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探班时间结束,封七七总算甩开了陈景航这个中二沙雕青年,
绿布和神殿的景,场务那边来人说已经弄好了。
她重新换了件衣服,打算去适应一下新的威亚。
“晚上之前,给我恢复原样,”
带人到这里来拍戏,还用了母亲的衣服,这些事情封七七可不敢让她老爸知道。
“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喵总走之前,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啊”
陈景航蹲在地上,整个人的头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云。
如果这一幕能够漫画化,大概就像一团蹲在角落里发霉的蘑菇。
他手上带着一个金属戒指,看起来炫酷且锋利,不过一碰到脆弱的刺绣可不就一划一道口子么。
“我完了。”
“”
果然,沈泽西还是不能理解人类的脑回路,他瞥了一眼红色的裙衫,刺绣的线是像是特质的蚕丝,但是那裙摆处的细纱
二殿下突然觉得眼熟,伸手细细地摸了摸,温凉丝滑。
“这是”
少年皱起眉,
鲛绡纱。
看见这东西的瞬间,沈泽西顿时就相信封七七是真的见过鲛人了。
毕竟,她的父亲竟然有鲛绡纱。
但是人类拥有这种东西,要么是捕杀海妖掠夺而来,要么就是海妖所赠。
小时候,我父亲的仇家把我丢进海里,下面有一只鲛人,想要吃了我,然后我父亲杀了他。
“”
那么
少年沉默地抚摸着手里的衣衫,
她会是哪一种呢
片刻后,沈泽西瞥了一眼地上的男人。
“我能修补好。”
“”
陈景航一惊,猛地抬头。
“真真的”
那一刹那,他看向沈泽西的眼神,仿佛黑暗中的囚徒看见了神明。
然而,从沈泽西的角度看过去,只觉得对方像一只眼泪汪汪的沙雕狗子。
二殿下这么一代入,立刻嫌弃地后退一步,
“不要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为什么封七七身边的人总是奇奇怪怪的。
然而下一秒,他的衣摆就被对方小心翼翼捏住,
也许是刚才弄坏了那位恐怖大boss的衣服,现在陈景航再出手时,轻得就跟蝴蝶翅膀合拢似的。
“喂”
陈景航超级小声地说了一句,
“刚才是老子不对。”
男人抓了抓头发,唰地站起来,表情僵硬又有些别扭,
“要是你能修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除了生孩子,其他事情你随便提。”
陈景航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就差一句上刀山下火海了。
沈泽西“”
谁会让你生孩子啊
他把衣服叠好抱在怀里,准备就要走。
“晚上之前拿给你。”
然而没想到对方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到真像一只憨憨的大型犬,
“沈泽西,沈泽西你要不要什么工具之类的,我让人送过来”
“不用。”
沈泽西径直往回走,态度很冷漠。
然而,自从刚才之后,陈景航的态度突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语气间全是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封七七让你做什么我听她的意思是想进影视圈试试水。是想捧红你,当做敲门砖么”
“”
沈泽西下意识拉紧了胸口的衣服,没说话。
当初选择当明星只是因为生活所迫,后面阴差阳错就成了现在这样。
不过好在陈景航没追问,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俨然一副自家人的样子,
“我平时都是帮她拓展业务,打理几个子公司什么的,当然有时候,顺带帮她收拾一下什么烂摊子。”
原来,对方的“劳动”指的是这个。
二殿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那也就是说,那样的举动仅仅只是对他一个人
不知道脑海里想到了什么,沈泽西的耳尖泛出淡淡的粉色。
然而陈景航的自来熟简直可怕,他吊儿郎当地跟在沈泽西身边走,一边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程远你知道吧,啧啧啧,我都不敢对封七七动一根手指头,那小子竟然敢朝她扔酒瓶子。算他小子运气好,没遇见那位。”
说到那位的时候,男人语气带上了十足的敬畏,
“后面我把那小子套了麻袋,棍子还没落到身上呢,就吓得尿裤子”
“那位”
沈泽西皱起眉。
“哦,你应该还没见过,就是封七七的父亲,封氏集团的创始人。”
他顿了顿,又说,
“不过还好,这段时间他都在国外。”
“那个人,很可怕么”
二殿下不太理解,毕竟,人类再厉害能有多恐怖总归,比不过深海里的凶兽。
陈景航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历经沧桑的过来人语气,
