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十三岁是多大呢
江婺不由得想起了她带过的辅导班。在她的年代, 十三岁刚念初中, 一边戴着厚厚的眼镜埋头书堆,发奋苦读, 一边迷迷糊糊走进了青春期, 开始发育, 开始长痘痘,开始变声,开始叛逆
大多数人的十三岁要么肆意张扬,要么而躁动不安,要么苦恼怯懦,总而言之,长成了更令人头疼的孩子。
可在古代, 却有“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的诗句。虽然这形容的不是男子,但也说明了,在古代, 十三岁的孩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江婺, 给你。”
在她愣神间,少年已走到近前, 将手里的桃枝递给她,指节被枝条映得格外玉白, 而低垂的乌眸仿佛两泓清泉, 是那样好看。
这个她初见时才一点点大的孩子, 如今已长成十三岁的翩翩美少年, 难得安安静静,没有半分浮躁张扬。
江婺回神,伸手接过来,看了看,又抬眼问他“好端端的,你把它折下来干什么让它在树上长果子多好。”
她以为是外边院子东头的桃树上折下来的,那树结出来的桃子虽然不好吃,也是自然生长嘛。桃花好看是好看,折掉了总会枯萎,白白糟蹋了。
无殃转身回桌后坐下,一边铺开纸张,一边道“不是院子里折的。”
“哦那是哪里来的”江婺奇怪。又想起他从来只在屋里不动弹,这日却刚好从外面回来似的,又惊奇地问“你早上出去了”
无殃点头。
江婺来了兴趣,跟到桌边问“你去哪了难得见你出门。以前我夏天叫你出去摘莲蓬,冬天叫你去堆雪人,你可都不去的”
无殃倒了清水,缓缓地磨起墨来。,见她满脸好奇,只好说道“春风和煦,我出去走走,见桃花娇艳,随手折了一支。”
江婺闻言有点失望,转身走开,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还以为哪个小姑娘送给你的呢,原来是自己祸害的”
她声音虽小,无殃却听得明白,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江婺虽然说着祸害,不过桃花是真好看,遒劲的枝条上缀着几粒娇粉的花骨朵儿,含苞待放的,看着就有一股欣喜的生机。她就找了个白底蓝纹长颈瓶子插起来,屋里看来看去,最后还是摆在他桌上,放在了他砚台旁。
然后她看看外面阳光明媚,实在也想出去散散步,就说一声出去了。
无殃也没拦着。待她走了,他才抬头看着眼前的桃花,鼻尖闻着这味清香,唇角不禁露出一丝浅笑来。
而后他垂眸,看着墨已研开,便放下了墨锭,转而提笔蘸了墨,笔墨落到宣纸上,正欲写字,却不知怎得,笔势一转,却是慢慢地勾勒出一张温柔的面庞来
江婺到了院子,首先就看见院子东头那棵桃树果然又开了花,漂亮的不得了,当然桃树底下还有一些她闲来种的月季、小凤仙、小番茄等。
可能是出身农村的人总爱种点什么东西吧,偏偏大城市里没有地方种,这个安静的古代小院倒是一个瞎折腾的好地方。
井边不知道谁提了半桶水放在井沿,她见了,就提过去给树下花草浇了浇。浇完正说去园子里逛逛,广常这厮又及时出现,把她拦住了。
这个比无殃大了两岁的少年,个子越发地窜高了,英姿勃勃,沉稳寡言。现在他往江婺面前一站,江婺就被他死死地拦住了。
“唉”江婺也就长长叹了一口气,顿住了脚步。
广常一愣,不禁问道“您为何叹气”
江婺幽幽叹道“想当年,你们才一点点大,一眨眼,你们都人高马大了,我也老了,古人说得没错啊,光阴似箭,日月”这语气仿佛含辛茹苦拉扯大孩子的老母亲。
广常听得一皱眉,打断她“您不老。”
江婺摇头“不,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老了。”
“您不老。”广常突地抬眼看着她,声音放缓了,“您一如多年前,容颜未改,青春韶华。”
“真的么”江婺趁他不注意,从旁边越过他就要往外去,谁知道没走两步,人影一闪,他又挡在眼前了。
广常皱着浓眉,有些无奈“您不要出去了。”
江婺瞪他一眼,没好气道“外面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出去转转也不行”
“没什么好东西,”广常道,“只是人多眼杂。”
“好吧,谁让我见不得人。”
江婺郁闷走回去,坐到院子树下不知什么时候有的藤椅上。抬眼见他还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就招手让他过来,“不出去就算了,你好歹陪我说说话儿,不然闷死了。”
广常忙就走进来,立在她跟前,“您要说什么”
江婺问“今天无殃心情很好的样子。”
广常就往里看了眼,点头“是。”
