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没有立即回答,林彻停顿半秒后,仰头靠在了椅背上。
他敛了敛神色道“抱歉,这个要求是不是太为难你了你要是不喜欢就当我”
男人的眼神在思绪不清醒时太过无害,江樱立刻掉进他的圈套里,“不难为一件外套而已。”
她拿起包,见他已经疲惫地闭上了眼,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位祖宗给哄好了。
段铭已经大步走过来了,“江小姐,需要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她离开卡座,“好好照顾你们老板,我自己可以回去。”
“好的,慢走。”
目送着江樱挤开人群,走下台阶,彻底离开ojo后,段铭才拍拍林彻的肩,幽幽道“少爷,咱别演了,人都走了,我也安排人跟着江小姐,不会出什么事的。”
林彻睁开眼,眼神已经恢复清明,“什么叫演”
“不是在激发江小姐的内疚,顺理成章地让人家给你洗外套吗”
“少爷,不是我说你,你要是真想和人家姑娘好,你怎么还让人给你洗衣服”
“唉,你给人家洗才对。”
林彻把袖扣给重新扣好,将未动过的果盘盖掀开,“吃。”
“啊”
“吃完才有力气教我做事,”他似笑非笑,把玩着打火机。
低气压太过强大,段铭心里流着宽面条泪坐下,拿起叉子叉起一块西瓜,渐渐觉得有点不对,“这果盘怎么是王八的造型”
方才点单的侍者笑嘻嘻地,“老板不是说要按照你的风格摆吗我觉得这最适合。”
段铭真情实感地被内涵到了。
江樱这几天一直待在家里,终于等到家里没人的时候。
她才将藏在床头柜子里的西装外套拿出来,放进小盆里,放了点水和洗衣液,揉搓了几下。
想了想,又加了点衣服的护理液。
外套上没有蹭到脏东西,她本想泡一会再清洗掉泡沫晾干就好,转念又想到林彻的脾气,极其的挑剔。
以防到时又被挑毛病,她还是认认真真洗了十五分钟,期间打了通电话给孟暖,把关于林彻的一切告诉她。
孟暖震惊得把手中的鸡蛋掉了一地,一边“卧槽,我蛋碎了”地手忙脚乱收拾,一边参与话题。
“我靠这么劲爆原来他就是你传说中的未婚夫藏得这么深,我就说第一次见到时,高冷得像个神仙,第二次见面就坐过来了,啧啧啧”
“那贝贝你自己怎么想的”
江樱看着手心里的泡沫,“说实话,我不太清楚。”
内心里有些抗拒,但又有些留念以前来自他身上带来的温暖和期待。
孟暖也冷静了下来,替好朋友思考,“怎么说呢,我也不了解,但从第一印象来说,他长着一张渣男脸。”
“虽然不能因为人家喝酒抽烟纹身,就觉得他不是好人,但咱们也得警惕不是世道险恶,坏人太多了。”
孟暖兀自分析,“不过现在哪里有人谈一次对象就结婚的贝贝,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吗其实也是可以试试的,反正是帅哥不用便宜别的女人”
江樱更纠结了,“那我到底是要真的推开他还是接受他”
“小笨蛋,”孟暖道“你可以欲擒故纵啊”
“不要直接表明接受或者拒绝,觉得舒服就和他暧昧一下,不爽了就作不作天作地怎么对得起你这张脸刚好可以趁机多观察一下他。”
“噢噢,”江樱似懂非懂,把盆子里的水倒掉。
哗啦啦的,孟暖听到动静,“在干什么啊你”
江樱“帮他洗衣服。”
孟暖“”
“啊啊啊啊凭什么不愧是渣男,竟然比你先一步地欲擒故纵,强占主动权,”孟暖愤怒拍桌,“贝贝,你不能这么听话啊。”
“你都知道违背自己的人设走骚浪贱,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真帮他洗呢你仔细想想那晚的情景,林彻那个老狐狸肯定在算计你”
江樱看着手上的黑色外套,重新回忆了一下他在醉酒状态下流露出的无辜,“不会吧”
南方的夏季多台风,姜糖身在美国,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却停留在深城,有什么风吹草动比身在当地的儿子还要一清二楚。
