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
施允南回味着这个词,下意识地发出一声苦笑。
他望着眼前的骆令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会错了意,他以为两人基于协议之上还衍伸出了其他情愫。
但现在简单一个词,就拉扯了他的理智。
原来他在骆令声的心里,不过就是越了界的外人。
“”
新一轮的沉默蔓延。
骆令声突然不敢直视施允南的眼神,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深陷在自责、自卑和愧疚中无法挣脱。
艰难呼吸间,他紧绷的心弦几乎就快要拉扯断了。
施允南缓缓起了身。
就在骆令声以为施允南要离开的时候,结果对的只是将较远的轮椅推回到了他的跟前。
是了。
单靠骆令声自己,可能很难才能够得着轮椅的位置。
“我知道你怕什么,但双腿不便从来不是你的问题,你已经比绝对部分人都活得优秀了。”
施允南垂眸,静静看着地上如同困兽般的骆令声,一时说不上是心疼对方更多,还是心疼自己更多。
“骆令声,我现在就走。”
“你自己起来吧。”
施允南落下这么一句话,快步出了训练室,他迈出大门时,正好迎面碰上了前来的骆蓉。
两人对了一个照面,骆蓉有些惊讶,“施先生令声在里面吗”
“在。”
施允南压住心底渐渐弥漫的涩意,“但你最好现在不要去打扰他。”
在骆令声还没坐回轮椅之前,他应该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见自己的狼狈。
施允南说完,便快速与她擦肩而过。
骆蓉在原地停了一会儿,身为女人的天生直觉告诉她
施允南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过,两人总归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有些事情她不好过问。
骆蓉按照施允南的意思在外面等待了两三分钟,这才走了进去。
施允南压制着脑海中腾升的混乱往外走了十几米,又心有不甘地停了下来。
他低头踩着脚底下的小石头,发泄似地嘀咕道,“越界我越界”
我要是真越界,早就爬上你骆令声的床了真是家主当习惯了,什么话都能往外蹦跶
不过转念一想,施允南也明白。
骆令声只是太过介意自己的双腿,所以才会拿一时情急拿重话来压他。
施允南的余光瞥见自己手腕上的情侣表,心绪再次波动起来,不过片刻犹豫后,他立刻返身朝着训练室走去。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有些心思,他不吐不快。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骆令声接受不了,他们两个人好聚好散。
施允南重新回到独立的训练室,刚一进门就听见了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他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声,连带着想要进门告白的冲动也跟着压制下来。
施允南站在拐角的视觉死角处,斜透过磨砂玻璃隐约可以看清内侧的情况
室内一人是站着的骆蓉,还有一人就是已经坐回在轮椅上的骆令声。
施允南知道偷听别人讲话不是道德的事,刚准备出声进屋,结果骆蓉的一句问话却又骤然让他凝在了原地。
“为什么突然结婚还是和施先生”
这一秒,即便知道这样的偷听失礼,可施允南还是站在拐角处没动作。
屋内的骆令声沉默着没有开口,但骆蓉又继续着话题,“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有个挺喜欢的人骆家没出大事前,你不是正打算追人了”
“”
一瞬间,施允南眼底的光黯了下来,他忽然回想起刚进骆氏前偶然听见的佣人们的对话。
家主心里有人谁啊,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听别人猜的,家主之前有个很喜欢的对象,还没等追求呢,就出了事故、伤了腿,这不就没了下文。
施允南一直以为,这些闲言碎语不过是佣人们瞎想出来的玩笑,可现在连骆蓉都说出了类似的话,他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骆令声心里装了白月光,而他不过是个协议结婚并且不能越界的外人。
