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了,四福晋渐渐忙碌了起来,也没什么时间教养二格格,且大阿哥也大了,不能一天天待在屋子里,她却没时间陪着玩耍散步,便让二人身边的嬷嬷带着二人往蘅安的易岚轩去,姐弟三人一处玩闹,也省了四福晋许多事情。
蘅安果然是有姐姐样子的,每日带着二格格和大阿哥一处玩耍,有时有小贵女之间的宴席也会带着二格格一处过去,虽然二格格不过是庶出,但好歹是郡王之女,又有一个县主姐姐护着,又被四福晋养出了几分优雅贵气,在贵女圈里也如鱼得水了起来。
四福晋对此颇为满意,早上请安的时候和宋舒予提了两嘴,又额外吩咐年下做衣裳多给两个孩子做两身,也多打了两样首饰,只道“两个孩子也到了该要交际的时候,手头多些衣裳首饰,也好替换,出去也是郡王府的脸面。”
一面又开了私库将自己少年时佩戴的轻便首饰给蘅安两件,私底下对二格格如何宋舒予是不知道的,但是在她看来,单做一个当家主母,四福晋已经够了,虽然还不及当年那些历练了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论心里多不和,见面都能三分笑的世家宗妇相比,但在如今这种和平世道,已经不错了。
没有世家权柄相争,如今的皇子们纵然私下也有争端,但好歹还能称得上是兄友弟恭,四福晋母家又够硬,本身名声又好,还有德贵妃在,京中的贵妇们也让她三分,皇子福晋们也不会多加为难她,即便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妃,因为太子要拉拢胤禛的原因,也要对四福晋多加照顾。
如此说来,四福晋的日子俨然是极好过的,虽说忙碌了些,可如今也算是儿女双全,更是满足,何况胤禛和德贵妃亲自出手,给了李氏一个大巴掌,她已经是不能再满足了。
如今见蘅安如此乖巧懂事又识趣,自然更是喜欢,也不心疼那两样东西了,她的嫁妆不少,那两样少年时配戴的首饰如今也用不上了,也不心疼。
宋舒予自然是笑着谢了,投桃报李,回头送了四福晋一匣子上等红宝石,只说不喜欢这样的东西,留在手头浪费了,却正衬四福晋,四福晋自然更是满意。
一时之间,郡王府也算是和和乐乐的,即便李氏抄完了女四书解了禁足出来,也已经是年关了,上上下下一派喜庆的,李氏想要搞什么幺蛾子也做不到,四福晋也无暇顾及她,胤禛更是忙的脚打后脑勺,也确实狠下心要冷冷李氏,一时间竟然没有人配合她演出了。
年下要封赏各处,外头庄子铺子的收益送进来,宋舒予瞧着满满当当的两只匣子和两口大箱子也是无奈,遂命以柔登记造了册,又吩咐以筝让下头银楼打造了不少好意头金银锞子用红喜纸包了,赏赐给上上下下的管事们。
意兰其芳相约过府来请安,各自也带了些年礼,此时其芳的身孕已有四五个月,但肚子高高挺起,看起来却不是这个月份的,宋舒予忙给免了礼赐了坐,一面又道“怎么肚子这么大,看着好吓人,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出来溜达,若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是好”
其芳笑了,道“原本也说太大了,怕出什么事情,后来婆母过来,见奴才的肚子,说许是双生胎,就像外子的婶子,便请了极擅妇科的大夫来瞧,正说准了,可把外子喜得不行,让奴才日日在家修养,今日也是实在待不住了,又在年根儿底下了,就和意兰姐姐约着过来了。”
“这是好事儿。”宋舒予笑了,一面和意兰说笑两句,那头以柔已经捧了些料子首饰过来,二人知道宋舒予秉性大方,索性也不推脱,自选了自己喜欢的,又在宋舒予这儿坐了,留了晚膳方回。
三十那日,一早起来了,蘅安便已过来请安,宋舒予见她穿着一身绯红撒金旗装,穿着玫瑰色金线勾边比肩甲,挽着圆满髻,戴着红宝石头花,还披着一件火狐裘,端的是极华贵大方的,索性她倒也压得住,便笑了“这一身好看,是你乌雅额娘新给做的吧”
一面吩咐人去取了个黄玉叶金蝉的耳坠子来,笑道“用这个把你戴着的红宝石耳铛换了吧,耳铛轻便,金镶红宝石也华贵,但是和这一身衣裳比起来难免重复了些,这还是额娘年下新做的,虽小,却精致好看,也是便宜你了。”
一面说着,以柔已取了个小小的锦盒过来,给蘅安把耳坠子换上,又给蘅安捧了面镜一看,果然好看的,喜得蘅安什么似的,宋舒予也觉着满意,又给拿上了小巧的平金手炉,上下打量一番,这才给人放走了。
