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崔明珠、李氏生产

小说:隐凤朝阳 作者:看泉听风
    拓跋曜的骏马是大宛进贡的汗血宝马, 说是速度不快, 但一行人还是很快到了行宫。高平公主早早的坐在凉亭里候着了,见拓跋曜搂着一个人骑来,就知道来人是自己未来的小姑子, 给自己当了五年伴读、自己童年阴影谢知, 她笑着起身行礼, “陛下您来了。”她又笑着同谢知打招呼, “阿蕤。”

    拓跋曜并没有同母的亲妹, 跟异母的公主都不亲近,高平也是同谢修订婚后才同拓跋曜渐渐亲近起来, 但她还是不敢跟崔明珠一样叫皇帝哥哥,崔明珠目前的模样给后宫大部分女眷都留下深深的心里阴影。高平以前不喜欢崔明珠, 可现在每次看到形如槁木的崔明珠都觉得她可怜, 然后庆幸自己是公主, 不用经受这些。

    “公主。”谢知也跟高平行礼。她下马时提了下裙子, 露出她脚尖那对明珠。

    高平不禁侧目, 谢知当了她五年的伴读, 高平不说对她个性了如指掌, 也能知道个大概,她绝对不会是用这么大珍珠当脚饰的人,这么大的珍珠, 镶嵌一对耳环不好吗高平压下心里疑惑, 含笑牵着谢知的手说“陛下, 我先带阿蕤进去, 姐妹们都等阿蕤许久了。”

    拓跋曜点头,“去吧。”

    谢知问高平“公主还请了别人来”

    “都是你认识的姐妹,大家都想问你作书的事。”高平说。

    “作书”谢知一愣,她这几天都忙翻天,早忘了自己刷名声用的清静经注释。

    高平道“对,大家都等着你给大家讲经。”

    谢知啼笑皆非,“我又不是坤道,怎么跟大家讲经”谢知躲在庄园里,浑然不知自己的清静经注释已在外面已经引起轩然大波。这其中有谢知的年纪、性别加成,同时也有她的身世加成。毕竟天底下哪位大儒作书能得皇帝亲自作序的

    同时谢简还厚着脸皮,硬是把自己作的序作为副序加了进去。谢洵绞尽脑汁给侄女做的序言是再也加不进去了。因为给谢知刻雕版的是皇家工匠,拓跋曜能容忍谢简把序言加进去,都是看在他是自己太傅和阿蕤祖父面上,别人休想在多加一笔。

    谢洵被君权、父权压的说不出话,只能提笔愤怒的把事情经过给大兄说了一遍,控诉谢简的霸道专制,他到底还没有彻底蔑视皇权,不敢说拓跋曜的坏话。谢灏早习惯小弟没事控诉父亲,只要他不折腾得太厉害,谢灏是懒得管的,反正京城有父亲在管。

    谢灏这些年虽只是做独孤雄的长史官,但他的名声却不弱,如果是谢洵天赋更多在策论上,那谢灏的天赋更多在诗赋上,谢灏的诗赋以吟诵山水和道家为主,疏朗开阔,语言清新,混成天然,属当世名家。尤其是他这些年,也为道德经做了一本注释,已属于天下公认的名士。

    也因为他的才华,才让独孤雄对他信任有加,他收到小弟寄来的书册,连晚膳都不用了,将书卷翻阅完,也顾不上快宵禁,乐颠颠的去找独孤雄显摆。独孤雄喜汉学,黄老、浮屠之道都有涉及,初看清静经简直不敢相信这出自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儿之手。

    要不是他对女婿的人品有足够的信任,知道女婿不可能做出给侄女捉刀的事,他都怀疑这是女婿代笔给侄女写的。谢灏不似独孤雄,对自己弟弟有迷之信任,以弟弟对阿菀的宠溺,阿菀要他代笔,他肯定愿意,他肯定不会给女儿写清静经,因为这种牵扯真正学术的内容太容易拆穿了,阿虎没那么蠢,他情愿给女儿代做诗集也不会给她代做道经注释。

    谢灏不愧是最了解自己弟弟的人,谢洵确实想要给侄女代写诗作,奈何他家侄女品性高洁,不屑为之,就提笔写了这么一篇注释。谢洵现在就觉得他家宝贝长得美、人聪明、文笔好,她就是瑶姬的徒弟,将来要飞升的,所以推荐给朋友时都是一副侄女天下第一的语气。

    谢知文章写的确实好,又是陛下亲自作序的,再清高的名士也不会在这方面跟皇帝对着干,所以大家都纷纷赞扬起谢知的才华,天下名士一捧,谢知的名声自然天下皆知。众贵女怎么可能不好奇都说谢家女才华好,可她们都没见过,这可是第一个她们能见到的有才华的谢家女。

    谢知听完高平的叙述,哭笑不得,但也知道高平有意为自己扬名,她谢过高平,又先去换了衣服,然后再参加高平举办的花宴。高平是谢知未来的嫂嫂,不会找有心要跟谢知比试的贵女,都是找捧着她们的贵女。谢知也很给面子,一直陪在高平身边,高平说什么她都应,大家问她要笔墨,她也很爽快的都给。

