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马车辘辘行驶在京师城内的主街道上, 正在外面驾车的吴安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选择闭上了耳朵。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一个花盆, 径直砸在吴安头上。

    吴安被砸得头破血流, 当即倒地不起。

    马车停在京师城内的主街道上,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地围上来。

    陆锦泽半敞着衣襟撩开马车帘子一看, 只见吴安摔在地上,不知生死。旁边是摔碎的瓦盆和泥土,还有一朵正随着秋风摇曳的牡丹花。

    “吴安”

    陆锦泽皱眉下了马车, 撩袍蹲在他身边, 正欲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之时,一个人影突然从人群里面冲出来,然后掏出一柄匕首朝他扎过去。

    陆锦泽阻挡不及,匕首径直刺入他心口。

    与此同时, 巡防营的人恰好路过, 将刺杀陆锦泽的人抓住了。

    那个女疯子被按在地上, 恍惚间,倒在地上的陆锦泽看到一张脸。

    这似乎是伺候他的一个女婢,叫什么来着墨花不对, 墨花已经死了, 她是墨草

    墨草不是失踪了吗居然还活着

    本来,一个小小的丫鬟, 失踪就失踪了,陆锦泽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可今日, 这个失踪的丫鬟突然出现, 在众目睽睽之下, 一匕首捅进了他心口。

    陆锦泽被抬回荣国公府, 江画纱一路陪着他,哭得他心烦。

    陆锦泽的身体虽然很疼,但他的神智却是清醒的。他听到荣国公夫人周氏赶了过来,抱着他又是一顿哭,幸好荣国公能主持大局,去宫中请了御医过来。

    御医说这匕首刺得巧妙,再过三寸就没命了。

    “这匕首要拔出来啊”

    “拔匕首”周氏一听到这事,立刻就晕了过去,身边的李妈妈赶紧掐她的人中,才把她掐醒。

    “这么大一柄匕首,我娇弱的儿怎么受得住啊”

    周氏上前就扑到了陆锦泽身上,陆锦泽虽然身体不能动弹,眼睛也睁不开,但他能听到周氏的话,而且听得非常清楚,他现在的状态就跟鬼压床似得。

    “夫人,这匕首是非拔不可的。”

    “那你有十成把握吗”

    “这,这事情最多八成。”话不能说太满,御医道“二公子这匕首并未伤到要害。”

    “都这样了还没伤到要害”

    御医跟周氏吵得头疼,“夫人,你要是再不让开,二公子失血过多可就真不行了。”

    “行了,让开。”终于,荣国公发话了。

    周氏前段时间还被荣国公关在主屋里不让她出来呢,若非陆锦泽突然被人扎了一匕首,荣国公也不会让她过来。

    周氏原本就跟荣国公闹着气,听到他这话,登时没好气的又哭又闹,“安随在你眼里就是一根草,他都这样了,你连一滴眼泪都不肯为他掉,呜呜呜我苦命的儿啊”

    荣国公自然是担心陆锦泽的,只是他身为男儿,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男儿流血不流泪。

    “公爷,您劝劝,再不拔匕首,这人可就真要出事了。”御医也受不了周氏的聒噪。

    虽是一份爱子心切,但实在是耽误事。

    荣国公点头颔首,朝李妈妈道“把夫人带出去。”

    李妈妈赶紧上前,“夫人,咱们先出去吧。”

    “不,我要在这里看着我的儿。”

    “夫人,您在这里御医不能专心,您还是跟我出去等吧。”李妈妈苦苦相劝,并朝一旁站着的另外几个丫鬟使了眼色,丫鬟们这才上前,跟李妈妈一起强硬的将周氏给送了出去。

    随着周氏不理智的声音渐渐远去,御医终于松下一口气。

    这就是为什么家属不能进急救室的原因。

    “请公爷也出去吧。”

    荣国公颔首,拱手与御医道“一切就拜托您了。”

    “公爷不必多虑。”

