾在堂屋屋檐底下编筐。昏暗的煤油灯下,视线并不亮,不过沈新乾现在的技术就是闭着眼,只要拿到藤条,他就能给编出筐来,就是这么自信和任性。

    “那可不是。”沈新乾想也不想的反驳,“三柱子以前可乖,做啥事儿都会提前跟我和他娘商量,要不就找他大姐,哪像现在主意这么大,啥事儿都敢做。老大走的太过突然,刺激到他了这是。”

    最后一句话,沈新乾是压着嗓子说的。

    是吗黑暗中,夏扬州眉头紧锁。不管是在他们营长的言谈中,还是沈家给他们营长送的家信中描述的沈卫民,是一个乖巧懂事的青年。口述和听别人说都会带着严重的个人情感倾向,沈卫民作为他们营长最放心不下的弟弟,沈家二老从小宠到大的老小,在他们眼里沈卫民就算有几分任性、不讲道理,也可以被原谅,从而在和别人介绍的时候被美化为乖巧懂事。

    他以为他见到的沈卫民或多或少会有这个影子,但是他真实见到的沈卫民,成熟、有魄力,不管是谈话技巧还是办事能力均属于上上乘,就算是哄孩子、教孩子和孩子讲道理,他都比其他人有章法。

    这确确实实是沈卫民没错吧

    不经意之间,心里就会升起这个疑问。

    沈卫民可不知道夏扬州想这么多,就算知道他也只会夸奖夏扬州一句,不愧是即将会入职重要职位,果然够敏锐。

    不过沈卫民并不担心自己会暴露,现在科学民主的观念深入人心,就算心里有所怀疑,也不会想到怪力乱神上来,顶多就和他之前怀疑薛阿婆一样怀疑他的身世罢了。

    在这方面,沈卫民无所畏惧。虽然芯子系外来户,但身体可是土生土长的沈家沟人。

    夏扬州当然不会这么做,就算是为了孩子好,他也希望沈家人尤其是沈卫民更强悍才好,那样营长的俩娃也能搏一个更好的未来。

    夏扬州还要留在沈家住几天,自发担负起训练俩娃的工作。第二天一早,沈卫民起床的时候,他已经领着俩孩子早练去了。

    沈卫民简单吃了早餐,出发的时候,看到他们三人正在吊桥上拉伸筋骨,旁边还根子做样子偷懒的沈爹和沈爷。比起大强度锻炼,他们爷俩显然更喜欢看到两个小不点“哼哧哼哧”的样子,离老远都能看出他们笑出的大白牙。

    看到儿子孙子要去上班,沈爹和沈爷也只是漫不经心的打了声招呼,转头继续看孙子重孙子。

    沈卫民只能和旁边夏扬州打了个招呼,然后骑车离开。

    到公社,把自行车放在公共汽车上,把公共汽车开到老榆树下,一路接人,回到机械厂。正式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和生活。

    刚下车,就被李师傅逮着一顿道谢,又是鞠躬,又是弯腰的,弄得沈卫民有些不习惯。

    “李师傅,你言重了,之前我不也麻烦您好些事情,哪件你没答应我我帮你又不是大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沈卫民并不在意,他是真觉得没什么。

    “要谢的,要谢的。”李师傅坚持。他年纪大了,被工厂返聘回来当司机,还是开班车这么清闲的工作,他是憋着一口气要把这份工作做好的。这两年来,除了不可抗力,他就没晚过点儿。这一次临时出事,还是快下班的时候,如果没有沈卫民顶上,他就给其他同事添麻烦了

    对于一个责任心奇强的人肯定觉得是大事,沈卫民表示理解。所以到后面李师傅再说感谢他,他就笑着答应,要是这样能让李师傅好受些也行。

    和李师傅告别,沈卫民走去运输队。今天队里有几组搭档要出车,其中就包括徐新华和丁老二。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要锻炼徐新华还是其他原因,徐进山并没有把他调回原来的职位的意愿,所以沈卫民现在在运输队是独一份,单干。

    这样的情况,当然是出不了车的。某种程度上,沈卫民也乐得轻松。

    不过,今天似乎不大顺利。沈卫民看着运输队停车场门口站着的向暖,心里下意识划过不喜。

    对方已经看见他了,并且笑着朝他走过来,“沈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按照常理,我们上班的路径并不重合。”沈卫民轻笑。

    向暖眼中划过恼怒,她说的这话任谁都听得出是寒暄,偏偏沈卫民要把话说破。沈卫民不是不通交际的人,在省机械厂能让这么多人对他赞不绝口,可见是有真本事的。现在却屡屡让她下不来台,要不是她有事要请他帮忙,肯定直接转身就走。

    “我昨天看你和州州在一起,你们是朋友吗”向暖直接问道。

    沈卫民沉吟片刻,“如果向同志说的是夏扬州同志的话,实话实说我们不熟,前几天才认识。”

    这实话,这话说的有些噎人,反正向暖一时就没有反应过来。“我明明看见他和你对象领着你家两个孩子上车的,你说你们不熟”向暖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沈卫民寒了眉眼,“我实话实说,向同志不相信,又言说自己亲眼看到了证据,如此,还让我说什么呢”

    向暖深吸一口气,“我和夏扬州的事情,并非你们想象中的那样。他是我亲弟弟,我还能待他不好不成他这些年被叶家养废了,一心只和外人亲近,不理父亲和姐姐。如果你是他的朋友,请帮我劝劝他吧。”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沈卫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笑出了声。要他说这姐弟俩比较起来,被养废的还真不定是哪个。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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