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盘查下来,本已做好损失极重的准备的徐姨娘方微微松了口气,放下些心来,道“还算她行事有几分顾忌。”
旋即又面色铁青给主子碗里下药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顾忌,只能说是向箱子伸手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不过既然丢的都只不过是些布料金银,珍贵的只有那两颗东洋大珠,徐姨娘原本铁青的面色好看些许,周嬷嬷小心地斟了茶来,缓声劝道“姨娘消消气,幸而姑娘屋里的贵重物件还有您计算着,倒没叫那不要脸的摸了去。”
“这算什么幸。”徐姨娘冷声道,小蓝进来通传“胡兴在外头,说要给姨娘和姑娘磕头。”
立夏柳眉一竖“他女人做出那样的事,他还有脸来磕头”
徐姨娘一言未发,可见也是迁怒,倒是锦心拉了拉身上的坎肩,轻笑着道“问问他有什么话”
小蓝顿了顿,小婵已应声拉着小蓝去了,徐姨娘瞥了锦心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锦心舔着脸笑着凑过去,道“阿娘,咱们也不能平白叫那胡氏占了便宜不是胡兴是个识趣的人,您等着瞧吧,这会不传他进来,他就知道意思了。”、
“这会倒是机灵起来了。”徐姨娘无甚好气地刮了刮锦心的鼻梁,轻哼一声,又道“那边坐着去,叫你好生躺着,偏要下来。”
锦心满脸谄媚讨好“我这不是也想核算一下损失嘛”
正说着话,小蓝与小婵从外头进来,小蓝手上还捧着个匣子,欠了欠身,道“胡兴说这是从家里箱子里搜出来的。”
徐姨娘淡淡瞥了一眼,小蓝连忙打开,见其中除了有两枚比莲子还要大上一圈的洁白珍珠之外,还有几张银票,小蓝道“胡兴说,这是他从胡氏记的账目中算出的数目。”
徐姨娘拿起银票一看,登时轻嗤一声“胡兴倒是会办事的。收起来吧,登在姑娘的账上。”
周嬷嬷恭敬地应下了。
下晌时蕙心与澜心来探望锦心,蕙心尚好,澜心是刚知道那消息,气得面红耳赤的,坐在锦心身边骂了胡氏两刻钟,偏生她又是不会骂人的,翻来覆去也不过是“贱妇”“贼子”
骂的锦心都有些好笑了,见她强忍笑意的样子,澜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出水葱根似的白皙纤细的指头点了点锦心的额头,“你个没良心的,我是为了谁”
蕙心与徐姨娘交代过文夫人的礼物,走进来一瞧,也笑了,徐姨娘命人去张罗点心果子,进来一瞧忍俊不禁,道“太太从前说二姑娘是个炮仗性子,我还不信呢。”
“这会子信了吧。”蕙心轻笑着,近前来对澜心道“好了,你可消停些吧,瞧沁儿的脸色,你念得她头都疼了”
二人没坐多长时间,蕙心似乎还挂心着什么,喝了碗茶,见锦心精神不错,便起身告辞了。
姊妹两个去了,徐姨娘看着她们的背影道“听闻太太一早传了府里上下管事、管事媳妇到正院去,下午又传了铺子上的管事,想是下了狠心要动作一番,大姑娘也是要出阁的年岁了,跟在太太身边学习,能空出一会子过来坐坐已是难得的了。”
锦心拄着下巴道“我还是想看看太太送了什么东西来。”
“你呀,对家里这些事,什么时候能上点心呢”徐姨娘满心的无奈,叹了口气,还是吩咐人将东西拿进来“有一抬十二匹的衣料,四匹彩缎、四匹苏州绫还有四匹蜀锦,我已叫人拣了好花色出来,正巧与你裁夏衣。倒是盒子里的未及细看。”
锦心着眼一看,是两个沉甸甸的大锦盒,均是大红底的,一个是流云百蝠花色,一个是白胖胖、矮墩墩玉兔捣药的花色,噗嗤一下就笑了“这玉兔捣药的锦盒,也不知是从哪里翻腾出来的。”
徐姨娘命人打开一看,见玉兔捣药那里有一只巴掌大雕工细致的木盒,其中有一块婴儿巴掌大的美玉,光泽莹润肉质细腻,托在掌心对着阳光细看,其中还有隐隐流光,是十分难得的上品。
徐姨娘盘算着道“这玉是极好的,给你打一只玉锁戴也使得,只是这样好的一块玉,怎样雕琢都仿佛可惜了。”
锦心拿在手上把玩片刻,又去看别的,只见另外还有一盒十二月令花色的金花头短簪,约有三寸长的短簪,簪头也打造得精致,鲜花或繁盛或清雅,都别有一番风韵。
徐姨娘也看了一眼,又打开一盒,里头却是一盒珠子,有圆滚滚洁白清雅的珍珠、有红艳艳灿若明霞的玛瑙珠,除了这两样之外,还有些蔷薇、绿松、猫眼儿、一类的宝石,都打磨得圆滚滚的,不算珍贵,却俏皮可爱。
徐姨娘眉心蹙了起来,锦心又道“那里还有一个,打开瞧瞧是什么”
立夏便打开锦盒中最后一个小匣子,原来里头却是几朵颜色微黄、形状似花儿一样的干银耳。
这一份礼算是备得又贵重又有心了,立夏又打开另一只锦盒,其中有一对玉镯、一匣珍珠、一包官燕。
徐姨娘顿了半晌,轻叹一声,道“沁儿你好生歇着,我还得到正院去一趟。这件事本与太太无甚干系,如今是太太心慈有所愧疚,咱们却不能因此行事猖狂了。”
锦心搂着徐姨娘的腰,软声道“阿娘,女儿明白。”
“沁儿放心,你爹爹不会叫那胡氏好过的。”徐姨娘抚摸着女儿柔软的乌发,锦心越是乖巧,她越是后怕心痛。
若是若是婄云不够警醒,若是那日胡氏没有被婄云撞破,那如今该是怎样的后果呢