施允南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好不容易在冲动之下涌出的勇气被彻底打散了。
他怕留在这里只会听到更多自己不想听的,微微有些僵硬地转身,像是逃避似地走远了。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骆蓉难得见到骆令声走神的模样,诧异开口,“令声你想什么呢我好不容易来见你一趟,你倒是在我这儿魂不守舍的”
“我刚刚见施先生跑出去的状态也不对,你们两人吵架了”
骆令声的亲姐姐和骆蓉年纪相仿,虽说长辈们之间明争暗斗的,但两个堂姐妹从小关系好到大,连带着骆令声和骆蓉的关系也不差。
当年,骆氏还没出大事前,他们三姐弟聚在一块喝酒聊天,也就是在亲姐和堂姐的一致起哄逼问下,骆令声才勉强露出一句自己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可好景不长,骆老爷子没过多久就突发心脏病去世,再然后,整个家族的明争暗斗不止。
骆令声经历很多磨难当上家主,帝京豪门里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想要入他的眼,但结果都摆在那里
没有一个人能成功。
有些人心思不正当的靠近,下场更是惨。
所有人都说,骆令声肯定是不打算找另一半了。
这些事传到骆蓉耳中,想当然地认为堂弟心里还藏着当年的那个暗恋对象,只不过碍于双腿的不便一直压制着不肯行动。
可她没想到,今年会突然传出骆令声和施允南结婚领证的消息。
这不,好不容易逮着空回国,她自然要问个清楚。
骆令声眸底透出复杂和自责,问,“你刚刚出门碰见了他”
“对,我感觉他情绪不高。”骆蓉实话实说,心里的好奇心更浓了,“快和我说说,你们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她实在想不到,骆令声的性格居然能和别人玩闪婚。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他结婚,是认真的。”
骆令声的回答很简略。
他不是个喜欢把私生活往外透露的人。
骆蓉又问,“那你当年心里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放下了”
“从来没有其他人。”
简简单单一句回答,彻底将骆蓉震在原地。
她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短促的笑,显然没想到在堂弟这儿,眼前人即是心上人。
骆令声无所谓她的反应,只是开口要求,“这话你别在允南面前提,我不想给他负担。”
两个人走得是协议结婚的形式,如果有一天施允南厌倦了这种生活,他随时可以放对方离开。
自从出事后,他挣扎着想要治腿,可每次都是在希望之后又渺茫。
如果这辈子注定只能在轮椅上过活,他就更不该强行对施允南做出任何越界的行为。
他这辈子无所谓了,但他不能害了施允南。
骆蓉有分寸,“放心吧,我今天下午就要飞国外了,下次再回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夫夫的事情我不会瞎掺和的。”
她看向骆令声的双腿,提及这次特意前来的正事,“对了,我有要紧事和你说。”
“什么”
“我托你堂姐夫替你联系到了目前全球神经科最权威的本斯团队,正好和你之前接受治疗的密歇医生团队是同源。”
骆蓉嫁给了一个外国人,对方是国外私立医院的院长,手中拥有很多医疗人脉。
这两年关于骆令声的事,夫妻两人没少费心。
“他们半年前接触过一名患者,情况和你类似,术后经过小半年的休整和复健,虽然还没达到正常人的水准,但至少不需要全天依靠轮椅过活。”
“你姐夫直接联系的双方团队,将你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双方商讨并且研究了许久,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可以试试,但不敢保证。”
“最为难的一点是,手术成功率很低,而且如果这次治疗失败,你的坐骨神经可能没办法承受再过度的复健和治疗”
换句话的意思,手术成功的几率远远低于手术失败的危害。
骆令声听完这番话,沉默了许久。
骆蓉知道这事很难办,只得先委婉地给出建议,“你姐夫的意思是,你要是愿意,最好再去接受一次全方面的检查,让双方团队根据你目前的情况重新评估。”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具体情况还是要具体分析。
