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068章】

小说:和残疾巨佬闪婚后 作者:惗肆
    “你、你骂谁狗东西”

    温程朗含糊发出一声质问, 腹部的剧痛还没有停歇。

    “刚刚那一脚是替外公踹的。”

    施允南凑攥了攥拳头,趁着宋知秋赶上来之前又狠狠地揍了温程朗一拳,“这一拳, 是替舅舅打的”

    轰。

    又是一拳。

    “这一拳,是我哥揍的”

    温程朗无力由着脸颊发痛, 从牙缝中溢出几个本能的求助字眼, “妈、妈”

    宋知秋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眼眶红得像是要杀人, “施允南你再敢动他一下试试我跟你拼了”

    其中一名保镖眼疾手快, 抢在宋知秋冲向施允南前准确挡住, “这位女士,请你注意分寸。”

    说完,保镖就面无表情地将宋知秋往后一拽,让她和施允南保持了距离。

    “你放开”

    宋知秋着急忙慌地吼道。

    但凡是有关于温程朗的事, 她都会失去一位正常母亲该有的理智和分寸。

    保镖不为所动,他的老板是骆令声, 也是施允南。

    施允南朝着温程朗走了两步, 拽住对方衣领, 他一个抬眼示意,原本还控制着温程朗的保镖立刻松了手。

    温程朗这会儿正眼冒金星,压根还没从痛苦晕眩中挣脱出来, 只能任由施允南拽着衣领。

    或许是宋知秋的喊叫声太过撕扯, 一旁的温婉柚总算有了反应。她往前走了几步, 最终还是心有余悸地停在了施允南身后一米远的地方。

    “允南表哥,你、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可以心平气和坐下来谈现在爷爷还在手术室,我们这样僵着不好。”

    “说、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呢我哥怎么可能伤害爷爷呢”

    温婉柚看着任人宰割的温程朗, 心口不一的表态。

    作为温程朗的亲妹妹,她哪里不知道自家亲哥的真实面目

    在母亲宋知秋的溺爱下从小好高骛远,明明自己没能力,却又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向来将外人阿谀奉承的客套话当真,而自家人的真诚建议一概不听,简直自以为是到了一定境界,仿佛整个地球都该围着他转。

    “他怎么不可能伤害外公”

    施允南侧过身去,犀利的眼神像是可以冲破一切、直入命脉的利箭,“当年生日宴后老人家受伤住院的事情,你不就是最直接的目击证人”

    “”

    温婉柚霎时呼吸一凝。

    温亦北和温岩峰听见这话,纷纷有了反应。

    “什么”

    “婉柚,你当年目睹过事情经过”

    温婉柚摇了摇头,目光间有了些许闪躲。

    其实施允南说得没错,当年事发时她正好经过了楼梯口,确实亲眼瞄到了那一幕

    温程朗不满意温老先生的劝阻,于是失控之下推倒了老人。至于施允南,他在温老先生出场讲和后的第一时间就停下干架的手。

    只是谁都没想到,温程朗这一推居然将温老先生送入了医院。

    再后来,温程朗就将这事的责任推到了施允南的身上,还间接性地引发了温岩峰和宋知秋这对夫妇间的激烈争吵。

    作为目击证人的温婉柚在一番犹豫下,选择了帮着自家妈妈和亲哥隐瞒了事实。

    就是因为这事,年少的温婉柚才始终对施允南存着一份愧疚,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将这份愧疚转换成了陌生和隔阂。

    直到对方和骆令声闪婚的消息传出,温婉柚就在心里怨恨上了。

    在此之前,温婉柚一直以为,当年没人知道她目睹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现在的施允南不是十八岁的少年,又怎么会看不出温婉柚下意识地闪躲,他冷笑一声,“看来,当初我瞄到楼梯口那抹闪躲的背影的确是你。”

    当年,突如其来的黑锅砸在了施允南的身上,而温老先生始终没有脱离危险期。

    十八岁的施允南再独立坚强,在那种情况下也难免在慌乱和自责,并没有做出很好的解释和反击。

    后来,事情过了,施允南也就不愿再提及这事。

    时至今日,温程朗又一回动手伤及了温老先生,而宋知秋居然还想要把这锅推到温亦北的身上、指责是他照顾不周

    这对母子真懂怎么恶心人

    施允南想到这儿,脸色又沉了一些。

    他盯着温程朗已经肿成猪的脸颊,又瞥见自己因为用力而泛红的手指关节,“温程朗。”