一大早就叮嘱林彻不准出门,他在睡梦中应付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她只好又拜托段铭,让他晚上不要去酒吧了。
他坐在客厅里,前脚刚恭敬说好,后脚就看到群里沈棠发的有人在酒吧闹事。
段铭决定自己出动一下,早点解决好就不用拖到林彻出马。
“少爷,我出去了。”
他对二楼的主卧喊道,无人应答,估计还在睡。
推开门,刚走出家没几步,电梯叮咚一声被打开,传出来高跟鞋的清脆声响,这一层只有一户,来人没有多加停留,就走到他的面前。
“江小姐”
江樱拎着印有品牌o的小袋子,温婉和他打了声招呼,解释来意,“我是来还外套的。”
段铭了然,忙将门重新打开,请她进去,“刚好,我有事要出门,就拜托一下江小姐提醒他下来吃饭。”
“”
这就要进他家了吗
江樱在门口征住,她的本意是刚好让段铭拿进去就好,门露出一条缝,隐约可见里面的暗色装潢,她侧头确认道“我直接进去,方便吗或者我交给你就好。”
段铭忙道“家里就只有少爷和一只猫在,阿姨做完饭提前走了,江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并不是少爷的朋友,只是个可怜的保镖而已,你还是亲自给他,万一过问什么,我怕答不上来被骂。”
他匆匆说完,拿起鞋柜旁的伞,快步走进电梯里。
江樱推开了眼前的门。
只有玄关处留了一盏灯,一楼都是暗的,窗帘没拉,玻璃窗外开始泼洒起了雨点,树木被吹得摇摇晃晃,黑蒙蒙的,像鬼片里的镜头。
她走进去,小心地换好拖鞋,摸索着打开了客厅的水晶灯,期间撞倒一张椅子,发出有些刺耳的碰摔声。
平息了几秒,没听到楼上的动静。
她扶正好后才往楼上走,心想这么大动静都没反应,八成是睡死了。
苍天保佑大少爷的起床气不会把她丢出去。
一只橘猫蹲在楼梯口,蹭了蹭江樱的脚后,又慢悠悠地沿着台阶溜掉。
她先敲了敲主卧的门,再拎开把手推开,先探进去脑袋观察了一圈,空间又大又空,墙上挂着一幅抽象画,书架上放着好几瓶洋酒,旁边就是大床嗯,人呢
有来自屏幕的亮光在角落。
书桌上的电脑亮着,光线随着画面的切换变得时暗时亮,单人的沙发椅上坐着一个人。
黑色的短发上还有水泽,戴着耳机,手指在键盘上井然有序地操作着。
她走近到他身边,“你”
江樱话说到一半,视线停在他的脸上,微愣住。
他闭着眼,眉头紧蹩着,脸色透着一股苍白,额上覆着一层冷汗,整个人像深陷在泥沼里,痛苦又无法自拔。
屏幕上是深海的画面,最上边显示着“82米”,不断有暗石和冒着墨绿色光泽的石壁,巨兽的身影快速掠过。
骨节分明的手停在键盘上,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氧气量在快速流失。
他的表情越来越糟糕。
“林彻”江樱低低叫了一声,手搭在他僵硬的肩膀上拍了拍,“你怎么了”
她索性摘下了他的耳机,与此同时,他睁开了眼,空洞得让人胆寒,像被抽离掉所有的力气,眸色灰暗
氧气没有了。
画面彻底停滞。
林彻隐约在颤栗着,反手握住了她的,是温热的,柔软的,一点都不同于深海中的寒冷和恐惧,他隐约颤栗着回过神,后背上的冷汗如雨下,宛如重新活过来了。
江樱“你还好吗”
他微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她今天又穿了漂亮的裙子。
鹅黄色的裙子,灯笼袖。
细腰短裙,长腿又细又白。
温暖又明亮。
将他方才的恐惧一点点消除,他的手从手腕伸到掌心处,十指交扣住,猛地一拉,把她扯到腿上。
她小小的一个,身影被侵吞在他的怀里。
林彻将下巴抵在她的发上,苦涩地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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