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怒气冲冲,抱着极大的恶意,且听得出来年纪不大,约莫跟无殃一样大小。
正专心给无殃讲“鸡兔同笼”的江婺突地顿住,眉头一下子皱起来。
“那是”
“江婺你不要管。”
无殃却打断了她,明明脸色已经变了,看着她的眼神却还是温温软软、和和气气,只是说出来的话带上了一丝强硬。
“你留在房里,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
“那怎么行”江婺急了,“他们就是经常欺辱你的人姐姐会保护你的,你不要怕。”
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保护他,可是他这么小,她作为姐姐,是要努力为他遮风挡雨的。以往看见他身上新伤旧伤的,就够她心疼了,现在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要挨打挨骂,却视若无睹。
“江婺,你如果被发现,事情会很麻烦的。”无殃拧着眉看着她,十分认真地说完这句话。
江婺看着他堪称沉凝的脸色,一下子愣住了。
无殃说完,抿着唇给她压了压被角,转身走了出去。
江婺又有些恍惚,无殃这孩子,明明年纪这么小,却那么成熟细心了,反过来处处照顾她这该是在怎样的逆境中熬出来的心性
无殃出去后,外面的声音更愤怒、痛恨了,一边大声骂着一边叫人动手,带着十足的恶意。
江婺心里一惊,忙回过神来,也顾不得寒意,掀开被子就下了床。然而还没等她走出两步,一个人就疾步走进来。
江婺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是早上雪景之中出现过的小少年。
江婺惊愕地看着他“你是”
他进来后立刻紧紧关上了门,直挺挺站在门前,个子比无殃高了不少,看她一眼,眼神似乎带着些疑惑,又立刻低下头,“我叫广常。”
江婺管不得他叫什么,她听着外面的动静心急如焚,偏偏他又一副阻挡的状态,她立刻皱了皱眉“你快让开,我要出去”
广常却摇头,一口否决“您不能出去。”
江婺急了“你没听见外面的动静吗无殃被打了”
他倒是愣了下,一双尤其锐利的眸子眨了下,惊奇反问“无殃”
“就是外面正受人家欺负的孩子”江婺急得上前要推开他去开门,一边语气里带了些不满,“你不是留在这里了么,竟不知道无殃的名字”
然而她一推之下,发现广常虽然年纪不大,却下盘稳健,身形坚定,纹丝不动江婺脸色一变,这是不打算让她出去了。
江婺急得更用上了力气,瞪着他,就差用上脚了。
“得罪了。”他不动如山。不仅如此,还反手抓住了江婺,把她拉回了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江婺惊得瞪大了眼睛,脑海里一下子闪过很多不好的想法,先把自己吓住了,张口就想喊。
然而他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这下江婺更是被吓得半死,奋力挣扎起来。奈何根本挣不开。
这着实是个吓人的场景,明明这个孩子才到她肩膀高,却能一手连她双手牢牢抱住了,一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巴,江婺半点挣脱不得,也发不出声音。
她一瞬间心里脸色惨白,心跳如鼓,觉得自己今天可能回不去了
这边广常制住她后,脸上也很有些左右为难,顿了一会儿才发觉她衣裳单薄、手脸冰凉,忙不迭将她带回了床上,抽手拉过被子被她严实地裹上。
江婺嘴一得自由就恨恨地骂道“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联合来对付我和无殃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当初就不该烂好心,让你死在外面园子里算了不,或许只是你的苦肉计,就为了博取我们的同情心,换取无殃的信任,现在里应外合把我们俩一锅端了”
气急的江婺已经脑补了一出戏。
广常听到这样的话,赶忙摇头“不,我不是”
“那你还不让开,困住我干什么”江婺怒声道。
她的声音被外面一阵阵的打骂声掩盖过去了,正是因为这样,她心里更揪得慌,生怕无殃出了个好歹。
广常却并不松手,用被子将她牢牢裹起来,也限制了她的行动,“您不能暴露,不然会给殿带来更大麻烦的。”
江婺当然知道,可是她知道无殃正遭受霸凌,她却袖手旁观,她怎么做得到
“您放心,我没有跟他们联合在一起。”他低着头,声音极低地解释道,“是他让我来拦着您的,让您千万不能出去,请您不要辜负他一片心意。”
江婺怎么样都没法挣开被子,听着外面的动静仿佛看到了无殃遍体鳞伤的样子,眼眶不禁红了,转而质问他“那你怎么不去帮他他那么小”
广常抓着被子的手攒得更紧了,头也越发低下去,声音沉涩,“他受得住。”
什么叫他受得住无殃明明是比他更小更瘦弱的孩子还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江婺又急又怒,红着眼睛,不管不顾就要破口大骂“你这个”
他却脸色一变,立刻捂住了她的嘴,生怕被外面的人发现。
这手虽也还未长大,可是带着一层茧子,有力且粗糙,顿时让她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江婺气死了,心中恼恨交加,张口就咬下去
广常闷哼一声,却仍然没有放开她。挣扎中,两个人倒做了一堆,江婺更是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外面拳打脚踢的动静越发激烈了,谩骂的话语更是越来越难听,偏偏听不到一点无殃的声音。
江婺心里一揪一揪地疼,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广常听着,原本锋眸阴沉,额角甚至有青筋浮起。见她流泪,却是心头一震,眼角似也有泪光闪过,只是他转了脸,没让她看见。
他勉力捂住了她的耳朵,不让她去听那些话。脸色却突地有些灰败,显得很沮丧,靠着她失神自语
“您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一直这样的他会好起来,他会安全长大,总有一天,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的,他一定会的”
一等外面的动静散去,不等江婺说话,广常立刻放开了她,弹身而起奔向了外面。
无殃再次被打得很凄惨,蜷缩在地上,奄奄一息。
江婺也急急地跑出去,看见大雪纷飞中那个孩子小小一团缩在那里,身旁的雪都被血染得斑斑驳驳,不禁喉头一哽。
广常要扶他起来,却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广常就没动他,转头往江婺这里看一眼,起身匆匆往外面去了。
江婺看着那个小少年灰蓝色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之后,才看回躺在雪地上的孩子,抿紧唇,一时没动作,也不说话。
无殃无法站起来,却吃力而缓慢地转头,看着她,轻轻唤了一声“江婺”
江婺看着他挂彩的小脸和冻得发紫的嘴唇,眼泪又猛地涌出,到底狠不下心,快步上前扶起了他。
她把他小心地抱回去,仔细处理上药。这次没有鞭伤,外伤看着没有那次重,可是他脸色更苍白,怕是被踢地狠了,内脏受损。处理好了伤势,江婺手脚熟练地烧了水,给他擦洗了一遍,换上干净的衣服。
只是过程中一言不发,也不去看他的眼睛。
“江婺,你生气了吗”
等一切妥当,屋子安静下来,江婺倒了一杯开水握着暖手的时候,无殃才轻轻地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
江婺垂眸看着杯中水,没有说话。
她确实生气了。
只是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气无殃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让人把她困住、让她袖手旁观,还是气自己能力不够,无法护得这个被她当做弟弟的可怜孩子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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