她一笑“那他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吗,这样高兴”
“这”广常迟疑起来。
“这也不能说”江婺挑眉。
广常见她不高兴,几番斟酌,还是道“昨日里有一场马球赛,主子也上场了,且这一队得了胜。”
江婺哦了一声,又问“马球赛赢了有鲜花喝彩吗”
广常不疑有他,点头道“马球赛是每年春季的盛事,场边有许多世家小姐观看,赢了的公子们自然是大受赞许,被投掷花果也是常事。”
江婺又拖长声音哦了一声,脸上笑开来“果然是这样啊。”果然有小姑娘借机示爱啊。
不过她又觉得有点奇怪,人家小姑娘昨天给他扔花,他今天又拿来给她,什么意思
广常则听得不解,果然什么
飞鸿殿。
十一公主承曦正指着六皇子晋鸿骂“都怪你白白长得四肢粗壮的,养伤养了那么久还不好所以不能参加马球赛昨日里才让那个卫晋衡在马球赛上出尽了了风头看得我气死了”
六皇子右腿大腿至脚踝还包扎着,躺得久了,整个人都有些阴郁,一听到这番指责,脸上就不好看了“这能怪我吗”
“怎么就不怪你”十一公主气道,“你跟他明明是同一天受伤,怎么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早好得活蹦乱跳了,你这么强壮结实,反到现在还不好说起来还是你白长了这么些肉,没用”
被这样指着鼻子骂,六皇子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九公主承安见此,便柔声说了句“承曦你也不能这样说。六皇兄是被豹子咬的,他是摔的,六皇兄伤重多了,哪能相提并论”
十一公主不以为然,“一个被咬断了腿,一个摔断了腿,说起来还不是差不多”又对六皇子哼道“何况当初那豹子还是你招来的,信誓旦旦地说要葬身豹腹,结果反倒自己被咬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七皇子晋丰见六皇兄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忙小声劝了一句“承曦,你不要怪六皇兄了,昨天是我没用,拦不住卫晋衡”
“你也知道自己没用”十一公主憋着一股火气呢,一见他出声,立刻就把矛头对准了他,大声骂道“你好歹也比他大吧比他多上了好几年的骑射课吧怎么到了场上就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乱没章法,尽打混球,还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你还是七皇子呢,表现比起几个世家的公子都不如”
七皇子本是劝和的,哪知道被劈头盖脸一顿骂,顿时低了头不敢出声了。
小时候被隔开的他们,各自有独立的住处之后,倒也慢慢又聚在了一声。当然,往常大家都是到明曦殿的。而自从去年腊月里六皇子受伤卧床,这段时间他们才常过来看他。
昨日里的马球赛,是十一公主千盼万盼盼来的热闹赛事,谁知道父皇竟让几个年轻的皇子都下了场,说是要顺便考校他们的马上功夫。当时她看见那人就觉败兴,最后又眼睁睁地看着他那队赢了,心里更是呕死恨死。
一时都把这些不快发泄在了一个不能上场面的六皇子、一个虽能上场却没啥用的七皇子身上。
殿里静了半晌,最后还是九公主看了看各方的脸色,柔柔笑着打了和场“要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谁知道他后来居上,骑术竟这样好,又是跟八皇弟一组,强强联合,赢了也是自然。”
十一公主看着她,冷笑了一声,“哼,强强联合你是说他那队里还有你那未婚驸马柳公子吧还没嫁过去呢,也不害臊”
九公主顿时笑不出来了,脸上一阵青红交加,“我只是就事论事,何时提过他”
十一公主冷眼道“你还用提能得父皇指婚给柳太傅那仪表堂堂、素有才名的孙子,你心里不知道多么洋洋得意吧昨日里抛杏花投朱果的,可是高兴得没边了,连公主的身份都不顾了那也才是个次孙,要是柳家的长孙,还不把你高兴死”
“你,你”九公主气得身子轻颤,一时说不出话来,更显得身如蒲柳,柔弱可怜了。
十一公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满脸的骄傲,“我怎么样,你倒是说呀”
九公主深喘了几口气,又突地平静了下来,露出笑来,“承曦,咱们差不多大的,等承宁的婚事定下来,就轮到你了,你这样嘴巴不饶人,看到时候你的驸马如何”
十一公主听到这话,竟恍惚了下,转而怒道“我的驸马,自然要比你的好了千倍万倍”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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