    荣国公出去了。

    御医又清退闲杂人等。

    屋子里只剩下陆锦泽和御医,还有御医身边的随侍。

    随侍端来脸盆,御医净手消毒,然后挽起大袖,握住匕首。

    “噗嗤”一声,匕首拔出,鲜血飞溅。

    匕首一拔出,陆锦泽整个人猛地深吸一口气,终于从身体被禁锢住,灵魂却清醒的情况下恢复过来。

    “二公子”御医对上陆锦泽猛然睁开的眼睛,也惊讶于他这强悍的身体素质,赶紧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然后开始处理陆锦泽的伤口。

    陆锦泽躺在那里大口喘气,伤口上面的血被止住了,一切情况都比御医预测的要好太多了。

    “二公子真是福大命大呀。”

    御医如此道。

    陆锦泽听着御医的话,脑中似乎闪过什么,却没能一下子抓住。

    陆锦泽在里面拔匕首,周氏在外面审问江画纱。

    “你们到底出去干什么了为什么会在路上碰到那么一个女疯子”

    江画纱自然不能将她跟陆锦泽去毒杀朱苗苗的事情说出来,只道“我与公子出去逛书坊,回来的路上吴安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伤了脑袋,然后就闯出来这么一个疯子。”

    说着话,江画纱也忍不住哭了。

    一方面是担心陆锦泽,另外一方面是觉得这周氏莫名其妙,陆锦泽被人捅了,与她有什么关系

    吴安到现在都生死不明,陆锦泽刚刚将匕首拔出来,却是醒了。

    周氏一听说陆锦泽醒了,自然顾不得再审问江画纱,让人把她关进柴房,就赶紧奔进屋去看她心爱的儿子。

    陆锦泽经历生死大难,不知悟到了什么,整个人呆了一会儿后突然捶床大笑起来。

    “哈哈哈咳咳咳”陆锦泽笑了一会儿,扯到伤口,终于停住。

    一旁的御医看到陆锦泽这副模样,心情复杂,小心翼翼地伸手替他诊脉。

    这伤到脑子了

    没有啊,脉象除了有些虚弱之外,没有任何异常啊。

    “儿啊,你醒了可担心死娘了。”

    周氏一把抱住陆锦泽,压到了他的伤口。

    陆锦泽疼得面部抽搐,他伸手把周氏推开,“江画纱呢”

    周氏脸色一沉,“你还提她要不是你跟她出门,怎么会遇到那个女疯子的”

    “人呢”陆锦泽不欲争辩。

    “我让李妈妈把她关起来了。”

    “放出来,以后她的事情你不要管。”面对陆锦泽如此强硬的话语,周氏不满之情溢出来,“我才是你娘,你怎么尽帮着那狐狸精说话”

    母亲与儿子喜欢的女人之间终有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

    周氏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现在宝贝疙瘩口口声声嘴里都是那个狐狸精,荣国公夫人气得不行。

    “我头疼,你先回去吧。”陆锦泽实在是不想哄这个老女人。

    周氏红了眼,“我被你爹关在院子里这么多日了,你不来看我就算了,我心疼你,哭得眼睛都肿了,你也不关心我”说着话,周氏又要哭。

    陆锦泽实在是没有耐心了。

    “李妈妈,送我母亲回去。”

    李妈妈见气氛真的不好,赶紧将周氏搀扶起来,把人劝回去,“公子需要静养,夫人您这样可不好。”

    周氏没办法,只得又伤心又生气的被李妈妈劝了回去。

    路上,周氏不理解,“你说我的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陆锦泽的变化确实是大,可李妈妈觉得,周氏自己也有问题。

    “夫人,您一门心思都放在公子身上,别忽略了自己。”

    “我哪里有空管自己呀,安随都那样了。”

    李妈妈叹息一声,不再劝了。

    深闺之中的妇人天地就这般大,除了子女和夫君,她们还能将目光放到哪里去呢

    因为陆锦泽需要静养,所以屋子里的丫鬟们都轻手轻脚的做事。

    陆锦泽突然抬头看向一个丫鬟,朝她招招手,“去看看吴安,没事的话让他过来。”

    吴安刚刚醒,可能是脑震荡了,吐过好几次,总算眯眼睡一会儿,又被丫鬟唤起来,说二公子找他有事。

    吴安只得顶着一个还在冒血的脑袋来到屋子里,“公子,听说您找我有事”

