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回

    文从翰的家庭重点保护人员时光约莫还是要持续一段时间的,与文老爷那些从北地走水路回到金陵的行囊一起到达文府的,还有姑苏那边送来的东西。

    有文从翰的老师文先生写下的考场注意事项,还有

    “嘿嘿。”锦心盯着文从翰笑了笑,分明粉妆玉琢的小娃娃,笑得莫名有些猥琐,还有点军痞流氓的气概,全仗着爹妈给的好脸和生来的好气质撑着了。

    未心歪头看她一样,眉梢微扬,问“怎么了”

    “看看那荷包的针脚,应该是云家姐姐亲手做的了,常闻青松文昌庙的文昌帝君最是灵验,想来也是云家姐姐亲自去求的签文吧。”锦心眼尖地瞄到荷包上用黑绒线绣上的两句清隽小字,满脸笑眯眯的。

    未心微怔,旋即也跟着轻笑了起来,澜心耳朵尖,听到之后便满脸促狭地对着文从翰笑。

    蕙心亦不由莞尔,取帕掩唇。

    拿这几个妹妹,文从翰真是半点法子,只能匆匆将荷包收入怀中,道“这些箱子里都是什么父亲在外又得了什么好东西了”

    如今这位文大公子如今修为还不够高,话题转移得略显生硬。

    好在文老爷迅速站出来吸走儿子身上的火力,笑吟吟道“自金陵一路北上,很得了些新鲜东西,与你们每人的都分好了,拿回去细看吧。”

    在这上头文老爷还是很大方的,每人一口大箱子,一时也看不出薄厚去,众人也不可能闲到拿自己箱子里的东西与旁人对比都有什么、少什么。

    一时领了东西各自回房,文从林知事后还是头次收到来自父亲的大箱礼物,兴奋得不得了,整个人都扒在箱子上,徐姨娘无奈地摇头,便叫人先打开他那一箱。

    箱子里有六匹京都特产的天香绢,徐姨娘见了惊喜非常,忙命文从林的奶娘收起这天香绢在寻常丝绢柔软透气、坚韧耐穿的特点上更加精进几分,是京都内廷织造局近年的力作,很适合小儿穿着的。

    实话说锦心认为这玩意也不过尔尔,但架不住北地织造业被江南织造业的繁盛压了太多年抬不起头了,忽然有了能使人赞叹一番的精品,自然要好生宣扬一番,何况是内廷制造局所产。

    如今这绢被炒得市面难求,多半被京中贵族与各地世家包圆了,文家虽有些门路,能得的却也不多,老爷能得这六匹,想来也是用了心思的。

    内廷制造局在建开国初年也是辉煌过的,近年来被繁盛的南地织造业顶得抬不起头来,供向宫廷的丝织产品随着贵人们要求的不断提高,由当年宫内多半自给自足,转向由皇商在各地采买、然后供入宫中。

    这些朝廷趣闻,清楚的人其实不多,锦心这会满是随意地想起,又想不起是谁说给她的,干脆不再纠结,全当哄自己一笑。

    除了这六匹适宜小儿穿着的绢料之外,还有些小儿玩意,如孔明锁、九连环一类的,另有一只婴儿拳头大小金子打造的小猴子,这个倒是不似寻常玩物,小猴子活灵活现,又似人形独脚站立,眼神灵动好似在左右探看,头顶还带着一顶小帽子,帽子上嵌着一枚吉祥如意银丝包嵌的红宝石。

    锦心瞧着倒是颇有意趣,拿在手上把玩一下,又去逗文从林,文从林抓在手上没等把玩,先啃了一口。

    “哎哟我的儿,这可不是给你啃的。”徐姨娘忙劝下,交代乳母将这金猴儿好生擦拭一番再给哥儿玩。

    与文从林相比,锦心得的东西就新鲜许多了,有颜色鲜艳的丝绵织锦、一整套银头面,颜色素净但并不简朴,整套头面中所有饰品上的主要花纹,都是用雕琢成玉兔捣药形状花纹的豆绿色纯净美玉镶嵌上去,边角用小却圆润的米珠装饰,雅致美丽。

