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的郎君隽秀高洁,与身旁的人交流风度翩翩,即使偶有讽言,年轻郎君也笑意从容。
“真难想象林状元出身寒门。”坐在上首席位之上的雍容少女略带感慨,对身旁的嘉阳公主轻轻一笑,“你说你,为何推迟了婚事林状元这些日子在京中可不好过。”
嘉阳转过身,取了一块水果动作优雅送入口中,淡淡道,“我尚年幼,不想离开父皇身侧。”
“可算了吧,”雍容少女轻嗤一声,面上弯唇浅笑,“你这话拿去哄别人还成,跟你堂姐我也这般糊弄”
再看一眼那风雅名士般的少年郎,行在众人之中如鱼得水,与他交谈的人眼中欣赏压抑不住。
衡阳郡主感慨一叹,却是微低下身柔声劝道,“这林状元除了出身低一些,其他方面可比京都的许多郎君强多了,你便是再找,也难以寻到更出色的。”
嘉阳面色微微一僵,生硬言道,“堂姐,我知道了。”
她何尝不知自己根本不可能嫁给世家或者勋贵出身的郎君,便是当真嫁了,也不过是末流世家或者没落勋贵。
皇室中没有真正天真的人儿。
嘉阳公主生母淑妃,一母同胞的兄长排行第三,俊秀君子,仕林之中素有雅名。
然而当今燕帝春秋鼎盛,不可能放任年轻儿子培植势力。
淑妃早早就与嘉阳私下言明利弊,安慰她道出身低更好控制,必不敢有负于她。
若非那日脑海中奇特的声音,嘉阳早已接受了这个未婚夫,平心而论,哪怕林霄出身寒门,可他本身的出色足以将这一点盖过。
可惜没有如果。
嘉阳莫名一叹,眸中隐有忧虑倦怠,类似衡阳郡主的话,在她向父皇陈情请求晚嫁之后,她的母妃、兄长都与她明里暗里言过,但她是有苦难言。
脑海里突兀响起的神秘声音,她要是说出去,没人信不说,可能还会被认为中邪,甚至性命难保。
后宫的危险难以想象,嘉阳也不敢去赌自己在父皇心中分量几何。
她眸子微抬,站起身来,“堂姐,我出去走走。”
衡阳郡主雍容端丽的面上浮现一丝歉意,忙轻声道,“嘉阳,你莫恼,表姐只是担心你。”
嘉阳微微一笑,少女娇俏动人的模样不知何时多出一分沉静,“堂姐,我明白,你别担心,只是这席上太闷了。”
衡阳郡主松了口气,她是这次游会的主持者,脱不开身,便叮嘱道,“记得带上丫鬟,莫迷了路。”
游会举办的地方是在一处御赐园林,衡阳郡主出自淮南王府,当今淮南王是燕帝胞弟,燕帝对衡阳郡主这个侄女也十分疼爱,不在嘉阳公主之下。
疼爱
站在湖边,纱制的裙摆随着微风荡漾,平静湖面也漾出一道道波纹,嘉阳公主微垂的眸子中闪过讽刺。
父皇若当真与胞弟情深,宠爱侄女,就不会将淮南王妃和郡主留在京都,使得淮南王一家不能团聚。
说到底,还是不放心。
正如父皇如今对亲子越发忌惮一样。
权力
嘉阳公主将被风吹到面前的青丝拨开,挽回耳后,此刻她想到的是那天在她脑海中响起的那道声音,那个所谓系统的名字
流芳百世。
她是皇族,她的名字注定出现在历史上,但是以燕帝之女的身份出现,可能只有寥寥几行字,记载着她的出生与死亡。
不会有人多在意,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
也许她的兄长成功登位后她的头衔又会增加一条嘉阳长公主。
嘉阳能够隐隐感受到自己的不甘,从小到大,母妃很疼爱她,但这种疼爱和兄长不同,她的话远不如兄长有分量,母妃重视兄长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提议。
而她,母妃总是道你还小,你还是个孩子,你懂什么。
可嘉阳哪怕没有兄长聪慧,她也读了许多书,清晰的知道宫中局势,对前朝也有认知,她真的不是什么都不懂
“公主,”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嘉阳回过身看向被丫鬟拦在不远处的年轻郎君。
他真的很出色,哪怕仅以外表而言,而且似乎越来越出色了。
嘉阳心下感慨,挥了挥手,让丫鬟放他过来。
“公主。”
林霄从容上前,含笑注视着她,礼数一丝不苟,清朗的声音似乎刻意呢喃这这个称呼,莫名带着不同寻常的魅力,让听到的人耳根一热。
嘉阳哪怕对他早有提防,心弦还是被他微微拨动。
腰间豆绿色的丝绦翻飞,嘉阳借着将它捋顺的机会微微错开他的目光,平复心情,露出一个有礼的笑容,“林状元。”
“公主,”林霄眸光微闪,语气微带失落,俊秀面容宛如失了光彩,带着一丝忧郁的魅力,“公主可是不喜微臣”
