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你怎么这么早来了”谢四娘惊讶的看着汝南王。
汝南王说“御厨做了些点心, 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就带过来你尝尝。”他记得女孩子都喜欢吃甜点,所以让庖厨做了好些拿手的甜点。
谢四娘欲言而止,她以前挺喜欢吃点心的, 导致自己乳牙差点全蛀光。后来长姐告诉她多吃甜食不仅会发胖, 还会长蛀齿,她乳牙都换了, 现在的牙齿是要用一辈子的, 坏了就再也没法长新的。她会带着黑黑的蛀牙过一辈子, 而且蛀牙长期不治可能还会死人后, 她就彻底禁了甜食。还养成每次吃完食物都会认真刷牙的好习惯。
她明明已戒甜食很久, 为何汝南王会认为自己爱吃甜食谢四娘嘴上会叫汝南王为三郎,心里到底还守着底线,不敢对他太放肆, 他好心给自己送甜点,她做出欢喜的模样, 让丫鬟把点心取出摆放在桌上, “三郎用过早膳了吗”
“用过了。”汝南王坐下, 见谢四娘拈起一块甜点慢慢的吃完, 谢四娘被独孤氏养得再单纯, 该学的礼仪还是学过的, 她吃东西的模样也颇为优雅, 汝南王见她吃的津津有味, 自己也忍不住尝了一块。庖厨的手艺不错, 点心做的也不是甜得腻味,汝南王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
谢四娘见他也同自己一起吃,暗想他不会是因为自己爱吃甜点,又不好意思吃,才借着送人的借口,自己尝几块解馋思及此四娘善解人意的将甜点不动声色的推给汝南王,不再跟他抢点心吃。皇子还真可怜,连吃个甜点都不尽兴。四娘看汝南王的目光充满怜爱,可怜的孩子。
汝南王被四娘怜惜的目光看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本能的不喜欢四娘用这种目光看自己,他见四娘时不时的望着外面,心思完全不在甜点上,他微笑的问四娘“你在等人”他不爱吃甜点,从小又被生母养得极为自律,再好吃东西尝过一块便罢手。
“我长姐和外甥要来。”四娘兴奋的说“算时间也该到了。”
“你说的是长宁侯之母谢娘子”汝南王问,他的称呼有点拗口,可是秦纮官职低微,导致谢知也没有诰命,反而阿生有爵位,故汝南王才有此问,毕竟在谢家最多的就是谢娘子。
“是。”四娘点头。
“姑娘,大娘子来了”谢四娘的丫鬟知道她早上就等着大娘子了,一听到大娘子的消息就开禀告。
谢四娘对汝南王说“大王您稍候,我接了长姐便来。”
“我同你一起去。”汝南王对谢知也很好奇,他听宫中老人说过,父亲当年是准备立谢大娘子为皇后的,连皇后的朝服都命人私下备好,可惜后来谢娘子被人逼走。被谁逼走宫人不敢说,汝南王猜可能是曾大母,除了她还有谁能阻止父亲他常听别人说谢宝珠很像她阿姑小时候,将来也是个美人,汝南王很想见见这位差点当了他嫡母的谢大娘子,就谢宝珠那样的,连他们兄弟都看不上,他们父亲还能看上跟谢宝珠一样谢大娘子
谢四娘想汝南王年纪也不大,也不需要太避嫌,便同他一起去迎谢知,汝南王走到二门,就看到一个粉妆玉裹的小娃娃被人从车上抱下来,随后一名气韵高华的美人款款从马车上下来,他离这名美人尚远,可似乎已经闻到那若有似无的幽香。拓跋曜的后宫不乏美人,汝南王从小也见惯了美人,可宫中无论那名女子都无法跟这名美人媲美,他脑海里想起美人赋上的赋词,“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瑰姿玮态,不可胜赞。”也只有此等绝代佳人才能让他父亲念念不忘。
