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是三懋还在做“云游道人”时, 有次无意掉进山坳暗沟, 正束手无措以为自己就这样完了的时候,被上山找陶土, 顺手救了他一命的老人。
当时三懋腿动不了, 所以被救后还在人烧窑的小屋住了一个多月, 劳烦人家细心照料, 伤好后才离开。
说是救命之恩一点不为过。
一个多月的相处钱老自然知道他“云游道人”的身份,长期在远离人群的山林中,遇见古怪和不能解释事情的几率,更是比其他人要多。
加上每年烧制瓷器时,开火之前都有祭窑的仪式, 希望能得到庇佑, 能出更多的器皿。
无论什么原因,总之钱老对这些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东西,先不提信不信, 但敬畏之心却是有的。
所以这次出现问题后,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三懋帮忙看看。
原本苏却请假是回道观调息真元,但没想到前脚刚请假, 后脚三懋就有事请托。
也算有缘。
所以只调息一天后, 苏却直接叫上好友, 和三懋一路前往。当然同行的还有半龙两人。
这段时间半龙直播间一直没下文, 急得网友们上蹿下跳的嚷嚷着要进行众筹, 给节目组换个编剧。
一定是你们现在的编剧不好, 所以现在才会出现现在不知道后面怎么写的情况啦
赶紧换编剧他们要看尊驾在宋君身后划水水喊六六六顺便点赞
不然他们来写也是没有问题的
前两天柏方发了消息到赵秉德手机上, 让他转告尊驾,半龙两个就知道第六部的事有转机,虽然直播依旧没敢播,但可以先摄影啊。等以后万一要是有了转机,也能做成视频不是
总之,一行四人就跟着三懋前往a省,一个名唤“孤峰”村的小山落。
山路难行,中途转载了四次,才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到了地方。橘黄色的暖阳投映在白墙灰瓦的民居上,给原本就婉约的皖南房屋又染上了几分不同往常的风情。
就像平时清浅婉约的女子,借着兴致给自己倒了一杯甜口的梅子酒一般。
微醺浅醉。
这样的景色下,连“孤峰”两字也显得不那么孤傲了。
钱老就站在暖色调的小村落村口,背着双手,时不时抽口手中的旱烟等着。
等看清从三轮车上跳下来的三懋等人后,赶紧迎了上去,由三懋简单介绍后,将五人迎回他在小村落买下的小四合院内。
“吱呀”一声推开原本就没关的暖黄色木门,冲里嚷了一嗓子后,就回头对三懋等人笑,“菜都是做好的,你们先歇息,喝口水歇会脚,其他的事吃完饭后我们慢慢说。”
“行。”三懋点点头。苏却等人也并不多礼,暂时将背包放下后坐下歇脚。
而这时,原本在屋里的人听见了现在也出来见见客,钱老的妻子,和他的徒弟小孙。
跟着扑出来的,是一直肥嘟嘟的小土狗,一点点大但却已具备“嘤嘤怪”的风采,摇着小尾巴在所有人的脚边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苏却脚边,爬上她的脚背不走了。
苏却难得感到趣味的蹲下身,两只手托在它的前肢腋下,和嘤嘤怪玩儿举高高。
三懋在旁边看了不免忍不住笑,“这只小狗倒是很活泼,比我们道观里养的小黑背会撒娇多了。”
道观那只估计属性是“呆萌”的,虽然也活泼,有时兴致来了吧唧吧唧追在你脚后,长着没牙齿的嘴做“嗷呜”状,但倒是很少发出嘤嘤的声音。
不像现在这只,从后院奔出来到现在,就一直嘤嘤个没完。
“小奶狗小时候都这样。”钱老笑着说,“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停不住的嘤个不停。它叫小黄,有时候我上山找陶土,也能有个伴儿,不寂寞。”
三懋等人点点头,并未觉得有哪儿不对。
倒是举着小奶狗冲拼命摇着小尾巴的苏却微挑了下眉峰后,扭头冲宋枕看去。
恰好对方也回望了她一眼。
