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从未在你闺房歇过,想试试。”他说。
苏娴睁大眼睛,还以为听岔了。在她的印象中,祁渊在房事上虽热衷却并不放浪,至少不会对她说这般羞人的话。
或许,他真是喝醉了,她想。
祁渊低笑“怎么,吓到你了”
他这般问,苏娴反倒不好示弱,便故作镇定“没有。”
“那你同意了”
苏娴脸颊发烫,并没直接回答,而是道“夜深了,先回去吧,我命人给你熬了养胃汤。”
“嗯。”祁渊顺从点头,然后牵起她的手继续走。
到了苏娴的闺房,祁渊坐在屋内椅子上,仰头靠着,像是阖眼打盹,耳边却清楚地听门口动静。
门口,苏娴站在那问婢女们话。
“珉儿歇下了吗”
“珉公子已经睡了,”婢女回道“珉公子今日吃了两杯酒,脸颊绯红,听说才躺下就睡着了。”
“喝酒了”苏娴诧异。
婢女看了看祁渊这边,小心翼翼道“侯爷准许他吃两杯。”
苏娴点头“知道了,备水沐浴吧。”
“是。”婢女离去。
问完话,苏娴端养胃汤过来“你也睡着了”
祁渊半睁了只眼睛“并未。”
他坐直,接过她手上的养胃汤,缓慢喝。
因祁渊常年用膳不规律,落下胃疾,后来苏娴得知后,就开始以药汤给他养胃。膳后一碗养胃汤,顿顿不离。
这般也养了快半年,祁渊犯胃疾的次数明显少了许多。
待养胃汤喝完,婢女们鱼贯入内,有的捧着衣裳,有的捧洗漱用具准备。
祁渊开口道“珉儿九岁了,明年就该入太学,这般年纪吃两杯酒也无妨。”
苏娴在一旁坐下“在珉儿的教养上,我自是放心你的。”
“还有一事我要与你相商。”祁渊道。
“何事”
忖了忖,祁渊说“我想让珉儿拜裘老先生为师。”
苏娴“这是好事啊,裘老先生才德非凡,犹记得陆妹夫还是他亲手教出来的,能拜他为师旁人求都求不来。”
“不过”祁渊又道“裘老先生不日就要离京,得回老宅休养。”
“你的意思是珉儿得跟裘老先生离京”
祁渊点头“你别急,我是这么打算的。珉儿明年入太学,今年且跟裘老先生一年,离京也没什么不好,修身之余还能长见识。”
“可是,珉儿从小未离开我身边,突然离了京不知他会否适应。”
“这事或许你可以亲自问问珉儿。”
“你问过了”
“嗯。”祁渊道“珉儿也想离京去外边看看。”
苏娴笑“我看他是想去玩。”
祁渊也笑“他母亲是镇
国侯夫人,继父是镇国侯6,祖家是忠勇侯府,外祖父是谦得侯,还有两个了不得的姨父。这般身份,他想做什么只管由着他,让他自己去拼,自己去闯,方能修炼成器。”
这时,婢女过来道“侯爷,夫人,水备好了。”
苏娴正在寻思他适才的话,连被他牵着手走进净室也不知。待热气氤氲蒸着脸,她才回神。
“你”苏娴见他赤\\\\\\裸着胸膛,不禁羞臊。
她又岂会不知他之意。
只是两人成亲以来,除了床帏间亲密,其他时候皆规矩守礼。即便是沐浴,也是各洗各的,还从未在一处过。
祁渊望着她“你乖顺地跟我进来,我还以为你也想。”
苏娴窘促“我在想珉儿离京的事,一时未觉。”
“别想了,明日再考虑也一样。”祁渊将脱下的外衫搭在衣架上,问她“可要一同沐浴”
苏娴脸颊已经红得不能看,即便再如何装镇定,面对虎视眈眈的男人也多少紧张。
“我我还是等你洗好再沐浴吧。”
说完,她转身欲走,哪曾想才走半步就被他从身后抱住。
被他拢进怀中的那一刻,她呼吸骤然急促,强装的镇定也瞬间支离破碎。
“祁渊”她慌乱又害羞“我从未与人共浴过,有些有些不习惯。”
苏娴素来端庄矜持,哪怕在房事上面对祁渊的索求,最大尺度也只是允他留一盏灯在帷幔外。
可现在,不仅四处灯火通明,还要共浴,她羞耻得无以复加。
可那双手已经在她身上作乱点火,薄唇也温温热热落在她耳畔。
她听见祁渊不可抑制地说“那就为我改变,可好我想真的很想”
他声音低哑轻柔,像是乞求,又像撒娇。
迷糊间,苏娴觉得今晚的祁渊格外不同,惯来稳重的他居然也有这样一面。