    “去给我找一个杀手。”

    “杀手公子,您要杀谁”

    男人缓慢开口道“江画纱。”

    吴安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他记得近几日公子不是与江画纱相处的很好吗

    “快去。”陆锦泽不耐催促。

    “是,是。”

    吴安找到的杀手是京师城内著名的一刀没,听说只要一刀,就能让人没,因此叫一刀没。

    陆锦泽伸手按住自己的伤口,从床上起身。

    在现代,陆锦泽的标签就是敢冲敢做。

    不然,他是如何在一众虎豹豺狼之中争夺出一席之地的呢当然,这个冲的人也可以不是他自己。

    身上的伤还没好透,陆锦泽便让吴安搬了一张躺椅卧在院中。

    荣国公府并非什么铁桶之地,反而因为守卫松懈,所以连寻常小贼都能进来。

    秋日高阳,落叶飒飒。

    陆锦泽半眯着眼,感觉着秋风从耳畔吹过的声音。

    那边,江画纱刚刚被从柴房里面放出来,她瞪了一眼将她捆得结结实实的嬷嬷,“你现在可以滚出荣国公府了。”

    那嬷嬷一惊,随后道“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丫鬟”

    “呵,”江画纱冷笑一声,“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等我找过公子,管事就会请你出去了。”

    嬷嬷面色一白,因为忌惮陆锦泽,所以被堵住了话。

    江画纱撒过气,心情舒畅地转身离开。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陆锦泽,她记得他当时胸口被那墨草插了一柄匕首。

    他没事吧听说人是醒了。

    江画纱越走越急,拐弯的时候突然撞到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黑衣,手上提着一柄长刀。

    江画纱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样的装扮,这样的长刀出现在荣国公府内,能是好人吗当然不可能。

    “你是江画纱”黑衣人声音粗哑。

    “你,你是谁”

    话还没说完,江画纱就觉一股风从耳畔飞过,她的发丝被削下一条。

    “啊”江画纱惊叫一声,转身就跑。

    那杀手追上来,眼看手里的长刀马上就要穿过江画纱的身体,突然,江画纱因为跑得太急,所以摔倒在地,杀手的刀刺空了。

    江画纱坐在地上,不停的用手和脚撑着往后退。

    杀手提着长刀,猛地朝她砍去。

    “咔嚓”一声,长刀卡在了一截横出的枝桠上。

    杀手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细细的一截枝桠能挡住他的刀。

    他的刀极快,别说是枝桠,就算是坚硬的玉石都能劈开。

    怎么回事

    杀手猛地一下砍断枝桠,原本还摔在地上的江画纱早就跑了。

    如此一个柔弱女子,按照常规操作,真真就是一刀的事情,可今日实在是太不凑巧。

    杀手还想再追,可那女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江画纱跑过来找到陆锦泽,一脸的冷汗,“有人要杀我。”

    陆锦泽坐在院子里,伸手握住江画纱的胳膊,“你没事”

    “我,我逃出来了,他,他穿着黑衣,手里拿着一柄长刀,你说是谁要杀我”

    “我猜测,大概是陆砚安吧。”

    陆锦泽摩挲着江画纱的手,嘴角却忍不住轻轻勾了起来。

    果然,他猜测的没错。

    他们身为穿书者,是有天道在身上的。

    这些纸片人,根本就伤不了他们

    陆锦泽忍不住激动起来,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主宰这个世界的神。

    谁都杀不了他,可他却能轻易的杀死这些纸片人。

    他又想起那日里陆砚安突然夜半出现在他的屋子里,想要将他杀死。

    他没有成功。

    那么到底是因为陆砚安是纸片人,还是因为他们皆为穿书者

    陆锦泽将视线投向了江画纱。

    江画纱红着眼,显然还在后怕刚才那个杀手。

    “别怕,今天晚上我陪你睡。”

    陆锦泽伸手拍了拍江画纱的肩膀。

    江画纱原本还一脸惨白的面色陡然一红。

    她跟陆锦泽还没发生过关系。

    陆锦泽笑道“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你放心。”

