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只小猫咪

    司景在地上寻了寻, 找了根硬的草签儿, 把大胖鲤鱼给穿上。他拎着鱼往回走,一路念叨着,“糖醋鱼红烧鱼鲤鱼炖豆腐”

    想想都香。

    他熟门熟路摸进酒店的厨房, 门锁着, 司景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钥匙,轻轻一转, 就开了。天然气被打着, 幽蓝的火苗蹿出来, 司景找了把平底锅放上去, 预热了下, 很满意。

    白宏礼瞪着眼,心哇凉哇凉,几乎要结冰。

    找齐做饭用具,司景就回过头来预备收拾鱼,“我看看”

    他把垃圾袋撑开, 磨了磨刀,雪亮的刀刃对着大鲤鱼不停颤动扑腾的身子比了比。

    “从哪儿下刀好”

    “”

    这是来真的。

    白影帝满心绝望。

    这特么是要来真的

    得自保了。

    脸也没命重要啊。

    司景扭过头去在手机上查询菜谱, 再扭回头时,刚刚还在洗菜池里待着的大胖鲤鱼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光着身子冻得瑟瑟发抖的白影帝,兴许不是冻的,是怕的, 这会儿白影帝长腿折叠着, 憋屈地蹲在狭小的洗菜池子里, 和他对视。

    “”

    司大佬把手里刀放下,觉得自己眼花了。

    “我的鱼呢”

    他的鱼顿了顿,颤颤巍巍举起了一只手。

    司景不信,啪嗒啪嗒跑上前还要翻,“我的加餐呢”

    准备做加餐的白宏礼咽了口唾沫,把另一只手也举起来了,“哎,这儿呢。”

    “”

    同样是妖,这架势意味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他们的目光对视上,白宏礼小声问“我能先下来吗”

    他又补了个称呼,“恩人”

    司景慢慢点点头,白影帝赶忙从洗菜池子里翻出来,心有余悸离案板远了点,光脚踩在地板上,只能护住重点部位。

    “你衣服呢”

    白影帝想起了还在河边的大石头下压着的衣服。

    不好多说,说多了都是泪。

    他也没想过,他半夜两点去河里游个泳,还能被准备做夜宵的司景给逮上来。

    司大佬叹口气,拽着袖子把自己外套脱下来,扔给他。

    白影帝呆头呆脑,“哎”

    “哎个锤子,”司景绷着脸,“回房间说。”

    除非你打算在这儿顺便刮个鱼鳞。

    走廊上静悄悄,没有半点动静。白影帝绕过监控专走死角,离厨房远了点,专业素养也重新上了线,以前辈的身份指导“走快点,这会儿要是被个狗仔拍着了,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深更半夜,衣冠不整,只有个外套松垮垮挂腰上,里头还是真空上阵。这模样要是被看见,第二天娱乐头条妥妥就是他们俩了。

    甚至连文章名都很好猜。白宏礼司景半夜幽会,衣衫不整情意浓浓这种题目,定然会挂遍大小营销号。白宏礼平常又是个严肃、不近人情的模样,到时候只会引起更大的舆论爆炸。

    其实依照司景的想法,把鱼拎过去就好。可刚刚把尾巴从洗菜池里头,白影帝现在对原形都有点阴影。

    想也不敢想。

    俩人只好加快脚步。

    司景把门拉开,大鲤鱼光着脚,飞快地踩在地板上溜了进去。灯没打开,各个房间的构造却是差不多的,白宏礼凭直觉摸到沙发,正想坐下去,光着的手臂却碰触到了个毛茸茸的东西。

    再看时,漆黑一片里有不少绿眼睛,幽幽盯着他。

    白宏礼“”

    他张大了嘴,被司大佬眼疾手快堵住,“别叫。”

    灯打开了,来司景这儿朝拜的村子里的猫们睁着圆眼睛,目不斜视盯着沙发上的大鲤鱼。大鲤鱼咽了口唾沫,扯了扯沙发背上的毯子,盖住了自己的腿,“这怎么这么多猫”

    他坐在一群天敌之间,感觉像进了狼窝的羊,弱小又无助。

    一只挺胖的中华田园猫甩着尾巴过来,狐疑地闻了闻他放在地毯上的脚。

    白宏礼飞快地把两只脚也藏进毯子里,改为了只有少女才能做到的鸭子坐。他柔韧性好,维持着这个少女坐姿,把毯子又往上拉了点,只露出颗脑袋。

    “说说。”司景道,“我没在册子上见过你。”