    豆绿色的玉,颜色又鲜润、质地又纯净,这是十分难得的。

    徐姨娘细瞧着,笑了“你阿爹倒是早做打算,这样颜色的青玉难寻,多半是要攒来给你做嫁妆的。”

    锦心一扬眉,点点其中的一支顶簪,道“收着吧。”

    徐姨娘笑道“这一套头面是齐整的,还多出两只花簪短钗,想来是你爹爹特意叮嘱的。整套的头面你如今戴还是太累赘了些,倒是这些小玩意佩着合适。”

    其余还有些金玉顽器,两匣珠子,有珍贵的如红蓝宝石、南红玛瑙、翡翠珠玉,还有做玩意的蜜蜡、石榴石一类,徐姨娘见了便道文老爷偏心。

    不过文从林小小年纪,还没有这个概念,只觉着亮晶晶的好看,锦心翻了翻,寻了个小巧好看又不会被他吞入口中的金子打造的小船给他拿着玩,他便很满足了。

    徐姨娘乐得见他们两个和睦,又开了她的那一口箱子,里头金银丝绵之物便不再加赘述,唯有一串沉香念珠与一幅展现北地乡村风情的画最得徐姨娘欢喜。

    此时各房中景象大抵如此,开过箱子,锦心便就着有些累了,交代婄云与绣巧二人分别将各自管理的东西入账收起来,便向徐姨娘欠了欠身,回屋睡去了。

    四月里金陵的天已经很暖和了,针线上人早早将各房的夏衫送来,乐顺斋这边徐姨娘、锦心与文从林是每人四整身,别处也都是这个例,这是府里走的账,至于私下再要做什么,或是再要出料子叫针线上人做什么,那就不归宫中管了,针线损耗也都由个人承担。

    徐姨娘吩咐人洗熨后收在柜子里,不过大家也没什么换上轻薄夏衫打扮鲜艳出门散心的心思,如今府内的第一要务还是文从翰参加府试。

    文从翰下场当天,锦心便觉得整个乐顺斋上空都青烟缭绕的,文夫人命人搭的香塔足足有两尺高,燃了半日也未曾燃尽,徐姨娘心惊胆战地命人在旁瞧着,文夫人跟着文老爷出门送考去了,倒留她在这里为这香塔担忧。

    这要是燃烧时出了什么岔子,叫衙门找上门来可就把脸都丢尽了啊。

    故而她虽叫人盯着,仍不放心,最终还是自搬了把椅子来,守在门口瞧着不是不想进去,实在是里头烟熏火燎的,她就是再虔诚,这会进去恐怕也只剩咳嗽了。

    徐姨娘叹道“咱们府里这两位主子啊,平日里神鬼不信的,如今猛地虔诚起来,还真能把人吓坏了。”

    周嬷嬷在旁替她打着扇,闻言轻笑道“为自己儿女虔诚祈祷,哪能不用心呢”

    “要我说,大哥书本上已经足够优秀了,在这里求神拜佛,也不过是叫自己心安些罢了。说句不尊敬的话,真是求了菩萨,大字不识的人就能中了进士、病入膏肓的人就能活吗”锦心的声音插了进来。

    徐姨娘听了一惊,转头看去,便见她眼眸清凌凌地隔着重重烟雾凝视着神龛中的白玉观音,日光笼罩着她的脸颊,显得那不悲不喜的面色都有些神秘了,那一双杏眼中好像酝酿着许多汹涌的情绪,那一瞬间,徐姨娘觉得她女儿孤独得好像悬崖峭壁间的一棵松树,又冰凉得好像昆仑山巅经年不灭的风雪。

    下意识的,徐姨娘心抽了一抽,还没等她脑子反应过来,手已经先一步敲到了锦心头上,骂道“小兔崽子浑说什么呢在这里装大人吓人,昨儿个和你弟弟打架赢了么”

