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出门, 谢知内心是拒绝的, 但是除她以外的人都很兴致勃勃,连柔娘和阿楠都十分期待。小叔带独孤氏回独孤氏娘家,他这次学乖了,把阿楠留在公主府。陈留让阿楠跟柔娘一起住,两个小姑娘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阿楠性子比柔娘活泼, 胆子也更大一点,知道今天要出门玩耍, 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一骨碌的钻到谢知被窝里, 奶声奶气的说“长姐快醒醒, 我们要出去玩。”因为天气冷, 谢知让两个妹妹都跟自己睡一屋,只是不睡一张床, 柔娘和阿楠感情好, 两小姐妹是睡一张床的。
谢知一声,后悔让小叔把阿楠送到家里人,这丫头简直是个小恶魔, 精力旺盛、鬼主意一个接一个的出,完全没有阿柔那么可爱贴心。看到阿楠, 谢知更心疼阿柔,小孩子都应该跟阿楠一样才对。既可爱又让大人烦恼, 阿柔太乖了, 她的身世和童年的经历, 对她不可避免造成了很深的影响,即使谢知百般疼爱,也只能让她变得开朗些,却不能跟阿楠一样。
柔娘咚咚的跑来,小声说“阿楠,不要打扰阿姐睡觉,阿姐一会就起来了。”她知道阿姐作息规律,她晚上比她们晚上,自然早上也要比她们晚起来。柔娘心里有点不开心,她不喜欢阿楠打扰长姐休息。
“嗄”阿楠困惑不解的看着柔娘,她早上这么喊爹娘起床的。
谢知心里给小叔点蜡,起身吩咐道“玉蔓,让二娘、三娘的乳母进来。”
两个小丫头不肯离开谢知,谢知就让她们在床上让乳母伺候洗漱,她也自去后面浴室洗漱。她年纪渐长以后就不喜欢让丫鬟端着铜盆来房里伺候自己,她更喜欢在宽敞的卫生间自己来。
玉蔓试着水温,笑着对谢知说“自从阿楠小娘子住进来,家里热闹了许多。”
“可不是。”谢知心有戚戚的点头,“以后还是要让阿柔跟同龄人多玩玩。”
等谢知洗漱完毕,婉如给谢知捧来昨天就准备好的穿戴,谢知平时在家里穿的简单、去见拓跋曜时又刻意装小,但今天跟姑姑和朋友外出,她就不能按照平时的穿戴。她把自己往小少女里装扮,不梳卯发,而是梳了垂鬟分肖髻,发髻两侧戴了一对明珠珠花。为了让发髻稳固些,谢知难得用刨花水固定头发。
清扬将三个黄铜小暖炉烧好,递给谢知和阿楠、柔娘,这三个小暖炉是让三人贴身戴着的,而不是用来暖手的。三人一人一袭白貂裘斗篷,走在路上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小玉人儿。陈留看着三人笑道“还是小女郎赏心悦目,瞧这三姐妹多漂亮。”
柔娘有些害羞,她从来不曾跟祖母如此亲近过,阿楠却是个傻大胆,她仰头脆声道“祖母,阿姊最好看。”
陈留点头笑道“对,阿菀最好看,我每天多看她几眼,今天心情都能好上不少。”陈留不是哄孩子,而是真心赞美,美人谁不喜欢谢知年纪虽还不大,已经可初见她未来的风华,五官无论是分开看,还是合在一起看,都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且她行事从容,气度温雅,让人不由自主的忽略她的年纪,这觉这姑娘没一处是不好的。
谢知微微一笑,“大母喜欢我,我今天就不出门了,在家陪大母。”
陈留哈哈大笑,“就知道你这丫头疲懒,我才不留你,好好跟你阿姑出去玩。”
谢知故作无奈道“都被大母看出来了。”
陈留让人去叫谢宁馨和赫连凤容,看着几个孩子用完早膳,身上都捂得暖和了,才放心放她们出去。赫连凤容从来没享受过这种母性关怀,心中微微震动,没想贵主居然如此温柔和善,难怪大家都说贵主是菩萨了。
一起出去游玩的,也不止谢家人,还有谢宁馨的几个朋友,都是身份娇贵的京城贵女。谢宁馨也不是完全不通世情,她对秦纮印象已经不深了,但还记得他跟大哥哥般照顾她和几个妹妹,他内定未婚妻来京城,不就是为了以后给他交际吗
谢宁馨就叫来自己平时玩得好的朋友过来,她相信以凤容的手腕一定能跟这些人好好相处的。事实也是如此,哪怕赫连凤容是从穷乡僻壤来的区区镇将之女,但有谢宁馨和谢知给她领路,众人再傻也不能给她脸色看,赫连凤容处事又八面玲珑,很快众人就其乐融融的聊成一团。