四目相接,默契顿生,虽什么都没说,但也已各自明白对方所想和自己相同。
等晚餐好后,大家围坐在院落里的简易木桌边,一面聊天一面吃着用柴火烧的豆腐鱼,再配上香喷喷的米饭和平日不同的景致,颇感新颖。
肥嘟嘟的小狗在桌下绕来绕去,嘤嘤闹着也要吃。还是钱夫人用清水洗了快鱼肚肉,挑了刺后喂给它,才终于肯乖乖的去自己的饭盆里吃东西了。
头埋在大瓷碗里,小尾巴却依旧不停歇的欢快摇晃。好像有说不完的高兴和欢喜一样。
等晚饭之后,用钱老自己烧的茶杯,倒上一杯在孤峰山种植采下的茶叶,虽不名贵,却别有一番滋味在里面。
并不走精细,反而是古朴一路的茶杯,配上碧绿澄清的茶水,极有韵味。
苏却一边逗着嘤嘤怪,一边和三懋等人一起听钱老说起来龙去脉。
每年钱老都会分春季和秋季各烧一次窑,今年秋天自然也不例外。但好的瓷器,土质也很有考究。钱老会选择在这么偏僻的村落,就是因为孤峰山背后后,接近山脚的陶土。
那里的土似乎像是活的一般,季节的不同,土质本身也会略有变化。
春天的土带着浅黄色,出窑后往往带着自然的烟雾缭绕的纹路。氤氲朦胧,有一层釉色。
秋天则多呈烟黄叶脉,从杯底,或杯壁上伸展出来,恣意攀爬,略显狷狂。
至于夏天和冬天,钱老一般不会动手,而是交给自己的徒弟小孙。
烧窑是个体力活,他年纪毕竟在这儿了,夏天太热,冬天土质太硬又极难出上好的成品。交给徒弟冬天是练手,夏天则能验收成果。
也算是就地教学了。
一举几得。
但前段时间他又去取今年的新秋土时,先是发现平时取土的地方总是隐隐透出腐臭味,但挖开后又不见是有埋过什么的痕迹,但再继续深挖,土质里就会慢慢的浸出似血的液体。
就像这座山已经活过来了,现在被人挖开土层开始流血一样。
哪怕也算是见过不少怪事的钱老,这次也有些被吓到了。
实在是平生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只好暂时收手后回到小村庄,等第二天带上徒弟再来时,土质又已经恢复寻常,不见浸血。
连之前闻到的恶臭也已消失。
钱老心里直犯嘀咕,但和人约好今年出初冬时要交一批新窑,所以也没时间再管这么多,带着徒弟赶紧选了好的原土后,就开始作胚烧窑了。
原本一切正常,直到看见成品,钱老才真的觉得不对,这才给三懋打了电话。
“哎,我也是没法儿了,才找你来帮忙看看。”钱老说到这里,早就起身进屋,去将这次新烧的器皿拿了几件出来,依次交给苏却等人。
苏却拍拍脚边嘤嘤怪的小脑袋,让它自己去一边玩儿去后,接过小孙手上的细看。
和自己手上装了茶水的器皿风格一致,大气古朴。但不同的是,苏却手上茶杯的纹路,却显得有些古怪。
她拿在手上看了一会儿后,觉得很想莲花花瓣。
花瓣尖儿似在滴血
苏却不太确定,抬头朝身边宋枕望去后,将自己的和他的凑近,并放在一起后发现竟然也是莲花滴血。
“这也太”三懋也把自己手上的和半龙对照后,讶异的看向钱老。
钱老点头,“太巧了对吧。”微叹口气后钱老又说,“除非是进窑时专门进行了绘制,不然像我这种随心烧制的,哪怕会出现图案神似,却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顿了顿后,钱老指指专门放成品的屋子又说,“里面还有上百件和你们手上花纹一样的呢。真是”见鬼两字钱老在脱口而出前,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但在座众人都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
言出即灵。有些话在出口前确实是需要思量一番,留有余地的。
不然就没有祸成口出这句话了。
“这样吧钱老。”三懋想了想后,冲苏却和宋枕各看了一眼后说,“明天一早 ,我们一起去你挖土的地方看看,再去看看你山上的窑。要是可以,至少先解决你这单生意。”
钱老听了很高兴,但也早有准备的摆手,对三懋说,“这单生意倒是其次,那人和我合作也有十几年了,实在不行今年就暂时推掉,明年我再想办法补也可以。我主要担心的是背山处的那些土。”
