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秦渡, 你觉得自己值多少钱。
秦渡会思考一会儿, 把自己的不动产、股票、地权和海外资产全部加一下,然后说出一个九位数的天文数字
如果那个人转而问秦渡,你觉得自己在许星洲眼里值多少钱。
秦渡会说我这么疼她,也就无价之宝吧。
秦师兄,世中集团董事长的独子,成年后就是集团最年轻董事,在他们那一圈太子爷里,秦渡都是翘楚他的家世数一数二, 财力能力俱是顶尖。
师兄宠许星洲宠得如珠如宝,许星洲只要来蹭蹭他,就能要星星秦渡不给摘月亮, 要仙女座师兄不给摘猎夫就是平时稍微抠了一点,带着种杠精的意味。
然后许星洲说不用多了, 给我二十万我就滚蛋。
她闺蜜看不下去, 恨铁不成钢地让许星洲多要点, 至少分手了也得当个富婆去包养小鲜肉,结果许星洲说不行, 他不值钱,多要算讹诈,二十万就是二十万,否则我良心不安。
秦渡看着屏幕“”
秦渡毫无波澜地将未读消息点了。
那个激情裸聊群确实是许星洲的宿舍群, 名字起得极其智障,但是这种智障似乎也不分男女秦渡那群太子爷朋友还给他们的小群起名叫沿街要饭呢。许星洲的宿舍群刷屏的速度相当快, 秦渡点了消息之后,许星洲决计是看不到他们讨论过什么了。
许星洲缩在一边,一小小团,委委屈屈地小声问“到、到底考了多少分呀”
秦渡将手机屏幕锁了,将手机递还给了她。
秦渡说“a过九十了,算你命大。”
许星洲振臂欢呼
“我看看”许星洲笑眯眯地道“哇新闻学也有a这个学期真的赚大发了”
秦渡“”
许星洲看到成绩就变成了快乐星球来客,天上地下都是粉红色泡泡,拿着手机跑过来蹭了蹭师兄,眼睛弯弯地道“师兄师兄,你想要什么呀小师妹都送给你。”
那句话其实还带着点刻意的、情色意味的勾引,甜甜的,像一颗小小的星星糖。
你要我,我也给你。她用眼睛说。
秦渡低下头看这个恨不得趴在他怀里不松手的姑娘。
许星洲一头松软黑发披在脑后,以丝巾松松束起,映着灿烂暖阳她眉眼弯弯,是个特别乖巧的、适合亲吻的模样。
不然就他妈的办了算了,秦渡那一瞬间发疯地想,许星洲这他妈天天勾引自己勾引个没完。整天住在他家里,没事还要用他的洗发水,洗完澡到处乱晃,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华言楼外,许星洲甚至踮起脚尖,似乎要主动亲他。
怎么能这么甜
秦渡意乱情迷地单手握住女孩的细腰,与他的星洲抵了额头又抵鼻尖,华言楼外绣球怒放,天穹大雁长唳,星星在天空被吹得散落。
那一刹那温情脉脉,而正在他们要亲上的时候,许星洲突然推开了他。
秦渡“”
许星洲开开心心地低头摸手机,一边摸一边说“刚刚想起来,我得告诉程雁我考的比她高,她肯定只有a”
“她当时还嘲笑我哦说我肯定要完犊子,”许星洲认真解释道“可是我考了a我一定要把她气得吃不下晚饭。”
秦渡舔了舔嘴唇,一摸自己的脖颈。
然后,许星洲笑眯眯地看着手机道“师兄兄,过会再亲你哦。”
“不用亲了,”秦渡慢条斯理道“师兄想好要什么了。”
许星洲一呆“咦”
秦渡伸手,两指一搓,充满恶意地道“房租。”
许星洲特别开心“嗯嗯嗯没问题”
“多少呀”许星洲开心地抱着手机道“我爸爸刚刚给我打钱来着,让我暑假出去玩,不要在学校闷着”
“不多。”
秦渡说“一个月两万。”
许星洲“”
许星洲懵了一逼“哈什么你说两什么”
女孩子显然是总住在大学宿舍里,没在外租过房子,更不了解上海市行情但是就算再不了解,也能明白两万是个天文数字
许星洲立刻可怜巴巴地问“师兄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秦渡想都不想“是。”
许星洲要哭了“呜呜哪里我改我不是考得很好嘛还是因为没亲你”
