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如同天雷般炸了下来。
众人纷纷转身看去, 才发现是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女人,看着很面生。
施允南和骆令声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看着吧,这场戏才刚刚进入高潮呢。
施盛瞧见来人的模样, 只反应了两三秒, 他的脸色就再度僵硬了。
“怎么才多久没见, 你不会就忘记我了吧”
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到了施盛的面前, 她看向地上狼狈的谢薇,由心发出一声冷冷的嗤笑, “配狗, 天长地久。”
“”
这话说得丝毫不客气,也不带半点豪门出身的涵养。
有宾客忍不住问道,“这位女士,请问你是谁啊”
施老爷子瞥了一眼施盛,本就起伏不定的心绪更是充斥着不悦。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
但施老爷子作为父亲, 对这位表面看上去沉默本分的儿子有几分了解
施盛绝不是个安分守己的,这些年玩弄过的女人绝不在少数。
谢薇的事情已经够丢人了, 这要是再扯出点其他关系,他们施家的脸面就丢尽了
施老爷子想到这儿 ,沉声打断,“各位宾客, 今日还恕我们施家招待不周, 各位都请回吧。过段时间,我施某定当再备酒宴、诚邀各位前来。”
很显然,这是下逐客令了。
施老爷子心里有判断,在极力控制事态往不可挽回的局面发展。
在场宾客完全舍不得迈开脚步, 而这位面生的中年女人立刻扬声喊话,“走什么走难道大家不想知道施盛做了什么吗”
“你我又不认识你”
施盛往前迈了半步,又怕自己太过明显的败露,硬生生地止住,“保安呢我们施氏的宴会什么人都能放进来吗”
“现在知道怕了”女人冷笑一声。
原本还在和张芸揪扯中的谢薇敏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连忙磕磕绊绊地爬了起来,冲到女人跟前,“你又是谁”
谢薇分明自己做错了事,但此刻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是不是施盛养在外面的情人”
大概天下女人对于小三统一的怨恨,即便小三上位的谢薇同样无法忍受丈夫的背叛。
此刻,她阴毒的眼色似乎要将眼前人生吞活剥。
“你倒不如问问你自己的丈夫问问他是如何欺骗才女大学生的”女人一边逼问,一边甩手就是反推。
脚腕受伤的谢薇无法保持平稳,又是重重地摔在了谢可越的脚边,发出一声难以忍受的惨痛。
谢可越看着发型被揪得乱糟糟、妆容被哭花的母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厌恶和埋怨。
他不但没有搀扶,而且还默不作声地扯后了半步距离。
不巧的是,这幕正好落在了施老爷子的眼底。
骆令声轻叩了一下自己的轮椅扶手,明知故问地给出关键词,“女大学生”
女人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叫陈蓉,施盛这个狗男人说不认识我那我的亲妹妹陈灵你也敢说不认识”
“一年以前,施盛在外省认识了我刚上大一的妹妹”
“我家妹妹从小就长得水灵,虽比不上那些明星网红的精致美貌,也没有各位豪门太太的成熟风韵,但她才二十岁的小女孩,上大学前一心埋头读书、没谈过恋爱,可不就成了某些老男人眼里的香饽饽了”
在座宾客都是带了点阅历的,有些话不用说透也能明白
施盛看上了还在上大学的陈灵,还企图老牛吃嫩草这近五十岁和二十岁出头的年龄差,都可以当父女了吧
又有人问,“陈蓉小姐,你妹妹人呢”
既然这事和她没有直接联系,应该要让当事人出来说才对啊。
陈蓉听见这话,脸色涌出一抹痛楚。
她没有直接回答旁人的提问,只是拿出一本日记本,按照自己的节奏一步步地揭露施盛的下作。
“我父亲去世得早,我和我妹都是由我母亲一手拉扯长大的,去年我妹以绝对优异的成绩靠上了临省排名第一的大学,为了节省生活开支、攒下足够的学费,她在课外时间去咖啡店打工。”
也就是在那个地方,她认识了施盛。
“这本日记本是我妹写的,她在里面提到,大概有了两三次接触后,施盛就会借着喝咖啡的时间和她闲聊。”
“施盛和我妹说,他早年就离异了,前妻留下一对双胞儿子,现在都已经抚养长大、待在国外常年不回来。”
半真半假的谎言编造,才能成为陌生人信服的利器。
听到这儿,施允南和温亦北不约而同地露出嫌恶。
与此同时,谢薇和谢可越的神色也很不好看
前妻双胞胎
施盛这个编造,完全没把他们母子两人放在眼底
陈蓉继续说,“有次咖啡店忙得下班晚了,又恰逢下雨天,施盛就主动提出可以开车送我妹回学校。”
一来二去,两人交换了微信联系方式。
陈灵在日记本里写道两人交换微信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在咖啡店再见过施盛,但两人在微信聊天上的次数很频繁。
施盛年轻时算得上俊朗那一挂,即便现在近五十岁年纪,也没到中年油腻的那一步。
