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172
“所以,我加入了敌联盟。”
从绿谷出久口中,被轻描淡写吐露的故事,远没有复原当时的一波三折。
可即便他有意识修饰,那种突破了所能承受的极限、最后被逼迫着改变并重塑自身的绝望感,由于过于沉重,仍然挣扎从字里行间爬了出来。
存在不意味着即为合理,延续的生命也并非代表“活着”,也可能是另一种形式的此间一去不复返。
绿谷出久原以为已经被淡忘了、褪了色的记忆,在此时此刻提起,才发现连每一个细微之处都记得清清楚楚,历历在目,仿佛昨天才刚刚发生的一样。
或许也永远都不会褪去。
一时间,心绪被回忆蒙上了那个雨夜所拥有的,阴冷又潮湿的氛围,他不由自主沉浸其中了片刻,又立刻反应过来,清醒地将其妥帖封起,放回原本的那个角落里。
“并不是什么有趣的、值得一提的故事,跟英雄也毫无关联。”
为这段糟糕的叙述做出评论,绿谷出久从中抽身,却忽然发现了面前的少女,微微上扬的嘴角,以及并没有变化的、温柔的目光。
许是错觉,里头竟然还有着隐隐约约的欣赏跟赞叹。
像是看到了花开一瞬的美好的过客。
不知何时开启,警惕与戒备被一同卸下,他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你喜欢”
弥生摇摇头“这的确不是一个会让人开心的故事,但是”
“但是”
绿谷出久顺势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但是,我知道了发生在出久君身上的事情。这就已经足够了。”
放松下身体,弥生把半张脸藏在怀里的抱枕后,只露出一双月牙似的弯弯的眼睛,如同毛茸茸的小动物,发出心满意足的喟叹。
“不管是出久还是出久君,我觉得都非常了不起不论是官方认可的正义使者,或者群众以为的邪恶,我相信绿谷出久,会成为改变这个社会的革命者。”
以欧尔麦特的继承人、下一代no1英雄的身份也好,以敌联盟的成员的身份也好,即便在不同的世界,遭遇经历也截然相反,可“绿谷出久”仍然是绿谷出久。
不仅仅是从天灾中救下人的性命,他们想要的,是拯救“伸手能触碰到的”所有人的心灵。
“出久君在我看来,从为了大吉而下定决心要去改变这个社会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位,非常棒的英雄了所以,我很开心。”
听到这样一番话,绿谷出久的心在那一个刹那,变得滚烫。
像是咕噜咕噜冒着泡的岩溶滚过,烫得心口发颤,近乎承受不住地剧烈颤动起来,甚至是带着点疼痛的;又或者是独自在海上飘荡依旧的孤帆,远远地看到了陆地时的情难自禁。
他几乎下意识地抬起手,将此刻或许丑陋不堪的面孔挡住,又在弥生担忧地探过来的时候,急急阻止了对方。
“不没、没事的只是”
少年的脸埋在手臂后,声音是断了线的珠链,断断续续地落下,带着很轻微的哽咽,以及恳求的意味。
“请让我稍微一个人静一静就好”
收回了伸出的手,弥生安静地没有去打扰。
过了一段时间,绿谷出久重新抬起头来时,眼尾扫着很鲜艳的红,鼻头也有一点点,但神情是温和冷静的。
他静静地看了弥生半晌,忽然眉头轻轻蹙起。
弥生的表情太平和了。
明明言行举止都透露出她性情中的柔软和敏感,可在听到他所讲述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叫人愉快的经历后,常人都应该对此有些反应的这个节骨眼上,她却为其中微不可见的另一个细节而欣喜。
这不是通常而言的“乐观”或者“积极向上”。
因为她的眼睛里,真真切切地,是没有任何阴霾的。
可这是“不正常”的。
绿谷出久抿了抿唇,委婉地换了种方式询问一种,他已经不太想得知答案的问法。
“既然弥生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那弥生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回去之后,另一个、嗯,我是说,绿谷出久君,弥生会告诉他这边的事吗”
“当然不会呀。”
回应他的,是弥生轻快干脆的声音。
她笑眯眯地看着绿谷出久,把枕头抱得紧紧的,半边蹭到沙发背上“至于回去,我我想再看几个人,再回去。”
绿谷出久将这个“要看的人”联系到了,被弥生称为“妈妈”的英雄诺亚。
这是另一个谜团。
可在那之前,他的眉心愈发锁紧,继续他的疑问“弥生,你,不想改变那边的世界吗”
弥生闻言一愣,显然是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
她犹疑着道“可是,对于出久来说,欧尔麦特已经将onefora的力量交给他,选定他作为下一任的继承人。他是不可能背弃英雄这个身份的。而且就算这样,出久将来也一定会用一种更温和的方式,去改”
“可我说的不是他,是你,弥生。”
心惊疑不定地放缓了跳动,绿谷出久微微偏过头,认真且郑重地看着她,再次询问“你不想改变那边的世界吗”
这一回,弥生咬住下唇,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没有回答。
就好像这个选项,根本没有出现在她的意识中过。
这是不正常的。
听到这个世界不公病态之处,她没有愤怒,没有不平,没有绝望,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都没有,而是侧重关心于渺小的“绿谷出久”个人,苦苦追求的梦幻般缥缈的理想。