至于钱的事,他们骆氏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有希望治愈,那一切都好谈拢。
“什么时候可以预约检查”骆令声定定发问,脑海中浮现出的尽是施允南方才的眼色。
“我想越快越好。”
“你要是着急,今天下午跟我一起出国我就猜到你不会放弃,昨天和你姐夫通过电话,如果确定,明天或者后天应该就能预约上。”
骆令声回答,“好。”
车窗两侧的风疯狂涌入,在施允南的耳畔呼呼作响,但即便是这样,也无法吹熄他心里的难以言喻的焦躁。
他满脑子觉得自己这三个多月的行为荒唐又可笑。
因为一夜梦境,换了一纸协议,又为此作茧自缚,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到头来,压根轮不到他对骆令声告白,就明白自己只是多余的那个人。
一想到自己仗着所谓的协议对着骆令声肆意胡闹,甚至还两次三番将对方称呼老公,他就觉得前所未有的丢脸。
施允南压住喉间涌上了那抹哽咽,干脆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翻了翻。
温亦北昨天才在宴会上经历过吵架,施允南不想将自己的负面情绪继续带给对方。
施允南想了想,第一时间将电话打给了自己的好友。
电话的滴声响了好一会儿,才被付子遇接通,“喂,儿子,干嘛”
“你在不在夜店”施允南问。
付子遇懵了好一会儿,嗓音发哑道,“现在才下午两点,谁家夜店白天做生意啊这周夜店举办活动,我每天忙到凌晨四五点才睡,都快累趴下了。”
电话里付子遇的声音的确充满了疲惫,他像是半睡半醒地问,“遇到什么事了我现在爬起来去找你”
“算了,也没什么要紧事。”
施允南回拒,勉强装出轻松感,“就是感觉太久没和你坐下来好好喝了,上回在夜店都还没开始,就临时出了原锐那档子事。”
“害,那还不容易你今晚过来,我陪你喝个够。”
隔着电话,在睡梦里被吵醒的付子遇没有发觉出好友的异常。
他缓了一会儿,还有闲心打趣道,“不过,你先和骆令声说好了,免得他又”
施允南听见这个名字,顷刻蹙眉打断,“不说了,你睡吧。”
说完,他就像逃避似地急匆匆挂断了电话,心底更不是滋味了。
施允南看着记录在通话联系薄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名字,心底一阵空洞。
他这些年回国的次数不多,如果没了和骆令声的协议关系,他压根在国外就没有多少去处,就像现在,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暂时躲避的地方。
正想着,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过来。
施允南迟疑了一会儿,接通电话,“喂。”
“你好,请问是施先生”
电话那头的声线算得上耳熟,施允南略微思考,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声音的主人。
“路照安”
“是我,很冒昧就这么联系你,上回你在原氏买玉雕时留了电话,是我私自向店员索要的。”路照安平静地说明了原因。
施允南对这号人物的印象还不错,“嗯,路先生是有什么事”
路照安开门见山,“不知道施先生这两天方便见面吗我有玉石设计上的合作想找你谈谈。”
施允南闻言惊讶,显然没想到路照安会提及这事。
他看着马路上疾驰而过的车辆,又想起自己如今无所事事的处境,正想着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
“现在就可以,哪里见面”
路照安没想到施允南会答应得那么爽快,微微一怔后回答,“地点施先生来定吧,既然是我有事相求,那我去找你。”
“好。”
半小时后,施允南陷在柔软的沙发上,静静听着店内传来的悠扬曲调。
和路照安通完电话后,他就近找了一家网上评价还不错的清吧。
门口响起一阵欢迎光临声。
施允南抬眼看去,就瞧见了路照安的身影,对方显然也第一时间看见了他,径直走了过来。
“施先生,你好。”
“坐吧,要喝点什么”施允南坐正身子。
路照安瞥见他面前的饮品,淡定回答,“和你一样,柠檬红茶吧,我开了车。”
一旁的服务生听见这话后,立刻下去准备了。
施允南喝了一口红茶,“路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会设计的”
路照安说,“说来也简单,楼氏新品外壳上的玉珠,是由我们原氏的。”
