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叫姚梦,今年三十二,有两个女儿,小河沟边打她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和以前的柳薇一样,被丈夫家暴在姚梦这里也如同家常便饭。
为了不被丈夫淹死在小河头里,她在求生欲的驱使下跟着柳薇离开。
逃离那一刻她是兴奋的,但逃离之后呢她还是得回去,到时候只会被打得更惨。
姚梦想到这里,绝望重新出现在脸上。
柳薇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喝水。”
姚梦失魂落魄地坐下,入口的温水完全驱散不了她心里的寒冷,她说了一句谢谢,抬头看到被柳薇放在堂屋一角的行李箱。
姚梦稍微提了下神,问柳薇“你要去哪儿吗”
柳薇站在空调风口下吹凉风,“去省会。”
姚梦摩挲着杯子,低声道“真好。”
和很多人一样,因为柳薇打丈夫的“名气”过大,姚梦虽然没见过柳薇,但也早从别人口中听过她的名字。她很羡慕柳薇,因为柳薇已经逃离了自己的噩梦,而她还深陷在噩梦里无法逃脱。
“你为什么没跑”柳薇问了一句。
姚梦苦笑一声,“我舍不得两个孩子。”
姚梦没有像原主一样被蔡和平用笼子困住,但她被自己的孩子困住了。
她那两个女儿,因为不是男孩,和她一样深受丈夫不喜,每天被她们的父亲非打即骂,在家里也过得战战兢兢。
姚梦想过很多次的逃离,但即便她带着孩子们成功逃离了丈夫,她也没办法养活她们。而让她抛下孩子去过自己的日子,她又做不到那么冷血无情。
父亲的不喜已经让她们够惨了,再没有了妈妈,她们还能活得下去吗
她就只好陷在这个泥潭里日日苦熬,只能盼着孩子们大一点,再大一点,然后她就可以彻底逃走了。
但这样的日子真的好漫长,度日如年。
柳薇拨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额发,淡声道“我要出去找工作,你如果想的话,可以带着孩子跟我一起走。”
像姚梦这样的农村女人,家里的经济来源基本只有她的丈夫。她可以报警将丈夫抓进去,可丈夫进去后她也没有了经济来源,带着两个女儿一样过不了日子。靠别人的帮助,更是杯水车薪。
于是在更大的生存问题上,很多女人最后依旧只能向施暴者妥协。
如此反复。
有几个女人能像柳薇这样厉害,拥有这般强大的自保武力值。反抗不容易,反抗之后所要面对的困境更不容易。
柳薇的询问让姚梦惊讶了一瞬,然后她再次苦笑,“怎么走我连五十块钱的路费都没有。”
柳薇转身看她,“我有。”
柳薇并没有直接借钱给姚梦。
帮助被家暴的女性,从先给她们工作,有稳定经济来源开始。
柳薇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都在看水电和各种家具电器维修的技能书。她准备到省会去,成立一个专为女性服务的女子维修队。
而她这个维修队的成员,暂时只吸收像姚梦这样被长期家暴但因为各种原因而始终无法逃离的女人。
姚梦不会修理任何东西,等到了省会,柳薇会给她报个培训班,一切吃住的花用暂时由她。等学成出来,姚梦为她工作,再还她的钱。
柳薇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姚梦,让她好好考虑。
姚梦只迟疑了一瞬,便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
姚梦带着柳薇去了自己家。
还没走到门口,家里便传来女孩们的哭声。
姚梦眼睛一红,她护崽心切,都忘了向柳薇这个她眼里的强者寻求援助,喊着两个女儿的名字就跑了进去。
男人在小河沟边受了柳薇的气,回来便将这些怨气都撒在了女儿身上,他拿着一根细枝条仔细一看还是柳薇扔下的那根不停地往被逼到墙角的两个不到十岁的女孩身上抽去。