    最近正致力于教会文从林,要在碟子里甜糕只剩最后一块时礼让长姐的锦心身躯一顿,脸上透出几分屈辱来她的力气竟然只和文从林不相上下,最后为了赢,还不得不用上自己的体重压制,实在是奇耻大辱

    徐姨娘素日都以温和柔顺的面孔示人,众人是少见她骂人的样子的,此时连忙低头,又忍不住把眼偷觑。

    婄云难得瞧见锦心被人收拾的样子,心里又惊,又忍不住好奇,看着锦心那憋屈又乖巧的模样,还有几分想笑。

    她心中其实是有几分隐忧的近来锦心夜里的梦做得愈发频繁了,醒来时常有长久的茫然与不知所措,偶尔还会流露出属于历尽世事的文锦心的目光,而不似文家小阿沁那般天真懵懂。

    例如方才那个神情。

    她内心当然期盼锦心尽快恢复记忆,但她更怕恢复记忆的速度太快,锦心的身体会接受不了。

    如今被徐姨娘这样一敲,就仿佛是把懵懵懂懂攀上雪山,尚未修行完全便要承继神女之名的孩子拉回人间。

    婄云忙轻声劝道“姑娘不急,我从前曾自我父亲那里学过一套五禽戏,姑娘身上有力气的时候,也可以缓缓练练,能养养气血精神,力气自然就上去了。”

    其实昨日和文从林干架的之后娘娘不止用上了体重压制,隐隐还有几分战场上用的制敌技巧,那是当年南征北战时练下的,即便主子与陛下一内一外,但偶尔也会有需要御敌的时候,自然练得娴熟,但后来体弱,逐渐便放下了,昨儿一使,也有些生疏。

    这个没什么,往后偶尔练练,记忆刻在心里,稍稍一练就记回来了。

    倒是这身子婄云心里有几分忧愁,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只笑着哄锦心回房,道“前日那些香料还没调配好呢,这几日天气好,不如配出来,也好阴干啊。”

    锦心幽怨地看了徐姨娘一眼,然后乖巧地被婄云拉走。临走前婄云回头望了小佛堂内一眼,隔着重重袅袅的烟雾,观音玉像眉眼朦胧,端坐在莲台山,便是不信服神佛的人,此时多少也会升起些叩拜之心。

    但婄云没有。

    前生娘娘病得最重的那一年,陛下、她、安南公、翼北公、忠敬伯夫人他们几乎拜便了京城周遭千里内所有灵验有名的寺庙道观,可最终,还不是无用之功

    婄云回过头来,目光定定地注视着锦心但或许,那些神佛也真的有灵,有灵到,她竟还有与主子相聚,看着主子从小小一团长大的一日。

    府试一结束,文夫人也没等出成绩,便把一家人都打好包带到郊外避暑的园子中了。

    这也是为了向文从翰表示咱们家虽然重视你这次府试,但你也不必将成绩看得十分紧要,将自己逼得太紧。

    这是因为府试前阖府上下都表现得太过紧张了,文夫人当时不觉着,后来抽出身来想想,恐怕也给了文从翰太多压力。

    她见多了那些寒窗多年、一朝不中,险些把自己逼疯的例子,文老爷因为格外留心,这几日也在外听到不少,故而夫妻两个一拍即合,文从翰刚从考场里出来,全家便都大包小包打好,离了金陵城了。

    文从翰满心无奈地跟着到了郊外的园子,闫大夫给他请了脉,开了方子,说虽然身体底子不错,前头月余却消耗太多,要好生补一补以免坏了多年练出来的好身子。

    文夫人听了惊忧交加,蕙心心知一个府试并不至于将文从翰逼到如此地步,忧心多半还是为了自己的事,对闫大夫所叮嘱的事宜便更加上心了。

    于是即便府试结束,文从翰的苦难生涯却还在继续着,幸而过了几日,他休整得差不多了,便向文老爷与文夫人提出要到书院走一趟,文夫人连忙道“不只你该去,我们也该去的。”