更何况他线上线下都擅于伪装,用现在年轻女孩们的话来说,那就是成熟又知心的大叔。
陈灵从小就缺了父爱,以往忙着读书学习又哪里会考虑到感情方面的事完全就是个单纯可控的小姑娘。
在施盛有意而为之的攻势下,她自然而然掉入了对方的陷阱。
“她再见到施盛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那天晚上,施盛借着请客的名义带她去了高级餐厅。”
听到这儿,还摔在地上的谢薇面色顿时扭曲。
这时间对得上
去年年底施家在临省的货运分部出了点小问题,是施盛亲自去解决的,后来分部的事情解决,丈夫还是来回跑了好几趟。
因为帝京和临省离得很近,能够当天来回,说不定对方私下还瞒着她和家里人去了好几次。
“我妹不会喝酒,但在施盛的哄骗下生了好奇心。”陈蓉还在继续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半醉半醒发生了什么施盛这个狗男人应该很清楚”
“”
施盛没了话。
那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事突然暴露在了大众面前,他在浓重的耻辱中又升起一腔窝火。
他见保安迟迟没来抓人出去,实在忍不住上前制止,“一派胡言你赶紧给我滚出去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陈蓉硬气怼了回去,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准备。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温亦北对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已经彻底失去了信任,只剩下怎么都消不灭的厌恶,“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你要是没做过,还怕大家知道吗”
施允南微微颔首,又给秦简递了一个眼神
陈蓉是他们请来的证人,决不能在这场对峙里受到一丝一毫的人为伤害。
秦简挡在了陈蓉的身前,板着脸色看向施盛,“施总,这么多人在场,还请你别动手动脚。”
施盛知道秦简是骆令声的手下,对方的态度也就代表了骆令声的态度。
他一时间束手无策,只要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施老爷子。
施老爷子看着越来越糟糕的局面,胸口越来越闷,但近处的陈蓉完全没有顾忌他这位长者的颜面和地位,继续义愤填膺地说。
“明明是有预谋的强制性的性关系,但在施盛的口中成了两厢情愿他分明拿捏准了我妹小女孩的心理,居然拿大学毕业后就结婚之类的鬼话搪塞她”
陈蓉将日记本攥得发紧,她在痛恨施盛的同时,也在埋怨自己的疏忽
陈灵按时打电话往家里报平安,到了暑假,她也说找了暑期实习不回来了。
她忙着工作,而陈灵一直瞒着她这位姐姐。
直到有一天,陈蓉接到了大学系主任打来的电话,说她妹妹在学校遭受到了一些不很好的非议,心理和生理的健康都被严重影响到了。
得知这事的陈蓉匆匆向单位请了假,赶到了妹妹所在的学校,可随之而来的情况让她惊呆了
陈灵怀孕了
将近六个月的身孕,已经过了打胎的最佳时间,她在学校的非议自然是因为已经难以遮掩的肚子
陈蓉又气又急,逼着妹妹说出实情,而那个时候的陈灵没将实话完全说出。
很多事情,是她后来看到这本日记本才彻底明白的。
陈灵只说自己遇到了一个很靠谱的男人,对方知道她怀孕的事,会担起照顾这个孩子的责任。等到孩子出生,她还可以继续完成学业,等到大学毕业后就结婚。
陈蓉毕竟年长了几岁,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就暗中找私人机构调查了施盛的情况。
这下子,纸包不住火了。
“得知真相的那个晚上,我妹连打了几通电话都被施盛挂断,我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心思不定的她在家里狠狠摔了一跤,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陈灵的孩子没能保住,而且这辈子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我心有不甘找施盛理论过,但他反过来威胁我”
陈蓉看向施盛,每个字都带上了十足的仇恨,“他说,我要是敢把事情宣扬出去,他就能让人彻底弄臭了我妹的名声。”
当有妇之夫的小三,拿自己的身子换钱,流产伤身已经失去了当母亲的资格。
无论哪一点拿出去,对于才二十岁出头的陈灵来说都是致命的
在场众人听完这一番控诉,内心对施盛的感观降到了谷底了
玩弄小女生的感情,害得对方怀孕流产不说,事后还威胁人家保密,每一件都能让人叹为观止
没想到施总看起来沉着老实,没想到骨子里居然连畜生都不如。
他和谢薇的确是天生一对压根不应该离婚再去祸害其他人
施老爷子感受到周遭的鄙夷视线,一张老脸火辣辣的疼。
