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坐在门口嚣张跋扈的家长群, 看到警察出来，吓得脸色大变，慌忙站起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哎哟”
刚开口，就被警察一把抓住。
咔嚓一声戴上手铐。
清脆的声音让所有人愣了一下, 剩下的人慌忙逃窜, 还没跑出几步，陈队一个翻身上前, 把人擒拿制服在地上。
“还想跑”
狠狠将人拽起来。
“刚才不是说要谈吗走啊，进里面谈谈去”
说着, 转头看了一眼，所有家长都已经被抓走了, 还在挣扎叫喊着, 舔了舔齿列，呵斥道“全部带回去”
今天是自从警局成立以来, 拘留人数最多的时候。
昨天晚上带来的二十多个学生和老师没有处理好, 现在又多了四十多个家长。
熙熙攘攘, 像是菜市场。
有些家长怂了, 有的比学生还要哼，叫喊着要告他们。
陈队熬夜审讯一晚上, 额角青筋直跳，上前一脚把人踹了进去。
“告有本事就告老子你儿子差点杀了人, 还敢牛”
轰一声把铁门关上，几个警察满头大汗地回到大厅。
外面现在彻底安静下来，之前有些看热闹的路人也迅速逃走了。
童青的直播已经进入尾声了。
往常抓捕画面大多都不会公开, 有意避开公众的视线，但是这次，童青却将这一幕清清楚楚地展示给所有人看。
虽然只是十多个警察，但个个伸手利落，一个家长都没能跑。
直播界面的评论疯长。
“我又可以了”
“呜呜呜呜呜呜果然优秀的都上交给国家了，啥时候分配一下吧。”
“抓得好把法律当什么了敢上警察局闹事，活该”
“我还以为这次又要被迫放人，还好把人全部抓了回来，警察叔叔v5”
“有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孩子，看来那些学生变成小恶魔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次要是再不好好处理，我就不相信法律了。”
评论不断。
童青的神色却十分平淡，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大起伏，只是浅浅笑了一下，道“这件事我会追责到底，不会放弃，这些人远远比所有人想象中更加可恶，他们以为不会有人知道，但是偏偏我活下来了。”
听见这句话，所有人心中更是疑惑，隐约感觉还有什么事没有曝光。
连忙询问，但童青却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直播关闭了。
记者和摄影师站在一旁，观看了整个过程，情绪激动，双手紧握成拳，脸颊微微发红。
就连他们都没想到，童青竟然会这么大胆，进行抓捕直播。
更没想到，警局的人竟然也同意了。
这几年，有多少案子因为所谓的“弱势群体”、“人数众多”、“加害者年纪尚小”、“法律规定不完善”，最后不了了之。
但是这一次，忍了多年的警局，终于决定做点事了
她们激动得来回走动着，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几个不错的新闻标题，却没想到童青竟然把直播关了。
“现在网络上的人都在支持你，你怎么关了啊只要获得支持，不就可以获胜了吗”
“人多就能获胜，这样不是和现在被关在里面的那些人一样了吗”
童青的神色十分冷静，道“我做这一切，是想要给那些已经欺凌过别人，或者即将动手霸凌的人一个警示，法律没有到不了的地方。要将他们治罪，还需要更多证据。”
说完，她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信息，还是没有收到任何短信。
之前发出去的消息还安静地躺在屏幕上。
对方已阅，却没有回复。
童青没有催促，收好手机走到陈队面前。
“陈队长，我可以去见见阮向雯和陆曼吗”
陈队处理完那些家长的事，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家长闹事，学生嘴更是严得要死，怎么都撬不开。
皱着眉有些不认同。
“你现在是被害者，不太适合与凶手见面，更何况，他们什么都不肯说，就连你去了也没用。”
童青的态度坚定。“请让我和他们见一面。”
“你”
陈队还想劝说，可看到眼前这双清澈的眸子顿时动摇了。
虽然不过接触一两天，但童青的表现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学生，在一些事情上，甚至比他们更加冷静，更加从容。
有时候就连他也自惭形秽。
规定是不让他们见面的，但也没有特别明确的要求，更何况现在是在拘留所
“行吧，不过我要跟你一起进去。”
眼前的小姑娘太瘦小了，感觉一碰就碎，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因为人数众多，本应该是每个人依次询问，避免窜供，但现在却不得不两三个人一起询问。
阮向雯和陆曼穿着深蓝色和白色交错的校服坐在里面。
在童青记忆中，两人从来没有穿过校服，但是现在却穿得整整齐齐，差点成了他们的保护伞。
