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陆诏律没回话, 面无表情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
然后, 在电光火石之间,陆诏律伸出手,牢牢地将符给贴在了左茗卓的额头之上。
陆诏律动作只在一瞬之间, 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等左茗卓终于反应过来时, 他已经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了。
不仅动不了,也完全没法开口说话了。
这会,只听陆诏律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
陆诏律“说。”
小徒弟身子一颤。
三分钟后。
客厅内。
陆诏律静静地注视着横躺在地上,俨然已经没了气息的齐株一眼。
仅止一眼, 陆诏律便兴致缺缺地收回了视线。
很显然, 这只不是他要找的。
陆诏律的正对面, 齐程光望着地上脑袋和身体已经完全分成了两截, 尸体散发着恶臭的齐株,震惊的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齐程光穿着睡衣在门外干站了一夜, 本来还困的不行,直打瞌睡,但是在见到齐株的尸体之后,齐程光脑中的那点睡衣瞬间荡然无存了。
虽然刚才左茗卓已经和他说过齐株是鬼, 但是在见到齐株的本体之后,齐程光还是忍不住震惊了。
齐程光瞠目结舌, 说不出话来。
而坐在齐程光身侧的孙榕, 则捂着嘴, 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的叔父就是把这种恶心吓人的东西带在身边一个多月吗
想到齐元庆之前对着齐株一口一个亲密的我儿子, 孙榕简直完全不敢相信。
叔父分明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究竟是怎么叫的出口的
而且,一直到现在,孙榕也完全无法相信,他们家和叔父无冤无仇,叔父竟想要他们一家的命
至于齐冰,现在则满心都是自己的男神。
但幽怨的是,孙榕把他给拦住了。
说是他必须得和左大师好好的道谢,将左大师送走了,才能离开。
齐冰现在心情不大好。
明明将鬼制服的是他的男神,他为什么要给左茗卓好好的道谢
另一边。
在陆诏律冰冷的视线之下,小徒弟战战兢兢的说道“刚才那位大师把符贴在那个门上,把鬼堵在外面,然后就闭着眼睛睡了一会。过了会,他睡醒了,说要把门给打开,放鬼进去”
陆诏律凉凉道“谁贴的符。”
小徒弟一怔。
陆诏律神色冰冷的看着他。
陆诏律再次重复“符,谁贴的。”
作为阴邪的鬼物,而且是被关了数百年的鬼物,以某只鬼现在的实力,是不可能会去碰真武神符,并把符给贴在门上的。
所以,一定有人在一旁帮忙。
小徒弟嗫嚅了下,回“是他的徒弟。”
陆诏律蹙眉“徒弟”
小徒弟点头,应声,说“他有一个徒弟。”
陆诏律闻声,想也不想。
陆诏律“不可能。”
以某只鬼那极度厌弃活人并嫌麻烦的性子,是不可能会收徒的。
而且还是收一个大活人为徒弟。
小徒弟表情略显委屈“我没有撒谎”
陆诏律静静地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那神情,显然还是不信。
小徒弟见陆诏律还是不信,索性便有些自暴自弃的低声说道“反反正我已经实话实说了,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
陆诏律没回。
小徒弟郁闷的嘟囔了几句,因为心情实在是太沮丧,所以便低着头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只见陆诏律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的在冰凉的茶几面上敲了敲,然后凉凉的启唇“你还有话好像没说完。”
小徒弟略有些幽怨的看了陆诏律一眼。
陆诏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冷漠。
那不是故作架势,那种一种生来就身居高位,睥睨众人的高傲与尊贵。