“和考试没关系,”秦渡凉飕飕地说“你自己用脑子好好想想吧。”
秦渡又道“房租两万,市场价一个月四万,按合租来算的,没多要你钱。”
许星洲“”
一个月四万的房租到底是什么神仙房子,许星洲眼前一黑,但是心里却也勉强能理解那个房子巨贵无比,毕竟上海市那是什么房价,秦渡住的又是哪个区的什么小区
“暑期兼职。”资产阶级剥削者不爽地说“还清之前给我搞明白师兄为什么生气。”
许星洲可怜巴巴蹲在地上“呜呜”
然后,秦渡将许星洲从地上,一把拽了起来。
“去吃饭了,”秦渡不耐烦地说“好不容易定了个位子,再不去就没了。”
秦渡用的力气相当大,捏着女孩儿的手腕,许星洲被拽得嗷嗷叫,委屈巴巴地说“师兄你轻轻一点儿”
秦渡瞥了许星洲一眼。
“真的很疼,”许星洲伸出细细的小臂,又娇气又委屈地说“师兄,你看,都红了。”
她的小臂上还扣着那个闪耀的手镯,星星锁着月亮,在金黄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秦渡“”
那一截手臂犹如洪湖的荷,又白又嫩,半点红模样都没有。
秦渡逼问地看着许星洲
女孩子扁了扁嘴,又眨了眨眼睛,仿佛在佐证自己真的很疼似的。
秦渡叹了口气,在许星洲手臂上微微揉了揉。
“唉,行吧。”
他说。
阳光灿烂,许星洲笑了起来,在自己的手腕上呼地一吹。
秦渡注意到,那个动作她做得自然无比,犹如在吹蒲公英一般,带着种难言的稚气和童心。
像是一朵在炽热阳光下盛开的、鲜活的太阳花。
然后秦渡伸手,松松地与许星洲十指交握,带着她走了
许星洲总觉得,今天的师兄有点怪怪的。
他好像真的憋着股气似的,总莫名其妙地打量自己确切来说,秦渡从出了成绩之后就有哪里不太对劲,弹许星洲脑袋的时候下手也有点重,更是明确说了你惹我生气了。
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许星洲摸着自己的脑壳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意思。
秦渡预约了一家枫泾的私房菜,开车过去就花了近一个半小时。
私房菜在河道边上,是一座几十年的江南民居,黑瓦白墙,外头刷的石灰都有些剥落了,白月季与霍山石斛掩映交错,老板与老板娘及其热情,一晚上只招待两个人。
小窗外落日江花红胜火,江南风景旧曾谙。
私房菜的红烧肉晶莹剔透,连皮都煨得柔嫩,甜而不腻口;油爆虾的河虾嫩的出水儿,咬一口红油和汁水砰地迸出,连炒的小青菜都甜脆生嫩,许星洲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太”许星洲小声道“太好吃了吧。”
秦渡给许星洲夹了筷清炒茨菰,闲散地道“之前老陈和肖然来吃过,都说特别好吃。结果师兄五月份的时候打电话定了位置,现在才刚给我匀上一个。”
许星洲笑了起来,问“你居然还会等呀”
秦渡这种人一看就是特权惯了,要么拿钱砸人,要么拿名头压人如果钱权解决不了,他绝不执着,何况这还只是小小的一顿晚饭。
放在以前,许星洲怎么都不敢想,他居然会为了这么一个位置等一个多月。
秦渡棱角在夕阳中柔和下来。
“你喜欢这种事。”他喝了口汤,说话时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温暖“实际上,你也确实挺喜欢的。”
许星洲那一瞬间生出一种感觉。
仿佛那个高高在上的、年轻的公爵,终于走进了万千苦痛和凡人的世界。
他就这样,前所未有地活了起来。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许星洲茫然地想。