“他们坚持说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你，提前过万圣节，神特么的万圣节。”进门之前，陈队和她低声说了一句。
童青走进来，两人的目光微变，怨恨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身上。
就算是被抓起来关了半天，她们依旧没有任何悔改，反而将所有的错误都怪童青身上。
陈队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微微侧身挡在前面。
童青直接走过去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儿见面。”
嘭
阮向雯戴着手铐的双手拍在桌上，倏地站起来，面目狰狞。
“童青你竟然还敢来见我，我”
“干什么坐下”陈队长高声呵斥，气势逼得阮向雯得不得停下，咬紧牙，不甘心地看着童青。
童青身体笔直地坐在椅子上。
“现在你正在警察局，而不是当初合租的教室宿舍，不是你想打我，就可以随便动手的地方。”
她直接开门见山，道“昨天晚上，除了你们，还有谁参与了应该还有人在下面放哨吧要进入教室宿舍也不是这么容易，其他人帮你们开门了组织这么大的行动，你们应该早就已经开始计划，联络方式是什么”
两人闭口不言。
童青转头朝陆曼看去。
“陆曼，你不肯告诉我吗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在附和他们打我骂我，昨天晚上还带头骗我妈开门闯入，动手行凶，你真的觉得自己做得对”
陆曼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不像是严子琪和阮向雯两人那样打扮成熟，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齐刘海，皮肤很白，个子不高，圆圆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可怜，让人想要保护。
可就是这样的人，在发现严子琪和阮向雯开始霸凌童青时，选择了无视。
在霸凌刚开始的时候，童青曾经向学校反映，在班主任要求她拿出证据的时候，她选择了当时就在现场的陆曼。
作证时，陆曼矢口否认，称没有这件事。
从那以后，霸凌更是变本加厉。
而陆曼也从一开始的冷眼旁观，逐渐加入其中，动手，辱骂
她还没说话，阮向雯就道“什么动手行凶，你不是还好端端站在这儿吗我早就说了，我们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你，做个游戏而已，谁知道你们反应这么大”
陈队面色阴郁。
“房间里一片混乱，东西全部杂碎，你们也被撞毁，你们手里拿着武器，这样也叫游戏”
“有法律规定不允许吗哪里是我租的房子，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陈队气得咬紧牙，脸色铁青着，手紧握成拳，关节碰撞发出咔咔的声音，足以见得他心里愤怒。
阮向雯却更加得意，像是抓住了他们的软肋。
她双手支撑着桌面起身，一点点靠近，狞笑着。
“你准备好了，童青，等我出去后，一定会报复你还有你妈，一个都别想放过”
童青冷冷看着她，清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直到阮向雯得意地说完，才终于开口
“陈队长，我想要报案。”
“啊”
陈队愣了一下，惊讶地朝她看去。
童青盯着眼前的人，目光平静得过分。
“我要报案，5月26日下午，阮向雯伙同陆曼、严子琪两人，将人推下学校后方的湖中，险些将我溺毙。”
5月26日，就是童青刚刚穿越过来，接手这具身体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童青因为被诬陷偷了阮向雯的手表，被他们堵在教室角落里脱光衣服打骂，最后没有找到任何证据，阮向雯还不肯罢休，拉扯着童青到了学校后方的湖边，威胁让她把手表交出。
童青求饶未果，被他们直接推落湖中。
因为之前被殴打过，她身体失力，身体沉入水底，最后是童青到来才获救。
这件事她之前从未提过，就是为了现在。
这是裸的谋杀未遂。
听她说完，陈队神色也严肃起来，紧皱着眉。
“你说的都是真的”
童青微微点头。
阮向雯和陆曼顿时脸色微变，她们也回想起来了。
“我没有你胡说八道”
童青道“当天整个班的人都亲眼看到你带我离开，只要询问之后就清楚。”
闻言，阮向雯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们所有人早就已经约定好，只字不提关于霸凌和昨天晚上的事，就算真的有人看到，也绝对不会出面作证的。
她笑了笑，向后靠在椅子上，有恃无恐。
“你去问啊，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空口无凭，没有证据。”
陈队气得五官线条紧绷着，感觉又陷入了死胡同。
这些人只要不松手，就什么都办不了，明明只不过是一群学生，竟将他们这些警察拿捏得什么都不敢做。