美人下车后,微微低头牵着朝她扑来的小人儿,随着四娘的一声长姐,美人对着他们微微一笑,汝南王只觉眼前似有百花齐放,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随谢四娘过去的。
“长姐,这位是汝南王。”谢四娘给谢知介绍汝南王的身份。
谢知下车前就知道汝南王正巧在家里,但没想他会跟四娘在一起,她若有所思的给汝南王行礼“大王。”这是拓跋曜和林季华的孩子都说儿子肖母,可汝南王长相跟拓跋曜极为酷似,活脱脱一个小拓跋曜,他在皇子中这么受父亲看重跟他长相也有很大关系,谁都喜欢跟自己长得像的孩子。
汝南王这会也回神,他脸微红的对谢知说“女君无须多礼。”他心中暗忖,谢宝珠或许不记得自己阿姑长什么模样了,可京城谢家长辈肯定见过谢娘子,他们到底要有多大脸,才能亏心的说谢宝珠跟她姑姑小时候像明明一根手指都不及。
谢宝珠也没汝南王说的那么差,她性子活泼娇憨,在长辈和太子面前乖乖像小猫,莫说太皇太后、独孤太妃宠爱,便是拓跋曜都挺喜欢这爱笑会撒娇的外甥女。可谢宝珠在别的皇子面前就十分骄纵任性,汝南王因他课业出众,从小不知被谢宝珠欺负了多少次,他又守着母亲的告诫,不许去保证,故谢宝珠在他眼中格外面目可憎。
阿生仰头好奇的看着汝南王,这个小哥哥阿生没见过。
汝南王见阿生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自己,脸上不由带了笑容,“阿生”这孩子跟他阿娘很像,像个玉雕的小仙童。
阿生甜甜的唤着汝南王“哥哥。”
四娘拉起阿生的手说“阿生想吃点心吗从母带你去吃点心。”
阿生扭头看着谢知,谢知疼爱的摸摸他小脑袋,“今天阿生很乖,可以吃三块点心。”
汝南王惊讶的看着谢知,她对阿生教导这么严厉吗居然连点心都限定着吃,跟他阿姨一模一样。汝南王不禁对阿生起了同病相怜之感。
阿生开心的由四娘带着去吃点心,虽然只能吃三块,可是他还是先给汝南王、四娘分享自己的小点心,汝南王和四娘自然不会吃他的点心,阿生又把自己的点心放在谢知嘴边,要跟阿娘分享,谢知揉揉他小脑袋,让他自己吃,阿生欢天喜地的捧着自己小点心吃。
谢知见汝南王满脸惊讶,她含笑解释说“点心吃了会生蛀齿又会发胖,所以我不让他多吃。”
汝南王道“我小时候阿姨也不让我多吃点心。”
谢知关切的问“林昭仪身体可好”
汝南王讶然道“女君认识我阿姨”林季华从来没说过她跟谢知交好。
谢知说“我未出阁时跟林昭仪是笔友,我们时常互换画作。”
汝南王恍然大悟“阿姨寝宫书房那副墨色牡丹图可是娘子所绘”
“大王见过那幅图那是我十多年前画的旧作。”
汝南王说“我的启蒙字帖、画作都是娘子所作。”等他正是上学后他才换了谢太傅的帖子,不过他私心认为,谢太傅的字帖还不如他孙女写的,当然这种不尊师重道的话,他是不可能说的。
汝南王陪阿生、四娘玩了好一会,他脾气好又会玩,临走时候阿生和四娘都有些依依不舍,谢知看着四娘跟阿生一模一样的表情,忍不住好笑,她这四妹真是永远长不大,但这汝南王对四娘也太好了,似乎别有用心。
等谢灏给汝南王授完课,谢知抱着儿子去找父亲说话,谢灏让外孙坐在自己身边,陪阿生玩七巧板,五颜六色的七巧板以及各种奇巧的形状,瞬间吸引了阿生的注意力,阿生开心的坐在阿翁身边跟阿翁一起玩游戏,谢灏一面陪外孙玩,一面同女儿闲聊“你在这里留多久”
“留到七八月吧,然后十一月把阿生接走。”今年他们会在怀荒过年,可以先让阿娘把阿生接到怀荒,跟她跟五哥团聚一段时间,再送阿生来平城。
谢灏调侃女儿“你现在放心儿子了”
谢知说“阿耶这里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就是自己舍不得阿生。”
