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窈窕驸马,人人好逑13

    严九钦已了坐下来,冯原盛便把软膏的盒子打开, 用极细的银勺沾上了紫红色的膏药, 仔细地涂在了严九钦的脖子上。

    痂已结上, 也是极细一条痕, 严九钦也不感觉到痛。

    冯原盛一边替他抹着, 一边啧啧称奇“九钦兄, 你这是钻狼牙棒灌木丛了吧, 怎划成这样,险些毁容了。”

    冯原盛一向说话都是带包袱的,笑料不断, 虽然直白,但不唐突对方。严九钦只好说,“这么细一条,哪里能毁容”

    语气像是在说毁容有这么容易的吗

    冯原盛贫道“你试试换别人, 顶着这样的脸, 光是划指甲长的一点点,都让他给心痛死了。你倒好啊,你这是在暴殄天物啊。”

    严九钦只是道“冯兄是不是改行了, 不当马屁第一高手, 转行来贫话来了”

    冯原盛嬉皮笑脸没点正经样儿,两人玩笑了一会儿。

    只听严九钦问起正事来,“稍话一事怎么样了”

    “话我已经让人带给宋世明了, 还派人将他化妆了一番, 带进了京城来。相信他现在已见到了杜松龄。”冯原盛细涂着膏药, 望见严九钦脖子上的肤色,只觉是“暗香横路雪垂垂”,细腻得没有一处瑕疵的地方。

    涂了一会儿,又说道“杜松龄这人不好糊弄,人人都想拉他出面,争取他进入自己麾下,可他就是不愿意当众矢之的。”杜松龄在朝中名气很大,以权术谋断出名。与当朝丞相严故畔齐名,两人被称为“严谋杜断”。

    相比起严故畔的“事君慎始而敬终”,杜松龄是“胆欲大而心欲小”,才“智欲圆而行欲方”。

    “官海沉浮,他只升未曾降贬过。此人深藏不露,高明。”严九钦忍不住道。

    “我一直想弄明白这杜尚书仆射到底是站哪一方的,”冯原盛将软膏涂毕了,“陛下平日挺喜欢他的,老与他单独会谈私聊。”

    “哪个皇子都不站,做皇帝的自然喜欢。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有哪一个皇帝喜欢他的臣子插手自己家事何况还是立储君这种大事”严九钦掩上衣服的衣襟,他现在不好说,心里只觉得,如果他们争取到了杜松龄,杜松龄有极有可能会是最后时刻越王手里的一张王牌。

    第二日上朝。

    治元皇帝问了还有何事要禀之际,太府少卿腾元士站出来拱手一说“陛下,我这里有一状纸,是一乡贡被强占了民宅,而进京上呈血书来了。”

    说着,呈出了那状纸。

    宦官接过,转呈治元皇帝。治元看了那封状告的血书,发现上面只有写状纸的人名字,没有说被要状告的是谁,于是便念着写状纸的人的名字问道“宋世明这人是谁他要状告的又是何人”

    太府少卿腾元士答道“宋世明乃前太傅宋承岂之孙。”

    治元皇帝噢了一声,听见“宋承岂”这个名字,倒是回想起他还是太子时的老师宋太傅,当时宋太傅官位检校光禄大夫,还不是太傅,太傅是他当了皇帝后再升封的。太傅一般是尊贵,而权虚。

    “宋太傅去世已有四五年了吧”治元皇帝不免地问道。

    严故畔在旁提醒他道“已有八年了陛下。”

    治元皇帝听到了这个数字,面上似不觉地伤感了一二。于是问道“他的孙儿进京所告何人”

    太府少卿冒着触犯天子的死罪,凛然高声道“状告太子李琮霸占民地,强拆家宅。”

    此话一出,朝堂震惊,皆不敢出声议论,求情或批评因为龙椅上的天子面色发沉,半天无出一言。

    皇上一向偏爱太子李琮,八岁立李琮为太子,在太子自幼时便带他上朝,让他面听,认为他颇能识断。后来怕他读书太累,便让他可不必多看书。实在是宠溺有加。

    如今腾元士公然于朝堂上来弹劾太子,这不是找死吗先别说这是公开与太`子`党叫板,这实在是公然挑衅皇帝权威,况且你还是个四五品的官员。

    腾元士一向为人耿直,在官场上直言敢行,但今日之举,太`子`党不相信他背后没有人指使。但究竟是何人示意,还要细查清楚。

    皇上此时若是发怒说个“容后再议”,便肯定被群臣私下所议,纵容太子、毫无朝纲。治元皇帝心中生气,气这个腾元士,居然在朝堂中说出了太子不对。太子再怎么做错事,这种事也不应当群臣之面说出口。

