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 117 章

小说:穿进雷剧考科举 作者:李思危
    过完年一开印, 阮春和就要准备回京述职了。

    他这次回京必然高升, 因此提前上门恭贺的人络绎不绝。

    这日,程岩也找上了阮春和,却是想告假一月,回一趟老家。阮春和虽不知程岩回去作甚,但他对程岩素来优容, 加之体恤程岩两年多来的辛苦, 便大手一挥, 准了假。

    于是程岩一回府, 就找到庄思宜说了此事。

    庄思宜奇道“为何忽然要回去”

    程岩颇有些心事重重, “这一年来,家里对我的婚事颇为上心, 前后暗示过好几次, 每次我都敷衍过去。如今你与我已拜天地,我想亲自告诉他们。只是阮大人一走, 我多半就会接任曲州知府一职,到时候更走不开了”

    庄思宜一挑眉“所以岩岩终于要带我回去见公婆了吗”

    程岩斜睨他“公婆你是我媳妇儿不成”

    庄思宜一本正经“岩岩说是, 我就是。”

    程岩见庄思宜丝毫不紧张,奇怪道“你就不担心吗”

    庄思宜“为何要担心, 你家人单纯地爱护你, 必然会理解你。”

    程岩叹了口气,“是啊, 他们会理解我。”只是理解之前, 也难免会失望

    庄思宜知道程岩心事, 但此刻说再多也无法排解对方的忧虑,只能握住程岩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

    既然决定了要走,两人也不耽搁,隔天便收拾好行囊出发了。

    由于时间较赶,程岩和庄思宜没有走水路,而是选择了骑马。一连赶了七八天路,总算在这日下午抵达南江府,两人弃马换船,于次日来到了清溪村口。

    这次回来程岩并未通知家人,故此村口也没有程家人等着,但却聚着不少读书人。

    庄思宜瞅着前方一座三元牌坊,笑道“寻常读书人不是拜文曲就是拜文殊,咱们这儿倒好,都拜起岩岩来了。”

    程岩见一书生手握三炷香,正对着牌坊恭敬行礼,口中念念有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咱们绕一趟吧,我可不想被围观。”

    心愿是美好的,可惜现实残酷。

    程岩虽没被学生们逮住,却在进村时撞上了村民,整个村子立马沸腾起来,最后,程岩和庄思宜还是被程家人欢欢喜喜给迎了回去。

    等一家人兴奋落座,又连连追问程岩近况,同时不忘好好感谢了庄思宜一番。

    程家人都还记得这位出身不凡、气质天成的庄公子,也知对方乃是程岩的同僚,态度自然恭谨又热情。

    待众人的激动之情渐渐平复,终于恢复理智不对啊,大郎怎么回来了

    李氏忧心忡忡地代大家问出疑惑,程岩几番想要直言,但面对众人关切的神色,心里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道“知府大人要回京了,临走前特意给了我一个月的假,许我回家探亲。”

    庄思宜瞄了程岩一眼,很体贴地补充,“阿岩平日里差事办得好,知府大人特意许了他假。”

    李氏不懂官场上的事,但却从程岩来信中知道庄思宜也是曲州府同知,奇道“那知府大人还同时许了你们俩的假”

    庄思宜笑了笑,“我已辞馆一年有余,如今”他意有所指道“只是帮阿岩处理一些内务琐事。”

    李氏愣了愣,不知为何觉得庄思宜话里有话,但以她的智慧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只拘谨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多谢庄大、庄公子照顾了。”

    庄思宜还想再说,被程岩偷偷扯了下,于是微笑闭嘴。

    一家人聚在一块儿用晚膳,席上,程岩又了解了一些家中近况,比如程仲的未婚妻乃是府城人士,故而程仲特意在府城买了座大宅子,只等亲事一办便住进去。

    林氏洋洋得意又不免遗憾道“二郎孝顺,还要接咱们一大家子去城里住,可爹娘偏不肯,怕打搅了二郎两口子,唉,你说这城里多好啊”