谢灏道“慈母多败儿。”
谢知淡定的说“有阿耶在不怕。”
谢灏被女儿逗得哭笑不得。
谢知想起一事,对谢灏说“阿耶,过段时间五哥也要过来。”
“他哪来的时间”谢灏挑眉问女儿。
谢知把秦纮的计划跟父亲说了一遍“他给自己找了个替身。”
谢灏微微颔首,他是武将,城中庶务有长史官和阿菀接走,是可以偷溜一段时间,“他准备再去革岛”
“他想去,准备等过年跟大人商量后再说。”谢知说,这种大事必须要跟秦家长辈商量后再做决定。谢知听柔娘提过,好像秦八这次回来提了一个管理革岛的建议,秦家长辈要商量后才能决定。
谢灏闻言也没多问,谢家只管革岛的分红,不插手革岛内务。不过革岛纸币发行和大部分粮食都是谢家,这些秦家都要花金子来买。
谢知又问谢灏“阿耶,我看汝南王似乎对四娘格外好”汝南王走后,谢知跟四娘聊了一会,听说汝南王居然天天来府里上课,上课前还会给四娘带些好吃好玩的东西,谢知就确定自己不是草木皆兵,汝南王对四娘太殷勤了。四娘或许不在意,只把汝南王当弟弟看,可谢知从来不小觑皇家的孩子。他被拓跋曜派遣到平城,从此远离京城,跟谢家联姻是最好的不脱离京城的法子。
谢灏说“他想娶四娘为妃。”汝南王或许在同龄人中属于城府颇深的,可怎么可能瞒得过谢灏
谢知问“阿耶你愿意”
谢灏莞尔“我都赔上一个孙女,难道还要再赔一个女儿”谢灏可不准备让自己女儿入宫。
“孙女”谢知吃惊的问谢灏,“大父准备送我哪个侄女入宫”
“这也不是你大父决定的,是你嫂子和你侄女自己求来的。”谢灏淡淡道,他唯一的嫡子年纪尚小,长子是父亲养大的,跟嫡出也没区别,谢宝珠作为谢家的长孙女,又是公主之女,身份高贵,等闲人家她肯定是看不上的。加上太皇太后有意撮合,谢宝珠满心满眼的只有太子,一心要当太子妃。
“可是太子不是”拓跋曜不是要废太子吗谢知之前就跟祖父说过这件事。
“太子事关国本,岂可轻易废立,陛下纵有废太子之心,也不一定能成事。”谢灏说着谢简的顾忌,即使谢知说拓跋曜可能废太子,谢简也要考虑现实的可行性,“且这是太皇太后主动提出的,若我们拒绝,谢家跟崔家就没和解的可能。你嫂子和你侄女也不会听我们的劝告。”让宝珠当太子妃,不仅可以跟崔家暂时和解,同时也是陛下迷惑太皇太后的招数,谢家在陛下的船上下不来了,莫说陛下只要一个太子妃,就是要谢家人的命谢家也只能受着。
谢知匪夷所思“她们就不担心杀母立子的传统”
“如果宝珠真能成太子妃,她就是魏国立国迄今唯一一个由正门迎入的太子妃、你以为谁都是你,连皇后的荣耀都能放弃。”谢灏意味深长的说,“杀母立子又如何他目前还只是太子,等他真正登基还不知道要多少年。”不是所有人都有阿菀这份放弃荣华富贵魄力的。
谢知冷笑“崔老太会让宝珠当太子妃我看顶天一个良媛,弄不好还要跟别家贵女并立良媛,就算当了太子妃又如何太子妃又不是一定要是未来国母。这点大兄还看不透”魏国本就是鲜卑当政,他们再汉化,也不是汉人,对汉人礼仪没那么重视,就算是汉人皇帝,也有不立正妻为后的事例。
“他看透有何用宝珠又听不进去。”谢灏见过谢宝珠两次,两次印象都很不好,他也不太在意这孙女。这也不能说他无情,感情本来就是处出来的,谢灏自己本身子女够多,孙子孙女更多,谁会在乎一个只见过两次面,几乎等于陌生人的孙女
谢知想到高平的脾气不由微微摇头,贵为公主的她定以谢家未来的冢妇自居,当年她没离开京城时,她就自诩自己长子长女是谢家嫡长子、嫡长女,就她这种自高自傲的想法,让宝珠当太子妃完全可以理解。