    文从翰闻声微怔,文老爷与文夫人相视一笑,徐姨娘无奈道“傻小子,这是要给你娶媳妇了”

    “父、父、父亲母亲”好险椅子烫屁股似的,文从翰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又惊又喜还有点不知所措,文夫人摇头轻笑“瞧瞧,这孩子欢喜傻了。”

    “可、可成绩不是还没出来呢吗”文从翰匆忙地坐下灌了口茶,总算恢复到往日镇定从容的模样,文老爷笑道“昨日我回城中赴宴,遇上知府谢大人,他说我幸得一麟儿,你还不明白意思吗今日放榜,已经命人去探看了,不出所料,再有一个时辰,人也应该回来了,正好咱们收拾东西准备起身。”

    文从翰不由拧眉“谢大人”

    文老爷想到本府与谢大人的交情是缘何加深的,不由目露疼惜地看了锦心一眼,叹道“也是阴差阳错。”

    文从翰瞬时了然,不再言语。

    胡氏算是文家送给金陵知府的一道保命符了,因为在执金卫携当今旨意来到金陵之前,金陵知府就已经开始追查罂粟粉一案,不然如今罂粟粉已经逐渐向金陵侵染,金陵知府若还是浑然不觉,怕也少不了一个失职失察之罪。

    若是文家没那么遵纪守法,直接私自处置了胡氏,也不必直接打死,打板子后扔回家,堵住寻医问药的门路,插起来自家自然是干干净净的,外头也无人会追究,但金陵知府可就倒了霉了。

    当日执金卫来金陵查案,谢大人对罂粟一案的进度便突飞猛进,跟着在后头捡了不少漏,隐隐也发觉这其中恐怕不是寻常江湖势力或是家族倾轧斗法,而是官方下场了。

    至于是哪个官方,谢大人为官多年,心中也暗自猜测出来几分,因此心中更生恐惧。

    这段日子江南官场风起云涌暗潮涌动,若是他没先查上罂粟一案,只怕自己也捞不着好处,单看他那几位同僚们,这些日子头发可都是大把大把的掉啊。

    也因此,他在生意上给文家开了些方便之门不说,也愿意在府试成绩板上钉钉甚至对阅卷考官已经没有约束之后、放榜之前,提前给文家一个定心丸。

    作为一府最高官员,谢大人还是多少能有些自由的,文从翰是江南之地有名的少年才子,他为官的底线也不会允许他从中周旋做什么手脚,但在诸事尘埃落定之后,向文家透露一些,是他的自由。

    此时一屋子人欢喜得不知怎样了,却还得按捺住,静心等着看榜的人回来。文夫人已吩咐人去收拾行装、套马车,要到云家去,又是要开始谈论婚事,礼物自然不能薄了。

    虽然文从翰与云氏女已有婚约在身,但文老爷与文夫人的意思,还是要郑重地三书六礼一重重地走下来。

    今日登门之后先粗粗谈一番,带着媒人去,次日请人登门纳采,这是礼仪周全,若提前不知会一声,直接叫媒人上门,恐怕也会打云家一个措手不及。

    文夫人在这些事情上格外讲究,也希望云家能感受到自家待这门婚事的重视、对云家的尊重。

    文夫人又交代徐姨娘与蕙心照管着园子里、警惕林间火云云,她对家里总是有千万分不放心,徐姨娘与蕙心俱是含笑应下,叫文夫人尽管放心地去吧。

    金陵那边看榜的人果然回来得极快,气喘吁吁俨然是一路快马,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爷、太太、哥儿,好消息,好消息,咱们家哥儿中了,第三,红榜第三啊”

    众人欢喜更浓,文老爷忙说要绕一圈,回金陵城中给祖宗上香报了喜讯再往姑苏去,文夫人只顾点头答应,笑眼看着儿子,也是激动又欢喜,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如今过了府试,有了秀才功名,文从翰才算真正走上科举这条路上,而他今年方是束发之年啊。