小徒弟身子微缩,乖乖的继续说“那位大师把鬼给放进来之后,让那位哥哥掏符,等鬼脑袋要回到自己身子上的时候,就把符给贴到它的脑袋上去。但是那个鬼太厉害了,那位哥哥准备贴符的时候,鬼立刻咬了上去,那位大师见到了,立刻用手给挡住了”
话说到这里,陆诏律想也不想的再次将他给截断。
陆诏律“这绝不可能。”
小徒弟很是气闷“我没有撒谎”
陆诏律冷声陈述“他杀人无数,对你们厌恶又嫌弃,他是不可能会救人的。”
小徒弟立刻高声反驳。
小徒弟大声道“你才是撒谎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他就是救了人”
陆诏律当即皱起了眉。
这个时候,只听一旁的齐程光插话道“虽然我不知道那位大师以前如何,但是我觉得那位大师,绝对不是您说的那种人而且,就如这位小朋友所说,如果没有他,我可能就真的”
说到这,齐程光摇头叹气,无法再继续了。
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的叔父竟会这样歹毒的对他们一家。
齐程光说罢,孙榕突然想起了什么。
孙榕急忙问“您认识刚才那位大师吗您有他的电话吗您如果有的话,您能给我一个吗大师这次替我们解除了危机,我还没好好的感谢他,他就走了”
陆诏律眉间的皱褶再次加深。
陆诏律沉默许久,回“我没有。”
孙榕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陆诏律说完,抬眼,深深地看了眼前的众人一眼。
只见在场的所有人,神色自然,完全不像是在说谎的模样。
陆诏律默。
这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而这个时候,忍了半天的齐冰终于忍不住了,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齐冰“妈,我现在能走了吗。”
孙榕看了眼齐冰恨不得现在夺门就出的模样,只觉恨铁不成钢。
孙榕无奈“去吧去吧。”
齐冰脸上瞬间溢满了笑。
齐冰“那我现在就去把大师给追回来。”
孙榕轻哼一声,吐槽“等你追到了就知道什么叫放弃了。大师是绝对不可能会喜欢你的”
齐冰嘴硬“说不一定呢。”
两人的对话吸引了陆诏律的注意。
陆诏律抬眼,面无表情的朝齐冰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突然有些不大高兴。
陆诏律蹙眉,问“你喜欢他”
齐冰毫不犹豫的点了个头。
对于喜欢司降这件事,齐冰完全不觉得有什么羞耻的。
齐冰“对啊。”
陆诏律心下不快。
陆诏律“他不喜欢男人。”
再准确一点,应该是,他不喜欢人。
齐冰闻声,挑了挑眉。
对此,齐冰并不觉得意外。
对着他的这张脸和身份,司降都能如此的冷淡,从头到尾都毫无动容,一看就是直男。
而且是铁直,且没有任何情趣的那种。
不过无所谓,他有情趣就够了。
于是,只见齐冰唇角微勾,毫不犹豫道“那又如何”
陆诏律沉下了脸。
齐冰灿烂的笑,说“既然他不喜欢,那让他努力喜欢上不就行了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望而却步,那我岂不就是胆小鬼了”
陆诏律没有说话。
齐冰也没有继续再多说些什么,因为他着急着要去追自己的男神。
齐冰说完,转身就走。
陆诏律坐在原位,沉默。
片刻后,陆诏律缓缓地站起了身。
陆诏律慢条斯理的问“请问他模样如何”
齐程光问“您是指的刚才的那位大师吗”
陆诏律“是。”
齐程光回想了下,说“那位大师虽然样貌平平,不过五官端正,而且不太爱笑。大师穿着一身简单的t恤和长裤,身边跟着一位一米七左右的小孩。”
陆诏律“多谢。”
说罢,陆诏律伸手将左茗卓额头上的符给揭了下来。
符篆揭下,左茗卓沉着脸,拧眉问“你到底想要对他做些什么”
听着左茗卓那沉重的口吻,陆诏律有些诧异。
陆诏律缓缓地垂眸,看了左茗卓一眼。
陆诏律“你知道他是什么。”
左茗卓“是。”
一下子,陆诏律的眼神当即就微妙了起来。
陆诏律又道“你既然知道他是什么,也要护着他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天师才对。”
左茗卓沉着脸,回“我知道。”
陆诏律再次深深地拧起了眉。
不等陆诏律回话,左茗卓接着续道“我这个人,向来对事不对人。虽然我的确是天师,他的确是可他不仅救了我一命,也完全没有要害人的想法,那么,我为什么不护着他”
陆诏律反问“他救了你一命”