    谢知称不上书画双绝,但这么多年练习下来,功底也比一般人要扎实许多,她见众人都捧着空白的册页让自己画,她想了想笑道“册页不好玩,我还是画在空白的团扇、折扇吧。”其实这时只有团扇、蒲扇,并没有折扇,折扇还是谢知送给拓跋曜的小礼物,经由拓跋曜推广,才在魏国勋贵中流行起来的。

    “团扇上怎么画”高平一愣,“你要写字”

    “写字、画画都可以。”谢知笑道,现在还不流行小品画,小品画是宋朝才发展到顶峰的,想到宋朝,谢知心头微动,提笔就用瘦金书写下一首桃夭赠与高平。谢知并不是太喜欢瘦金体,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瘦金体用在书画小品上特别合适。

    高平惊喜的看了又看,“这字写的好看。”她并不知道这是一种新字体,只觉得谢知写得好。

    众多小贵女见状眼睛都亮了,围成了一团,纷纷问谢知讨要墨宝,谢知来者不拒,有些写字有些作画,皆是提笔随兴而至,从来不见她脸上有什么为难之色,众人方才觉得这才女之名果然名不虚传。真不愧是传说中的谢家女。

    其实姓谁都是可以有才,关键是要用心,谢知自握笔起就没停不过笔,毛笔一星期写开花一只,练字纸不是数的,而是用尺子量的,如此数十年的之功,才能造就她今日的如此潇洒。

    拓跋曜带着几个亲近的伴读、侍卫在山上跑了一圈,随手打了几头小动物,拓跋曜就心不在焉了,时时仰头看着天色,彭城王知道他心不在此,上前对拓跋曜道“陛下,不如我们先回行宫再过一会也该用晚膳了。”

    拓跋曜点头,“走。”

    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拓跋曜却收到了彭城王的暗示,知道他想要的地方已经布置好了,便快马赶回行宫,他本来这次来行宫就是来陪阿蕤玩得,又不是来真正打猎的。

    谢知跟高平等人玩了一下午,她做事最多的人不觉得累,反而高平几个都觉得累了,高平以袖掩嘴,打了一个哈欠,对谢知说“我本来想跟你一起进膳的,但有人在等你,我就不耽搁你了。”

    谢知明白高平说的是谁,笑着给她行礼告退。

    高平看着远去的谢知,突然庆幸自己嫁的是谢修,要是嫁到崔家,等太皇太后没了,阿蕤又到了拓跋曜身边,宫里还有崔家女人立足的余地吗

    谢知由王直领着去陪拓跋曜进膳,她先回房洗漱了一遍,重新换了新衣服,她跟高平玩了一天,衣服都脏了。王直带着谢知走到一个月洞门前就停下了,他恭声对谢知道“小娘子,陛下在里面,您进去吧。”

    谢知见王直神神秘秘的,心里暗暗好奇,拓跋曜在,她也不怀疑王直敢欺瞒自己,她提起裙摆迈过月洞门,沿着卵石小路走了几步,谢知就怔住了,在她面前有一条用碗莲铺成的小路,路上、不远处的水榭,到处都是盛开的碗莲,湖中的碗莲莲心甚至还点了一根矮矮的小蜡烛,谢知几乎看呆了,她从来不知道,这么多碗莲一起盛开,能有这么美。

    拓跋曜从背后环住了她柔声问“喜欢吗”

    谢知蓦地回头看着拓跋曜,看着他低头对自己微笑,眉眼之间尽是浓情蜜意,谢知眨了眨眼睛,泪水无声的滑落,拓跋曜只当她是感动了,笑着给她擦泪,“傻丫头,这些有什么好哭的你要喜欢,我以后年年都给你举办一次莲宴。”

    谢知微微摇头,拓跋曜搂着她问“不喜欢”

    谢知再次摇头,哑着声音说“一次就够了。”

    拓跋曜轻笑地说“好,我以后多给你想几个花样。”

    拓跋曜的话让谢知泪水流得更多了,拓跋曜有些无奈,彭城王不是说女人见了这情况都会扑到他怀里撒娇吗怎么阿蕤是越哭越厉害了他低头额头抵着谢知的额头,“阿蕤别哭了,再哭我就把莲花都撤了。”

    谢知连忙摇头,努力的止住泪水,拓跋曜起身给她拧帕子擦脸,他手下没分寸,一抹就把谢知脸抹红了,拓跋曜讪讪的住手,谢知倒是不哭了,接过帕子自己擦脸。拓跋曜松了一口气,等谢知擦完脸,亲昵的点点她鼻子,“早知道你是个哭包子,就不给你这么大的惊喜了。”

    谢知偎依他怀里,轻轻的喊着“曜哥哥。”如果不是她跟拓跋曜之间的问题太多了,谢知真的想跟不顾一切的跟他在一起,可是谢知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她跟拓跋曜之间差了几千年思想代沟,他们两人永远不可能有交心的一天,两人现在还年少,没有那么多利益牵扯,所以感情很美,等将来