施允南听见这个巧合,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路照安作为原氏目前的核心负责人,自然知道楼氏新品设计在市面上的畅销程度,而且这一系列的设计都他所中意的国风,于是主动向楼氏打听了这系列产品的设计师。
然后,就意外得到了施允南的名字。
不仅如此,他还从楼夫人的补充中得知了一件事施允南对珠宝似乎很有研究,之前应该从事过相关设计。
一来二去,路照安越发坚定了要联系施允南的念头。
说话间,服务员就将饮料端了上来。
施允南等对方走后,追问,“路先生刚刚在电话里说的玉石设计,是指什么”
路照安是真心需求合作的,对于施允南的提问认真回答。
“实不相瞒,原氏一开始就靠玉雕为主要营生,要是往上数个四五十年,玉雕市场正热的时候,原氏在国内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招牌”
可近十来年,玉雕市场的路越走越窄。
成批的机械流水式的加工代替了人工的精雕细琢,市场内货物好坏参差不齐,间接性地影响了销路。
虽说好的人工玉雕还是能卖出高价,但成本和精力也是成正比的,有时候真得应了一句
三年都难得开一回张。
因为玉雕手艺养不活自己,原氏的玉雕师傅走得走、改业得改业,而新一辈更是很少有人能静心学习这门手艺。
路照安替自家师父管理原氏的这两年,明显感觉到了玉雕事业的空间局限性,它更像是圈子内的艺术,而非大众的潮流追求。
原氏在玉雕行业的销量逐年下降,也就依靠着原石买卖还能撑住。
施允南大概明白了路照安的想法,“路先生的意思,是要将玉石首饰作为新路子”
“是。”
原氏老祖宗定下过规矩干一行精一行,玉雕才是他们原氏根基,不能被其他旁的迷了眼。
所以,原氏一直没有大规模发展玉石首饰的市场,如今市场被其他公司占据。
因为玉石本身的厚重性,大多数首饰的设计都容易给人老成感,市场本身还没被完全打开。
如果原氏现在想要吸引顾客,除了常见的玉石设计外,更要依靠新颖的设计款。
施允南在楼氏的设计上跳出了这个局限性,虽然不是完全的玉石设计,但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我想要找寻一群设计师合作,设计师可以是成片走量的设计,也可以高端的拍卖设计款,所有设计用到的原石和材料,原氏这边都可以。”
“除了一次性付清的设计费外,卖出的价格也可以按照合同走分成。”
路照安在确认要做这件事情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他的师父原璞光商量,后者思考再三后,决定放权交给他去做。
“施先生,我知道这个提议很唐突,而且外观设计和玉石设计有差异,但是如果你有想法,欢迎你随时和我们原氏进行合作。”
路照安神色平静,言辞很诚恳。
施允南没有急着答话,反而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因为原锐这位男二,原氏的后续走向并不算差,也的确在玉石设计上闯出了一番名堂,做出了自家的招牌和市场。
但这一切都是基于谢可越的提议。
谢可越提出并且入股了原氏的玉石设计领域,所以原氏在玉石首饰行业上做得盆满钵满的时候,他自然也赚了一大笔钱。
至于负责这事的原锐,自然更加信赖这位好友。
现如今,怎么变成路照安开了口
路照安见施允南不说话,“施先生”
“路先生有所不知,我在国外从事的就是珠宝设计。”
“都说钻石玉石不分家,如果能将学习到的设计技巧用在华国本土的玉石设计上,我”
话还没说完,桌上的手机就又响起了来电震动,名字显示骆令声。
施允南看见这个名字,好不容易集中的思绪又飘浮出去。
落在路照安的眼里,还以为他是不方便接电话,“施先生,你随意,需要我先避开吗”
“不用。”
施允南沉住气,直接挂断了这通电话并且关机,“我们继续,我对路先生的合作提议挺感兴趣的。”
骆宅。
骆令声看着被挂断、再拨便关机的电话声,复杂地拧起了眉头。
秦伯目睹了这一切,忍不住靠近提醒,“家主,你也不要太着急了,施先生说不定是出门有事,不方便接电话。”
骆令声没回答,眉眼间的复杂更明显。
袁猛正在将他的简便行李往外拿,秦简将工作上的事宜收拾妥当,看了一眼时间走上前,“家主,我们该出发去机场了。”
“能改签吗”骆令声问。
之前他在训练室一急之下说错了话,导致施允南就这么跑出去,而现在对方似乎是忍着气不接电话,他不放心。
“改签”
秦简不明所以地瞥了一眼管家秦伯,在后者的无声示意下,立刻拿起手机查询起来。
“最早的一班是明天中午。”