谢可越眸底掠过一丝暗芒,靠近施老爷子低声念叨,“爷爷,这事来得蹊跷。”
“按照这位陈蓉女士所说,这事已经过去快半年了她们之前都已经选择了沉默,怎么偏偏今天又跑到我们家的酒宴上嚷嚷上了”
施老爷子混沌的脑海突然恢复一丝清明。
他望着站在对立面的施允南和温亦北两兄弟,一颗心寒到了谷底,“嗯,我心里有数。”
这两个白眼狼,合计着将施家的颜面都丢光了
经此一遭,他绝对不会将施氏的管理权和手中的私产发给这两兄弟
谢可越轻声嘀咕完,继续站稳了身子。
他在外人面前保持沉默,心里的反感却是一阵赛过一阵摊上这么一对父母,实在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不过,只要他能趁乱拿捏住施老爷子的心,坚定维护着施老爷子的面子,那他心中想要的财权,最终照样还能得到
作为施氏的一家之主,施老爷子不得不在各位宾客面前遮掩着找台阶,他强压着胸口堵着的闷气,“如果是真的,该做的赔偿我们施家一分都不会少。”
他略微停顿,如鹰般的视线紧紧锁定在陈蓉的脸上,“但话总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你现在拿着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可如果一开始就是你妹妹有意而为之呢”
这后半句话,明显又把过错丢在了陈灵身上。
宾客们神色各异,都觉得施老爷子的言论太冷漠绝情了。
这一个巴掌能拍得响吗怎么可能只是那位姑娘单方面的错呢
陈蓉绕开秦简往前走了两步,“呸”
她又不是豪门出身,哪里需要顾忌施家的颜面
陈灵出事后就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没过两个月又开始神志不清地说些胡话,到现在还带强制待在家里静休。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们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还被查出了癌症晚期。
陈蓉之所以会选择出手,一是因为人到绝境已经没什么好遮掩的,二是因为施允南找上门后给足了她想要的医药费。
施盛将她们家害成了这样子,凭什么他们还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荣华富贵和吹捧
陈蓉想到这儿,嘲讽说来就来,“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父子都是一丘之貉”
施老爷子硬气了大半辈子,哪里被人这样指着鼻子叫骂脸色顿时沉了又沉。
谢可越连忙出声维护,“陈蓉女士,还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我爷爷并没有”
“有趣。”
看够戏的施允南终于开了口。
陈蓉见此,趁机又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当然这不是结束
陈蓉不仅要在帝京豪门面前撕破他们的假面具,而且还会将这事彻底公布在网络上一个普通人的力量虽然小,但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至少,这样的受害者有陈灵一个就够了。
不过在这一刻,谢薇退场,施允南自然就登台了。
“谢薇被骂小三、施盛被骂渣男,我都没见你这位孝子出面说过一句话,你对老爷子的维护倒是殷勤得不像话。”
施允南松开和骆令声的十指相扣,一步一步地走了上来,“不知道的人夸你一句乖孙子。”
最后两字咬得特别重,刻意十足。
“知道的人,就明白你是眼馋施氏的管理权和施家私产,变着法地想要讨好老爷子呢。”
谢可越脸色一僵。
温亦北和骆令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显出宠溺笑意。
施允南这张嘴啊,要么不发力,要么就能一针见血地呛死人。
“施允南,你别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不堪你连同外人在酒宴上大闹,还有把爷爷放在眼里吗”
谢可越依旧将施老爷子作为话题中心,他不替自己委屈,反倒替施老爷子委屈上了
“今天的事就算爸妈千错万错,可爷爷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这些年你生活在国外,你和旁人都觉得爷爷偏心,但衣食住行上他老人家哪样缺了你”
“你没有爷爷的资助,你靠什么在国外逍遥快活”
“花钱养我”施允南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眸色瞬间冷下。
“我只知道,从十五岁起施家就没往我的卡里再汇过一分钱,我的学费都是靠我自己兼职打工赚来的”
听见这话的温亦北霎时拧起了眉头施允南从来不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些。
骆令声的双眸瞬间沉如漆色,眉间难以遏制的心疼。
“你们知道十五岁是什么概念吗”