    谢知闭上了眼睛,算了,今天什么都不想,就跟他过个愉快的晚上,至少将来能给自己留点愉快的回忆。谢知从来不后悔花十年跟拓跋曜培养感情,他是值得自己这样的人,只可惜两人想要在一起,并不仅仅有感情就够了,两人南辕北辙的认识注定两人最后走不到一起。

    拓跋曜听谢知一声声的轻喊自己曜哥哥,气息如兰、温柔慰藉,欢喜的心都快化了,他握住了谢知的双手,试探用唇轻触,见谢知并未露出怒色,胆子大了些,又亲了亲她的指尖,只觉谢知指尖肌肤柔嫩、温香袭人,拓跋曜爱极神迷,反而不敢再造次了,只低声道“阿蕤,快些长大,等你入宫”我给你办个最盛大的婚礼。

    听到“入宫”二字,谢知心头就仿佛泼下一盆冷水,她仰头对拓跋曜微微笑道“好。”

    谢知和拓跋曜在水榭中浓情蜜意,水榭外王直、常大用和彭城王急得团团转,但又都不敢进去打扰陛下的兴致,三人只能祈求谢小娘子能早点出来,她怎么说也是谢太傅的孙女,陛下怎么都不可能在这时幸了她。

    半刻之前,宫里传来消息说崔贵人和李贵人同时发动,要生产了。按说崔贵人和李贵人也只有九个多月,还没到生产的时候,可是因为崔贵人听说陛下去了行宫,不知发了什么疯,硬说陛下是去私会小贱人,想要冲出去宫去追陛下,结果刚下台阶便摔了一跤,被人紧急抬回房里就发动了。而李贵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在崔贵人发动后也发动了。

    太皇太后紧急派人来行宫通知陛下,让陛下早日回宫。可自从有了上次常大用的教训,拓跋曜身边的宫人哪敢这时候去扫陛下的兴这一次扫兴绝对不会仅仅是冷落了,是要被活活打死的因此别说常大用和王直,就是彭城王都不敢进去通报,即使他是拓跋曜的堂弟。

    幸好拓跋曜只因跟谢知分开太久,想多亲近亲近她,听她喊几声曜哥哥,完全没往别的方面去想,他陪谢知用完晚膳,替她散了头发缓缓给她梳头,谢知仰头困惑的看着拓跋曜,他这是想给自己梳头

    拓跋曜说“今天你住在这里”他见谢知吓得脸色都变了,失笑道“我一会就走,我让玉蔓她们来伺候你,这里凉爽,晚上睡着舒服。”

    谢知柔顺的点头,拓跋曜爱不释手的摩挲着谢知的长发说“等你以后入宫,我天天给你梳头如何”

    谢知看着镜中的偎依在一起的两人,双目微垂的轻应一声“嗯。”

    等拓跋曜出门让常大用去喊玉蔓等人进来时,就见彭城王、常大用、王直三人跪在自己面前,他挑眉问道“出了什么事”三人有些犹豫,拓跋曜明白又是后宫出事了,他心中厌烦,但又不好不管,“但说无妨。”

    “陛下,宫里崔贵人和李贵人都发动了。太皇太后让您早些回宫。”彭城王说。

    “宫里又太皇太后坐镇,我回宫做什么”拓跋曜不耐烦道,“我还能替她们生不成”

    彭城王不敢回话。

    拓跋曜沉默半晌,吩咐王直“你让玉蔓几人过来伺候小娘子,再明早送她回庄园,宫里的事不要同她说。”拓跋曜以前不喜欢谢知住在庄园里,可今天实地看了一翻,就觉得那里很不错,难怪阿蕤待着乐不思蜀,马上宫里事情又要多了,她还是待在庄园里清静。

    “唯。”王直领命。

    拓跋曜对彭城王道“走吧。”要是今天没把阿蕤接出来,拓跋曜不会连夜回宫,可他偏偏把阿蕤接出来了,他要是不回去,谁知道别人会传出什么谣言,拓跋曜为了谢知也只能回宫。

    宫里崔明珠比李氏早发动,但李氏却比崔明珠早生,在第二天清晨,她就感觉身下一松,然后听到了一阵婴儿啼哭声,李氏吃力的朝侍女望去,只见侍女满脸泪水的看着自己,李氏顿时知道自己是生了儿子,而且还是皇长子,她凄厉的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崔明珠疼的死去活来,但就是不肯配合产婆把皇子生下来,直到丫鬟连滚带爬的跑来告诉自己,李氏生了,生了一个儿子时,她才哈哈大笑,想要发动,但因为她的不肯配合,孩子迟迟没有生出来,最后太医在太皇太后的授意下,开了催产药,要让产婆拼命压着崔明珠的肚子,终于将一个浑身青紫的小皇子生了下来。

    小皇子出生时连哭声都没有,还是太医将小皇子口中的污物取出,轻轻的按了按他胸口,众人才听到一声迟来的啼哭声,“哇”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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