姚梦跑过去将女孩们搂在身前,替她们挡去一些伤害。
男人见姚梦回来,手里的枝条就尽数落在她身上,边骂打边骂“臭婆娘你骨头硬了,敢找外人来整老子,老子今天非得抽死你”
姚梦痛呼惨叫,女孩们哭着求男人别打,伸出手去护着姚梦,被枝条狠狠抽在手上,痛得缩手之后,也依旧颤颤巍巍地去维护姚梦。
柳薇进门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从后面拽住男人衣领,柳薇寒着眼将男人绊倒在地,反手夺过已经被男人打得断了一截的枝条,对着男人劈头盖脸地抽下。
屋子里新响起了男人的痛呼声。
女孩们躲在姚梦身后,忘记了刚才被父亲殴打所带来的恐惧,只惊愕无声地抽泣着,眼睛死死地落在忽然出现的柳薇身上。
她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忽然意识到原来这么凶残的爸爸,他也并非强大到无所不能,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可以制得住他的。
枝条再次被柳薇打断,她拎着男人面向还挂着眼泪的母女三人,问姚梦“你要打他么”
打他
姚梦诧异地张了张嘴,眼睛不由自主看向男人。
眼神相对时,男人狞笑一声“你敢”
她被男人凶狠的眼神吓到,立即瑟缩了一下。
柳薇在男人脸上落下一巴掌,将男人往地上押得更低,近距离抵在姚梦身前,“放心,我摁住他了,他现在不能拿你怎么样。”
被押注的男人,气得呼哧喘气,骂人的声音因为姿势的原因不像平日那样的中气十足仿若惊雷落地,而是带着一些闷,一些无力。
姚梦的手指动了动,但她没有动手。
柳薇道“反正都要走了,以后你可以再也不用回这个鬼地方了。”
姚梦如梦初醒,是啊,等她以后赚到钱,就可以独自养活两个女儿,她完全可以不用再回到这里继续面对这个残暴的男人。
跃跃欲试地抬手,姚梦的手掌落在男人脸上。
很轻,没什么声响,却叫男人气坏了。他口里脏话连篇,一直挣扎,但柳薇的手始终将他牢牢按住。
见男人怎么都脱离不了柳薇的手,姚梦大着胆子,啪一下,这次重重地打在男人脸上。
这个巴掌像是被轰然洞开的闸门,光亮漏进来,苦水流出去。
姚梦没再停手,双手并用,边打边哭。
多年的痛苦不是这短短一会儿的发泄就能抚平,但浑身郁气总算开了个口子,不再将她闷得喘不过气。
等到发泄够了,姚梦便擦擦眼泪,整个人仿佛也焕发了新的生机,身上的绝望郁气一扫而空。
带着两个孩子收拾行李,姚梦将该拿的证件都拿上。她大着胆子,将男人藏在家里的几百块现金都拿走,并将他身上的兜都掏空,从里面找出几十块零钱放进自己的包里。
只可惜她不知道银行密码,不然她可以带走更多的钱。
最后,姚梦带着一身伤,牵着同样一身伤的两个女儿,跟在柳薇身后,离开了这个让她恐惧无望的地方。
越远离,她的脚步越轻快。
柳薇和姚梦离开那天,是个舒适宜人的天气。
没有晒人的日光,天气阴凉,还吹着风。
她们提着行李箱去村子外面的路边等公交,被邻居看到,纷纷问她去哪。
“进城一趟。”柳薇说。
然后,奔赴新生。
省会这个大城市,在柳薇眼里是陌生的。
在姚梦眼里,它不止陌生,还带着浓浓的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但在踏入这个城市的那一刻,她仿佛也退化成了才几岁的稚儿,一步不离地拉着两个女儿跟着柳薇。
柳薇总是走在她前面,姿态随意地拖着她们的两个行李箱,不管做什么都是从容的。受她影响,姚梦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心慢慢安定下来。
柳薇看出她的仿徨,用不严肃但是很郑重的语气对她说“姚梦,跟着我来这里,并不代表你已经完全逃离了从前那个环境,你要靠自己彻底迈出你逃离的脚步,只靠我在前面牵着走,终究是不行的。”
姚梦紧张地攥了攥手,“我、我会努力去学的。”