    确认阚泽是不是猫薄荷精时,他把这千年的小妖都翻了个遍,除了老相识,没见过哪个是鲤鱼成精的。

    有猫这会儿正站在扶手上啃白宏礼的头发丝,白影帝把头发从猫嘴里拽出来,说“是这样”

    他解释,“我是混血。”

    混血单独成册,这就难怪了。司大佬换了个坐姿,立马有小弟过来摊开毛肚皮给他当脚垫子,他坐在对面沙发上,眉眼淡淡,很有黑帮老大的气势,“成精多少年了”

    白前辈在他面前扭手扭脚,活像刚刚出嫁的大姑娘,细声细气。

    “也没多久,”他说,“就三十年。生下来,就能化形了。”

    “你”

    “我爸是,”白宏礼贴心地补充,并且用热切的眼神望着他,“我爸叫白里。”

    白里,白鲤。

    这名儿可真现实。

    司景想了想,要是按这个起名方式,他应该叫毛威武,或者毛霸气。

    白宏礼还热切望着他“您有没有印象”

    “”

    司大佬回视,目光里写满懵逼。慢慢的,他从眼前人的轮廓里意识到了点什么,把他和记忆里的另一张脸挂上了钩,“你爸是之前那条鱼”

    白宏礼立马叫道“恩人”

    由于这会儿还在被猫围着,这一声喊的格外的情真意切,几乎要两眼泪汪汪。

    司景“可以的。你和你爸,被我抓上来的方式一模一样。”

    差不多的场景,差不多的时间,差不多体型的大胖鲤鱼。

    你们可真是亲父子俩。

    白宏礼规规矩矩说“恩人,您看您每天加餐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我们家以后游泳错开那个点。”

    也不能总被您抓上来啊您说是不是

    司景沉默了会儿。突然道“你是锦鲤”

    白影帝赶忙坐的更端正了点。

    司景确认“有用”

    “有用,”大胖鲤鱼竭力推销自己,“除了老被您抓,其它时候,我们都挺有用的。您看我,演什么红什么,演什么爆什么您要是想要,我这儿还有好几个挑出来的本子,保管有用”

    “不用。”司大佬说,并且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微博。

    他把界面打开了,递过去。

    白宏礼“”

    “这家工厂说他们要抽奖,”司景说,“明天开奖,你来转发。”

    白宏礼也没仔细看,瞧见是司景的小号,没有经过认证,直接就点了转发。转完才想起问“您想抽什么”

    司大佬沉默了下,旋即回答“这就不用知道了。”

    对你不好。

    大胖鲤鱼一脸懵逼。

    第二天,从来没中过奖的非洲猫司景中了大奖。白宏礼下楼吃个饭,瞧见快递员吭吭哧哧一直往上头搬箱子,里头散发出的气味儿好像有点熟悉。他吸吸鼻子,狐疑地走进餐厅。

    “外头是在送什么”

    司景已经吃完了,在餐厅的是陈采采。陈采采今天穿了身休闲套装,腿又长又直,眼睛瞪圆了,透出点不怎么真切的天真。她说话习惯性扯长了声音,带点不可思议的味道。

    “鱼干呀”她说,“前辈不知道”

    “”

    什么

    “鱼干,”陈采采又笃定地重复了遍,“司哥中奖了,一口气奖了二十斤的小鱼干,估计得运上一会儿。”

    白影帝这才知道自己昨天那随手一点到底抽的是什么,顿时觉得自己是种群里的罪鱼。

    他对不起他爸,对不起他妈,对不起他爷爷

    白宏礼一天都没敢往司景房里去,生怕撞着吃鱼现场。

    直到晚间,他才拿了昨天借的、干洗过的衣服,往电梯间走。白影帝一路心事重重,撞上了人才有所察觉,急忙道歉,被撞的阚泽礼貌道“前辈不用客气。”

    白宏礼瞧瞧他,对这个后辈倒是一向很有好感,站在电梯里与人随口闲谈“要出去”

    阚泽“要与制片人谈点事。前辈呢”

    白影帝把手里的袋子往上提了提,笑道“还点东西。”