施允南不喜欢卖惨,但也不介意在这个场合将曾经的往事说出口。
因为对比越明显,越是能让在场众人感受到施老爷子的偏爱,更越有利于后续的事态发展。
“你谢可越养尊处优、被人恭敬喊着三少爷的时候,同样未成年的我因为找不到稍微好点的实习工作,所以只能在餐厅当服务生只能在大夏天穿着人偶服发传单”
温老先生心疼他这个孙子,会定期偷偷让温亦北给他生活费,但国外高额的学费,只能靠施允南这么一笔笔省出来、挣出来。
施允南对上谢可越的双眸,“全天底下就你没资格质问我”
施老爷子眉眼闪过一丝震惊,矢口否认,“扯谎施家哪里困难到这个地步了我什么时候缺过你的生活费和学费我”
施老爷子说的一半,骤然卡壳。
与此同时,施允南从老爷子的表态中反应过来。
他带着尖钩的目光狠狠扎向了狼狈且惊慌的谢薇,“看来,又有人私吞了”
施老爷子猛地将拐杖砸向了谢薇,“蠢妇我让你打给允南的学费,你都打去哪里了”
“”
谢薇欲言又止,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笔钱还能去哪里了自然是被她收入囊中、当成自己的开销了。
其实,从施允南十二岁开始,她就开始逐年减少了生活费和学费的供给。
施允南一直以为这是老爷子的意思,他是个硬骨头不吭声。
谢薇今天受到的折腾已经够多了,显然没想到还会提及这中陈年往事,最要命的是,这事还是由自家儿子开的头。
谢薇心虚地看向了毫不知情的谢可越,希望儿子能帮忙说上几句话。
但施允南更快一步,借着这个理由抓住时机就发作了。
“谢可越,你贼喊捉贼的本事和你妈如出一辙。她在我这里磕扣下的生活费,想来都用在了你的身上了吧”
施老爷子听见这话,沉到极致的脸色似乎又黑了点。
即便他再不喜欢施允南,眼里也容不下这弄虚作假的事。
“没有,我不知道这件事。”谢可越连忙否认。
他对上谢薇闪烁的目光,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戾气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
还嫌害他不够吗天底下有她这样做母亲的人吗
“你不知道你们母子两人当着老爷子的面是一套、背着面又是另外一套。这中阳奉阴违的事做得还少吗”
施允南压根不将话语权让出去,他看向施老爷子,语速极快又极流利地开口,“老爷子,你英明一世,可今天的事情全场人都看见了”
“你表面老实沉稳的儿子,背地里哄骗女大学生上床”
“你表面说话讨巧的儿媳,背地里还能勾搭姐妹的老公”
“还有谢可越,这个你最看重的小孙子,你真的知道他背地里又是个什么货色吗”
谢可越心头一怔,晃出从未有过的慌张,“施允南,你”
下一秒,施允南当着众人的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狠揍了他一拳。
在一阵惊呼声中,施允南的神色越发冷漠,“这些年,你在老爷子面前说得够多了总该轮到我说说了。”
同一时间,骆令声的右手小幅度地一抬,得到他示意的袁猛和秦简一前一后地走了上去。
前者强制性地控制住了谢可越,后者则是将提早准备好的企业调查资料投影至了大屏幕。
“谢可越前后以谢薇以及其他人的名义,在外涉及投资了五六个产业项目,在半年前都是盈利的状态,保守估计资产大概有八千万。”
屏幕中的资料显示得很全面,甚至还有三四张内部的投资签署文件。即便乍一看无关联的投资,最后都能透过蛛丝马迹关联到谢可越的身上。
这中详细程度,难以作假。
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了惊讶的抽气声。
八千万
谢可越才大学毕业多久毕业后不是一直待在施氏工作吗他哪里来得那么多私产
施老爷子瞳孔有了轻微的颤抖,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小孙子还有这等本事,“可越,这是怎么回事”
谢可越微微摇头,难以压下内心的震惊。
其实这笔钱款这已经是过去式了,自从施允南回国的这半年以来,他无论怎么投资都是亏本买卖
但最重要的是,施允南调查得那么细,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还没等谢可越找好反驳的理由,就又听见施允南的冷笑声。
“老爷子,看来今天一出接一出的大戏的确让你花了眼,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当初施氏资金流动上出了问题,这对母子怂恿你拿着我的婚姻大事作为联姻筹码,可他们只字不提自己的私产。”
“你大可以去问问,谢可越为了自己的化妆品投资,能买一条四五百万的项链去讨好赵氏夫人。”
“为了双方的合作铺路,但他从始至终不愿意拿出杯水车薪哪怕一分钱借用于施氏。”
曾经参加过赵氏酒宴的宾客闻言,不由出声应和了真实性。
“”
施老爷子的脑子很乱,却又莫名察觉了一丝清明。
“他躲在幕后卖出了伪劣的化妆品,面临赔偿费用的同时,还要被有关部门带去审问。”
“我听说是老爷子你亲力亲为帮忙解决的”
“只可惜啊,谢可越不是付不起那小百万的赔偿费,那是他们母子变着法地从你手里扣钱”