这过程极其的潜移默化秦渡的身上就这么偷偷多了一丝人味儿。他之前虽然面上带着笑,却给人一种极其高高在上而对周围一切不屑一顾的感觉。
如今他坐在对面,夕阳落在他的棱角上,柔和得犹如春天融化的川水。
秦渡夹起一筷茨菰,放在米饭上,往里塞了塞。
秦渡突然开口问“暑假打算怎么办”
“啊”许星洲的思路被打断,先是楞了一下,接着道“我托以前认识的一个姐姐帮我留了个区图书馆的暑期兼职,我也好学一下语言。”
秦渡“也行。别找太远的,师兄到时候去接你不太方便。”
许星洲笑道“师兄你还会来接我呀”
秦渡没说话。
“因为图书馆工作清闲嘛,我打算暑假好好学一下西班牙语。”许星洲笑眯眯地道“以后说不定会用到,毕竟用的人好像比英语还多呢。”
秦渡莞尔一笑“以后怎么用到”
许星洲笑得眯起了眼睛“出去探索世界呀。”
“拉丁美洲,美南。”
许星洲开心地说“再到东南亚,甚至北非,还有西班牙本土。应用这么广,简直有种横跨全世界的感觉”
“不过师兄你放心,”许星洲甜甜地笑道“我绝对不会因为师兄不会西班牙语就歧视你的”
“”
秦渡仿佛听到了什么他连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叼着筷子看着许星洲。
许星洲开心地看着他。
许星洲笑道“我会好好学,争取给你当翻译的,你放心。”
秦渡“”
秦师兄开口“师兄我”
许星洲眨了眨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行,行吧。”秦渡忍着满腹的不爽和吐槽道“既然要好好学习,就记得去买教辅书。”
他们吃完那家私房菜出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夕阳沉入山岳,。
仲夏夜古镇上游客络绎不绝,纵横溪河流水向东,霍山石斛黄蕊显露,红纸灯笼绵延流向远方。
秦渡生气也不难相处,而且他好像也不算太生气,只是杠杠得天上地下仅此一家,今日的代表作就是房租两万。
许星洲也不介意,她跟着秦渡,在幽暗又人声鼎沸的长街上散步。
那实在是个非常好谈情说爱的场景,烛光昏红,红纸灯里的烛火暧昧温暖,小情侣们一边笑一边耳鬓厮磨,有女孩捧着红豆双皮奶喂给自己男朋友吃。
许星洲正打算去买个蓝莓的双皮奶效仿,看看能不能把男朋友哄好,可还没没走几步,就被蚊子叮了两个大包。
许星洲痛苦地一边挠小腿,一边艰难地、单腿蹦跶着跟上秦渡的脚步“哎呀师兄你等等”
秦渡又要被许星洲烦坏了,加上身价二十万的打击,不爽地逼问“许星洲,谁让你光腿的”
许星洲委屈地盯着他,秦渡被看得特不自在,片刻后咳嗽了一声
“师兄不是说你不能穿”他痛苦地解释道“哎,师兄不是那个意思”
许星洲抽抽鼻子说“你这个直男癌。”
直男癌“”
许星洲太擅长蹬鼻子上脸了,是真的欠揍。
然而,到了晚上,天将黑不黑的时刻的水边,蚊子能多到令人发指,直男癌家的妞还特别柔嫩招蚊子,又怕痒,几乎已经快把自己的小腿挠破了,白皙小腿被挠出了血点点。
直男癌看得心疼坏了,只得去最近的小超市给她买止痒药膏和花露水
他买完出来,许星洲正蹲在门口招猫逗狗,用包里塞的小火腿逗弄小超市主任养的胖狸花,狸花天生爱亲昵人,躺平了任由许星洲摸大白肚皮。
秦渡极其不爽“许星洲,连猫你都不放过”
许星洲一呆“咦”
杠精直男癌把猫赶跑了,蹲在许星洲身前,在自己指头上挤了些许凝胶。
“腿伸出来。”
他冷冷地说。
许星洲便扶着地伸出小腿,她的小腿又白又纤细,皮肤又嫩,蚊子包被挠得破了皮。
秦渡便给她抹药。
路灯下映着他一截结实修长的小臂,他指节之上的纹身张扬又狂暴,动作却有种说不出的小心与笨拙。
“师兄,”许星洲小声道“你身上到底文了什么呀”
秦渡说“以后给你看。”
那些,秦渡的张扬骄傲,落寞自卑,孤独又喧嚣的夜晚和迷茫走失的人生。