“反正,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跪下就行,保命重要。”
沈泽西“”
回到自己的房间,二殿下从柜子里面翻出了针线盒。
陈景航出身豪门世家,只在电视上见过这些缝缝补补的小东西,一时间新奇得不行。
然而他蹲在沈泽西身边看了半天,有些迷惑,
“不过,你这个针怎么看起来像是大号的鱼刺”
“”
二殿下指尖一顿,凉凉瞥了他一眼,陈狗子顿时不说话了。
他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闭嘴。
这时候,沈泽西才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刺绣倒是极其精美,用的线却意外地脆弱。
但鲛绡纱水火不侵,一般的锐器也很难割破,但是对方竟然能在上面刺绣。
倒是奇怪。
二殿下想了想,把原本的丝线小心翼翼拆了部分,将断裂处重新黏合,然后把鲛绡纱软化,最后复刻刺绣。
少年五指修长,像是竹骨一般秀挺,拿起鱼骨针却分毫不显娘气,动作优雅得像是在作画。
这一系列操作简直把陈狗子看得一愣一愣的。
“好厉害”
他喃喃地惊叹着,
“果然,能被封七七看上的人,绝对身怀绝技,当初,她就是看中了我的能力出众。”
顺带也把自己夸了一遍。
“”
沈泽西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整个屋子静悄悄的。
少年长长的眼睫垂落在肌肤上,像是蝴蝶轻颤的羽翼,映下浅浅的阴影,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感。
陈景航仔细看了看他的脸,一时间竟有些呆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男人竟然也能长得这么好看。
惊艳之余,眼神还带上了几分调侃的味道,
“啧啧啧,虽然我知道明星看起来都比较年轻,不过沈泽西你都多大了,这妆是不是太嫩了些,看着就跟个十七八岁的小子似的。”
二殿下拿不准人类的年龄,只是说,
“我成年四个月了。”
他确实是趁着成年礼那天,才跑出来的。
普通人类根本不会这样描述年龄,而是直接报数字,或者说自己几几年出生的。
但是,陈景航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古怪的一点,他整个脑子都只飘荡着五个字。
成年四个月
成年四个月
口
以为对方二十六七的陈景航“”
“也就是说”
他表情呆滞,
“你才十八岁”
如果按照成年为界限的话,换算成人类的年龄应该是这个数字。当初上岸来办的身份证也是这个年龄。
二殿下没看他,漫不经心地答道。
“嗯。”
今年二十九,虚岁三十的陈景航“”
也就是说,他大学的时候,对方还是个小学生。
他刚刚差点欺负了一个小学生
男人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生物。
“什”
他眼神惊恐地盯着沈泽西,摇摇晃晃往后退了几步,一下瘫坐在地上,
男人一把捂住脸,
失算了
陈景航一直以为封七七喜欢像她父亲那样,成熟冷酷又可靠的男人,所以他一直以来兢兢业业,努力拼搏。
虽然,他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单手按停一辆极速的赛车。
但是没想到
这时,他抬头看了一眼茫然的银发少年,
她竟然喜欢年下。
陈景航眼神复杂,将沈泽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而且,还是刚成年的这种精致美少年类型的。
“好了。”
这时候,二殿下收起了针线,然后把衣服丢给陈景航。
后者赶紧小心翼翼地接住,明明是拆过重修,但是现在竟然和原版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男人拿到手的那一瞬间,陈景航当场一副震惊我全家的表情,
然而想了半天,奈何从小语文水平就不好,只能竖起大拇指,
“兄弟,牛逼”
“”
二殿下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眼,然后无语地移开了视线。
沈泽西当然不是为了帮这个傻子人类,如果那件衣服不是封七七母亲的东西,如果不是鲛绡纱的话,他也许看都不会看一眼。
“没什么事的话,”
二殿下不太喜欢人类审视的目光,他抚平了肩膀刚才被对方压出的折痕,冷漠起身,
“我先走了。”
他记住了那张鲛绡纱的气息。
在解开封七七心结之前,沈泽西得先搞清楚,当初袭击她的那只同族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限定陈景航晚上之前修好,不过对方真的拿来的时候,封七七还是有些惊讶。
这时候,她已经在片场做最后的细节处理,夏源也在。
小仓鼠刚才正在跟她汇报最近的工作。
“可以啊陈狗子,效率不错。”