谢家对女孩子本就放纵,女孩子本身愿意学就有人教,不愿意学,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也没人说你。宝珠想要嫁太子,高平支持,大兄估计劝过几次,见实在劝不来,他可能也不管了。当父母都不管,祖父祖母更不会管,祖父甚至是乐见其成,这对谢家有好处,横竖一个曾孙女,谢家又不缺女儿。
谢知忧心忡忡的问“四娘会不会被汝南王引诱过去”谢知没见过谢宝珠,对她感情肯定比不上四娘。谢宝珠的爹娘都不担心,她身为姑姑更没立场担心她,她还是关注四娘吧。谢家权势够大了,不需要再出个未来皇后锦上添花。汝南王现在就可以算计四娘为自己谋福利,将来也能为压制谢家而冷落废掉四娘。四娘那么单纯的孩子怎么能经受得住这种情况
“不会。”
谢知狐疑的望着阿耶,他语气这么肯定,四娘这是心里有人了
谢灏说“我不许,她怎么嫁”他又不是蠢儿子,连妻子都管不来。四娘是独孤氏唯一亲自养大的孩子,她嘴上重男轻女,总把女儿压在儿子下面,但四娘要真出什么事,独孤氏估计都活不下去,谢灏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且除了阿菀,四丫头也是他费心最多的孩子了,谢灏也不忍看这傻丫头走绝路。
有了父亲的保证,谢知放心了,“阿耶,你觉得汝南王脾气如何”不准备嫁女,不代表不投资,“要不要让几个弟弟来平城给汝南王当伴读”也不一定非要后宫安插个棋子,朝堂有个天子近臣也挺好的,就像祖父跟拓跋曜。
“我已经让你几个弟弟来平城。”谢灏说,女儿能想到的,他早想到了,思及汝南王这些天的行事,“以一个半大的孩子而言,汝南王行事心智都不错。”在没有人督促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天天不拉功课,这是连一般成年人都做不到的。
谢知问“怎么说”
谢灏意味不明的一笑,“他入住行宫第一天,他的内给事韦庆就打杀一个小内侍。”
谢知一怔“为何”皇族杀人不用受惩罚,但任何一个有意太子之位的皇子都不会担上滥杀无辜的名声。韦庆是汝南王的人,他行事就代表汝南王。
“杖毙的内侍是京兆王派过去试探的棋子”谢灏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要是汝南王在肯定很奇怪,因为谢灏说的经过仿佛他亲自看到的一样。
谢知疑惑的问“您在汝南王身边安插了人手”不然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谢灏说“你大父的人。”汝南王来平城后,父亲就把汝南王身边人员的名单给他了。
谢知感慨“皇家的孩子果然没一个是简单的。”
“所以我不想四娘跟皇子有纠缠。”四娘根本玩不过汝南王。
“那不能让他们现在分开吗”谢知问,这么相处下去,谢知担心两人日久生情。
“现在这么做太明显,汝南王年纪还小,等他大一点再说。”谢灏说,不行就让四娘早点成亲。
谢知忍不住再次感慨“果然是皇宫里出来的孩子。”才十一岁的娃娃就开始为自己未来的婚事打算,她只能说不愧是拓跋曜的儿子,拓跋曜当年也是这么早熟的。
谢知在来的路上就跟阿生说,以后要长住阿翁家里,不过她会时常来陪他,阿婆也会经常过来,阿生舍不得阿娘,抱着阿娘哭了好多次。幸好谢灏对外孙很有耐心,知道他被他爹娘养的娇,平时闲暇就带着他玩,晚上也跟孙子睡一屋。经过谢灏一个多月的努力,阿生渐渐开始依赖起阿翁、阿婆,独孤氏本就娇惯孩子,阿生聪明伶俐又乖巧可爱,一声声阿婆叫的独孤氏心都化了,恨不得把阿生捧在手里呵护,连谢灏一时都退了一射之地。
谢知见状彻底放心儿子留在父亲这里,就是赶来的秦纮都想不到岳父对阿生居然有这么耐心。