左茗卓“是。”
陆诏律再次沉默。
凭他的性子,竟会救一个天师一命,这是陆诏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可是,他的手里却又的的确确的有数千条人命。
并且,是他自己承认的。
陆诏律难以理解,想不明白。
沉默了少顷,陆诏律沉声道“多谢回答。”
说罢,抬脚,转身离开。
身后,左茗卓注视着他的背影,大声的问道“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想要对他做什么”
陆诏律闻声,脚步一顿。
接着,他冷冷的丢出了四个字。
“与你无关。”
陆诏律转身离开后,原地就只剩下左茗卓师徒二人,以及孙榕和齐程光夫妻二人了。
一共四人。
齐程光和孙榕看着横躺在地上的齐株,小心翼翼的问左茗卓,说“大师,那这个现在怎么办”
左茗卓低头瞧了眼,回“您找人拖出去烧掉吧,最好烧的一二干净,一点痕迹也不留。待会我在给您做做法,驱驱邪。”
齐程光感激“多谢大师”
说完,左茗卓蓦然又想起什么。
左茗卓“哦对了,还有。”
齐程光、孙榕“”
左茗卓“还有,别忘了报警。”
二人连声应是。
回到司降这边。
匆忙的离开了齐家之后,司降飞快的坐上车,离开了那个地方。
廖鸣紧跟其后。
离远之后,司降那紧绷的身子这才缓缓地松懈了下来。
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下意识的问“您好,您要去哪”
司降没理。
廖鸣跟着一块上车,在听到了这个声音后,略有些犹豫的看了眼自家师父那血肉模糊的手背。
廖鸣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师傅,麻烦去离这里最近的医院。”
司机应“好嘞”
廖鸣说完,小心的看了自家师父一眼,见后者没有任何反应后,这才长舒了口气,放了心。
虽然他很是想问自家师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自家师父那不太好看的神情,他决定还是决定乖乖的闭嘴,什么也不问。
的士很快在一所小型医院的门前停下。
司机“您好,八块钱”
廖鸣哦了一声,乖乖的低头从书包里掏钱。
交完钱,廖鸣回头,说“师父”
话才说出口,廖鸣呆住,瞪大了眼。
只见自家师父闭着眼靠在后座上,一动不动,已经没了知觉。
廖鸣望着这个情景,浑身发冷。
廖鸣着急的唤“师父你怎么了”
三个小时后。
“呜呜呜”
擤鼻涕。
“呜呜呜嗝”
再擤鼻涕。
“呜呜呜”
耳边几乎一直没停过的哭泣声将司降给吵醒了。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额头青筋直跳。
司降“闭嘴。”
哭声滞停了一瞬。
司降“吵死了。”
对方愣住。
对方愣神了片刻,很快的回过了神来。
接着,是一个重物摔下椅子的声音。
“护士姐姐,我师父醒了”
随着这个声音话落,门外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知道了知道了,别急,马上就来。”
“呜呜呜,我师父没事吧”
“别哭了,你师父就是失血过多,加上精神不济而已。这几天只要在家好好休养,补血就好了。”
“呜呜呜呜,那就好”
“你就那么喜欢你师父呀。”
“呜呜呜,我师父最好了”
司降“”
吵死了。
随着一声嘎吱声,房门被人给缓缓的推开。
接着,一个身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拿着一个病历本,公式化的问“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脑胀的”
司降“”
他幽幽的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等了半天,见司降一直没有回答,于是身子凑近,不解的问“是听不见吗”
司降“离我远点。”
女人默。
一旁的廖鸣赶忙替自家师父辩解道“护士姐姐您别放在心上,我师父就是这样,不喜欢别人离得他太近。”
女人皱了皱鼻子,小声吐槽“什么毛病,又不是人民币,还以为谁都喜欢沾着他呢”
女人话落,一旁的廖鸣小心的扯了扯女人的袖子。
廖鸣“护士姐姐”
女人“嗯”
廖鸣“您最好小声一点,我师父脾气不大好。”
女人“哦。”