    温程朗试图挣扎了一下,但挣脱不开,“你、你要做什么在医院打人,是”

    话还没说完,施允南最后一圈就骤然从下巴轰了上去,“这最后一拳,我是替我自己打的”

    施允南松开手,没有任何支撑的温程朗轰然倒地,吐出一口血沫。

    大概是见了血色,宋知秋的理智再次冲到了失控的边缘。

    她拼尽全力挣脱着保镖的控制,情急之下还直接用手咬上了对方的手腕。

    要知道,职业保镖的反应和自保能力一向迅速。

    这名保镖吃痛的瞬间,就本能性地将宋知秋反摔在了地面。

    “啊”

    “妈”

    施允南听见这母女两人的呼声,当机立断地给保镖递去一道视线,后者领意,迅速松开钳制回到了同伴的身边。

    温婉柚迅速跑去搀扶宋知秋,“妈,你没事吧”

    宋知秋的头发已经有些乱了,她目光对上疼到在地上打滚的温程朗,如同失心疯一般将前来搀扶的温婉柚推开。

    “走开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哥被欺负”

    “”

    温婉柚猝不及防地被自家亲妈推倒在地,整个人的眼光都凝住了。

    温岩峰看见这一幕,无奈却又悲凉地摇了摇头。

    温亦北走到施允南的身边,默不作声地将他拉出了这对母子可攻击的范围,“允南,现在重点是外公,医院里别闹出太大的事。”

    宋知秋将疼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温程朗抱到自己的怀中,她对准了冷眼旁观的丈夫,脱口就是一阵痛声埋怨

    “温岩峰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婆和儿子被施允南他们两兄弟欺负”

    “我公司出了事你不管,你儿子出了事也不管你还算男人吗”

    公司的资金漏洞、大额订单退回、股东们暗中逼迫最近一连串的破事都让宋知秋的精神紧绷到了一定程度。

    她实在没办法忍受丈夫的漠然态度,深吸了一口气逼问,“温岩峰,非得闹到离婚那一步,你才能重视我们母子是吗”

    话落,就有护士从抢救室走了出来。

    即便口罩遮住了她大半部分的神色,也能从眼神中看出极度的不满和愤怒,“家属要吵离远了吵医院不是你们撒泼争执的地方。”

    温亦北立刻上前询问,“不好意思,医生,我想问之前被送进去的温其明老先生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看见温亦北的态度和俊脸,态度稍微缓和了几分,但她不能代替执刀医生做出任何说明,“急性出血,还在抢救,有任何进一步的情况我们会通知的。”

    说完,她就急匆匆地赶往血库办事去了。

    抢救室的门口再度剩下了这一大家子人,温亦北脸上的凝重多了几分,他从小就是在温老先生的膝下长大的,感情向来深厚。

    施允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外公不会出事的。”

    温亦北掩住眸底的水光,“是我没考虑到位,不应该只请一个保姆在家照顾的。”

    要不然,温程朗怎么能轻易闯入家门,还惹出了事。

    温岩峰看见两个外甥自责的模样,又看见还躺在宋知秋身边鼻青脸肿的温程朗,终于彻底做下了决定。

    他看向仍然眼带怨恨的宋知秋,自嘲般地叹了口气,“宋知秋,等爸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年了,跟你还是跟我,让他们自己选。”

    没有任何温度的语气,决绝得不留任何一丝余地。

    “”

    宋知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而试图躲在宋知秋身后掩盖过错的温程朗也慌了神。

    离婚

    那他还能拿到温家资产吗

    温婉柚快步走到温岩峰的身边,试图拦回这个决定,“爸,你别说气话啊,妈只是太心疼哥哥了,所以才会”

    “她这叫心疼吗”温岩峰打断女儿的劝说。

    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试图和母子两人平视,“宋知秋,温睿已经死了二十五年了,你懂吗”

    “”

    宋知秋身子一僵,眼泪啪嗒一下就砸了下来。

    温睿。

    那是他们第一个儿子。

    那个不到四岁就因为父母疏忽而悄然离世的孩子。

    温岩峰眼底闪过一丝悲痛,“当年的事情,孩子们不清楚,但我清楚。”

    施允南敏锐察觉出舅舅的情绪,用眼神暗示两名保镖先离开。

    过往的家事,还是少些外人知道吧。

    两名保镖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温岩峰朝着外甥投去一道感激的视线,这才开始讲述起那段过往经历。