    阚泽的目光落在纸袋里的衣服上,忽然眉头一蹙。白宏礼没察觉,在司景住的楼层下了电梯,还冲着这个后辈挥手,“回头见。”

    阚泽声音沉沉,“再见。”

    电梯里只剩下了他一人,他却迟迟没按关门按钮。半晌后,电梯自己关上了门,把他一路运至一楼。

    外头的助理和经纪人都在等着,阚泽却忽然伸出手又按了关门键,重新按了之前停顿的楼层。

    他在里头重新缓缓上升,外头的几个人都懵了。

    “哎哎哎”

    不是说下来和制作人一块儿吃顿饭的吗,怎么又回去了

    电梯门开了。阚泽踏在地毯上,一时也说不清心底究竟是什么情绪。他在电梯前站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迈动了步子。

    司景的衣服有很强烈的个人风格,那样的颜色和款式,几乎只有他能驾驭的了,哪怕是大面积大范围的撞色也能被穿出设计师想要的顶级潮流风。阚泽不认为白宏礼会穿那样的衣服,衣物主人是谁,也显而易见。

    他只犹豫自己是否要过去。

    想了想,左右边袖子各掏出根青绿青绿的嫩芽。

    左边赢是过去,右边赢是不过去。

    “剪刀,石头,布”

    嫩芽在空中摆出了个姿势,上头的两片小叶子颤巍巍。左边布,右边剪子。

    阚泽瞧了好一会儿,又沉默了下,改了口。

    “右边赢是过去,左边赢是不过去。”

    他把两根被他变化的速度震惊的嫩芽重新塞回去,直直地朝着司景的方向前去。他如今也是工作室老板,看看自己旗下艺人工作的怎样,总不算错。

    更何况还有剪刀石头布的天命。

    房间门没锁,里头还能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往人耳朵中钻,挠得痒痒。

    “这力度怎么样轻了,还是重了”

    “那我就再轻一点来,换个姿势”

    阚泽的神色一点点变得肃穆阴沉,猛地推开大门,走了进去。里头的白影帝坐在沙发上,正垂着眼睛做什么,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直到听见了门声,才下意识转过了头,“就这样阚泽”

    怀里传来一声细细软软的咪呜,短腿猫显然也很震惊,踩着白宏礼探头去看刚刚进来的阚泽。

    喵

    这幅情景,是阚泽没有想过的。

    白影帝这会儿是几乎蹲坐在地上的,只占了椅子最前面的那一小部分,坐的笔直笔直,正在尽心尽力地捏猫腿。

    被捏腿的猫白肚皮的毛都在颤,舒服的直抽抽。

    阚泽“”

    想象中的旖旎情景压根儿不存在,白宏礼殷勤地捏着短短的猫腿,亲切问候,“这个力道怎么样”

    还成吗

    司大佬又躺回去,喵呜了一声,大尾巴心满意足在他脸上扫了扫。白影帝就像得了天大的夸奖,神色一下子振奋起来,换了条腿继续捏,板正的西装裤这会儿沾的全是细细的猫毛,他也没看见,只顾着小心翼翼顺毛摸,时不时再喂口水喂口营养棒当零食,活像是鞍前马后的小弟。

    “它怎么来了”阚泽说,关上了门。

    白宏礼还在奋力取悦天敌,随口问“谁”

    之后反应过来,“司景的猫”

    “嗯。”

    “带来的,”白影帝说,“毕竟这么可这么霸气的猫,怎么能扔家里呢,多不安全啊”

    阚泽“前几天没见。”

    “刚来的,”白宏礼信口道,“托我照看照看。”

    阚泽没有出声,只沉沉看着这会儿闻到了味道有点焦躁不安,一个劲儿甩尾巴的猫。闻了好一会儿,司景终究还是忍不住,把腿从随从手里抽出来,坐的直了点,咪呜了一声。

    这醉人的香气。

    已有挺多天没直接吸了,杀伤力往上翻了好几倍。

    他仿佛是喝了陈年老酒,像只从鸟巢里掉出来的小鸟般蹒跚着往那气味的方向去,被毒蛇诱惑了一样,拿尾巴去勾阚泽的腿,细声细气地喵喵,目光纯然无辜。

    要是发上网,一准有许多铲屎官拍键盘咆哮给它它要什么都给它哪怕要我命呢

    阚泽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上了手,把他抱起来。小猫咪一头扎进他怀里,毛爪子扯开衬衫衣襟,就要熟门熟路往里头钻。