女人懒得再问,反正看对方的模样,也不像是有什么太大的毛病,于是随手记录了几个数据之后,说“住院观察几天,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廖鸣眨了眨眼,乖乖的说了声好。
女人带着病历本离开,廖鸣立刻紧张的凑了上来,问“师父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什么”
司降“随便。”
廖鸣想了想“楼下有一家店卖的饺子很好吃,师父我买饺子回来可以吗”
司降没理。
廖鸣懂了。
廖鸣带着钱,转身下楼。
司降睁着双眼,紧紧的凝视了头顶上的天花板许久。
许久后,他缓缓地抬起了手。
手背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被绷带给缠住,他的手被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不止是手背,五根手指也被一同的给缠在了其中。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然而完全的动弹不得。
司降沉默。
实际上,只是手背受伤的话,完全不需要缠住手指。
也没必要缠这么多圈。
但因为廖鸣实在是不放心,怕伤口无法痊愈,所以特地的叮嘱护士这么做的。
如果司降要是知道,这是廖鸣特地叮嘱护士这么做的
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将他给逐出师门。
司降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手背,然后将目光转至悬挂在一旁的输血袋。
因为失血过多,所以医院安排了同样血型的血袋,给他进行输血。
司降冷冷的看了输血袋一眼,然后收回视线。
收回视线的同时,他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声。
他瞬间黑了脸。
做人真烦。
廖鸣动作很快,因为生怕自家师父饿肚子,所以他几乎是跑着下楼,然后提着买好的早点,然后飞奔着跑着上楼。
一路跑到自家师父所在的病房,廖鸣扶着门框,气喘吁吁的喘气,说“师父我回来了”
躺在病床上的某只鬼凉凉的瞥了他一眼。
对方没说话。
当然,廖鸣也不意外。
廖鸣不敢慢上一步,拎着早点进房。
饺子那扑鼻而来的香味瞬间盈满了整个病房。
廖鸣仔细妥帖的将早点在自家师父面前摆好,然后絮絮叨叨的说道“这家饺子都是现场包好的,馅和皮都是他们自己做的,特别好吃,生意特别好。我刚才去买的时候,前面有好几个人排队呢”
司降“安静。”
廖鸣“哦。”
司降面无表情的执起筷子和汤勺,吃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习惯了人身,还是因为现在身体太饿的缘故,他竟觉得味道还算不错。
意识到这点的司降表情不禁显得有些怪异。
廖鸣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师父。
廖鸣问“师父觉得怎么样”
司降抬帘,静静的看了他一眼。
司降“还行。”
廖鸣开心的笑,笑容灿烂。
在自家师父这里,基本就没有什么好话过,所以这个还行二字,几乎已经算得上是极为称赞了。
接着,只听廖鸣想也不想的说道“师父那我明天也继续买这个给你吃。”
司降“随便。”
廖鸣说罢,突然又犹豫了一会。
廖鸣“师父”
司降“说。”
廖鸣“师父我要开学了”
司降身形一顿,缓缓地看向廖鸣。
他皱起了眉。
虽然廖鸣的确有些吵,但是不得不说,用起来的确很方便。
听话,而且细心。
之前离开齐家的时候,都没忘记把还能用的符篆给揭下来,等收进包里再走。
司降问“什么时候。”
廖鸣“没有几天了”
司降沉着脸,没说话。
廖鸣见状,赶忙举起了手。
廖鸣急忙说“但是我们周末放假放假的时候,我一定会到师父这来的”
司降还是没说话。
廖鸣想了想,犹豫道“师父,要不再招一个二徒弟吧”
司降蹙眉。
司降“”
廖鸣小声说“招一个二徒弟过来照顾师父,师父这么厉害,肯定会有很多人过来想当师父的徒弟”
他蹙眉,沉吟。
廖鸣继续说“条件我都想好了,找一个细心听话的,不怕鬼的,还有每天都特别有空,能跟着师父跑东跑西,以及话不多的。条件呢,就是每个月五千块的工资。”
司降挑了挑眉。