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眼,竟是找不到半点瑕疵。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封七七感觉手里的布料都新了许多,就像是镀了一层柔光特效似的。
“那什么”
毕竟不是自己的功劳,陈景航当然不会独吞,
“这是沈泽西补的。”
“是么”
这个时代还有绣工这么好的,而且还是个男人。
封七七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泽西,有些诧异。
对方正在神殿内景中做准备。
不过,陈景航刚把衣服送来,工作人员就过来了,
“两位先生,我们马上开拍了,麻烦你们退出去一下。”
“哦,好”
之前犯了错,这时候陈景航倒是很配合。
“知道了。”
不过夏源倒是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候,女人漫不经心地在眉心间,细细描上最后一笔。
那一抹红痕犹如盛开地血莲,妖冶夺目。,
“封小七,你真的要这么做”
夏源盯着镜中那个美艳夺目的女人,
“封九大人要是知道你把用在自己身上,回来不得把你吊起来打”
“啧,明明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心理暗示。”
最后一场戏,从封七七进组开始就在陆焉知那里学习,但依旧达不到导演的标准。
要是再不行,就会耽误后面的进程,她不喜欢让自己成为拖累。
最重要的是,老父亲知道她在这,万一到时候来个突击检查。
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今天晚上,卿语的最后一场戏,必须完美拍完。
封七七对着镜子里的小伙伴眨了眨眼,
“反正,到时候要是我用力过猛,你就帮我一下。”
“”
从小到大封七七想要做什么事,开始是想做,只要一拦,最后都会变成非做不可。
除了父亲大人,谁也止不住。
于是最终,夏源还是勉强答应了。
“行吧。”
他退了出去。
这时候,陆焉知确认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就拿起喇叭,
“好,a”
只见,话音落下的一瞬。
那双墨绿的眼瞳就化作了无尽的漩涡。宛如一点浓墨滴下,在深绿的眼眸中晕染开来。
哗
今日是除夕,整座皇宫都缀着艳红的灯笼,满城飘雪。
“国师”
“国师大人”
一个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当即被高高的门槛绊倒,摔得浑身颤抖,哭腔漫声,
“妖皇城里全是妖啊”
远处,铁器刀剑的拼杀声,妖魔猖狂的怪叫,以及无数哭泣惨鸣声,交织在一起,随着夜风幽幽飘荡而来。
“燕儿。”
令人意外的是,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犹如一潭死水。
镜头推到了侍女蜷缩颤抖的身体上,而下一秒,她的侧脸上落下了一只手。
“神会护佑你的。”
雪白无暇,冰冷刺骨。
“如若,你的心依旧虔诚如初,”
“我我”
侍女像是猜到了什么,瞳孔因为惊惧而放大,
“神神妖”
话没说完,她突然痉挛着倒地,聊无声息。
咻
一支银箭突然从黑暗中惊鸣而出,犹如一道闪电。
锐利的箭头刺破血肉,直接擦着少年的脖间而过,生生钉入身后的神像之中
嗡
银箭几乎是扎入了半截之深,后面的箭羽疯狂颤抖着,仿佛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脏。
鲜红的血珠很快冒了出来,浸润了纤尘不染的雪袍。
普通的弓箭武器是很难伤到神的,除非是染了凰灵草的汁血。
不过
沈泽西那是真的受伤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但是拍摄还在继续。
轰
黑甲将军拖着巨刀,悍然站在了国师面前。
那人是特技演员,有两米高,穿上盔甲之后,宛如一座钢铁泰山。
银发国师用指腹沾了一点艳红,眼神倏然暗下。静修慢慢站起身,镜头也跟着他的目光随之抬高。
他站在高高的大殿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远方。
“卿语,你僭越了。”
少年的语气听起来阴沉而恼怒。
长公主的身影缓缓从殿门走入,每一步都逶迤着刺目的红色。
那一袭艳红的衣裙,比外面的漫天血光还要刺目。
她绾了青丝,描了黛眉,唇瓣染了胭脂,每一处都是浓墨重彩,唯独一双墨瞳在烛光下愈发幽深,美得不可方物。
然而,她的手上却拿着一把漆黑的长弓,上面雕刻着皇室的祭文。
背后的箭锋,皆淬染着刺目的凰血。
世人皆知,早在新神降世的那一日,便下令将所有的凰灵草全部除去。
她是来杀他的。
或者准确一点。
银发国师声音淡漠,明灭不定映照在那张冰雪无暇的脸庞上,蓝色的眼瞳中染上了阴郁的戾气,
“你想弑神么”
纯净如雪的少年终究是沾染了污秽,连昳丽圣洁的面容都变得如妖魔般瑰丽妖冶起来。