    却被阚泽扯着尾巴拉出来。

    小猫咪又叫了声,相当不乐意。

    “咪呜”

    “既然是托给白前辈照管的,自然不能来我这儿,”阚泽垂着眼,坚定地把它彻底掏出来,仍然还给白宏礼,“我先走一步。”

    哎哎

    司景被揣在白宏礼怀里,下意识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他跳下来,还跟了两步,叫声更加绵长,像糖丝,奶里奶气,满含震惊。

    阚泽听着这声音,却愣是没回头,径直大步往外走。

    他出了门。

    白宏礼“他有点不对劲,这是怎么了他平常不是这么冷淡的人。”

    司景也看着这会儿被关上的大门,毛尾巴有点儿失望地垂了下来,闷声不吭。

    白宏礼“他是不是不喜欢猫”

    司景猛地张嘴,冲他凶巴巴露出自己的小尖牙。

    骗子

    他会不喜欢猫他之前吸老子吸了很久了好吗

    明明就是他求着赶着想养老子的好吗

    白闪闪的小尖牙半点威胁力都没,却着实把大胖鲤鱼给吓着了,立马缩到沙发上,秒怂,信誓旦旦,“我一看阚泽,就是特别喜欢猫的人。”

    老喜欢了。

    “绝对是个爱猫人士”

    司大佬心中终于舒服了些,又扭头瞧了瞧门。

    啧。

    之前还甜蜜蜜叫人小花,这会儿是什么破毛病

    吸完就扔

    a

    阚泽正在和制作人吃饭。

    这一顿饭约了挺久,定然是有话要说。中途制作人支支吾吾,试探着提问“阚哥觉得咱们这节目效果怎么样”

    这话题基本是废话。阚泽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平静道“还不错。”

    不能说笑点满满,可还算得上正能量。又有几个嘉宾的高人气撑着,收视率怎么也不会差。

    制作人“可还少爆点。”

    这话让阚泽有些不舒服,“嗯”

    “少爆点啊,”制作人叹气,“平常的节目,多少都得有个吸引人关注的点新闻也好,绯闻也好,总得让知名度上去,才能有收视率啊。”

    阚泽居然赞同“有道理。”

    制作人心头一喜。

    “所以之前差点出的事故,可以出安全新闻了,”阚泽没笑,丹凤眼平静地凝视着他,“如何”

    “”

    制作人的话全被噎进了肚子里。安全新闻,那挨骂的可全都是自己,他说“这不能吸引人眼球,咱们还是换个别的。”

    顿了顿,他终于提出了这顿饭的目的,“和陈采采炒个c行,你看呢”

    阚泽平静道“她的意思”

    “哪儿能”制作人下意识反驳,“这是我的意思,最近团宠人设多流行弄个修罗场,你和司景都和她稍微亲近点,这就有看点了不是”

    两男争一女,活像是玛丽苏,一准能把那些没辨识力的网友哄到天上去。

    阚泽眼眸更沉。

    “还有司景”

    制作人“求而不得的人设,现在也挺多见的,挺受欢迎。也不用做别的,就多帮帮她”

    “不。”

    制作人一怔。

    “嗯”

    “我说,不。”阚泽平静地又重复了遍,“希望您不要再打这样的主意。”

    制作人有点恼火,“这是为了节目好”

    “这是为了陈小姐好。”

    “你”

    “没有什么可商量的,”阚泽站起身,“如果真的安排这类宣传,我和司景会退出节目。”

    他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扭了头。

    “司景追星,”阚泽说,声音平平,“但很抱歉,追的不是陈采采。”

    “追的是我。”

    制作人张口结舌,坐在原处,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下午节目再拍摄时,陈采采明显离阚泽近了些,笑盈盈的,仿佛什么也不知道,“阚哥这几天都在房间里干什么呢连信息都不给我发一条”

    她踩着有点儿小高跟的鞋,勉强到阚泽的肩膀,这会儿高跟在泥里晃晃悠悠,她哎呀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扶阚泽的手臂,“阚哥”

    男人往后退了步。陈采采一下子扑进了泥里,形容狼狈,妆面上都糊上了黄泥。

    “阚哥”

    她提高了声音,撅起嘴。

    “怎么这么闹,我生气了”

    阚泽没接她这话茬,只是背对着摄像机低头望着她,忽然开了口。

    “阴损之法,不能长久。”