她冷静近乎冷酷得,像个欣赏戏剧的局外人。
可这又分明与她的性格相矛盾。
这并非出自本性的行为,更像是更像是,被人后天教导出来的结果。
绿谷出久想到了死柄木弔的老师虽然弥生表露出了对“人”的亲近和尊敬,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与死柄木弔都并未将“人”摆在与自己同等的层面上。
对死柄木弔来说,“人”是棋子。
对弥生来说,“人”是什么呢又是谁给她灌输的这种思考方式
他不知道。
但绿谷出久知道,这种心态在人类的社会中,是很危险的“异类”也好,“怪物”也好,都是会被种族排斥和孤立的存在,甚至是去伤害。
而人类是无法完全脱离群体生活的。
即便是被划分开界限的“敌”,也会在灰暗地带的保护下,自发地结成组织和小团队以自保。
然而弥生既不是“民众”,也不是“敌”。
绿谷出久开始担心她,更担心远在另一个世界,还懵懵懂懂、混混沌沌,连社会的本相都还没撕破看得清楚的“绿谷出久”,会保护不了她。
可他更清楚,她不会留下来。
弥生不属于这个有他在的世界。
眼神暗了暗,绿谷出久伸出手,生疏而克制地揉了揉满脸困惑的弥生的发顶,温声细语地叮嘱。
“不想亲手去改变那个世界也没有关系,毕竟是很危险的事情。可是弥生,你要记得你是人。你是那个社会、那个世界的一部分,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要客气,去拉那位no1英雄的继承人来挡就好。我替他答应了。”
“总之,要保护好自己。好吗”
就算是在他不在的另一个世界里,绿谷出久也希望,这个突然出现的、叫“弥生”的少女,能够平安快乐地度过一生。
就算是在他不在的另一个世界里。
二人聊完后,天色已晚。
见弥生已经迷迷糊糊地开始眼皮打架,绿谷出久笑着热了杯温牛奶,把主卧让给了她,哄她去睡觉;自己则开了书房的灯,利用敌联盟的关系网,进行情报搜集。
关于空间英雄“诺亚”的,关于“弥生”的。
直到天亮。
绿谷出久不合眼地忙了一晚上的结论是
空间英雄“诺亚”,原本默默无名,是在五年前的一场自然灾害中突然立下大功,又接连在几场救灾任务中大显身手,自此人气飙升。
这位本名“诗织”的女性,在从事职业英雄活动前,便与青梅竹马的丈夫“森信辅”成婚,育有独子“森良太”,并没有任何关于“女儿”或者“弥生”的信息痕迹,也就不存在走丢之类的可能性。
绿谷出久还特意去找了“森良太”从小到大的照片进行确认,长相、性格,都跟弥生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同样不存在“如果这个世界的弥生是男孩子”的性转的可能。
明明两个世界即便走向不同,诸多人物却是对的上的。
有些遗憾地随手将森良太的照片丢在一旁,绿谷出久长长叹了口气,双手十指交叉抵在下颌,眼睛酸涩地半眯起,他眺望着窗外天际的浮光,又一个疑问出现
那么,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没有“弥生”的存在
但绿谷出久现在没有时间去深思这个问题。
早上还有敌联盟的工作要去做,昨天晚上已经临时放了黑雾和死柄木弔的鸽子了,今天再请假就不太合适了。
匆匆做好两份早餐,将其中一份放进保温箱中,在上面贴了张字条,又把整理好的诺亚一家的详细情报放在旁边,绿谷出久换好常服,在玄关合上门的最后一秒,心中生出的不舍让受伤关门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能把那句“再见”说出口。
因为他知道,大概下一次再打开这道门,里面就不会再有那名少女了。
这句再见,就真的是,再也不见了。
就当是他个胆小鬼好了
苦笑里带着无奈的意味,绿谷出久低下眼睛,笑容温柔,却是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如此低语“我去去就回,弥生。”
用理智驱使手指,将最后一丝缝隙合上,他转身就走的背影,或许是错觉,竟有几分里落荒而逃的意味。
在玄关门扉合上的那个时刻,卧室的门被从内打开。
弥生光着脚站在那里,眼睛瞧着不透光的深色大门,也轻轻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做出没有人会听到的回应。
“一路平安,出久君。”
就算是在她不在的另一个世界里,弥生也希望,这个失去了幸运、遭受了太多不公与绝望的“出久君”,能够平安快乐地度过一生。
就算是在她不在的另一个世界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陪我爸妈和一群叔叔阿姨,在北京看世园会。
脚痛到失去知觉。
昨天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袜子有一块血迹今天还身残志坚地从九点逛到了下午四点抹泪
虽然我昨天倒床就睡着了,没更新,但是我今天长啊
快的话下一章结束,慢的话两章,回去去搞afo了。
总之
梅锅王专业荼毒萝莉良心是我,是我,就是我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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