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回纥与中原两百年战乱,多少汉家儿郎死在回纥人的刀下,他们制造了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如今,甚至狼子野心,跑入中原深山,采中原的矿,去壮大他们的族群,然后,用中原的物资,反杀中原的汉人。
他们该死
杀回纥人,况曼毫无压力,出手大开大合,掌与鞭子双管其下,汹涌澎湃,楞是一个眨眼,就冲散了回纥人的阵营。
而这批回纥人似乎并不是专业的杀手,他们武力虽然比杀手要强,但是在动手时,却没有杀手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视死如归。
他们因为阿葆丹的殒命,有了忌惮之心,出手少了几分凌厉,这也导致,他们输得很快。
况曼没想留他们的命,不管是为泾山秘辛,还是其它,她都不想留下他们。
另一边,郁战见况曼动了,也紧跟其后跳下石峰,与回纥人周旋起来。
郁战功夫不弱,但他与况曼不同,况曼是习惯了群战,而且战斗经验惊人,哪怕是置身群敌之中,也能巧妙的避开危险,可郁战却不行,才打没多久,就陷入了六个回纥人的包围中。
单打独斗,这六个人没一个是郁战的对手,但是联合起来,却能逼得郁战险象环生。
好在况曼的鞭子是群攻武器,看似毫无章法的鞭子,却每每都能及时助郁战脱险。
大战拉开,与此同时,刘元恺在看了一会儿战况后,眼睛一紧,不着痕迹地开始往石山后的树丛遁去。
他现在虽内力全无,但该有的眼力还在,石山之战,回纥人必输无疑,再不走,等这些回纥人被杀后,下一个就会轮到他。
况曼一边战斗,一边注意着四周,见刘元恺欲逃,她冷嗤一声,长鞭在抽飞回纥人的同时,还抽了一下前方的一棵树。
那棵树受重力袭击,轰得一下倒了下来。
然后,好巧不巧地砸中了刘元恺的后背,并且,将刘元恺给死死压在在树下。
刘元恺被压得喷了一口血,想走都走不掉了。
而另一边,一盏茶功夫已过,石洞中吸收朱果药力的孟九重眼睛一睁,一身气势陡然攀升,精、气、神,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地恢复到从前。
不,不止是从前那般简单。
他的内力还在增涨,越过他曾经的实力,继续往上猛蹿。
“砰”
一道犹似爆破的巨响,在一侧石洞突然炸起。
尘烟飞扬,泰然身影一步一步,缓缓从石洞里踱了出来。
来者容貌英挺,脊背挺拔,一身气势冷傲逼人,透着傲视天地的强势,连那双眼睛,都比之以前多了几分锐利。
孟九重踏步而出,许是朱果药效尽吸收的原因,内力还不及内敛,外放而出,每踏一步,脚下的石头纷纷被震的碎裂四溅。
他甫一出洞,鹰隼当即环视四周,看清楚眼前战况,他身子猛得一纵,奔赴进了战圈。
一甲子的功力,让孟九重实力大增,出剑如龙似虎,剑招水天相接,一剑挥出,便是人头落地。
而另一边,况曼也不遑多让。
鞭子每每甩出,皆有人受伤、有人丧命。
这群回纥人不是况曼看不上他们,是他们,真的不如她在陇西遇上的那些杀手。
当时她被那些杀手追杀,虽每次都能胜,但每一次,她都是豁出命在相杀。
而眼前这批人许是养尊处优贯了,武力是高于杀手,但战力却低了那些杀手一筹。
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孟九重的出关,加快了这场战斗的结束,不过两柱香时间,这批回纥人便全部被斩落。
石山上,殷虹的血沾满了石头,况曼一袭红衣肃立于血色中,看着犹如地狱之花,美丽,又危险。
血色中的少女盈盈微笑,看着那方男子手中那把滴血的剑,一双如星辰般的眼睛,更亮了。
杀人中的他,不同往日,莫名的,耀了她的眼。
“恭喜九哥,实力恢复。”况曼长鞭轻卷,收回腰侧,睁着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向孟九重道贺。