除夕这日宋舒予是和青黛一块儿过的,屋里燃着松柏枝,二人用过饭,宋舒予对新年没大感受,又因这长时间吃的睡的时间都是有一定的,渐渐也有些眯眼困倦了,二人吃了两壶温热的梨花酒,青黛见宋舒予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便笑道“不闹了,早些睡吧。”
宋舒予便道“那我可睡了,你也别走了,在我这儿将就一晚上也就是了。”
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往寝间走了,以柔忙给备了热水,服侍她洗漱之后才上了床,枕着安神的粟玉药枕,卷着一床极柔软温暖的绯红丝绵被,没一会儿便睡得安稳了。
青黛看着她安稳的睡颜好笑地摇了摇头,一面也洗漱之后上床了。
次日便是大年初一了,在宫里折腾了半夜的胤禛四福晋五更十分便得起了,再穿着吉服带着孩子们进宫了。
宋舒予起床梳洗之后,青黛早回了自己院子里,宋舒予心知是大年初一要赏赐院子里的人,自己坐在南窗旁的炕上吃了一碗饺子,让以柔将东暖阁架子上那个红木大盒子来。
打开一看,里头是十来只做工精致的小荷包,宋舒予往正堂上坐了,将伺候的人都唤了进来,以柔自然拿着一一派发下去,宋舒予笑道“这荷包你们都拿着,里头有些精细东西,拿回去玩吧,也算是一份压岁钱了。”
这荷包是没人都有的,有人轻轻一捏,知道里头有两个锞子并一对坠子一个戒子,不论怎样的材质,在王府下人中也算是一份极好的赏赐了,众人忙都谢了,然后又有以筝取了几吊钱来拆开分给那六个婆子和四个丫头,十人给宋舒予磕了头,感激不尽地道了谢,然后美滋滋地出去了。
屋里便剩了以柔以筝雯霁三人和阿染翠鸣京柳三人,六人另又每人有一只沉甸甸的金镯子并一对耳铛,阿染是极有眼色的,见此便领着二人再谢一次,也出去了。
宋舒予回东暖阁的炕上坐了,又让以柔去妆台上捧了一个小巧的红木描金盒子过来,一打开,里头满满当当的金玉首饰都精致的很,她笑道“你们三个自己挑吧,有什么喜欢的便拿走。”
二人让雯霁先挑,雯霁上去选了各白银镂空雕花、里头镶嵌着圆润珍珠的银簪子,以柔以筝又各自选了自己喜欢的,这一个年,满院子的人都是收获颇丰了。
然后宋舒予又让人往易岚轩送了一趟,易岚轩上上下下都是一个小荷包,里头装着的东西和西院这边是一样的,荣姑姑另外得了一只质地不错的玉镯子,两个保姆另有一对玉坠子。
等胤禛四福晋等人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在正院传了一顿晚了许久的早膳,众人一同吃了,胤禛先给他的妻妾儿女们分发了新年礼物和压岁钱,四福晋一块羊脂玉佩、宋舒予和李氏每人一支金镶玉簪子、青黛和叶氏每人一只玉镯子,不厚待这个,不苛待那个,是胤禛一贯的风格。
然后孩子们则是每人一荷包的金锞子,福晋又给孩子们散了压岁钱,仍是金锞子,宋舒予每人送了两只拇指大的玛瑙小蝙蝠并两个金锞子,女孩儿是攒心梅花和折枝海棠,男孩儿是蟾宫折桂和笔锭如意,锞子还好,小蝙蝠却是小巧玲珑活灵活现的,孩子们喜欢的紧。
“还是你有巧心思。”四福晋笑吟吟地道“这小蝙蝠别说孩子们喜欢,我这么大个人了瞧着都喜欢的紧,可真是好看。”
胤禛难得赞同地点了点头,宋舒予笑了“福晋若是喜欢,妾身那儿还有些,回头让人给福晋送来。”
福晋笑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李氏的面色却不大好看,她这次拿定了主意要在孩子们的压岁钱上找回场子,也是难得的出手大方,每人六个锞子送出去,宋舒予都能看出李氏肉疼的样子。
但即便如此,却也被宋舒予压了一头,她恨恨地瞪了宋舒予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
剩下的格格们就没资格给这群金尊玉贵的小主子送压岁钱了,四福晋瞧了瞧叶氏挺着的大肚子和苍白的面色,便道“你回去歇着吧,这边也要散了。”
“是。”叶氏心中一喜,天知道自从她怀上这个孩子之后李氏看她的眼神就跟含了刀子一样,好容易她禁足两个月能好好养养,如今又放出来,今日这样的日子,坐在李氏身边可是把她下了个半死,还是赶快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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