卿语摇摇头,惨然一笑,
“不,”
她缓缓抽出一支箭,拉至满月。女人温柔的声音,像是箭尖缓缓滴落的凰血。
“我是来救我的阿静。”
她的话让人莫名,却又那样坚定,仿佛一把锐利的匕首,直至刺入神权的心脏。
银发少年怔愣了一瞬,眼珠突然颤动,然而紧接着,他克制不住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神像。
再次转过来时,他忽然咧开了唇角。
“呵真有意思”
那笑容既冷又恶,高高在上,犹如撒旦嘲笑不自量力的蝼蚁。
“你可以试试。”
话音落下的瞬间,黑甲将军便咆哮着向她挥刀而去。
这时候,封七七本来应该吊着威亚按照,之前排练的那样,和特技演员拼杀的。
但是这时候,突然有工作人员大喊,
“威亚”
“她没吊威亚”
所有人当场一愣,陈景航瞬间急了,就要冲出去,然而这时候,夏源一把拦住了他。
下一秒
轰
那一袭红裙的女人直接单手一横长弓,将百斤重的巨剑生生接住了。
巨大的冲击力让地面瞬间出现了数道裂痕。
她翻手将弓弦一转,直接将对方的双手束缚锁死。下一秒,脚尖在黑甲将军的膝盖上一踏,整个人直接在空中倒翻到后面。
艳丽的红裙飞扬,犹如一只血蝶。
这些特技都是之前吊威亚练过无数次,因此,特技演员配合得极好,除去威亚和各种剪断之后,简直就像是中真正的打斗。
百斤重的巨刃将地面砸出无数沟壑,整个空间仿佛地震一般不断颤动。
女人在偌大的空间中不断躲避翻滚,长发散了,染了血迹。
银色的弓弦泛着森寒的冷光,她以弓为剑,告诉变换的攻击首发,不绝于耳的破空声混合着箭羽破空的惊鸣。
咻咻咻
玄铁的重甲竟是裂了。
没有任何台词,仅仅只是看着这样的沉默的交锋,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撼得热血沸腾。
无数次险之又险的交锋之后,在那巨刃落下的前一秒,最后一支银箭从裂口中穿破了血肉。
轰
高大的巨人重重倒地。
长公主满脸血污,她低低地喘息了几下,却是丢了长弓。
轰隆。
重重的黑弓砸在地上,扬起一层灰烬。
“阿静”
她怔怔地看着他,一开口,血就顺着唇角出来了。
这时候,沈泽西看着封七七的眼睛。
黑色的眼瞳里浸满了泪水,
悲泣,痛苦,还有深入灵魂的爱意。
不,不对。
海妖对人类的情绪极其敏感,二殿下瞬间就意识到了。
这不是演出来的。
对于封七七的演戏水平他再清楚不过了,有天赋,但不至于将自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有人对她做了什么
他下意识去看后面的夏源。
不过刚好那个方向和神像重合,在别人看来,少年眼中的慌张和愣神完全符合被伪神控制的静修。
夏源注意到了对方的视线,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食指竖在唇间。
“嘘”
但是这时候,女人已经跌跌撞撞地爬上了大殿。
“阿静”
她竭尽全力地伸出手,指尖染血。
那样的姿势,就像一只濒死的飞鸟。
誓要将少年拉下这座尸骨建造起来的神坛。
不对
封七七不对劲。
二殿下慌了。
也不管演戏不演戏,他立刻冲上去,就要伸手去抱她。
但是这时候,陆焉知挥了挥手,
吊在少年身上的威亚就立刻将他扯开。
到时候加上特效,就像是伪神生生要将他吞没一样的。
两人的手就在空中险险错开,咫尺之距,下一秒就成了天堑。
“好,咔”
其实原本后面还有最后几秒,卿语跳下神殿,粉身碎骨。
不过由于封七七没吊威亚,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但是陆焉知喊完之后,刚准备拍手夸人。
然而没想到封七七却想全然没听见,她的眼睛追随着被拉开的少年,
整个人仿佛魔怔了一般,
“不”
忽然间,她疯狂地朝他奔去,
“不要”
那一袭艳丽的红裙,宛如一团迎风暴涨的火焰。
她的裙角拖曳着刺目的血,直接从高高的神殿上一跃而下。
还在北地战场的时候,卿语就想,日后她死的那天,一定要穿着最美的衣服,在最爱的人身边闭上眼。
如果是冬日下雪的时候,就更好了。
我的手染了太多血。
至少,死的时候,我想干净些。
弑神原著中写这段的时候说,
即便卿语跳了神殿,也没能把她的阿静救回来。
除夕那夜,皇城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
所有人都看见,满天飞雪中,神殿落下了一团绯红,
就像,一只坠落的凤凰。
砰
外面铺着的软垫发出一声巨响。
陆焉知眼睁睁看着人跳下去,被这一声瞬间震醒。
他脑子一懵,嘴里哆哆嗦嗦喊,
“救救人”
然而,当所有人或跑下去,或打开窗望下去的时候,
只看见半空中,断裂的威亚悠悠晃动着。
而下面,银发少年站在软垫上,双手稳稳地抱住了她。
到底沈泽西不是静修。
“封七七,”
他紧紧将女人抱在怀里,心脏狂跳,眼眶发红
“我抓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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