    “吃你的饭”程老爷子难堪地瞟了庄思宜一眼,心道林氏这个大嘴巴,都在客人面前乱说些什么

    林氏委屈巴巴地应了声,背地里却不住给程岩使眼色,无非是想让程岩帮忙劝劝二老。然程岩心里一团乱,尤其他注意到爹娘爷奶在林氏提起程仲婚事时,一个个欲言又止又殷殷期待的样子,更觉得心虚气短,哪儿还注意得到林氏的求救信号

    饭后,庄思宜跟着程岩回了书房,两人相对落座,庄思宜直接道“岩岩方才不说,可是后悔了”

    程岩摇了摇头,眼底带着忧虑,“既然决定回来这一趟,又怎会后悔只是,我不知如何开口”他歉意地看着庄思宜“对不住。”

    庄思宜一挑眉,“何出此言”

    程岩心想他和庄思宜彼此相爱,却不能名正言顺地介绍对方给家人,反倒遮遮掩掩,就跟庄思宜见不得人似的,这让他很不好受,于是叹了口气道“委屈你了”

    庄思宜突然有种自己是程岩养在外头的真爱白月光,但碍于家族压力不能被扶正的错觉,他好笑道“你人都是我的了,我有什么好委屈的而且我说过,你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他的体贴让程岩愈发内疚,后者咬咬牙道“今日人多,改日有了机会,我单独和娘谈一谈。”

    但很多事如果开头失去了勇气,往后只会愈发胆怯。

    一连三日,程岩始终找不到开口的机会,或许有过,也被他生生错过了。

    如此,程岩的情绪越来越紧绷,庄思宜看在眼里,又不舍给程岩压力,只好装作不知,心里却犹豫着是顺其自然,还是主动出击

    不等庄思宜做出选择,这天,李氏却找到程岩,一脸神秘地将人叫进了屋。

    程岩一见屋子里没旁人,随口道“爹呢”

    李氏顿了顿,有些磕巴道“你爹他、他有事早上就出门了”

    若是平时,程岩早就起疑了,但他此时心不在焉,便不疑有他,“娘找我何事”

    李氏小心翼翼地看了程岩一眼,又默念了一遍酝酿了多日的话,迟疑道“一转眼,大郎也有二十五了”

    程岩淡淡一笑,“是啊,到了八月,已是二十有六了。”

    李氏心中一酸,她的大郎自出生起,二十多年来半数时间都不在她身边,尤其最近十年,两人聚少离多,让她甚为牵挂。尽管她早已习惯这种状态,可平日里总会忽然想起对方,偏偏想了却又见不着,那种滋味,是连心尖都在发痛的无望。

    “大郎,这些年你一人在外,身边也没个照顾的人,娘实在不放心”

    程岩心头一凛,忽然猜到了李氏要说什么。

    果然,只听李氏道“过去你总说先立业后成家,如今你已为一府同知,也算立业了吧,还不想成家吗”

    程岩握了握拳,那些原本快消散的勇气,在面对李氏直白的问话时,忽而重新凝聚成一块坚硬的石,砸在他心上。

    他直直跪地,不给自己退缩的机会,“娘,其实我已找到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李氏呆了呆,下意识道“谁”

    程岩心一横“庄思宜。”

    “嘭”

    屋中一扇屏风倒下,露出了藏在后头的程柱,对方历来毫无波动的眼中满是震惊,整个人僵硬得像快门板。

    “咚”

    又一声响,程柱晕了。

    李氏他爹”

    程岩“”

    可以想见,程家自是一阵鸡飞狗跳。

    好在程柱好得快,还没等家里人请来郎中,他已经彻底清醒了。

    此刻,一家人都围在屋中,程老太太伏在程柱床前痛哭道“老大啊,你是要吓死娘啊好端端的怎么就晕了”

    程柱飞快地瞄了眼人群中的程岩和庄思宜,嚅嗫道“中暑了。”

    “啊”程老太太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薄袄子,又望向窗外刚长出几茬嫩芽的枯枝,感觉一言难尽。