    陈采采的肩膀有点儿打颤。她定了定神,说“阚哥在说什么”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像是在看什么。

    陈采采下意识伸手按住肩,表情变了。她咬着牙重新站起身,一句话也没再说,把鞋跟从泥里,往另一边走去。

    阚泽没再看。

    陈采采的肩上,坐了个模样只有两三岁的女童。女童浑身青黑,这一会儿正伸出胳膊搂着她的脖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讨人厌讨人厌的妖精”

    女童咔咔扭过头,看向男人的背影。

    “讨人厌的妖精,不听话”

    陈采采加快脚步,闭紧了嘴。

    拍摄现场很顺利,几个嘉宾都踩在泥里,一步一趔趄。司景穿上塑料长靴,还跳了跳,结果噗的一下陷了老深,拔都拔不出来。

    他被困在泥里,拼命抖腾两条腿。

    出来

    给我

    出来

    司景咬着牙,费着劲儿。身后却忽然有熟悉的气息贴了过来,简单地扔下两个字,“别动。”

    司大佬不听他的,动的更厉害,哼哧哼哧。

    “我自己能行”

    “这样会陷的更深。”

    “”

    说的没错,这会儿都快陷到大腿了。

    司景只好听话。阚泽的手放在他腋窝处,拽着他两条胳膊,拔萝卜一样把人往外拔。被拔的人形萝卜脸上糊了不少泥,小卷毛这会儿都不怎么卷了,委屈屈被人拉着,有点儿不太满意。

    这什么鬼动作

    阚泽加大力气。

    司景双手被驾着,生无可恋。

    他刚才到底为什么要蹦

    “你真行”

    阚泽“行。”

    拉了半天后,噗的一下,萝卜终于把自己的根艰难拔了出来,两人双双跌倒在了地上。阚泽在和泥的拉锯战里赢了,瞧眼终于被拉出来的大萝卜,大萝卜蹒跚着站起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我鞋呢,我鞋呢”

    “”

    他鞋还在泥里陷着,长靴陷了老深,拔都拔不出来。司景这会儿光着只白嫩嫩的脚丫,勉强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站着,东歪西歪。

    猫大都爱干净,司景也不例外,根本没法把脚毫无阻碍踩进泥里。

    这特么要怎么走

    节目组明显是看热闹,谁也不给他送鞋来,憋足了劲儿要把这段当笑点。司景瞧了半天,一咬牙。

    大不了就单脚蹦,有什么了不起的

    哥哥我战场都上过,怎么会怕这种泥场

    他以斗鸡姿势准备往前蹦,却忽然被阚泽拉住了。

    “我背你。”

    司大佬面色扭曲。

    “我扶你。”

    司大佬神色缓和。

    “成。”

    他搭着阚泽的肩,费劲儿地往前走。阚泽让他光着的那只脚踩在自己鞋上,两人离得极近,近的让司景的太阳穴都开始砰砰跳,瞧了好几眼,犹豫着要不要咬一口那手。

    摄像头在拍远景,听不到两人说话了。

    “最近和白前辈走的很近”

    司景“普普通通,普普通通。”

    就猫和鱼的正常关系而已。

    阚泽一顿,不知在思忖些什么,眸色沉了沉。司景踩在他脚上,没察觉到男人刚才那问话有什么问题,还在说“他挺好的。”

    运气挺好。

    “人也不错。”

    能帮我抽小鱼干。

    说曹操曹操就到,不远处的白宏礼已经在冲他们挥手,两人都看见了。

    阚泽垂着眼,忽然开了口。

    “做人要专一,追星也是。”

    司景一怔。

    什么

    “你”

    阚泽薄唇抿了抿。

    “你这样,你的正主是不会开心的。”

    “”

    司景相当难以理解,“我哪儿来的正主”

    谁有那么大脸,能当我正主

    正主阚泽沉默地看了他眼,扶着他站好,走了。

    白宏礼从不远处艰难地走过来,张嘴想喊恩人,又改了口,把这个称呼咽下去“小司,你没事吧”

    司景没好气“扶我一把,赶紧的”

    大鲤鱼搀扶着他,两人踉踉跄跄走到终点。司大佬简直身心疲惫,“我和这块地不怎么兼容。”

    白宏礼说“还是快去洗个澡吧,小心感冒了。”