话音刚落,早已经准备同路出发的骆蓉就从外面走了回来,“令声,我刚和你姐夫通过电话,团队那边说明天晚上可以插空安排检查。”
“后天有其他患者预约,恐怕不方便。”
管家作为长辈,走上前来低声劝他,“家主,你和骆蓉小姐、秦简他们先过去吧。”
“如果施允南超过下午五点还不归家,我会联系并且派人去找他的,小少爷那边你也不用担心,都有我呢。”
“你的腿伤是大事,能不拖就尽量不拖。”
骆令声没有反驳,只是利用微信又给施允南发了两句话,在心里无可奈何地应答,“走吧。”
晚上七点不到,冷静下来的施允南回到了骆宅。他的证件行李还都在屋子里摆着,不可能因为下午在训练室的遭遇就意气用事地离家出走。
“小舅舅”
正在吃饭的小金鱼第一时间就扑了上来,拉着施允南的手兴奋晃着,“小舅舅,今天有鱼蛋羹,我们分着吃好不好”
“施先生,你可算回来了吃过了吗家主临时有事去国外了。”管家走上前来说。
“我知道,我看见他给我发的消息了。”施允南淡声回答。
只是他心里还堵着,不想回复罢了。
既然对方心里存了白月光,他就不该这样贴上去,要不然闹到最后就是自取其辱。
“小舅舅,你饿不饿”小金鱼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一切,还是开开心心地问着。
“不饿,我在外面吃过了。”施允南蹲下来看他,“我今天有点累了,想先回房休息,你今晚乖乖吃饭,好吗”
“哦。”
小金鱼看着他,乖乖点头。
直到施允南快速上楼,小金鱼才失望地撇了撇嘴角,对着管家小声问,“秦爷爷,小舅舅是不是不开心了”
秦伯也觉得骆令声和施允南今天的反应都不太对劲,但面对小孩子,他无法多说什么,“应该没有,你小舅舅只是累了。”
“可他今天都没有捏捏我的脸,而且说话也闷闷的。”小金鱼的感知一向敏锐,“就连最喜欢的鱼蛋羹也不爱吃了,他肯定不开心了。”
“那你先乖乖吃饭,等他饿了,我们再去厨房给他准备,好不好”管家将他抱回餐桌上。
“好。”
施允南回到房间后,就呆呆地坐在书桌前,思考着接下来该走的路。
只可惜剪不断理还乱。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要和骆令声保持适当距离,甚至应该直接终止这场协议,以便做到及时止损。
可在情感上,他难以割舍。
短短不到四个月,他已经把骆氏当成了一个短暂的家,自从母亲离世后,他能够真正找到的第二个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就到了八点。
叩叩。
敲门声忽地响了起来。
没有上锁的房门被轻悄打开,小金鱼端着一个盖了盖的小碗探头探脑地瞧了进来。
“小舅舅,你睡了吗我可不可以进来”
软糯的童音,让人根本就舍不得拒绝。
施允南下意识地勾唇,“进来吧,我还没睡。”
已经换上猫咪睡衣的小金鱼啪嗒啪嗒地跑了进来,将小碗捧到施允南的面前,“小舅舅,鱼蛋羹,都给你”
“秦爷爷已经热过了,不会冻着肚子。”
施允南被小金鱼的行为软得一塌糊涂,只好压住情绪笑着拍了拍大腿,“上来。”
小金鱼吭哧吭哧爬在他的腿上坐着,“小舅舅,你最喜欢鱼蛋羹了,吃完就不难过啦。”
“谁告诉你我难过了”施允南戳了戳他的小酒窝,触感很好。
“我自己看出来的。”小金鱼回答。
他昂起小脑袋问,“小舅舅,你为什么不开心啊因为舅舅不在家吗秦爷爷说,他去看腿了。”
“嗯,我知道。”
施允南不想再提起关于骆令声的话题。
为了不辜负小孩的好意,他随口舀了一口蛋羹入嘴,只是熟悉味道在口里弥漫的刹那,施允南突然觉得止不住的心酸。
小时候,他以为能吃母亲做的鱼蛋羹很久很久,结果仅仅停留在了七岁那一年。
进入骆宅后,他吃到是第一口鱼蛋羹是骆令声安排上的,或许再过不久,他连这一口的味道都吃不到了。
小金鱼盯着施允南隐隐发红的眼眶,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手脚并用的缠在了施允南的身上,“小舅舅。”
小金鱼拿小脑袋亲昵蹭了蹭施允南,软软的头发扫得颈侧发痒。
施允南没有躲,“嗯这么粘着我做什么”
“我很喜欢小舅舅。”
小金鱼猝不及防地在他耳边开腔,软乎乎的声线里充斥着认真,他顿了顿,还不忘重重补充上一句
“还有舅舅,他也很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小金鱼是又机智、又暖心、又黏糊、又懂事的乖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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