放下行李后,柳薇不给姚梦喘息的机会,就开始带着她去找房子。
在这个过程中,姚梦从闷头默默跟在柳薇身后,慢慢学会了自己看公交图路线,怎么跟着手机导航走,又怎么坐地铁,如何用手机支付等
好多人早已必备的基础技能,甚少接触外界的她,正在慢慢学会。
这个过程有点慢,因为陌生让她的行为显得笨拙,但每熟练地学会一样,她就会升起浓浓的成就感。她也不再像刚下车那天那样,心飘飘的,没个着落的样子。
等到后来,柳薇的维修队越做越大,已经成了老成员的姚梦,每遇初来乍到仿徨无措的新成员,她便会像柳薇鼓励她一样,去鼓励她们。
这最后成了她们是维修队的传统,鼓励的接力棒由一个又一个成员传递下去,帮助着新成员们快速融入新生活。
柳薇的维修队起步很快。
姚梦进培训班后,柳薇又特意在网上招了几个会水电维修的女性工人,由她掏钱,按需再次培训。
在大家培训结业前夕,柳薇带着她们去一些小区发了维修队的名片,也和一些不错的物业接触过。
现在女性独立意识逐年觉醒,这些城市里越来越多独居的女性,她们或许会一点简单的换灯泡接插座之类的技能,但大部分时候家里什么东西坏了,还是必须要专业人员才行。
但以往这类维修人员基本都是男性,独居女性对出现在屋里的陌生男性总是警惕害怕的,一些女生为了自身安全考虑,不得不特意空出时间,叫上自己二三好友,才敢让维修师傅上门。
很是麻烦。
女子维修队的出现,就让她们感到很安心。
最开始,柳薇的女子维修队,也只来往于她们租住的那个片区。后来有一次,有个知道女子维修队的男人改变自己的声音,伪装成独居女性,打来电话来说洗手池的水管坏了,让柳薇她们。
柳薇她们成员进行上门维修时,一般都是俩俩结伴,但因为柳薇武力值强大,所以只有她是例外。
那天这个单子接下来后,就轮到了柳薇手上。
结果等她按响门铃时,开门的却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这个恶心的男人,从柳薇进门时,就一直拿猥琐下流的眼神在柳薇身上流连,然后把柳薇带到卫生间。
水管在下面,柳薇需要蹲下去操作。
在她放下工具箱刚蹲下去时,身后男人的影子便俯趴了下来。柳薇没回头,只将手往后一伸,握住男人向她臀部摸去的手,然后狠狠一拧。
男人杀猪般的叫声响彻整个屋子。
柳薇并没有怎么揍男人,她选择了报警。
所有客户下单时的电话维修队都有录音,男子居心不良,被民警审问一通就扛不住说了实话,很快就被民警带走了。
这一幕惊动了这个小区的人,后来不知怎么的,柳薇被当地一个民生电视台的记者找到,说要采访她。
柳薇以为这个记者是来采访男子那件事的,结果对方说他是要要采访女子维修队相关的事。
这么好的会,柳薇当然不会拒绝。
于是等最后采访在电视台播出后,维修队每天的电话几乎被打爆。
业务增加,柳薇的维修队也紧跟着扩大。当然吸取教训,她在扩大队伍时也没忘记教成员们一些自保小技巧。
很快,柳薇成立了维修公司,并与劳务公司合作,写下自己的要求,招聘条件限制为女性,有家暴经历或者正在经历家暴的女性优先。
尤其是农村里的女性,她们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柳薇就将公司招聘广告深入农村。
然后柳薇想到了村子里那些不算讨喜的村民,现在短视频a流行,很多人一天没事能坐在家门口刷一天的视频。柳薇就拓展公司经营范围,在各个视频a上面以公司名字注册账号,让有兴趣的成员根据她写的剧本,在视频a上面自演反家暴短篇,然后在当中放入公司招聘广告。
既能打广告,又能创收。
视频播出三两则,就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女子维修队进入了更多的视野。
而这之后,她们果然也接到了不少来自农村的求助电话。那些女性小心翼翼,多半都操着让人不太能懂的口音,询问视频里说的是不是真的,真的有公司愿意帮助她们走出家暴困境,学得求生技能么。
