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味呛得喜儿想反驳,可她还得开开心心地说“好玩啊。你啥时候能好我们一起玩。”
沈二郎不好同她较真,就吓唬她“啥时候也好不了。也许我今晚就死了。”
喜儿心说我的灵泉水就算不是神仙水,也没有这么废“我娘说人死了得入土为安。你被埋进土里,床是不是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沈二郎心梗,呼吸困难“睡觉”
喜儿见他神色生动,虽然脸上布满杀气,但比之前半死不活的好多了“好的。相公”
“我不是你相公”
“我们拜过堂的啊。”
沈二郎噎住“那,那也不是。”
“怎么才是啊”喜儿虚心求教,“我娘说,我娘说得入洞房。相公,洞房在哪儿”
沈二郎满脸通红“你你你”对上她天真的模样,沈二郎心累,“我是,我是你相公行了吧。”
喜儿眨眨眼睛,怎么一会是一会又不是啊。
“是你相公”沈二郎说完这句,全身无力又羞又气又累。
喜儿抿抿嘴忍笑“听见啦。”躺下侧身对着他,“相公”
“一句话说完。”沈二郎神色疲惫地说。
喜儿见状不敢再招惹他,担心羞死人“相公,快睡吧。”
沈二郎不禁转向她,合着她要说这个。
喜儿躺平转过头,眨眨眼睛,相公还有何指教啊。
沈二郎不惧死却也不想死,他才二十三岁,风华正茂,合该打马长安街,看遍长安花。虽然他对“冲喜”嗤之以鼻,内心深处忍不住幻想“冲喜”有用。
所以不能为了证明“冲喜”无用,今夜就把自己气死。
沈二郎拉下被褥蒙上头,以至于没有看到喜儿脸上出现她本人不该懂的羞窘,身体还悄悄往外移,同沈二郎拉开距离。
喜儿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看来她真成了乡间傻妞郑喜儿。前世回不去,喜儿倒也无憾。
前世喜儿家贫,全家供养一个大学生,两个哥哥结婚的时候都拿不出彩礼。别人结婚一处三间两层小楼,她家二哥住楼上,大哥住楼下。
喜儿学的专业在城里难就业,恰好堂兄有钱没技术,俩人合伙承包村里荒山种果树。喜儿跌倒前果树打理的差不多了。这几年她没少教哥哥嫂嫂,她不在了,那片果林也亏不了。
父母有兄长,还有她侄子侄女承欢膝下,应该能扛过去。
此间沈二郎的身体得慢慢养,凭他身上那些伤最少也得半年。可让她闲半年,今儿跟钟老娘打一架,明儿跟钟金宝抢吃的,后天逗逗小外甥,这日子怎么想怎么无趣。
偶尔打一架撒撒气还差不多。
关于以后的路,喜儿觉得计划再好也没用,一来她选择做“傻妞”,有得就有舍。二来她是钟子孟的小舅子的妻子,不再是郑家闺女,钟子孟夫妻俩不可能无条件支持她,任由她“胡闹”。
思及此,喜儿决定以后随机应变,徐徐图之。
虽说喜儿不习惯跟异性同床,可沈二郎不惧威胁,呼吸声轻的像没有呼吸,喜儿不转头床上好像只有她一人,原主又习惯了戌时左右睡觉,喜儿不再胡思乱想,片刻就进入梦乡。
沈二郎平日里入睡难,好不容易睡着还有可能因为呼吸不畅被憋醒。以至于近日沈二郎很怕入眠,担心一觉睡过去。沈二郎也做好熬到天亮的准备。不知何时沈二郎眼皮沉重,头脑发晕。沈二郎以为时间到了,不禁喊喜儿。
喜儿大半天没消停,原身又一贯无忧无虑好睡眠,沈二郎推她两下都没推醒。沈二郎试图用力,头晕恶心难受,顿时不敢动。
沈二郎心想,是你自己睡太沉,早上醒来看到我的身体硬了,不要怪我没叫你。
以往钟子孟夜里会起来看看小舅子的被窝还热不热,人有没有睡过去。如今他房里多个郑喜儿,夜半三更,钟子孟叫醒沈伊人。
沈伊人从弟弟房里回来满脸喜色,钟子孟坐起来“二郎睡着了”
“睡得可香了。”沈伊人带着一身寒气哆哆嗦嗦钻进被子里,“我叫两声没叫醒,吓得以为他过去了。”
钟子孟不禁说“我就说冲喜有用,你还不信。”
沈伊人摇头“我现在也不信。”
“不是。张大仙说二郎非急症,有可能调养好。但首先得他想活。就算冲喜没用,对二郎来说也有个盼头。人一有了盼头,精气神上来想死也难。”钟子孟坐直,“何况喜儿的名喜庆,喜儿喜儿,一喊她的名都忍不住高兴。”
沈伊人觉着他说得有道理“可我也没见二郎面露喜色啊。”
“不得慢慢来吗。二郎烦我娘,喜儿嫁过来第一天就把她关在外面,二郎嘴上不说心里也轻快。”
沈伊人也高兴“外面好像没声了。”
钟子孟“我快睡着的时候她就不骂了。”
“你说她敢搁门外坐一夜吗”
钟子孟摇摇头躺下“她比谁都怕死。睡吧,明儿还不知怎么闹呢。”