想烧出好的器皿,土质是第一位的。如果这些土不能再用,那对已经在孤峰村待了十余年的钱老来说,才是大事。
这个道理三懋等人自然懂,随即点头后说好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查看究竟后,又聊了两句各自回房休息。
今天实在累得够呛,哪怕现在时间还早,众人也只想赶紧洗漱后躺下休息。
再没有比“睡觉”来得更快、更好的恢复体力的方式了。
而就在苏却等人已准备就寝休息时,隔着大半个华夏的港都,却是精彩的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
周中又输了一把后,气得将脖子上早就拉松的领带直接扯了下来,转身就往外走,期间撞到簇拥在同一赌桌上的人,连道歉都懒得说。
还好对方刚赢了钱,正忙着下新注,才笑着和同伴一起冲周中的背影比了个“倒霉鬼”的姿势后,继续扭头兴奋的看大小去了。
而周中则穿过四周都吆喝着“买买买”的吵杂人群,从狭窄的走廊走过,经过几个穿着暴露,正调笑的年轻女人后,直接推开后门走了出去。
和外面的乌烟瘴气不同,后街空气相对清新很多。唯一不足的是,有类似啤酒发酵后的微酸味道。不过也自然,毕竟这里是这间地下赌场的后门。
周中觉得嘴里没味儿,拍拍身上口袋,才从屁股包里摸出早就被压扁的香烟盒。从里面掏出最后一根烟,点上后将空烟盒随意一团后,扔到角落里,就这样依靠着墙壁,眯眼看着根本就看不到星星,只有灿烂霓虹灯的高处微微发神。
明明几天前他还是港都特别行动队的执行组长,工资不错还时不时能偷着赚点儿外快。没想到才几天啊,他就变无业游民了。
一想到是因为什么,周中就忍不住低声暗骂了一声。
原本是想给对方穿个小鞋,顺便借着机会杀鸡儆猴一番,没想到居然把自己给装进去了。
偏偏就连现在他被炒鱿鱼了,都还没怎么弄清对方的来历。
想想就窝火。
想到这儿,周中将因太用力微咬掉了一点儿烟蒂的渣碎,偏头吐在地上。长呼了口气后扒了扒头发,烦恼去哪儿弄钱。
他虽然是个普通人,但这几年在行动队待久后,也接触了不少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事。所以对命理更信一些。
尤其是气运方面。
曾经有位大师就说过他气运不错,继续维持是个有福报的人。就因为对方的话,才让周中对赌博开始产生了兴趣。
刚开始赌的一两年里,他真的像大师说的那样气运非常好,十堵九赢那时候多棒啊
周中头靠在墙上,斜望着高处,叼着烟迷瞪着眼想着从前风光的时候。那是真做到了鱼刺吃一碗倒一碗的豪爽的。
钱太容易了。比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女人还要容易。
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慢慢的从十赌九赢,变成了八赢、七赢。从去年开始更倒霉,居然就没怎么赢过钱。
这让周中特别窝火。
他是有厚福的人,现在输,不过是暂时的。只要他赌下去,迟早都能又重新赢回来。只是这种事,是需要时间的。
急不得。
毕竟谁都会流年不利嘛。
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莫名其妙的连工作也给弄没了。周中一阵烦躁,烟也懒得抽了,直接偏头吐掉,站直身就朝旁边垃圾桶狠狠踢了一脚。
回音还在时,轻笑声至黑暗中响起,咬字略不清楚的华夏语传来,“什么事让周先生这么生气,不知我能不能帮帮你呢”
“谁”周中一惊,猛的扭头朝暗处看去。
下一秒,一五官出众,年纪约莫在十九、二十的年轻外国小姑娘就慢慢的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在她身后还跟了两人高马大的随从,西装革履,贵气十足。