    司景沉着脸举起花洒,把头发里的泥都清洗干净。棕黄的泥水哗啦啦向下淌,他瞧着,太阳穴就又跳了跳。

    脏死了。

    司大佬嫌弃地挪了挪步子,几乎要站进洗漱池里。他打了个小喷嚏,索性变回原形,直接泡进了盆子,面无表情把水往身上撩。

    抖抖毛,再晃晃毛耳朵。空调一开,司景找了个能吹到空调风的位置,正儿八经往地上一躺,晾出毛绒绒的白肚皮,等风干。

    白宏礼也洗完了,短信一条条发。

    恩人还用捏腿吗

    我还可以帮着吹毛的。

    需要我再热点羊奶过来吗

    司景不耐烦地拍了一爪子,把手机给拍关机了。他眯着眼,琢磨着人形六神到底是抽的哪门子的风,不仅不抱他不喂他不吸他了,甚至还敢把他扔半路,究竟哪儿来的胆子,找哪个豹子精借的不成

    外头传来了咪呜声,司景爬上椅子,从椅子跳到窗台上,费劲儿地拉开玻璃,探出颗圆脑袋,往楼下望。

    楼下有只白猫,像是村里人养的,脖子上还戴了漂亮的颈圈,是只油光水滑的小公猫。

    司景踩在窗台上,威严地拉长嗓音。

    赶紧上来朝拜,干啥呢老在底下站着

    白猫也听见了,却没听他召唤,仍然在底下转圈圈。司大佬蹦了蹦,准备下去给猫上上课,却忽然鼻子动了动。

    熟悉的香气。

    他咻的把脑袋伸了回去,脖子伸出老长,幽幽望着。

    人形六神在楼下,这会儿端了个小碗,里头装着点小鱼干。白猫低头吃一口就喵一声,尾巴软软往他手腕上缠,叫的甜极了。

    司景听的一清二楚,那猫满口在说

    “你真好。”

    “也好看。”

    “把我带回去养吗我保证我是只乖猫。”

    呵呵。

    还乖猫,就你那体型,一看就是个拆家的。怎么着被主人打了,离家出走到这儿了

    短腿奶猫舔舔爪子,舔出了一股子酸意。

    咋这么没志气呢

    白猫还在喵喵叫,叫的更软。

    “带我走吧”

    “带我走吧”

    “我愿意当你的小可爱”

    司景拿牙咬着一小截尖尖的指甲,尾巴一拍。

    呸。

    还小可爱呢,阚泽这要是能上当

    视线里的男人忽然弯下腰,把白猫抱了起来,揣在了怀里。

    司景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把自己挤在窗台的防盗窗上,几乎摊成了一张猫饼。

    啥

    阚泽抱着白猫往楼里走,手摸了摸白猫的头,摸的白猫呼噜呼噜直低声叫。

    司景目眦欲裂。

    啥啥

    他跳下来,短腿打了个趔趄也没顾上,立马费劲儿地伸长爪子拉开门,把自己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楼下的阚泽和白猫在等电梯。

    司景急的直蹦跶,吭哧吭哧往楼梯口跑,也顾不得自己从来不用原形下楼梯的铁律,直接迈开爪子往下蹿。

    噗,两只前爪踩在了下一级楼梯上。

    噗,后爪也跟上来了。

    噗,噗

    司景艰难地迈动短腿,兔子一样从上头一级级蹦下来,一跳一跳。他最后一咬牙,干脆把腿蜷缩了,直接滚。

    奶茶色的毛球从上头呼啦啦滚到了地上,栽了个七荤八素。

    司景站起来,往电梯口跑,正好看见电梯门打开,阚泽抱着那只撒娇卖萌的白猫进去了。白猫舔着他的脸,模样乖巧又听话。

    司景目不转睛看了看停的楼层,扭头又往楼上跑。

    哪儿来的猫

    不来朝拜他也就算了,居然还吃他的鱼干,占他的铲屎官,吸他的人形六神

    没在猫道上听过他司景的名声

    上楼梯要比下楼梯容易的多,短腿蹭蹭跑到那一层时,房门还没有完全关严。司景顺着那门缝呲溜一声滑进去,抖抖耳朵,机警地躲在椅子后头。

    白猫正蹲在垫子上。

    它生的的确是漂亮,模样相当端庄,四只毛爪子挨挨簇簇,大写的乖巧。房渊道这会儿也在房间里,笑道“你又是哪儿捡来的猫这个倒挺乖。”