童青安静着，迟迟没有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她感觉到隔着衣服，从口袋里传来的手机震动声。
那是收到手机的提示音。
一直紧绷成一条线的唇角微微弯了一下，歪头，语气中竟带着几分俏皮。
“谁说没有证据”
从容的模样让阮向雯脸色微变，心里顿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你什么意思”
没过几秒，审讯室的门被警员推开。
“陈队，外面来了个人报案，说是陵安高中的环卫工。”
警局大厅中此时站着几个身穿橘色衣服的环卫工人。
最开始警员听说他们是陵安高中的，下意识还以为又是来闹事的，正准备把人赶出去，一听他们是来报案的，才终于将人接进来。
董书记在一旁询问着他们事情经过，却没有什么进展。
他走过来，对陈队严肃道“他们不肯说，简直要见你，不过应该是和童青的事情有关。”
一边说，还转头看了童青一眼。
之前的事还没结束，怎么又来一件
这个陵安高中里，究竟藏了多少恐怖的秘密
四个环卫工似乎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上去有些聚集，低着头站在一起，身上的橘色制服洗得十分干净，颜色鲜亮醒目。
抬头看到童青，眼睛微微一亮，快步走过来。
“同学，你没事吧”
他们之前看到新闻，心里一直有些担心，却不敢过来。
童青微微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温度。
“谢谢你们能来。”
这人就是当初在童青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刚刚上岸时，赶过来询问的人。
从当时他赶来的方向，紧张的态度来看，应该是看到了什么。
童青早就寻到了他的联系方式，直到事情爆发之后，才发消息询问，希望他能出面作证。
今天一早上，她都在等这个消息。
站在最前面的环卫工人苦涩地笑了一下。
他本来是不敢过来的。
童青最开始给他们发短信，请他出面作证的时候，他一直在犹豫。
学校里有众多环卫工，分布在校园各个角落，那些学生平时对童青的欺凌他们也看在眼里，可那些学生的家长非富即贵，他们只是一个环卫工，不敢出面反抗。
直到今天早上新闻爆出，几人被那些学生的所作所为震惊，终于忍无可忍。
“对不起，以前没有帮你，我们实在是”
童青笑了笑。“你们能来，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平时西装革履，精心保养的家长被关在里面，面色蜡黄的环卫工人却反而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陈队之前听他们说要报案，就联想起刚才在审讯室里，童青说拿起谋杀未遂。
“你们要报的案子，是不是5月26号那起”
那名环卫工人的神色迅速变得严肃起来。
“没错，那天我亲眼看到了，他们想要谋杀”
几人神色一整。
“先进去说吧。”
说完，让人带着几个环卫工人朝里面走去，转头对警员叮嘱“记得把待会儿证人说的都记录下来，一个字也不能差”
“好。”
警员迅速点了点头，心情激荡。
这几个环卫工人的到来，很可能会打破审讯的僵局。
只要撬开一个口子，这些学生形成的闭环就会彻底松散，逐一崩溃。
等了一晚上，终于来了
房间中，警员搬来几个椅子，让四个环卫工人座下。
董书记、陈队、童青和几个警员站在一旁，气氛不似审讯室里那样紧张，却也同样严肃。
“说吧，你都看到了什么”
那天见过同期的环卫工人点了点头，双手交握在一起。
“那天我正在教学楼后方修建长出来的枝叶，上课铃声响起，却见到三个女同学拖拽着一个人过来，推推搡搡的。”
陈对朝警员示意了一下，立即拿出三张照片。
“是他们吗”
分别是阮向雯、严子琪和陆曼学生证上的照片。
环卫工仔细看了看。
“没错，是他们。那个叫童青的女同学在学校里经常被欺负，尤其是这三个人，大家都认识。我有些害怕，就钻进景观树后面躲了起来。”
“她们抓着人去了湖边争执起来，我隐约听到她们质问那个女同学，手表去哪儿了女同学说她不知道，没有偷东西，但是这三个人不相信，然后”
他抬头看向童青，紧张道“然后直接把人推下去了，说是要她说出来才让她上来。逼问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问出来。那个女同学一直在喊救命，可她们还是没有帮忙，直接转身走了。”
“我有些害怕，担心会闹出人命，等她们走了就跑过去看，还好那个女同学已经上来了，趴在岸上，差点就没命了”
他说完，长长吸了一口气，似乎心有余悸。
有些自责。
“那几个学生家里条件都很好，我担心事情牵扯到我身上，所以一直不敢说，警察先生，我不会有事吧”
陈队安抚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说完，转头询问警员。
“那个湖附近有监控吗”
“没有，那片是修建的，很少有人会过去。”
陈队皱起眉，转头朝看去环卫工人看去。“你愿意出庭作证吗”
“愿意。”
“还有我们”