廖鸣“还有,因为钱迟早有一天都是要花完的,所以我觉得,师父得开一个店,比如算命或者是卖符的那种。最主要的是,要是名气上来了,说不定就不用师父主动去找鬼了,那些撞到鬼的人,就会主动的来找师父驱鬼了”
司降心下一动。
司降“继续说。”
廖鸣慢吞吞的说“因为师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我觉得干脆不如把师父住的那个地方,改成店面。然后师父住楼上,我记得楼上的房租挺便宜的,每个月不到三百块。”
廖鸣说完,苦恼了下。
因为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偏了。
就算开了店,以那么偏的位置,也不会有人经过。没人经过,自然也就没有生意了。
不然,当初金志国也不会特地的去到外面摆摊骗人了。
哦不,是算命。
不过很快,廖鸣想到了什么。
廖鸣说“我们可以印卡片,就像那些工作室一样,印一个高大上的名片,然后发给路人。而且我们不是刚才给齐家那边驱了鬼吗我们可以让他们帮我们宣传他们是有钱人,社交圈广,说话肯定也比我们有说服力多了。还有齐冰男神齐冰男神在娱乐圈里的地位广,圈子也广,他认识的人里,肯定会有人想要算命驱邪的。而且,齐冰男神肯定会愿意帮我们宣传,因为他”
廖鸣立刻闭嘴。
那句因为他喜欢师父的这句话,他没敢说完。
廖鸣说到这,眼巴巴的问“师父你觉得怎么样”
司降“可以。”
廖鸣开心的举起手,说“保证不辜负师父的厚望”
司降“嗯。”
说完,廖鸣伸手揉了揉眼睛。
廖鸣小声说“师父我好困,我先回去睡觉了。师父你要是有事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到。”
司降“嗯。”
廖鸣“师父我走啦。”
司降“快滚。”
廖鸣委屈巴巴的离开。
廖鸣离开,司降合上眼,再次睡下。
大概是因为在齐宅熬了整整一夜的缘故,他睡了一天,直到晚上才醒。
不过他不是自然睡醒的,而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
有人一直不停的在门外敲门。
他本来打算忍一忍,忍到门外的人敲到直到觉得没劲,自觉离开。
但是对方一直没停。
好像颇有一种,不将他敲醒,就不罢休的架势。
司降心情不快的睁开了眼。
果不其然,他一睁开眼,门外的那个敲门声便就消失不见了。
司降黑着脸下床,推开了房门。
门外空无一人。
病房的走道外,安安静静,悄无声息。
左侧没人,右侧也没人。
就好像是刚才的敲门声是他的幻觉一般。
这个时候,头顶上的白炽灯微微的闪烁了下。
白炽灯闪烁的同时,司降感觉到似乎有人站在他的身后,往他的脖子上吹了口凉气。
这股阴冷的凉气只出现了一瞬,很快消失。
司降慢慢的回头,看了眼。
就在司降回头的一瞬,一个鬼影站在了他的身后,慢慢的伸出手,准备朝他的脖子上掐去。
但因为司降转过了身,所以他并没有看见。
回过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司降冷漠的收回视线,扯了扯嘴角。
无趣。
司降转过身,直接关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的一瞬,鬼影跟着一同消失。
隔天。
护士一般会在将近早上八点的时候,去检查病人的身体情况。早上七点五十分,护士拿着病历本来到司降的房间,照例检查身体情况。
就在她低头记录着数据的时候,司降淡淡的开口,说“这个房间死过人”
护士一愣。
护士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司降没再说话。
护士等了一会,也没等到他再继续开口,于是只好纳闷的转身离开。
奇怪,他怎么知道的
护士离开没多久,廖鸣提着早点赶到了。
廖鸣“师父我来了”
司降“名片印了吗”
廖鸣没料到自家师父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廖鸣挠了挠头,回“还没有我打算等师父出院了,跟师父商量好了,就去弄名片。”
司降眼也不抬“不用等出院,今天就去弄。”
廖鸣乖乖的说了声好。
说完,廖鸣好奇的问“电话和地址都有了,名字要印成什么啊师父是想印英文名还是中文名还是单独取一个高大上的名字”
司降想了想。
青城山的那些牛鼻子老道知道他的真名,所以司降这两个字,绝不能用。
但其他的名字,他也一时间想不到。
当然,金志国的名字,他是绝不可能会用的。
对。
他嫌弃。