    入夜,江画纱和陆锦泽躺在一起。

    江画纱心中羞涩,可陆锦泽竟然真的什么都没做。好吧,他是因为身上有伤,所以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江画纱心中略有失望,可女子的矜持让她说不出什么,只得继续睡了。

    屋内熏香缭绕,江画纱睡得渐沉。

    陆锦泽半张脸埋在被褥里,等女子睡沉了,便取下脸上的巾帕,然后推开被褥,起身,换上黑衣,戴上面罩,拿起自己刚才睡过的软枕。

    他怕江画纱半路醒了,当然要盖好自己的脸。

    软枕被小心翼翼地覆盖到江画纱的脸上,陆锦泽缓慢用力。

    黑暗中,男人的脸上带着狰狞和兴奋的表情,虽然他的手在抖,但不知道为什么,陆锦泽并不觉得害怕,反而很激动。

    因为熏香里被加了东西,所以江画纱虽然被捂住了口鼻,但依旧没醒。

    软枕被按得越来越深。

    江画纱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只隐约发出了几声呜咽。

    江画纱睡梦之中觉得有一股窒息感萦绕在鼻息之间无法消散,她努力的抬手,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终于,那股窒息感消失了。

    江画纱猛烈的呼吸,她觉得如果再晚一步,她就要死了。

    陆锦泽拎着软枕站在一旁,看着闭着眼睛,用力呼吸的江画纱,低低地扯了扯唇角。

    能杀死。

    陆锦泽扔掉手里的软枕,按着伤口坐到地上,正对着江画纱,脸上露出防备之色。

    他跟江画纱皆是穿书者,他能杀死她,那么她也能杀死他。

    陆砚安杀不死他,那么陆砚安就是纸片人

    极乐楼内,他杀不了苏慢慢,那么苏慢慢能杀死他吗

    陆锦泽终于反应过来。

    这一切窍结都在苏慢慢身上。

    苏慢慢到底是谁他为什么杀不死她

    她去哪里了

    夜半三更,吴安被陆锦泽抓起来去篁落庙。

    “找我的好嫂嫂。”陆锦泽心中隐约有一个猜测,他觉得这个猜测太疯狂了。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杀不死苏慢慢呢

    篁落庙内,陆砚安听着外面秋雨落下的声音,起身关窗。

    赵跃站在门口,朝屋内道“大公子,听说二公子被墨草刺了一匕首,不过没什么大碍,现在正坐着马车往篁落庙赶来。”

    秋雨越下越急,陆砚安声音低哑的开口,“船到哪了”

    赵跃赶紧道“开得慢,若是坐小船去的话,是能追上的。”

    陆砚安低低咳嗽一声,然后轻轻抹去唇角的血迹,身心俱疲地倒在竹椅上。

    “大公子,要追吗属下去准备”

    屋内久久没有传来声音。

    赵跃等了一会儿,隔着门又高喊上一声,“大公子”

    “不必。”陆砚安闭上眼,指尖抚过书案,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拿过毛笔,沾满墨汁,摊开纸张开始写东西。

    昨日,他的身体还算不错,可今日却像是被抽干了体力的老人一般显出一股苍白病态感。

    窗户被裹挟着雨水的秋风打开,卷起满室纸张。

    纸张随风飘扬,那些被随手放在角落和书案上面的书也被吹得“哗哗”作响,沾满雨水。

    陆砚安起身,打开门,将写好的书信递给赵跃。

    “给于清明送过去。”

    “公子,您没事吧”

    陆砚安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唇色白的吓人,眉眼间那颗朱砂痣也变得黯淡无光,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死气。秋雨之中,他整个人纤薄的厉害,像是随时都会被秋风刮走。

    “公子,大奶奶只是暂时走了”赵跃被陆砚安的状态吓到。

    “告诉于清明,真等到撞柱的时候撞得干脆些,别拖拖拉拉的。若是不想撞,就去苏州城寻苏慢慢,不管做什么,跟在她身边就好。”

    “还有,不管于清明去不去,你送完信以后就带着暗卫们往苏州城去,保护她。”

    “公子,您到底要干什么您这样子”