“晚安周先生。”年轻女孩冲周中微微颔首后,又说,“请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
“我叫米夏。”她慢慢冲周中微笑,唇瓣微启后露出内里隐约的尖牙,“嗜血族。”
周中心中惊骇,忙往后门边退了两步,做好了随时反身逃走的准备。
他以前毕竟是港都特别行动队的执行组长,现在被炒鱿鱼了,有东西找上门报复,也是在预料之中的。
但他这样的动作露在米夏眼里,却微微的闪过了一道轻蔑,但下一秒就如示好般,微举双手往后退了一小步,“周先生您别误会,我们前来并没恶意,只是想和你做比交易。”
“交易”周中已经没完全放松警惕,但神色至少比刚才缓和了许多,“和你们”
“如果你担心我们的诚意,我米夏可以和您订下契约,觉不会伤你。如何”米夏停顿,见周中脸上露出思索之色后又说,“其实对您来说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但这件事带来的好处,是能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财。”
米夏清楚的看见周中脸上闪过惊喜,继续补充,“如何周先生愿意听一听交易的内容考虑一下吗”
后巷里暂陷静默,半响后听见周中的声音传来。
“什么交易。”
上钩了。
米夏嘴角一勾后,盯着周中笑语,“帮我们找到一个人。”
“一个人”周中皱眉。
“一个女人。”米夏笑。
一个死了却又得到奇迹复活的女人。
“哦”殷暝背着手站于落地窗前,听着身后单膝跪地的吸血鬼的话,敛眼看着璀璨夜景,半响后才微转浅色瞳眸,“既然马丁森都这样恳求了,那本尊走一遭也无碍。”
“多谢魔尊。”吸血鬼听了,再低头颅,“小狼王的事,就暂劳烦魔尊了,父亲处理完国内的事后,会尽快赶往的。”
“无妨。”殷暝懒洋洋的开口,眸里有倒映的小小夜景,里面略带灯光的星星点点,“反正”
反正
单膝跪于他身后的吸血鬼疑惑抬头,但却没等到立于窗边,强者的下半句为出口的话。
但他很清楚,什么是他该知道的,什么是不该他知道的。
所以吸血鬼再次颔首低头后,顿时消失在原处,将一室宁静重新还给不知在想什么的尊者。
c市,道观。
圆月高悬,清冷银光洒落大地,万物陷入沉睡中,一片宁静,仅有虫鸣轻响。
突然,原本靠在小云枕头边熟睡的小黑狗惊醒睁眼,它直起身朝门外看了一会儿后,才悄无声息的跳下床,往门口走去。
走了两步后又回头看了眼还在床上熟睡的小云,见她熟睡并没醒来的预兆后,才继续扭头向前。
门。无声自开。
小黑狗溜出去后,沿着廊道向前院小跑,期间惊动了睡在前院的大黄,耳朵一动就猛的抬头看来,但见是小黑狗后,又重新趴回去,轻声“吠”了一声,似在说别乱跑一样。
经过大水缸,胖锦鲤微跃了一下,水珠甩落几滴,溅在经过小黑狗身上时,也溅碎了倒映在水缸水面上的圆月。
道观门开了一些,小黑狗从缝隙中钻出。四肢略笨拙的沿台阶而下,直到下了山,已脱离苏却护山阵的范围后,才又一拐弯,行至一片僻静无人的小树林,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小黑狗看向圆月,闭上眼遵循本能接受月光的洗礼,开始它至出生开始,第一次蜕变。
骨骼发出轻微的脆裂声,像豆子从豆壳中蹦出来一样不断连续响起,同时伴随着支离破碎的呜咽,以及幼兽的痛苦哀叫。
而这一切终于在过了约么半小时后,再无声音。
银色月光均匀洒落大地,也洒落在伏在地上,露出消瘦背脊和漂亮蝴蝶骨的少年身上。
他伏趴在地,双手前肘支撑在地,因用尽了全力现在显得极其虚弱。
黑色长发蜿蜒在背后,遮住他浑身赤裸的身体,一双毛茸茸的耳朵,在发间抖动了几下,这才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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