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 173 章

    至晚, 贾孜设宴款待来使, 营中有些头脸的将官们都来做陪。就算将官们都不着甲,可那一股股的彪悍之气,还是充斥了大厅。

    不说小桂子公公,就是贾赦来了这些天,也没怎么与这些将官见面,不过是交由侍卫们按例清点人头, 点查粮草,对帐罢了。对贾孜, 看看军营, 再看看随人们的出入做派,就了解个八九不离十,是个实心任事的。

    等侍卫们清点的结果一点点传来, 证明贾赦与时先生所见不假,二人更是万事不理,安心休养起来放着好人不做, 何必让人心中不痛快。见他们如此,凉州军营上下,的确对这位巡检大人怀了极大的好感。

    今天算是给小桂子接风与贾赦封爵之喜两件事儿一起办,来的人多些也正常。再粗的汉子,主次坐位还是分得清的, 就见小桂子不光让了贾赦, 就连时先生也让了, 只做出敬陪末坐的姿态。还是贾孜一定不肯, 才坐在了他的下首。人人心里都清楚了巡检大人的份量,对人家来了不折腾自己,更是胸中有数。

    几杯酒下肚,几句场面话一说,气氛就活跃起来,心中有杆称的将官们,就按军阶大小前来敬酒。也有些京中世家子弟在营中的,也是一一上前,问世叔好的,敬酒的,一时有了宾主尽欢的意味。

    “小侄有话,直憋了这些天,想请教世叔。”一个少年将军出来敬酒,当面说出有话要说。

    刚才人乱哄哄的,贾赦并不记得这小将的名字。贾孜就在一旁介绍道“这是牛统制的族侄,也是年少有为的,如今已经是六品管带了。”

    竟是牛继业的族人。贾赦面上不动“不想老牛管儿子不怎么样,对侄子却舍得。”说得分外亲热自然。

    那小将脸就一红“小侄学文不成,只好从军。也是贾将军一向关照,侥幸而已。”并不提牛家之事。

    别看人家腼腆,贾赦并不敢轻忽,因为他觉得原主的执念动了一下。按说出事时,这少年大不过两三岁的年纪,甚至可能都没出生,怎么也不该参与其中,那就只能是一个解释他的父辈曾经参与其中。

    于是贾赦亲热地拉人坐下,并不问小将刚才的疑问是什么,只一里一里的问些家承。小将虽然摸不着头脑,可人家巡检大人好意对自己,也不好自己不回话,就把家里的事儿说了个七七八八。

    这牛小将名牛平安,因是遗腹子,其母只愿其平安长大,并未与族中排行。难怪贾赦对他当时报名时并未在意,在是与牛家儿郎一起排名,怎么也会多看一眼。

    好在现在也不算晚,不想牛继业有这份心胸,竟让自己的族侄入了凉州军。原本贾孜也不清楚,还是当日那接了王子腾差事的巡检,在凉州被牛继业宣旨锁拿进京时,才知晓此事。

    贾孜自然问得随意“上次老牛走得匆匆,也没与我说起贤侄将来之事如何打算。贤侄自己心中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听听。等下次进京,我必让老牛请酒,怎么自己侄子在我这里,也不早打招呼,是不是瞧不起我贾某人。他要是不请,这事儿可不算完。”

    牛平安脸更红了些“自从家父去的,听母亲说我们一向与族中不太亲近。与族叔算来已经出了五服,走动几乎没有,所以族叔不知道我做何想,不好冒然为我打算也是常事。”语中的愤然几乎遮掩不住。

    这话与前面他的名字没有按族中排行联到一起,也不是说不通。毕竟如今的人重视宗族,族中之人常以族为家,好些规矩大的家族,四五代人同居一地是常有的事。稍有点规矩远见的家族,也往往早早把子孙们的排字定下来,哪一辈排哪个字,一目了然。

    牛平安并没有和牛家人一起排字,是真的只是他母亲一番慈母之心还是与族中有了龌龊,也让人费心思“听你说你家中只你一个独子,按说不该来当兵,你母亲竟舍得。”贾赦就问了一句。

    牛平安脸上已经绯红一片“小侄的母亲早在几年前就去了。等守完母亲的孝,小侄自做主张投军,族中族老们”

    “有志气。”时先生轻端酒杯,自在地向自己口中送去,咽下了才道“多少英才,都是不容于世的,何况区区家族。想是你母亲去后,你家里的物什也被族里分得差不多了,你不投军,竟饿死不成。”