    司大佬炸成了剑背龙。

    这话啥意思

    白猫细声细气地叫,眼睛湿漉漉的,几乎能滴水。它主动翻出肚皮,经纪人把手搁在上头,就像是摸着了一团云,“真软啊。”

    他说“阚哥,你不摸摸”

    阚泽正在房间一角找些什么,沉声道“不。”

    摸完肚皮,白猫又伸出爪子。房渊道捏着爪垫,不由得也赞叹这猫的乖巧,“难得见这种脾气好又黏人的。”

    司景呸的吐了口毛。

    猫粮被倒进碗里,羊奶也盛了满满一杯。白猫舔了舔人掌心,这才优雅地踱步过去,埋头继续吃。它的腿很长,走起来是标准的一字步,相当端庄。

    司大佬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试探性地在椅子下走了两步。

    嗯

    他走出来是标准的二字步,因为腿太短,根本没办法踩到中间那条线。

    司景爪子一拍,横眉怒目。

    呵。

    他憋了一肚子的气,尖牙一亮,吭吭哧哧啃椅子腿。独占欲这会儿全都冒了出来,心里老不是滋味儿。阚泽这会儿抱上白猫,正在给它剪指甲。

    怪不得上回都不愿意抱他了,迫不及待把他往大胖鱼那儿扔。

    原来是有新的猫了。

    司景嘴里泛酸。

    新的猫看起来也不咋样,不过是腿长点,毛光滑点,看起来机灵点,实际上还是蠢头蠢脑,只会摊开肚皮四脚朝天。它脖子上还有个小颈圈,很漂亮,原本以为是村民给的,现在看来,恐怕是阚泽买的。

    其实也没啥。

    想养他的人多了去了,根本不缺这一个。什么鬼小花,名字也难听死了,天天被这样叫,猫的脸都丢了个干干净净。

    他才不在乎呢。

    他

    他半点都不在乎。

    被人养有什么好的他被扔下,反正也不止一回了。

    司景扭头往外走,只是这回的步子沉重迟缓的多。他慢慢走到房门前,准备出去。

    可谁特么的把门锁了

    司景伸长爪子,去够门把儿,正好听到后头白猫又叫了声。

    “养我嘛”

    “”

    心底那点火,彻底蹭蹭窜起来了。

    养

    养个锤子,养个仙人板板

    反正门也锁了,出去动静挺大,早晚都得被发现。司景索性气势汹汹扭过身,直接冲着那一人一猫过去,犹如准备抓奸的原配老公。

    知道这是谁地盘吗

    小子,没拜过山头你就敢在我的地方上撒野

    他亮出爪子跃动短腿,张牙舞爪往上扑。房渊道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这猫怎么来了”

    阚泽眉头动了动,把白猫塞给他,自己伸开手臂,稳稳一接。

    司景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臂弯间,橄榄青的猫眼睛瞪得浑圆,跟两颗核桃似的,龇牙咧嘴横眉怒目。

    撒开

    你给我撒开

    阚泽道“小花。”

    小花个锤子

    都跟你说别叫老子这名了,听不懂

    阚泽伸过手,揉了揉它的毛耳朵,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把耳朵翻过来,倒了倒里头的水。

    “怎么还湿着”

    老子乐意

    司景拼命拿短腿蹬他。

    你咋还抱我你给我撒开,我必须要和这猫好好上一课

    白猫被这架势吓得不行,缩在房渊道怀里发抖,活生生就是朵小白莲。

    “喵”

    司景更生气,回叫过去,粗声粗气。

    “喵喵喵”

    怎么着,谁不会叫是不是

    房渊道捂着白猫耳朵,不赞同道“你把它吓着了。怎么能这样”

    司景尾巴竖的老高,吭哧一口咬上阚泽的手腕。

    怎么着

    阚泽居然赞同“嗯,是被吓到了。”

    怀里的短腿奶猫愣了愣,毛尾巴一点点垂了下去,牙却咬的更紧。

    房渊道心疼“哎哎”

    “它把小花吓着了,”阚泽说,“你把它放回去吧,它的伤应该也好了。”

    “”

    房渊道愣了。

    谁吓谁

    你看着我眼睛,再给我说一遍谁吓谁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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