他郑重一礼拜下,目光坚毅,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微臣知晓自己不过微末之才,侥幸度过科举,点为状元,实难与公主殿下相配,殿下若是愿意,微臣可亲与陛下解释,请陛下收回成命,绝不让殿下为难”
嘉阳被他猝不及防的举动微微一愣,接着心中升起冷嘲林霄这是拿她当做小孩子哄以退为进的手段玩得顺溜至极。
今日她若是应了林霄此言,日后父皇那处吃不了兜着走,帝王金口玉言,历史上帝王收回所下圣旨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她若不应,坊间关于她不满意驸马的传闻霎时烟消云散,且她以后少不得要与他多来往。
有系统颁布的任务在,嘉阳不惮于用险恶心思去揣测林霄。
不是她完全信任那个莫名其妙跑到她脑海里的东西,而是这些日子她当真发觉了一些林霄的异样和不谐之处。
身为公主,有是将要出嫁的年纪,淑妃没少手把手教导她如何培养亲信管理公主府,她手上有些得用之人,这些日子几乎全部撒了出去查探林霄。
这般全力下去,重大消息还没有,零零碎碎的消息传回来不少。
“林霄”是在原身高中状元三界游街的时候的,时间尚短,露出不少端倪,一一被人报给了嘉阳。
嘉阳虽不能理解这是什么原因,却因此证实了她这位未来驸马不简单。
而现在她这位不简单的未来驸马跑到她面前试探她,嘉阳公主几乎想要顺着脾气冷嘲热讽过去,她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岂容他来算计
但话没出口,她忽觉不妥,林霄目光坚定,却隐隐带着探究,她心头一紧,自己这些日子烦恼于脑海里的系统,忘了自己前后行为差别不小。
而且,她还派了人去查林霄,难保他不会怀疑什么,说不定已经知道人是她派去的。
虽不确定,但她必须给自己的行为加一个合理的解释,当即唇畔泄出一抹冷笑,愤怒的少女声音冰冷,“不喜你不错,本宫的确不喜欢你”
林霄错愕抬头,俊秀面容显现出受伤之色,却倔强道,“公主殿下,可是微臣哪里做错了”
嘉阳公主纤纤玉手放置身前,优雅端庄,宽大衣袖随风鼓起,勾勒出窈窕身姿,微抬起下巴,高高在上又十分冷漠,“你做了什么,难道还需本宫指出”
林霄心跳乱了一拍,脑中快速思量着这小公主指的是什么事情,神情不显分毫,受伤之色更浓,“殿下请言。”
嘉阳公主目露鄙夷,又像是施舍一般言道,“二十日前,弯月桥。”
林霄神情震动。
嘉阳公主大怒,身躯微微颤动,像是强行保持仪态,愤然道,“本宫不需一个未完婚便拈花惹草的驸马,你不想当,多的是郎君供本宫挑选。”
她冷冷瞥了林霄一眼,一振衣袖,从他身边走过。
馥郁的香气唤回林霄的理智,他扯住嘉阳公主的衣摆,“公主”
嘉阳头也不回,“来人,拦下他”
暗卫露出身形,轻而易举制住林霄。
嘉阳公主回到席上,面上已然没了之前的怒意与冰冷,言笑晏晏,与衡阳郡主说些闺中私话。
林霄离开那片湖后,没有急着回去,因为席上不仅有嘉阳公主,还有左相嫡女戚雅,在知道自己哪里出了差错的情况下,林霄怎么可能再和戚雅一同出现在嘉阳公主面前。
比起左相嫡女,明显是嘉阳公主更重要。
毕竟一个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一个却已有婚约,何况一个是臣女,一个是公主。
林霄急于挽回嘉阳公主的好感,连有回信言清水镇失去了许家父女的消息都没多关注,只是给那边加了钱,让他们继续找。
安然并不知道嘉阳公主那里进展顺利,不然的话肯定会奖励小五加个鸡腿。
不过她的确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她自问就算真有林霄请的杀手来了也不担心。
就林霄那点身家,又是短时间内匆忙寻到的杀手,能力能高到哪里去。
想到林霄,正在炮制药材的安然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路过的关彬“”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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