    一番话说得入木三分,贾赦与贾孜才知道刚才牛平安的脸一红再红,并不是有酒或是腼腆,竟是心中激愤所致。看来今日他出列敬酒,也不是偶然。说不得就是有意引起贾赦的注意。小小年纪,也算是费心思了。

    管他偶不偶然,既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就没有放过的道理。可是自己已经是国公爷,一点架子端得起的,贾赦就与人饮了门酒,不再多谈。

    终是年少,少了历练,牛平安的脸上失望放大,再敬时先生一杯后,就自己回席吃起了闷酒。

    来敬酒的人不少,也没人在意一个六品小将得意失意,等酒散时,贾赦已经要让人扶着才能走动。小桂子就要上前,明锣却一步不让“公公是伺候贵人的,自来国公爷惯用我服侍,就不劳动公公了。”

    贾孜与时先生也劝小桂子早些安歇,毕竟从京中至此,又是八百里加急,也难为他一个太监受得了这个苦。

    小桂子就面有难色地对时先生道“听说有四位太医与国公爷在一起,怎么不见来个人给国公爷看看”

    人家只是醉酒,不是得病。时先生听得心里一动,就问“可是皇上要让四位太医一起回京”

    “并非是让四位太医一起回京,总要留一位照顾国公爷的身体。”那就是要回去三位了。

    说来这四位太医还是与那位御医一起来的,按说他们来时贾赦已好,最多开几个平安方子就该放人回去。可一遇到贾赦这人,什么按说都不好使,生生把人扣下不让走。平郡王回京时,好算是把御医带回去了,可四个太医还是一个人影不见。

    一想也就明白了,并非京中缺了这四位太医,不过历来巡检,都没有带太医出行的,还一下子是四个。这要成了例,今后巡检都上太医院要人,可就不好办了。

    何况现在国公府里还住着一位太医。若有人借此做些文章,就算没有大碍,皇帝却是要平衡才好。与其到时再想处理,不如现在就把人收回。时先生就点了头“等明日我与国公说说,不会让你为难。”

    小桂子就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再看贾赦不过是酒喝得多些,并无别事,时先生也自回去休息。

    第二日与贾赦说起太医之事,他也是一脸懊恼他已经快把这四人给忘了。等把太医们请来,说是让他们与小桂子一起回京,四人顿时感激不尽。

    可一收拾东西,又有些不舍上来从他们来后,贾赦就打发他们四处给那些乡民看病,不想临走时,竟人人得了乡民自发的万民伞只有那些得人望的州县之官才能得到的东西,太医们得了,是破天荒的事。

    四人就五味杂陈起来。按说他们不过是与那些乡民与兵士看看病,可这些人的感谢却是实打实的。也不怪人们看重,比起乡下的游医与军营中的军医,这四位太医可不就显得生死人肉白骨了。

    年纪小的那位太医姓纪,把东西收拾到一半,自己来找贾赦“国公爷,下官不想现在回京了。”

    听他说得坚定,贾赦心中大乐,面上却不显“原本平郡王走时,应该让你们一起回去。不过我想着边地苦寒,一向缺医少药,才强行留下你们。现在桂公公带了皇上的旨意,让你们四人回京,我也不好再留。”

    纪太医却道“听说皇上还要留一位太医照顾国公爷的身体,下官愿意留下。”

    “接下来的路上,也不比现在轻松,军中兵士多有宿疾,怕是纪太医跟着,更不得消停。”贾赦面上仍说出自己的担心。

    “这些日子跟着国公爷,虽然累些,却心里踏实。还请国公爷成全。”纪太医再次请求。

    比起在京中面对那此豪门内院阴私与宫中争斗,为这些百姓与兵士看病,简直轻松到了十分累的只是身体,不比京中一个不小心,不光自己小命不保,就是家人也不知会不会受到连累。

    如此几番,贾赦到底留下了纪太医。小桂子能说什么,反正皇帝也只让他带三个人回去。他只管听贾赦的,什么时候说他可以带人回京,他什么时候带人回京就是。

    接下来就是小桂子带来的人与原来的侍卫们交接差事。这个贾赦还不在意,可甲卫中五十人如何挑选,让哪些人跟着回京,哪些人继续留下,才是伤脑筋的事。

    好容易这些事都完了,到了与侍卫们说再见的时候。由贾孜出面,请了凉州城最大酒楼的厨子上门,专门设宴为这些人送行。新来的侍卫们也在列,算是与旧人话别。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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