    但他不能当面发作,只能咽下这口郁怒之气。若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少卿或是刑部办理,便是刑事处罚,难逃宽恕。“此事交由中书侍郎蒲大人处理吧。”

    中书侍郎,乃正三品,交由这么个官职初办,其实就是从宽处理,有意放过太子一马。

    但腾元士不饶人,继续胆大直言道“太子伤民掠财,大肆占据田地,大兴土木,此举危害百姓,辱没皇室,有辱陛下名声。万不可轻怠之,臣恳请陛下着重查办此事”

    治元皇帝气得面色发青,心里道好你个腾元士,手拍龙案,“此事再议”站起身来,便出了大殿。

    一众臣子纷纷面面相觑,跪下的腾元士才慢慢站起来,四周都是退朝散开的官员大臣们。有个好友上前与腾元士窃讲“腾大人啊,你这是要引火上身。不说陛下发怒治罪于你,郑太尉等一干人都会视你为眼中钉。老腾,你,你怎如此糊涂啊”

    腾元士甩开那名好友的手,哼出一声,“尽管来罢”他看不惯那个骄奢淫逸的太子许久了若是太子登基为帝,不用太子辞退自己,自己先第一个呈交致仕书,退休还乡。

    一齐散朝的官员们听到了腾元士这一句,不由都替他担忧,可能太子没告倒一毫,自己就先撤职回家了。哎,怎有如此刚倔愚钝之人

    严府书房。

    严九钦刚听了今日上朝之事,沈施从在旁问他道“这个腾元士突然站出来为宋世明说话,他到底是受了宋世明之托,还是背后有人指使为之”

    严九钦听过这位太府少卿腾元士,平日里就是刚犟之人。他说道,“我在想,腾元士和杜松龄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关联”

    “你是说腾元士是受了杜松龄的委使”一旁的冯原盛问与他。

    “不确定,”严九钦也不敢断言,“我方才才想到了,腾元士原来还曾是宋承岂的学生。为恩师讨回公道,情理之中。再说腾元士一向不站皇子之争,既不是太`子`党,也不是我们的人,他凛然出言弹劾,自然不被身份束缚,反而行起事来不顾前瞻后、畏手缩脚。”

    沈施从点点头,又言“他今日在朝堂上怒发冲冠、弹劾太子,只怕今后要被太`子`党所清理。”

    冯原盛有些许丧气“也就是说,杜松龄是不是我们的人现在还不能确定”

    严九钦点头,“不能确定腾元士到底是不是他找的出头鸟,但是我们可以确定了,太子回京快了不是携罪回京查办,就是圣上宽恕他让他回来。”

    冯原盛听他这么一说,凑近问“哪个可能性更大”

    沈施从在一旁思索道“后者吧,虽说这会在朝堂民间的名声都不会太好。”

    冯原盛又气又叹“太子命咋这么好”

    严九钦被他这大白话惹得一笑,放下了此事,又问道“越王在河南一行如何了”

    “料理得相当好,听说还有老百姓为他写万民书,恳求他多留着时日。”冯原盛看了近日来的书信说道。

    “本来是想越王一避夺嫡相争风头的,暂时韬光养晦。如今太子要回来了,越王也得加紧行程,早日回来。”严九钦说道,“今日的信纸就这样写罢。”

    书案前的沈施从点头应下,于是,沾墨提笔,纸信上提及了今日腾元士朝堂状告太子一事,并告诉越王争取料理完河南救灾一事,早日回京,因为,李琮也要回京了。

    待冯原盛、沈施从走后,严九钦伏案桌前已久,便出去院径里转转,不料碰见了严丞相。严九钦又怕他是因为宋世明一事来找他的,本想等严丞相开口问话后,他第一句便是“腾大人一事不是我策谋的”。

    没想到严故畔问的第一句“你脸这么了”

    严九钦本是话到嘴边了,听见严丞相这般问,不由一愣,于是才答上来“被草割到了。”现在是暮色将上,光线不强,严丞相这也能发现他耳下的伤,不由视力绝好,观察入微。

    “公主是不是还待你如前几日一样”前几日是何日就是大婚之时把他赶出新房那一日。

    严九钦顺从言道“公主挺好的,是孩儿不争气。”

    严故畔素来对他耳提面命、斥责居多,但是心里到底是关心疼惜他的,只是鲜少开口。他哪里看都觉得严九钦不是那种轻薄招人讨厌之人,才貌可以说是出众的,品行还算端正乖巧,怎么公主偏偏就不待见他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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