    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后面这句话赵跃没敢说出来。

    “去吧,咳咳咳”陆砚安又咳嗽起来,他转身关门,然后捡起地上的书,坐回到竹椅上。

    那边,陆锦泽已经带着人出了城,马上就要上到篁落庙来了。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赵跃不敢走,他拿着信,心急如焚地拍门。

    屋内没有任何动静,只绣球灯被挑亮了一些。

    “我睡了。”陆砚安道。

    赵跃听着男人虚弱的声音,心头一颤,终于,他脸上露出坚毅之色,似乎决定了什么。

    第一次,他没有听从陆砚安的话,下了山后,借上一匹快马,从陆路走,准备去拦截苏慢慢的船。

    秋雨萧瑟,苏慢慢听着楼上载歌载舞的声音,被吵得不行。

    这船贵是贵,就是隔音效果太差了她以后再也不坐什么破游轮了

    苏慢慢把自己藏进被褥里,声音依旧,把自己藏进枕头底下,声音还在。

    气死她了

    不知道十点以后这样就算是扰民吗

    要不是没有报警电话,苏慢慢一定要打爆它

    “诅咒你们。”苏慢慢瞪着头上,“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好吧,古人根本就没有方便面吃。

    苏慢慢觉得她把自己都快要气内伤了。

    小娘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最终还是爬起来,用剪开的碎布堵住耳朵,然后点上琉璃灯,开始写作。

    写到一半,上面又是猛地一震,伴随着大鼓的声音,“咚咚咚咚”如急雨落下,苏慢慢耳朵里的那点碎布条根本就挡不住。

    你大爷的大半夜敲鼓玩,闹呢

    手上的炭笔在白纸上划出一道深刻的痕迹,苏慢慢实在是忍不了,她扔掉手里的炭笔,起身推门出去。

    外面正在落雨,苏慢慢满身怒气,不管不顾地淋着雨直冲顶楼。

    昨日,在通往顶楼的路上,到处都能看到守在那里膀大腰圆的男人,可现在,却一个都没有。

    苏慢慢面露疑惑,上了顶楼厢房之后重重地敲门。

    里面鼓声一顿。

    苏慢慢道“入夜了,诸位能不能睡了”

    苏慢慢也想破口大骂,可她觉得文明社会,说话还是客气一点的好,可不是她怕里面的人砂锅大的拳头。

    “啪嗒”一声,紧闭的屋门突然被卷过来的秋风吹开。

    浓郁的血腥气夹杂着脂粉香扑鼻而来。

    苏慢慢愣在那里,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里面的残肢断臂。

    屋内,除了死人,还有几个黑衣人正在杀人,离苏慢慢最近的黑衣人手里正提着一个人,手里的长刀插在他的脖子上,贯穿而过。

    “打,打扰了。”

    苏慢慢颤抖着手企图关上门,可是门卡住了。

    她低头看去,那里卡了一条胳膊。

    苏慢慢因为恐惧,所以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继续打鼓。”

    那个提着人杀的黑衣人扔掉手里的男人,一边跟站在那里惨白着脸,瑟瑟发抖着敲鼓的鼓娘说话,一边朝苏慢慢走过来。

    苏慢慢很后悔,她为什么会半夜睡不着上来跟别人讲道理

    她就应该烂在床上。

    小娘子身体僵硬地杵在那里,直到那个黑衣人走到眼前,苏慢慢才感觉身体逐渐恢复,她猛地一下转身就跑。

    黑衣人眯眼,一跃而下挡住苏慢慢的路。

    苏慢慢立刻改变方向往楼上跑。

    黑衣人看着苏慢慢被秋风吹得东倒西歪,脚步虚浮的纤弱身体,冷笑一声。

    他举着长剑,猫逗老鼠似的靠近她。

    苏慢慢心中大骇,一边是满屋子的黑衣人,一边是这个看起来似乎是领头人的黑衣人。

    前有狼,后有虎。

    “怎么没有一道雷劈死他。”苏慢慢带着哭腔的声音被风吹散。

    “轰隆隆”黑暗的天空破开一道口子。

    苏慢慢下意识往上看。

    “刺啦”一声,从天而降一道雷。

    正举着长剑的黑衣人只感觉一道白光落入剑尖,然后,身体过电一般的颤抖,他被雷劈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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