    但总归人没事了,程老太太哭着抱怨了几句,便被程老爷子叫走了,临走前不忘叮嘱程柱好好歇息,顺道将跃跃欲试想要打探的林氏也给拖了出去。

    等屋子里清净下来,程柱坐起身,冷冷地审视着程岩和庄思宜“大郎,你方才所说可是真的”

    对哦李氏一个激灵,她刚光顾着担心程柱,居然忘记了程岩抛给她的惊天大雷此时一想也觉得晕眩上头,她捂着心口道“大郎,你是在和娘说笑吗”

    程岩沉默片刻,正想开口,就听“噗通”一声,庄思宜竟抢先跪下,竖起三指道“爹、娘,我与阿岩虽同为男子,但彼此爱慕,已共盟婚誓,许下终身。今日我对天发誓,我庄思宜定会一生敬他、爱他、照顾他。若违此誓,必叫我乱箭穿身,暴尸荒野,死后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话罢,室内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别说程柱夫妇,就连程岩都被庄思宜不要脸又不要命的一番话给镇住了,不过庄思宜怎么知道他爹问的是这事

    他转念一想,庄思宜多聪明,只需察言观色也能猜出一二了。

    事实上庄思宜的确是猜的,他虽不知前因后果,心里却有七八分把握,即便猜错了,这也是个坦白的好机会既然程岩不想说,就由他来捅破好了。

    可看这一家人的反应,显然他并没有猜错。

    庄思宜心念一动,又补充道“爹、娘,我与阿岩之事早已禀明家中长辈,他们也都默许了。”

    程岩惊讶地看了庄思宜一眼,啥时候,他咋不知道

    可惜李氏和程柱早就被庄思宜拉走了注意力,谁都没发现程岩的异常,李氏还愣愣道“你家人默许了”

    庄思宜毫不迟疑地回答“正是。爹、娘,其实阿岩常年在外,如果想要隐瞒或是敷衍,对他来说反倒轻松。但爹娘乃是他至亲之人,他不想骗你们,这回特意告假,正是为了向你们坦诚。”庄思宜落寞地叹了口气,“阿岩背负得太多,又太怕你们伤心,他实在太累了”

    程岩“”戏精

    但李氏哪知真相,她听了庄思宜的话,只觉得心里揪着疼,捂着嘴痛哭出声。

    程柱拍了拍李氏的胳膊以示安慰,眼中的疼惜一闪而逝,他哑声道“这件事,我们要再想想。”顿了顿,又冲庄思宜道“别乱认爹娘。”

    庄思宜“”

    程岩“”莫名幸灾乐祸

    但事关重大,牵扯甚多,程柱所谓的想想也不可能天就有结果。

    后来几天,他和李氏对外还能勉强维持平静,可一到独处时,总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一边担心程岩日后会受到非议,老了没人照顾;一边又害怕程岩负担太重,过得不开心。

    或许是出于逃避心理,两人甚至有些躲着程岩。

    这样的气氛下,程岩也待不下去了,他比预计得早了几日提出返程。

    临走那天,程柱主动提出要送他们一程,但一路上,程柱都处于沉默状态。直到几人到了武宁县渡口,程柱忽然说了长句“这几天我和你娘好生想过了,可我们都想不明白,也一时无法接受。”

    程岩露出一分失望,又听程柱道“但不论如何,你都是我们的儿子,我们只希望你开心、顺遂。如果你的决定不会变,那么多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总会想明白的。”

    程岩眼睛一酸,哽咽道“谢谢,爹。”

    以及,对不起

    “还有你”

    程柱对庄思宜早没了往日的和颜悦色好吧,虽然“和颜悦色”这个词在他身上并不存在,但以往他还是很欣赏庄思宜的,如今嘛他恶狠狠地瞪着庄思宜,示威地捏了捏拳头,“如果你不够好,我会让你的毒誓成真。”

    不知怎的,平时舌灿莲花的庄思宜,面对程柱的威胁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吞了口唾沫,勉强笑了笑,“我会对阿岩好的。”

    然心里却唾弃着自己的怂包不敢叫爹,也不敢叫岩岩。

    他意识到,自己人生中最可怕的敌人,终于出现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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