    当年,温岩峰和宋知秋婚后没多久就有了第一个儿子,取名为温睿。

    睿字,智也,明也,圣也,是他们作为新晋父母对孩子最好的期盼。

    温睿这个孩子果然应了他们的期许,抓周时选了三样都是乐器、琴谱,学说话、走路都快于正常的孩子一步。

    不到四岁,就能跟着大人随机弹奏的曲段去记忆、去哼唱。

    那时,几乎所有亲朋好友都说“小睿这个孩子啊,一看就是个音乐神童,说不定以后还能在国际赛事上拿奖、给你们温家继续增面子。”

    但就是这么一个聪明伶俐、向来活泼的孩子,在四岁生日的前一周出了意外

    出事的那天,还在大学任教的温岩峰继续着日常教课工作,宋知秋和保姆都在家里看着孩子。

    保姆下楼烧住米羹给温睿补餐,就请身为母亲的宋知秋代为照顾五分钟。

    宋知秋自然应下。

    就在这个期间,事业刚刚起步的宋知秋接到了一通工作电话,而在她打电话的间隙,温睿不知怎么就跑下了床,等到再发现时已经磕晕在了浴室。

    后摔撞到了后脑勺,送到医院时脑内出血严重,已经无力回天了。

    当时的温岩峰还在上课,他没能接到妻子最后一通电话,自然也没见到儿子的最后一面。

    “我知道小睿走后,你自责愧疚到整天以泪洗面。你也怨我,作为丈夫、作为父亲没办法在关键时刻作为你们母子两人的支撑。”

    温岩峰知道妻子内心的痛,但他又何尝不痛苦

    但命运或许就是给了一巴掌,又能递上一颗糖,温睿离世两个月后,深陷悲痛的宋知秋才后知后觉自己怀了孕。

    因为连月来的茶饭不思,这一胎也是勉强保住的。

    “你说,这是小睿又回来找你了”温岩峰看了一眼边上的温程朗,露出难以言喻的苦涩表情。

    其实,温岩峰是不信轮回之说的。

    为了让妻子从悲痛中振作起来,当初的他只好默许了这个念头在妻子的心里扎根。

    温程朗出生后,宋知秋照顾更加小心细致,甚至到了全方面戒备的地步,就连温老先生想要抱一抱自家孙子,她都会紧张到制止。

    温岩峰知道,妻子依旧因为温睿的去世心有余悸,所以才会格外守护。

    可渐渐地,这样守护的爱意变了味。

    温程朗平安长到了六七岁,到了该渐渐懂事、做错事也该教育的年纪,但宋知秋还是一味护着,由不得温岩峰和外人的半点指责教育。

    有一回,温程朗发脾气用筷子将温亦北的额头敲出了肿包。

    温岩峰见此严厉教育了一番,那时的温程朗还知道要道歉。没曾想,宋知秋回家得知这个消息后,夫妻两人在教育上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争执。

    此后,每一场有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吵到最后宋知秋都会搬出已经去世的温睿。

    温岩峰一次比一次无奈,也一次比一次无力。

    “慈母多败儿,惯子如杀子。”

    “你从不赞同、阻拦我对子女的教育,可宋知秋你看看,你教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好儿子”

    温岩峰顿了顿,细数这些年里温程朗做过的祸事。

    “做错事不肯承认还要推锅,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轻则辱骂、重则打人,打输了又跑去赌博输了上千万,现在还敢瞒着你拿公章做阴阳合同、挪用公司钱财”

    “他为什么敢做这些还不是仗着父亲管不动、母亲无底线的偏爱”

    “我温岩峰不是个好父亲,你宋知秋也算不上一个好母亲”温岩峰看向已然劣到了骨子里的温程朗,认命般地长叹出声,“他温程朗,更不是温睿。”

    温岩峰想起记忆里的那个孩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设想,如果小睿能够长大,大概也会像亦北那样优秀,像允南那样果敢。”

    作为哥哥的他,一定很会照顾两位表弟。

    作为晚辈的温亦北和施允南不知道这段隐藏至深的悲痛往事,兄弟两人面面相觑,心里跟着温岩峰的叙述生出感慨。

    温岩峰对于那个离世的孩子有过幻想和期许,但宋知秋从温程朗出生起,便把他当成原来的温睿。

    以往他顾及着丈夫的身份,不愿意提及温睿来触及妻子的伤疤,可现在错到头了。

    “宋知秋,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

    温岩峰最后一句话,直击宋知秋的心理防线。

    “妈妈,上厕、厕所。”