只是这样一想,徐姨娘便觉着心痛,锦心敏感地察觉到,但在宽慰人的事上她实在是苦手,只能保住徐姨娘,试图以行动告诉她自己还好好的。
或许是误打误撞拜明白了哪路财神,接下来的几日里,锦心又收到了来自父亲、哥哥的压惊礼,三姐来探望的时候带着新得来的美人图,还带了两卷话本子来,知道徐姨娘近来已在为锦心“开蒙”,便叮嘱她若是有什么不解尽管来问。
这就叫锦心很是惊喜了,捧着话本手不释卷了两日,若非后来徐姨娘夜里不放心来查看时,见她趴在被窝里揽着灯翻话本子,还真以为她转性开始学习上进起来了呢。
发现了也是觉着又好气又好笑的,手指头点着锦心的额头,骂她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又把帮凶小桔子也骂了一顿,掐着腰好笑地道“我道你这几日缘何不要绣巧与婄云上夜了,缘是她们两个会拦着你,碍到咱们家姐儿夜里用功了。”
“阿娘”锦心软着嗓子撒娇,把徐姨娘哄得晕头转向的,好在还存着两分多年斗争修炼出的清明,收缴了锦心的话本子,从此开始严格控制锦心的时间。
关起院门来的母女斗法自然不足为外人道尔,文从林近来牙牙学语,许多称谓已经能说得利落了,完整的一句话还是说不出来的,锦心很快在弟弟身上找到了新的乐子,就把那些话本子都甩开不看了,倒叫未心怪失落的,以为妹妹不喜欢,回头又翻起新鲜有趣的话本子来。
唯有婄云老神在在我们家主子,就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真好。
三月尚未过去,秦王府的丧事却到了尾声,文从翰从书院走了一回,领着师长的教诲回来,本来已经做好了本科不参与府试的准备便如文家的生意近来做得愈发低调,收敛锋芒。
府试由地方筹办、知府主持,金陵知府倒不是什么欺下媚上之人,但如今方家势大如日中天,金陵知府总有几分忌讳,若是方巡抚再打个招呼,恐怕文从翰的才华也不能得到应有的回报。
既然如此,不如再等一科,方家已是这个地步,方巡抚自然不会满足于只做个封疆大吏,只怕还要在京中走动着谋中枢实权,云院长目光深远,叮嘱爱徒暂且忍耐,待方家调走,江南到底天高皇帝远,有些事情便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不想这江南的风,几时竟变得如此之快了。
已是深夜,月明星稀,也不知为何,今夜的鸟雀仿佛格外的多,黄莺与百灵相和,画眉与杜鹃呼应。
锦心睡得不大安稳,睁开眼时正觉屋内有一阵微风拂过,她猛地呼吸一滞,下意识地伸手向枕下,忽听婄云熟悉的声音“主子,是我。”
锦心这才倏地松了口气,将紧攥着丝绵被的手一松,虚虚一抬手,婄云忙过来扶她半坐起来,在她背后添了几个软枕暗囊叫她靠住,才问“姑娘醒了可是口渴了”
“外头是执金密卫吗”锦心眼睛半阖着,瞧不出眸中神情如何,指尖搭在薄薄的丝绵被上,轻轻摩挲着被面上云纹如意的刺绣,声音低低的,却仿佛不过是随口一问。
婄云呼吸顿时一滞,忙道“您醒了觉着怎样,身上累吗”
她方才那声主子是脱口而出的,或许是上辈子受影响太深,即便是此生记忆全无的文四小姐,在睡梦中也还是会下意识地保留两分警惕,一如当年。
只是如今枕下没了匕首,门外不是侍卫,偶尔被惊醒时锦心还会有几分恍惚,觉得本不该是这样的场景,又觉着还是这样的场景比较好。
叫人放心。
只是因为锦心眠浅,婄云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是大锦心清醒了,只是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才下意识地唤出熟悉的称呼,这会才开始懊恼自己的动作还不够小心,听到锦心问,连忙道“是。执金卫暗哨,响了有一会了。”
“方家”锦心问道。
婄云点点头,锦心拧了拧眉,又问“今儿个什么日子了”
婄云有些疑惑,却还是将日期报来,锦心蹙着眉,暗道“不应该啊。莫非是谢霄也不应该,若是谢霄早有准备闹将开来,方家也不可能得意这些日子。”
婄云也会也猛地反应过来,忙道“日子对不上。那东西最快也得要月初才能到京城,算算日子,最早最早也应是在十三日前闹起来。即便执金卫训练有素马匹精良,从京中一路快马不眠不休赶来也至少需十日。这里头时间差不过三日,可当今如今服食罂粟粉时间不算很长,瘾头不至于这几日就如此明显了。莫非”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已经在输登录密码了,明天保证上线。
这里要和大家说一下,本文将于1031也就是本周日入v了,当日万字肥更,v后稳定日六,一定不坑因为入v后有一个千字收益榜,所以v后前三天的订阅很重要,请大家一定要多多支持啊
入v当天评论区有红包掉落,再开一个一周内订阅率100的抽奖,抽66人送晋江币。
晋江币虽少,也是作者的一片心意啊让我看看幸运鹅在哪里
如果你想要支持秃头作者勤奋更新,只需要点点手指订阅哦我就会很开心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