某只鬼想了又想,最后冷着脸回“司。”
实在想不出来,也难得继续想了,索性随便用个司字算了。
虽然青城山的那些牛鼻子老道极为聪明,但司降不信,仅看这个司字,就能猜出是他。
廖鸣疑惑了下,问“就一个si字”
司降“对。”
廖鸣哦了声,又问“但是,是哪个si啊师父”
司降“”
司降黑了脸。
他冷声道“自己猜。”
廖鸣委屈“哦。”
过了会,廖鸣突然想起了什么。
廖明问“不过,师父。名片要是印好了,我们先到哪发啊”
司降冷着脸“这里。”
廖鸣眨了眨眼,茫然。
晚。
恍若打卡一般,房门再次被人给敲响了。
扣扣
停下。
扣扣
再停下。
对方敲得十分的有规律。
也十分的令某只鬼烦躁。
司降睁开眼,下了床,直接倏的一下拉开了房门。
就和昨天晚上一样,走道外空无一人。
悄无声息,谁也看不见。
医院里空落落的,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人。
哦不,是一只鬼。
这个时候,头顶的白炽灯突然又闪烁了下。
司降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眼灯。
在他没看到的方向,地上多出了一个黑影。
司降没说话,直接转过了身。
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印在地上的那个黑影倏的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它狰狞着脸,飞快的冲到了司降的背后。
它伸出手,朝他的脖子上掐了过去。
同时间,它的嘴里一直不停的念叨着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
它动作极快,而司降的动作更快。
在它的手即将要碰到司降脖子上的一刹那,司降先一步转身,摁住了它的脖子。
它惊愕,傻住。
鬼没有身体,按照道理来说,他的手应当是直接穿过它的身体,无法碰到它才对。
当然,这是的确是真的。
但问题是这只对于人而言,对于同样和它一样是鬼的司降,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森冷阴凉的鬼气从司降的体内冒出,宛如细密的丝线一般,慢慢的缠绕在了它的身上。
虽然之前的那只鬼降的确很难对付,但是不得不说,的确让他的实力上涨了不少。
黑色的丝线一点点的将它缠绕,包覆。
看到司降身上的那些鬼气,它惊恐的瞪大了眼。
它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
因为只是一直靠着吓人来吸收阳气的小鬼,所以不消一会,这只鬼便就彻底的被司降给炼化吸收了。
甚至是连血都不需要用。
鬼影彻底消失,司降冷着脸,不耐烦的啧了声。
司降“吵死了。”
说完,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转身回房。
第三天。
第三天,在给某只鬼检查身体状况的时候,护士略有些开心的和他说道“这几个月里,我每天晚上在这里值班的时候,都会有人做恶作剧,大半夜里的去敲我值班室的门,害的我吓个半死。可是昨天晚上,居然没人敲门了耶”
护士为什么会被那只鬼给缠上的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这个房间是她所负责的。
司降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司降“哦。”
护士见他毫无动容,忍不住问“你不觉得好奇吗”
以前,她和别的病人说起晚上总有人敲她值班室的门的这件事的时候,那些病人无一例外的都会好奇的追问仔细的详情。
但他却什么都没问,实在是太奇怪了。
司降冷着脸。
司降“不。”
护士“哦。”
护士有些郁闷。
护士闷闷不乐的离开,廖鸣正好提着早点到了。
廖鸣“师父我来了”
和往常一样,到了病房后,廖鸣屁颠屁颠的把早点摆好在自家师父的面前,然后乖乖的坐在一边,看着自家师父吃完。
司降静静地吃了口,语气沉重的开口“明天换一家店吧。”
廖鸣听着自家师父那沉重的语气,一脸紧张的问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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