    文夫人口中喃喃念道“母亲,母亲,您看到了吗您的外孙,岂不胜过那些人千百倍”

    眼看一行人欢天喜地地出门上了马车,徐姨娘与秦姨娘对视,眼中都有些笑意。

    锦心在园子里这边也是随着徐姨娘居住的,文夫人一走,蕙心晚间不放心要四处查看一番,徐姨娘为她掠阵,留下锦心和文从林在屋里。

    文从林睡前是要徐姨娘哄的,光是乳母哄绝不会安心入睡。与锦心闹了一会儿,困得眼睛眯起来时乳母要抱他起来又不肯,使劲睁开乌溜溜的眼睛往四周看,扯着锦心的衣角软声问“阿姐,阿娘怎么还不回来啊”

    锦心笑着捏住他的小脸,哄道“阿娘等会儿就回来了,你乖乖的,先和妈妈睡去好不好”

    文从林扁扁小嘴,不大乐意的模样,腻在锦心怀里撒娇“要阿娘,不要妈妈”

    他的乳母忙上来劝道“哥儿听话,和我回去睡去,这园子这样大,边边角角的地方又要格外留意,整个巡视一番,姨娘回来的时候还早着呢。您睡一觉,等明儿一早醒,姨娘不就回来了吗”

    文从林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斩钉截铁地道“就要阿娘”

    “这”乳母犯了难,锦心瞥了文从林一眼,见他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往自己这边飘,忽然觉着不对劲,眯了眯眼,也不开口,坐等文从林开价。

    到底是孩子,虽然在素日相处上从文老爷和锦心这儿学来一点,还不大会用的,这会乳母又被卢妈妈拉住,没人来哄他,他只能委屈巴巴地给自己搭了台阶往下走。

    “若是阿娘实在回不来”他勾住锦心的衣角,做出一副吃了多大委屈的模样,活似做出了天大的退让,小嘴还扁扁的“那我与阿姐睡一夜也好,阿姐哄我,给我哼歌”

    锦心轻描淡写地睨他一眼,淡淡道“听你这语气,还挺勉强。”

    文从林心道不好,原本不大有精神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他小小年纪却也深谙为人应该能屈能伸的道理,立刻扯住锦心的袖口可怜巴巴地哀求道“阿姐林哥儿不勉强,林哥儿最喜欢阿姐了。”

    “求我。”锦心端起一旁的茶碗呷了口果子露,眼睛不抬一下,“你给我哼哼歌吧,平日阿娘和奶妈妈哼什么哄你,你来哄哄我,若今夜能把我哄得安睡,明儿个我叫卢妈妈做一碗蒸糕给你。”

    文从林沉思一下,拉住锦心的袖子晃啊晃的,“那好吧。阿姐林哥儿求你了,林哥儿最喜欢阿姐了,林哥儿给你哼歌,哄你睡觉,你让林哥儿在这睡一宿好不好”

    眼看着自家哥儿谈判谈得步步倒退,他的乳娘在旁忍不住暗笑,锦心抬指轻轻点点文从林的额头,悠悠道“林哥儿,今儿个阿姐就教你个乖,和人谈条件啊,可不能一下把自己的底线就露出来,知道吗”

    文从林是机灵,可也没机灵到这份上,锦心说的他自然是听不明白的,懵懵懂懂地眨眨眼,只见锦心点头答应了,就欢欢快快地扑进锦心怀里,美滋滋地蹭了蹭“和阿姐睡林哥儿哼歌哄阿姐”

    虽然是这么说,等洗漱一番躺下,文从林也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黏糊糊地撑蹭着锦心哼了两声,就眼睛一闭死死睡过去了。

    婄云在旁掌着灯整理屋里方才姐弟俩玩的零散玩意,听不见响声了,回头一看,见文从林睡得小猪似的了,忍俊不禁地,对锦心道“您也快睡吧,这一日多累了,早点歇着。”

    锦心点了点自家小猪的鼻子,轻哼一声“明儿个的蒸糕没有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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