接电话的人都是有同样遭遇的女性,面对这些电话,不管对方询问多少次,她们始终耐心地用肯定的语气告诉她们,是真的。
在确定对方有逃离的意愿后,经由公司确认身份,她们便会按照公司制定的救助指南,帮助这些人一步步脱离困境。
随着加入的成员越来越多,到后面,女子维修队进行的业务,已经不再局限于水电维修。
柳薇根据她们的体格和自己的兴趣来安排她们学技能,有负责修理的、打扫的、育儿的,以及病人护理等,让成员们各有所长。
这些女人因为曾经生活在家暴的阴影下,当阳光拂临,她们便再不想重回阴影之下,对新生倍感珍惜。
只要不挨打,她们一点也不怕吃苦。
她们每一个人都将柳薇制定的“信赖、守护、安心”三个公司信念贯彻到底,她们是柳薇的维修队成员,也是她反家暴路上的朋友。
公司的入账,柳薇一直分为三份一份给成员们发工资;一份留做维修队运转资金,这里面包括新成员入队的技能培训费;最后一份就拿来给维修队里已经加入或这些准备加入的成员们法律援助,帮她们离婚,或争取孩子的抚养权。
这一生,柳薇都在进行反家暴事业,在她去世前,女子维修队早已遍布各个城市,闻名全国。
这辈子去世时,柳薇将公司与这份事业,交给了姚梦的孩子们。
两个小女孩早已长大成人,她们经历过苦难,但她们并没有因此畏惧苦难,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情一天比一天坚韧。
她们被柳薇拉出泥潭,都进入了很好的大学,学会了很多知识,然后毅然地继续着柳薇未完成的事业,帮助更多遭遇困境的女性。
记得柳薇制作的短视频火了没多久,在网上看到柳薇消息的柳家人就找上了她在省会的公司,问她要钱。
柳薇曾经卖了蔡和平的工具给他的对头王大贵,因她折价不少,她就托王大贵帮忙,不要柳父去他工地干活,王大贵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他还跟别的包工头通了下气,如果柳父去他们那里找活,就让他干那种又累又苦工资也一般的活。还通过自己认识的司机,将柳虎赶走,不让柳虎混车队了。
车队都有自己的圈子和地盘,陌生的车子贸然出入别人的拉货地盘,是要挨揍的。
柳虎没有车队收留,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拉货赚钱,在别人多次问起他车卖不卖时,柳虎就把车卖了。然后重新买了一辆小车,出去拉客人。
但柳虎脾气不好,总是和乘客发生争执,多次被乘客投诉。钱没挣到,还被平台罚去不少。
一来二去,柳虎也不干了,干脆开着车回去。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啥事儿也不干,要么躺床上玩手机,要么就去城里的休闲会所里和人打牌。
偶尔禁不住柳母念叨呢,就去城里拉拉客,更多时候他是直接让柳母闭嘴,然后我行我素。
家里没有进账,柳虎和人赌钱越赌越大,彭玲自然很生气,没少和柳虎吵架。
一吵架,柳虎更不乐意待家里,起早出去打牌,有时候深夜回来,有时候直接不回来了。
彭玲再跟他吵,他不耐烦了,就动手打彭玲。
彭玲可不是柳薇,她脾气本就大,头上还有两个哥哥。
虽然两个哥哥曾经因为帮彭玲出气惹上柳薇而恼了她一阵,但那气早就过了,彭玲是他们的小妹子,看她被打,两人自然疼。
别人家男人打自家女人他们管不着,但自家妹子被男人打他们怎么都要管管。
哥哥们制不了柳薇,还制不了你柳虎么。
两人将柳虎暴揍一顿,然后押着柳虎跟彭玲离了婚。
离婚是彭玲提的。
她曾经不心疼柳薇这个大姑子,只觉得她凶不起来是自己没用,被蔡和平打也是活该。但等真被柳虎打了,她才会到女人面对男人力量时的那种力不从心。
她更从柳薇身上吸取了教训,家暴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柳虎开了头,她不想过柳薇那种悲苦的日子,所以这个男人不能要了。