待一行人赶到郊外,看到等候多时的拓跋贺,众人皆恍然大悟的看着谢宁馨,敢情她叫她们出来赏景是假,私会情人是真。谢宁馨又羞又气的替自己辩解,“我没有叫他来。”大家才不信,她要是没告诉拓跋贺,他会来吗谢宁馨百口莫辩,对凑上来傻笑的拓跋贺恼道“你怎么来了”
“你前天不是说要来郊外赏雪吗我就过来等你了。”拓跋贺痴痴的看着宁馨。
谢宁馨见他这傻样,轻啐一声道“傻瓜。”倒也不忍再责怪他。
拓跋贺见状笑得更傻了,谢知不忍直视,陷入恋爱的青年男女都是这么蠢吗显然拓跋贺没傻到底,他知道现在正是要卖力表现的时候,不仅将众人暂时歇息的庵堂打点过,还早早就点上炭盆,把大殿里烧烧得暖暖的。
众人纷纷夸拓跋贺心思周密,谢宁馨对拓跋贺赞许一笑,拓跋贺乐得都找不着北了。谢知暗想,看来宁馨的婚事是定下了,不然祖母不会放任拓跋贺接近三姑的。
谢宁馨问“阿菀,我们去打猎,你去不去”
“不去。”谢知摇头,她比不上宁馨这些马术娴熟的贵女,还是不拖大家后腿。
谢宁馨看向赫连凤容,赫连凤容说“我陪阿蕤。”
谢宁馨见有人陪谢知,放心的同朋友离去。而柔娘和阿楠已经换上玩雪人专用皮衣,带着羊皮小手套,拎着小铁皮桶和小铲子,尖叫的扑向雪地堆雪人玩了。
谢知对赫连凤容说“阿容你不必陪我,有这么多下人伺候,不会出问题的。”
赫连凤容笑道“我也不爱打猎。”她见谢知满脸狐疑,她解释说“我打小身子弱,我祖父细心养了我五六年,才让我身体渐渐好起来,你别看我马技娴熟,其实我也就马技一样能称道,别的都不行,连拉弓都拉不开。”
谢知一笑,“你会拨算盘就好了。”她没说安慰赫连凤容的话,看她样子也不需要自己来安慰。
赫连凤容连连点头,自豪的说“不错,我祖父说我两岁就会拨算盘。”
谢知好奇的问“你们平时就是做马匹生意吗”
赫连凤容说“我们家也不止有马匹生意。”赫连凤容向谢知说起自己祖父的发家史,她的曾祖父是六镇的一位豪帅,统领着赫连部五千武装。他曾祖父有十八个儿子,赫连祖父是曾祖父的幼子,也是曾祖父最疼爱的儿子。但他死前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了自己长子,只给了小儿子一百匹马和二十个老兵。
赫连祖父就是靠着这一百匹马和二十个老兵发家,一路成为边关最大的马商之一。赫连祖父在大赫连氏之前也不是没有孩子,但都夭折了,只有大赫连氏平安长大。所谓唯一的独女,赫连祖父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给女儿,不知不觉的就把大赫连氏养成了单纯的性子。
勿忸于家算赫连家的世交,勿忸于波的父亲虽不学无术、不事生产,但性格颇有侠气,只要朋友所求,他必定倾尽所能的帮助好友,结果导致家中一贫如洗。在边关这个地方,武将最重要的就是马匹,可勿忸于波从小到大的马匹都是赫连祖父当生辰礼物送的。
接下来的事赫连凤容不说,谢知也差不多知道了,勿忸于波定是借着青梅竹马之便,同大赫连氏两情相许,然后把大赫连氏哄得连家业都不要了,甚至还动手压制唯一的独女,只为把父亲的家业送给自己夫君跟堂妹的孩子。
谢知对大赫连氏不予评价,这样的女人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也很常见,所以谢知最反感的就是跨门第婚姻。因为没有真正的高攀婚姻,跨门第的婚姻,地位弱势的一方,肯定有显而易见的优势,才能让人忽略地位的差距。这样的婚姻又怎么可能长久等夫妻两人的地位相当了,弱势一方势必要被强势一方嫌弃。
当然她没见过大赫连氏和勿忸于波,不好武断的评价这两人。她现在好奇的是,为什么赫连凤容愿意跟自己说家族私事。
赫连凤容道“阿蕤虽不知道我,但我很早就从五公子的属下口中知道阿蕤了。”
谢知一愣,她不奇怪赫连凤容知道自己,她奇怪赫连凤容对五哥的称呼,五公子这是对未婚夫的称呼吗怎么听着像属下但这毕竟是两人的私事,谢知也不好多问,“阿容跟五哥做过生意”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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