施允南冷笑着道出事实,“他们母子两人腰缠万贯,但在施氏还没有成为他们的所有物之前,自己的钱藏得比谁都严实。”
自私自利才是谢可越的本性,唯利是图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
“他们当然得孝顺你、听你的话。”
施允南似笑非笑地勾唇,看破一切,“因为你看重眼里的亲情和孝顺,不过是这对母子获得施氏财产的手段之一。”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场的宾客们听见这番话,已然察觉出了微妙之处。
这一家子的心思都不简单。
施老爷子的眼色变幻不定,呼吸也比之前粗了好几分,“可越,你给我说清楚”
谢可越后知后觉地挣开袁猛的禁锢,从慌乱中找回自己的声音,“爷爷,你看着我从小长到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
他蹲在施老爷子的椅子前,故技重施地委屈卖乖。
“我是你的亲孙子,也是施氏的亲血脉我要是真有钱,怎么可能不拿出帮忙呢”
一向掉钱眼里的谢薇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连忙帮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说话。
“老爷子,我看是施允南和温亦北两兄弟想要施氏的财权,所以今天才闹了一出又一出,这些证据都是伪造的”
说着说着,她就带上了懊悔的哭腔。
“我知道我自己做错了事,但您千万别和可越离了心啊”
骆令声操控着轮椅上前。
他看着被拆穿但还在演戏的母子两人,面不改色地丢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亲孙子是不能离了心,但万一不是呢”
“”
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施允南有些惊讶地看向骆令声,后者对上他的视线,这场突然登场的戏份,两人就这么默契地接上了。
“谢薇的私生活那么乱,当了施氏夫人也这么不安分。区区十几年前的亲子鉴定,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施允南轻飘飘地补刀。
其实血缘关系这层他们并没有仔细查过,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施老爷子对谢可越的偏爱都源于施氏亲血脉这个关键。
而偏偏他是个多疑自私的性子,怀疑的中子一旦落下,就没有人能够轻易从他心底拔出。
果不其然,施老爷子的脸色彻底变了。
原本就被戴了绿帽子的施盛同样瞪直了双眸,猛然一吼,“谢薇”
谢薇被吼得陡然一哆嗦,全然没想到他们会怀疑到这件事情上
天地良心
谢可越就是她和施盛的亲骨肉,作不得假
只不过谢薇今天抖露出了太多伤风败俗的往事,如今这不受控制的一哆嗦,在外人眼里反倒像极了她做贼心虚的反应。
施盛忍无可忍地扇了她一巴掌,“你个不要脸的贱人”
谢可越眼见着谢薇骤然倒地,呼吸霎时凝固了,他已然被这一系列的事搅得没有了头绪,甚至对自己的身世起了怀疑。
“你们母子两人也配算计施氏的财权我告诉你们,做梦”
施老爷子气狠了,颤声着丢出这句话。
施允南默默退后了两步,和全场其他宾客一样看着这场再荒唐不过的闹剧。
忽然间,温亦北走了上来。
他的视线在全场宾客身上绕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施老爷子的脸上,“你老人家向来顾忌施家的脸面,但真正丢你脸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和允南。”
“我们和你的爷孙情分从一开始就是淡的,既然如此,那就请在场宾客们做个见证”
“从今天起,就按照你一开始所说的,我们兄弟两人和施家再无半点关联,希望你看重的谢可越以后能给你养老送终。”
这最后半句话显然带了点讽刺,激得施老爷子瞳孔晃动。
温亦北不再理会他的反应,只是揽住施允南的肩膀,“允南,我们走吧。”
“好。”
施允南应和。
施老爷子看着兄弟两人毫无眷恋的背影,又看着自己身旁的施盛、谢薇、谢可越,思绪从未有过的混乱
儿子玩弄女大学生,儿媳又瞒着儿子出轨,就连他一向疼爱的小孙子都有可能不是亲生血脉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这些荒唐事还将传遍整个帝京上流圈,让施氏彻彻底底成为笑话
施老爷子的目光失去了焦距,他浑浑噩噩地扫视着周围各异的目光,他挣了大半辈子的脸面,从未比现在更疼过
胸口的郁气瞬间涌遍了全身,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施老爷子终于有了一中从未有过的情绪
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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