柳家那次要钱时,彭玲早和柳虎离婚了。
没了老婆的柳虎更加颓废,整个成了大龄啃老巨婴,自己的钱花完了,就问柳父要。柳父哪有那么多钱给他挥霍,柳父不给,他就抢。等把柳父的钱也抢着花完,柳虎恰好在网上看到柳薇拍摄的反家暴短篇,认出了在里面客串出演的柳薇。
柳虎忘记了在柳薇手上挨过的打,带着一对老父母,理所当然地找到柳薇公司,问柳薇要钱。
柳薇能给他就有鬼了,直接让人把他们轰出去。
柳虎天天刷手机,对舆论这种事儿并不陌生,直接让柳父柳母和他一起出镜,在网上发视频将柳薇控诉一通,说她有钱了不管家里的父母,将年迈的父母扔给他一个人照顾。
柳薇的短视频正火,柳虎的视频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柳薇等舆论发酵得差不多了,才给了正式回应,将柳家人做过的那些比如用原主换彩礼修房,用原主挨打从蔡和平那里换车换钱等烂事一件不剩地在网上曝光。
舆论彻底爆炸。
网友们的目光落在柳薇和柳家人的关系上,落到柳薇被蔡和平家暴以及差点被砍杀的事上,最后再落到她创办的女子维修队上,了解到她建立维修队就是为了帮助和她有过相同命运的女性的初衷。
他们在为柳薇拍手叫好,感到佩服时,也将柳虎几人喷了个狗血淋头。
就这样的垃圾父母垃圾兄弟,柳薇不给钱就对了
无数个记者或者自媒体,堵到柳家三口落脚的地方,各种逼问式采访,柳家三口被逼得差点发疯,最后只好狼狈地逃回村子,再不敢伸手问柳薇要钱。
而柳薇之后就算不赡养父母,外界也不会说她什么。
柳父去世时,柳家的电话打到了柳薇的公司里,让柳薇回去奔丧。
柳家人在柳薇这里早就集体死亡,柳薇自然不会回去,只冷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便挂了电话,叫人送了个最便宜的花圈,完事儿。
这一世柳薇人到中年时,曾回过原主老家县城一次。
她特意回去给蔡和平转院。
这个曾经靠打女人来宣泄情绪的男人,在假装精神病砍杀她未遂后,被关在精神病院多年,早已瘦得可怕,面容苍老而憔悴。
看到柳薇,蔡和平再也没有了从前动不动就仇恨瞪眼怒骂的样子,而是张嘴就绝望哀求“薇子,你放我出去吧我不要待在这种鬼地方,求你放我出去吧”
柳薇问他“你知错了吗”
“我错了我错了”蔡和平捣蒜一般点头,怕得流出眼泪,“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打人了你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柳薇便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他,“既然知错了,那就好好赎罪吧。”
然后在蔡和平绝望的哀号中,柳薇转身离开,给蔡和平办理了转院手续。
精神病院有很多,条件好的、坏的,正规的或者不那么正规的。
蔡和平的新医院,柳薇选择了不好不坏的。
不让他住得滋润,但又不能过于苛待,精神病院这种地方,她要蔡和平意识清醒地待到死。
不过柳薇这个愿望到底还是没达成,转了新医院的蔡和平,没过几年就真疯了。
于是柳薇又去看了他一次,这次再见,蔡和平就只能看着她大叫了。
意识不清醒地又在医院待了几年后,在一次发病中,蔡和平挣脱医务人员的束缚,直愣愣地撞到墙上,把自己撞死了。
蔡和平死了后,在一个下雨天,柳薇将他的骨灰倒进了臭水沟里。
她不赞同什么人死如灯灭,过往不究的话,在这种特定的情境里,她也不认同什么人死为大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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