其他三个环卫工也迅速站出来，道“平时那些人欺负童青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
“没错没错，我们还拍了照片。”
他们拿出老旧的手机，把照片递了过来。
手机并不是很小，像素不高，但也能看出有人正在殴打童青。
陈队核对董书记正看着照片，一个警员快步从外面走进来报告。
“又来了几个学校的环卫工，还有门卫，保安，十多个人呢，都说要给童青作证，都在外面等着呢。陈队，要让他们进来吗”
几人脸上一喜，连忙站起来。
“要当然要”
说完，交代其他人继续做记录，快步朝外面走去。
郁结了整个早上的脸终于露出一个笑容。
走出去一看，大厅里熙熙攘攘站着十多个人，全部都是学校的员工，身上还穿着工作的制服。
董书记迅速上前，亲切地握着他们的手，脸上带着浅笑。
“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
几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一时受宠若惊，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敢握手。
“我们想要给那名女同学作证。”
才刚说完，警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呵斥声。
“让开都让开”
陈队和董书记的脚步一顿，紧接着就看到大厅中的学校员工被人推开，校长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几个教务处的老师。
认出眼前的人都是学校员工。
“你们不回去工作，在这儿干什么快回去”
被董书记和陈队热情接待的证人，此时被毫不留情地推开。
校长大摇大摆地后面走上来，表情高高在上，睥睨周围的一群员工。
刚走了两步，看到站在旁边的董书记，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立即弯下腰，露出几分谄媚的笑。
“董书记，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真是辛苦了。”
董书记还握着其中一名环卫工人的手，眼底怒火熊熊。
“怎么难道要和你一样，到日上三竿才来吗这些都是本案的证人，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你刚才对他们是什么态度”
校长脸色微变。
他慢悠悠过来，就是听到了消息，说警局这边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他还不慌不忙地安抚了学校里的其他人，这才过来。
没想到这些学校请来的环卫工会这个时候冒头，出面作证。
目光歹毒地在他们身上扫过。
“作证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掺和这件事学校请你们是来工作的，不是让你们到处逛的还不赶快回去工作，想要我炒了你们是不是”
说着，挥舞手臂要将他们赶走。
几个证人闻言，都紧张地稍稍后退，有些畏惧。
“谁也不用走”
董书记突然呵斥一声，叫住所有人，面色阴沉可怕。“他们都是证人，你让人走就走，让人留就留，你真当自己是土皇帝，无法无天了”
校长笑着道“不是，董书记，您不知道，这些人嘴里没一句好话，不能信的。”
“可是他们刚才明明亲口说过，愿意出面作证。”
一道冷清的声音传来，让整个大厅迅速安静下来。
童青道“亲眼看到欺压在我身上的霸凌状况，还有照片为证，也是阮向雯、严子琪和陆曼谋杀我时，唯一的人证。”
校长一看到她就气得咬牙切齿，现在学校变成这样，就是因为童青。
他冷笑了一下。
“谋杀不可能，童青，你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就算真的有人欺负你，你受伤了吗有医院开的证明吗只不过一点视频和照片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在学校里，谁没有被欺负过”
校长越说越理直气壮。
“还谋杀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童青的神色却越发冷静。“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两次谋杀未遂，是不是妄想症，等到他们被关进监狱，高三考生还能不能顺利参加高考时，你就知道了。”
校长皱了皱眉。
“你可别吓唬我。”
“吓唬”陈队冷笑一声，一把将人抓了进去，按在审讯室的玻璃窗上，怒斥“仔细听好了，看看你们学校的学生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此时的审讯室中，警员带着刚刚从那几个环卫工人手中得到证据，正在审讯阮向雯和陆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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