他不曾给别人看过的、胸前的刺青。
除了你,你应该接受我的一切,秦渡想。
你应该爱现在的秦渡,也应该依赖那个被弃置荒岛的、捆在黑夜中的他。
然后秦渡又低下了头去,仔细给许星洲那些红色的蚊子包上药。
古镇上,温暖夜风如杨柳一般,拂过许星洲的脖颈,头发微微黏在她出汗的脖子上。黑夜之中萤火掠过江面,胖狸花在路灯下咪咪地舔着肉垫。
许星洲突然开口“师兄。”
秦渡挑起眉峰,望着许星洲。
许星洲笑眯眯地、像小芝麻糖一样地说“师兄,我最喜欢你啦。”
秦渡嗤地笑了。
“你就剩张嘴,”秦渡嗤嗤地笑着,伸手在许星洲鼻尖儿一拧“叭叭的。许星洲,就你会说是吧”
许星洲哈哈大笑,也不知道有什么让她这么开心的事情。
算了,秦渡想,理解是不可能的。但是矛盾终究不能过夜。
“许星洲。”秦渡捏了捏许星洲的鼻尖,好脾气地问“你再说一遍,师兄值多少钱”
许星洲“”
许星洲失声惨叫“诶”
许星洲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蛋的
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肯定是程雁这个大嘴巴程雁显然见不得朋友有一双健全的腿,许星洲终于明白了今天发生了什么,怪不得秦渡怼了她一天
秦渡又问“我到底值多少钱”
许星洲从震惊中走了出来,诚实地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隐瞒你了。”
秦渡探究地看着她,许星洲斩钉截铁地说
“我觉得,你值二十万。”
秦渡“”
秦渡难以置信道“这个数字到底怎么来的你平时不是撒谎很溜为什么现在就不能说谎”
许星洲眨眨眼睛“情侣之间不应该有隐瞒。”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骚话,秦渡对着许星洲的额头,就是一个脑瓜崩。
“人话鬼话你都说尽了”秦渡严厉道“许星洲,你现在给我一个解释。”
许星洲似乎有点被秦渡吓到了。
其实秦渡本意只是吓唬她一下,许星洲这个人有点儿皮,说起话来有点喜欢真假掺半,如果不震慑一下,她不可能认真地回答秦渡这个问题。
但是他看到许星洲呆呆的眼神,就后悔了。
秦渡叹气“算”
算了的了字都还没说出来,许星洲就开了口。
“因为,”她有点认真地说“物质上,我认为师兄就值二十万,多于二十万就属于讹诈,你又小气,又龟毛,脾气又坏,总喜欢欺负人,也就长得好看一点。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还要你了。给二十万我就走人也是真的。”
秦渡失笑“我恐吓你一下,你还骂起来了”
“可是。”
“可是,在我的心里,”许星洲有点难过地道“你不能用钱去衡量。”
她说完的瞬间,世界归位。
古镇风声温柔,飞蛾穿过长街,游客行人车水马龙。路的尽头传来芙蓉饼的叫卖声和民谣歌手的路演,男人沙哑地唱着最温柔的情歌。
秦渡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路灯下亲那个小混蛋。
“师兄值钱多了,”秦渡亲她的眉眼,一边亲一边问“你真的不晓得”
许星洲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真的不晓得啊”
“下次照着九位数要”
秦渡又吻了上去。
那一瞬,盛夏的风裹挟着成团成簇的石斛花,穿过世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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