因汝南王在,秦纮也不好长期待在秦家,只能暂时住在客栈,甚至都不敢出现在阿生面前,生怕他不小心说漏嘴。谢知见夫君可怜,儿子又开始黏糊自己父亲,便提早离开,她生完阿生后就没出去玩过了,好容易碰到两人都有空的时,她要跟五哥培养感情。
女儿的话让谢灏夫妻面面相觑,独孤氏对谢灏道“阿菀真有趣。”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三岁了,还要培养什么感情
谢灏啼笑皆非,“从小就属这丫头鬼主意最多。”
谢知不知道阿耶对自己的腹诽,她正甜蜜蜜的跟五哥合骑一匹在郊外散步,两人都换了便装,侍卫们都远远的跟在后面,没有凑上来当煞风景蜡烛。谢知戴着轻薄的羃离仰头对秦纮甜甜微笑,秦纮不动声色的四处观望,见四处没人,低头隔着羃离在妻子脸上印下一吻。
谢知轻笑着往秦纮怀里靠,秦纮一手搂着她,一手握着缰绳策马徐行。古代工业不发达,到处都是现代人推崇的自然风光,可如果不穿越成贵族,平民的生活,现代人一天都过不下去。她现在特别能了解某位诗人为何会称赞冒烟的巨大烟囱是盛开着文明的黑牡丹。不过现在跟五哥一起走,就算是臭水沟她都觉得美,“五哥,我们这两天慢慢走过去好不好”五哥不能离开驻地太久,这就当他们蜜月旅行了。
“好。”谢知开口,秦纮哪有不答应的,“你累了就跟我说。”阿菀骑术好,但耐力一般,没法子长期骑马,秦纮担心她会受累。
正如秦纮所料,谢知骑了一个多时辰,就觉得双腿受不住,她皱着眉头看着四处,“五哥,我累了,附近有休息的地方吗”
不比谢知这种在家都不怎么分得清东南西北的废材,秦纮对附近的路段都很熟悉,附近没有暂时可以借宿的坞堡,但有一块可以露宿的荒地。秦纮取出哨子吹了一声,远远跟在两人的身后的侍卫听到哨声忙策马赶来,一行人快马往荒地驰去。
秦纮说的荒地是他们行军来回时偶尔会露宿的一块平地,大约可以供四五百人露宿,附近有一条河流,四周挖了深深的防火沟渠,如果荒地上杂草过多,可以先放火烧草。
谢知没想他们到荒地时,已经有人在荒地露宿了,是一群约有百人左右的贫民,大部上都没有穿衣服,偶尔有几个身上披烂布的人已属于其中衣衫整齐的人。谢知不由轻轻的“啊”了一声,毕竟这么多裸体男女突然出现,对她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秦纮连忙捂住妻子的眼睛,示意亲卫们去别的地方挖沟渠暂宿,阿菀心善,肯定不会允许他们把这些逃奴赶走的。秦纮不比谢知,一眼就看出这些人应该是某个世家的逃奴。
亲卫们也早习惯女君行事,下马利索的往防火渠引水烧草,秦纮出来带了五百亲卫,五百壮劳力很快就把所有的事办好,他们在草上浇了些酒精,然后跨过沟渠,把火把往草地里丢。草地里有酒精助燃,火势一下极旺,谢知和秦纮站在上风口,她远远见那些贫民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们,时不时的有幼儿的哭声响起,她心生恻隐,“阿兄,我们还有吃的吗”
秦纮没回答谢知的话,而是若有所思的望向远方,远处似乎有一队骑兵驰来。亲卫中的一人伏地听了片刻,对秦纮说“郎君,约有一百人左右。”
秦纮示意卫兵列队防御,他则跟谢知换了一匹先前没负重的马骑,这种时候他不会让阿菀去驼车上,万一骆驼受惊怎么办她跟着自己最安全。
“来了”随着马蹄声渐进,逃奴们也听到了,他们面露绝望,不少人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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