    “宝宝等一下,妈妈马上就来。”

    宋知秋想起自己的儿子生前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她的小睿那么乖,乖到都不忍心打扰她的工作。

    她在事业上升期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而现在另外一个儿子呢却将她多年以来的打拼全部毁了。

    连日来积累的压力岸堤在这一刻彻底崩坍,完全没了素日要强的形象。

    “他不是小睿他怎么会是小睿呢”

    “我的小睿,我的小睿啊”

    宋知秋重复念叨温睿这个名字,而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温岩峰所说都是对的。

    在宋知秋这位母亲的心里,温程朗只是温睿的替代而已。

    她将所有关于温睿的愧疚,加倍弥补到了温程朗的身上,这样的溺爱偏离了原本的母爱轨道,害人害己。

    温程朗听见母亲的哭泣和呢喃声,意识到真相的他如坠冰窟。

    他摇晃着宋知秋的手臂,“妈,你喊什么呢我才是你留在这个世上唯一仅有的儿子”

    “你不配你不配当我宋知秋的儿子”沉浸在伤痛中的宋知秋失控地推开他,喊道。

    “”

    温程朗的手僵在半空中,傻了眼。

    这是二十五年来,宋知秋第一次对他发狠。

    温岩峰看着这对关系已然出现破裂的母子,缓慢而僵硬地挪开视线。

    他和宋知秋早在日复一日的争执下,连相濡以沫的亲情都蹉跎没了。

    “离婚的事情我不是开玩笑的,之前你们说得两千万,我不可能让爸给你垫这个无底洞窟窿。”

    他或许算不上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不能再做个不孝不义的儿子。

    “我会聘请律师,将离婚事宜全权交付给他,到时候由他代表我出面谈。”为此,温岩峰愿意承担起离婚后的一切损失和费用。

    宋知秋沉浸在莫大的悲痛中难以回神。

    温婉柚看着自己狼狈的母亲和完全不成器的兄长,眸底翻出一丝冷漠的算计。很快地,她就掩饰得当,露出一双我见犹怜的泪眼。

    “妈,我先扶你起来。”

    温婉柚将宋知秋扶到一侧坐下,低声耳语,“妈,你不能就这么倒下,哥是不成器,但你还有我呢”

    “我会帮你一起渡过这次痛苦的,我是你的女儿,你可以信任我是不是”

    宋知秋在华畅乐器的控股高达百分之四十,如果温程朗注定保不住,那她就得为自己打算、让宋知秋保住这些资产。

    无声的沉默蔓延开来。

    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有医护人员拿着病单喊道,“温其明患者的家属”

    “在。”

    温亦北和施允南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温岩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也跟了上去。

    医护人员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温程朗,略有不解地拧起眉头。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一本正经地交代着细节点。

    “病人暂时抢救过来了,但没完全脱离生命危险,迟点回转去重症监护室”

    温程朗呆坐在原地,身上的疼痛已经转为麻意了。

    他盯着温亦北和施允南的背影,眼神渐渐染上了狠毒的杀意。

    如果小睿能够长大,大概也会像亦北那样优秀,像允南那样敢做敢认。

    凭什么

    凭什么宋知秋将他当成替代品,而在温岩峰眼里他又永远比不过这对兄弟他从小到大哪一次的压力,不是源于眼前的这两个人

    如果他们和温睿一样消失就好了,没有人和他作对比。无论老爷子死不死,那温家的全部资产都是他这个亲血脉的

    温程朗瞥见推着工具车、准备去外侧巡查的护士,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恨意激发了出来,猛地起身抢过了过来。

    “先生小心”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慌声,就连面对着他们的医护人员也猛得变了神色。

    施允南本能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就看见温程朗横举着一把尖锐的医用镊子,直冲着温亦北的脖颈扎去

    “哥,小心”

    施允南的脑海里猛然闪过原定世界线里的片段、想起温亦北双手被废后的结局,猛地伸手替温亦北挡在了要害处。

    温亦北眼色一变,向来不发狠的他学着弟弟最开始的那一脚,用尽十足的力气踹向了温程朗的腹部。

    “啊”

    温程朗撞翻了医护专用的工具推车,噼里啪啦碎裂的声响里混杂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众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声源中心看去。

    温程朗倒在了一片狼藉的医药碎瓶里,身上、脸上又多了无数细碎的小口子,但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

    他的掌心竟在意外中被镊子狠狠扎穿,短短几秒,血流成河

    作者有话要说  多行不义必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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