沈伊人不想看到婆母,而钟家茅房在院中角落里,院里也有水井,翌日清晨起来就没急着开门。
郑喜儿一觉睡到自然醒也不想睡回笼觉,听到外面有动静就穿上袄裙。见沈二郎一动不动,喜儿轻轻探探他的鼻息,有气,活的,就背对他,悄悄拿出玉佛,往水壶里加半壶水。
喜儿两手空空出去,沈伊人就给她舀热水洗脸,看着她收拾好,叫她抹上面脂,去拿水壶冲热水。
沈伊人并非见不得喜儿闲,她教喜儿做事。过些天育苗插秧她顾不上做饭,喜儿也能给沈二郎做些热乎的,不至于跟她和钟子孟吃水泡干饭。
沈伊人接过水壶发现里头还有水就准备倒掉。喜儿不慌不忙阻止“姐姐不要倒。凉水加热水,不凉不烫,我娘说的。”
沈伊人点头“亲家母说得对,是我忘了。”舀一葫芦瓢滚烫的热水,水壶满了,“喜儿想吃什么”
喜儿看到案板上翠嫩的菠菜和家养小鸡下的蛋都想吃。
沈二郎吃米面难消化,吃肉胃难受,平日里不是喝粥吃蛋羹就是喝肉汤。早上喝鸡汤腻,沈伊人准备给弟弟蒸两个鸡蛋,见状就问喜儿吃不吃蛋羹。
喜儿还没回答,坐在钟子孟怀里,陪他添柴烧火的小童钟有为脆生生道“吃蛋羹,舅母,蛋羹好吃。”
喜儿点头“这个呢”指着菠菜。
菠菜是昨天做汤剩的,沈伊人打算做菠菜汤,泡昨日剩的米饭“喜儿想咋吃”
“炒着吃”沈家有铁锅,在原身的记忆里铁锅很贵,郑家村和清河村两个村只有钟家有铁锅,据说沈二郎给姐姐姐夫置办的。
喜儿洗脸的时候沈伊人去弟弟房里看过,给他换汤婆子。沈伊人见弟弟还在睡,心里高兴“喜儿想吃炒菜,那我们就炒着吃。”顺嘴问一句,“喜儿会做饭吗”
喜儿大言不惭“我啥都会。”
“那喜儿做菜,姐姐给你打下手”
喜儿点点头就眼巴巴看着她。
沈伊人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从锅后面出来,指着案板上的东西,“先往锅里家加两瓢水,放上箅子,把剩饭和昨晚剩的鸡肉放上去。”
喜儿盖上锅盖,拿出五个碗。
沈伊人不禁问“拿这么多碗作甚”
“做鸡蛋羹啊。”喜儿数一下,“五个人啊。”
烧火添柴的钟子孟乐了“我和姐姐不爱吃鸡蛋羹。”
骗谁呢喜儿暗暗腹诽一句,面上乖乖放回去两个碗,拿六个鸡蛋。沈伊人见状心说,不愧是个爱吃的。
“喜儿,你外甥和二郎饭量小,一个鸡蛋就够了。”
六岁小童钟有为大声说“我饭量大。”
沈伊人“两个翅膀没啃完,你饭量大”
小童扭头往父亲怀里钻。
喜儿见他耳朵通红,差点失态笑出声。喜儿忍着笑往自个碗里打俩鸡蛋,给小外甥和沈二郎各准备一个,鸡蛋打散搅匀,喜儿拿起水壶往里加热水。
沈伊人见状惊呼一声想说什么,钟子孟轻咳一声打断她,冲她微微摇头。沈伊人懂了,喜儿没心眼不知变通,现在同她说破嘴也没用。不如等鸡蛋羹变成鸡蛋花,她不爱吃的时候再告诉她不能往鸡蛋液加热水。
鸡蛋熟得快,喜儿把三个碗放箅子上,沈伊人点着炒菜小锅,指点喜儿加猪油。
原身家贫,母亲嫂嫂蒸菜只舍得用筷子戳一点猪油。钟家富有也是农村人,为了娶喜儿拿出十贯巨款,十贯钱能换十一两银子。喜儿就想学母亲嫂嫂戳一点油。就在这时拍门声传进来,喜儿拿起锅铲戳半锅铲自家节衣缩食,到头来也是便宜曹氏个老太婆,钟老二和钟老三两家。
沈伊人脸色骤变“喜儿”
喜儿抬头,小脸上尽是懵懂。沈伊人不好苛求太多,忍着心疼说“没事,没事,我出去看看。”
“不要去”喜儿摇头,“吃好饭再出去。否则又得抢我的鸡蛋羹。”
沈伊人想到昨儿中午宴请亲友的时候老二老三没少偷偷往家拿东西,顿时不心疼那半勺猪油“喜儿说得对,吃了饭刷好锅再开门。喜儿,油化了,放菠菜。”
喜儿把菠菜倒进去,热油爆炒,香味布满厨房,有为小童吸吸鼻子,小声说“爹,舅母做饭好香啊。”
钟子孟好气又想笑,一次用掉半个月的猪油,不香才怪。
喜儿把菠菜盛出来就往油锅里加水,沈伊人不懂“还做什么”
“我娘说就着锅底火热水刷锅刷得干净。”
沈伊人没想到傻妞还会刷锅,“我刷吧,你去叫二郎起来。”
钟子孟起身“我去吧。喜儿,你跟有为把桌子板凳摆出来。”
沈伊人刷好锅就把大锅里头的剩饭剩肉端出来。钟子孟扶着沈二郎去茅房,随即扶着他到厨房用热饭锅里的水洗脸刷牙。
钟子孟见他脸色比昨日好多了“二郎,昨晚睡得咋样”
沈二郎自己没意识到,闻言很是诧异“我好像一觉到天亮”说完自己都不敢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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