她哪里知道祁渊被人支了高招,平日守礼严谨的他,也能如此放浪形骸。
但这种改变,滋味实在美好。苏娴也不得不承认,她享受极了。
仿佛蚂蚁掠过全身,令人惊慌到失神,也令人酥麻到窒息。心跳不受控制跟着他意乱,情迷。
她仰头望着幽幽烛火,暗想改变也好,她端庄了半辈子,也该恣意而活了。
当即,苏娴闭眼,放纵地沉沦深渊。
婢女们从未曾等过这么久,主子们沐浴向来两刻钟就会结束。可眼下,她们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小婢女不知情况,问“桃姐姐,可要进去看看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叫桃儿的婢女道“能发生什么事侯爷和夫人在里头呢。”
“侯爷今日醉酒,只夫人在里头,万一出什么事呢丹砂姐姐今日不在,不然也有个拿主意的。”
桃儿听了,想了
想,说“那我进去看看,你在外头候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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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悄悄进门,卧室外间灯火亮堂,却静谧无人。她犹豫了会,往里头走,内室里也同样安静。
侯爷沐浴,夫人去哪了呢
她奇怪地往净室走,可走到门口,听得里头喁喁私语,脚步停下来。
“阿娴,这样呢这样可受得”
女子低低地“嗯”了声,听起来像是哭泣,又像欢愉。
婢女好奇,走近看了看,透过门缝隙瞧见里头光景。只见她们侯爷和夫人同坐在浴桶中,两人半身没入水中,而夫人靠坐在她们侯爷怀里,身子时不时起伏。
夫人仰着脖颈,眼角微湿,满脸娇艳春色。
婢女吓得大跳,赶忙垂眼往回走。待悄悄出门后,才松口气。
小婢女问“桃姐姐,侯爷夫人可有事”
桃儿红着脸“侯爷夫人好着呢,咱们等着就是。”
这厢,净室内,苏娴似有所感“适才可是有人进来了”
“并无。”
“祁渊,水凉了。”
“你冷了”祁渊停下。
“有点。”
闻言,祁渊将人抱出浴桶,取外衫裹在她身上。
苏娴没明白他此举要做什么,转头看去。
祁渊道“先撑着。”
他示意她扶着衣架“我一会就好。”
说完,他掌着她的腰,继续埋入泥泞中。
结束后,两人也没叫婢女进来服侍,苏娴坐在妆台前擦拭头发。
她记起此前的谈话,又问“裘老先生何时离京”
“下个月。”祁渊餍足地靠坐床头,也不做其他,就望着镜中的女子。
“那拜师要做些什么”苏娴从镜中与他对视“我得准备起来,裘老先生学识渊博,德高望重,珉儿拜师可不能马虎。”
“无须你准备,”祁渊突然起身走来,夺过她手中的帕子“我帮你。”
苏娴由着他,以往祁渊也帮她擦头发。他做事细心且认真,头发擦干后还会帮她按摩脑顶的穴位,极其舒服。
这一回,苏娴若往常一样,阖眼靠着他。
“可拜师礼总该准备些东西。”她继续道“我听闻裘老先生已多年未收徒,难得他看中珉儿,礼不可轻。”
祁渊动作轻柔,一缕发擦干后,又捡起另一缕。
“裘老先生收徒不看礼,你送了他也不会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收陆安荀了。”
陆安荀家中清贫,即便林大人有官职加身,但在遍地富贵的东京城并不显眼。裘老先生却拒绝高门子弟而独收陆安荀,可见其清高之处。
他道“裘老先生要看珉儿资质,资质若够,拜师就顺遂,其他的并不重要。”
“那珉儿资质可够”
“你说呢”祁渊放下帕子,以指为梳,帮她捋顺发丝。
发
丝捋顺后,又缓缓在她脑顶按摩穴位。
苏娴舒服得不禁喟叹出声。
祁渊听见了,瞥了瞥镜中阖眼享受的女子,勾唇莞尔。
“既如此,那我就不操心这些了。”苏娴说,随即想到什么,又些微抱怨“也不知为何,珉儿如今越发不亲我,反而跟你亲起来。犹记得他小时候还总是乖乖巧巧喊我娘亲。”
“你也说是小时候,”祁渊道“珉儿已长大,若再黏着母亲像什么话他读书明理,自有决断。并非不亲你,而是知男女有别。”
苏娴叹气“我也明白,只是偶尔怀恋他小时候的招人模样。”
祁渊在她脑顶穴位按摩了会,指腹下滑,落在她后颈窝处轻轻揉捏。
他问“这样可舒服”
“嗯,极好。”苏娴闭眼“这手艺你上哪学的”
“书上看的。”
“看了就会”
“少时习武,曾记过人体穴位。穴脉经络本就以武学相通,并不难。人之身体,各处穴位皆其妙,若常按摩对身子有益。譬如百会穴,能使人清热开窍;又譬如翳风穴,能耳聪目明;印堂穴,能缓头疼头晕。”
闻言,苏娴好奇问“我经血不调,时常感到气闷不通,可有穴位能解”
“有。”
“是何穴位”
祁渊动作停下,低声道“血海穴,乃足太阴脾经腧穴。常按可活血化瘀,引血归经。只是”
苏娴抬眼。
祁渊补充道“只是此穴位些许隐秘。”
如此一听,苏娴自然明白过来。
按理说两人夫妻一载,身子什么隐秘的地方没见过当然,也只是祁渊见过,她自己每回都是耻于睁眼的。
可现在
他们透过镜子望着对方,并且猜到对方说的是何处,乍然有些不自在。
祁渊开口“若你想了解,当然也可”
“暂时不想了。”苏娴忙起身“夫君,时候不早了,我们安置吧。”
说完,她慌乱吹灯上榻。
原本是想缓和这暧昧的气氛,可好死不死室内一暗,那股暧昧越发浓郁起来。
苏娴躺在榻上,悄悄背过身,竖耳听着屋内的动静。
有脚步声走过来,上了榻,随即慢慢倾身。
很快,一阵轻笑在她耳畔响起“你吹灯做什么”
“”
苏娴咬唇,后悔自己做了件傻事。往回两人睡觉都会留一盏灯,此刻灯一吹,倒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可她真没这个意思啊。
祁渊缓缓在她身后躺下,手臂环过来如往常一样搭在她腰间。
他的手臂结实,压在腰上像一座山,令她动弹不得。
慢慢地,那手往下,来到隐秘处。
“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
,这里”他微微冰凉的指腹点了点“就是血海穴。”
“嗯。”苏娴闭眼装死“知道了。”
但那只手却没退开,反而趁夜色漆黑变得放肆起来。与此同时,他灼热的唇贴在她耳后。
“阿娴,忍着些,很快你就知道这血海穴的妙处了。”
血海穴的妙处,自然是妙不可言,令苏娴想起平日里捣鼓花汁染蔻丹的时候。
也是这般,采摘鲜嫩凤仙花花瓣放入瓮中,玉杵捣烂,使得汁液从花瓣中渗出,再以指拨弄试色。
祁渊的手指骨节分明,青筋密布其上却并不难看,反而显得修长有力,摄魂撩人。
她见过那只手抚琴时风流儒雅,也见过那只手练剑时力穿山石;更见过那只手翻书时温润隽秀,还见过那只手断案时果决凌厉。独独没见过那样的手捣弄花汁。
苏娴卷缩,咬唇,竭力隐忍。可往往偷得一丝清明时,又被他轻易地戳破,非要听她狼狈之音。
苏娴深知自己在虎口边缘,只待她求饶,他立马吞她入腹。可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倔强,她紧紧守着,必不让自己求饶半分。
他却像是个有耐心的猎人,慢条斯理又兴致盎然地逗弄猎物。唇上轻柔,指尖邪恶,宛若冰火两重天。
苏娴意志力溃散,终是败下阵来。
“祁渊”
苏娴唤他。
“嗯”他鼻音粗重低沉。
黑暗里,苏娴抓住他的手,声音略带哭腔“别这样,我难受。”
“那你求我。”他恶劣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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