孟九重唇角轻勾,抿出一抹浅淡的笑,他并未出声,但显然心情极好。
他长剑一收,举目往石峰上的况曼看去。
郁战提着还在滴血的剑,看了一眼两位主人,眼睛一瞟,极有眼力的跑去,把被大树压住的刘元恺给拖了出来。
刘元恺被大树砸中了腰,腰骨断裂,现在已出气多,进气少了,哪怕沈镇远还有办法将之救活,这个人,也是彻底废了,下半辈子,连坐轮椅都是奢侈,因为,断掉的脊骨,让他连坐都坐不起来。
当然,他有没有下半辈子,还是个问题。
另一边,况曼笑吟吟地朝孟九重道了贺,转眼瞧见刘元恺被郁战拖了出来,她身子微纵,从石峰上跃下,大步走了过去。
“还活着”况曼走到郁战跟着,垂目看着狼狈至极的刘元恺。
瞧着他这模样,况曼心里解气,又有些好笑。
这个人是早进入她耳朵里的赤阳堡人,当时好多人都赞他少年有为,武功是年经一辈中第一人
呵呵,就这么个和回纥勾结,助纣为虐的走狗,也配称少年有为。
老虎不出山,猴子称大王,她的三位师兄,身边的孟九重,就连郁战哪一个不比他出色。
被人捧出来的名声,终究只是被捧出来的,不堪一击。
“还有气。”郁战声音嘶哑,说罢,抽出剑,就准备一剑送刘元恺去见阎王。
对于这种和回纥勾结的人,郁战心底已将他当死人,既然是死人,那就死得彻底,没死,补一剑就行。
这是一个凶残的少年。
况曼眸子微转,急忙叫住郁战“等等,他活着的价值比死了更大。”
这个人当残废比当尸体好,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是赤堡阳覆灭的一个导火索。
他肯定知道很多沈镇远的秘辛,而且,她还想从他嘴里,问一些泾山的事,和他们为何会知道朱果在这座石山上的事。
石山附近这些人的速度与举动,似乎还有种布了局的感觉,要不然,为什么刘元恺讯号一发,这些个回纥人就开始地毯式的搜寻
树林离石山不远,但也不近,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讯号,是代表着潜入的人已经逃掉,难道就不可能是让他们过去支援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且,问题还大了。
她和孟九重入泾山范围后,虽然没遇上什么奇怪的事,但是,从在泾山峡谷看到那只老鹰、和后来被人莫名其妙试探后,她就觉得有问题。
好好的,别人来试探他们干嘛
试探就试探吧,这场试探还没头没尾,莫名其妙
“不杀他”郁战举剑的手一顿,侧头看向况曼。
“暂时不杀。”况曼颔首,凝思着道“我心里有疑惑,需要他为我解开,而且,这个人说不定会是以后,将赤阳堡推入末途最关键的人,让他暂时活着。”
沈镇远狡猾的很,没有证据,他就有办法脱身,他们想要把这只狡猾的老狐狸给摁死,说不定,还需要刘元恺帮忙。
“先离开这里,这么多回纥精英死在石山附近,要不多久,他们的人就会察觉到。”孟九重大步过来。
况曼嗯了一声“我们先退回尸体坑那边,我想去调查一下,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铁矿真在那附近,那里肯定还有回纥人。”
孟九重怀疑那里的尸体是采矿人的尸体。尸体抛弃在山崖下,那必然矿洞离那山崖就不远。
孟九重点头,弯身,速度封住刘元刘的几个穴道,使他暂时不会丧命。
等他封完穴道后,郁战收剑,麻利的将人夹到胳膊之下,准备离开。
离开前,况曼回头,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眼珠子轻轻一转,觉得该送点什么东西给回纥人。
说干就干,于是,便见她弄了好多木桩,竖立到山脚下,然后鞭子一挥,将地上那些死不瞑目者的头颅,全部挥到木桩上挂着。
挂好后,她拍了拍手,如地狱使者般,笑眯眯地看了眼自己的杰作,然后离开了石山。
哈哈,就问收到这份礼物的回纥人,会不会气得吐血。
当然会吐血。
死在这片山上的,可不是昆苗手下的那些杀手,而是各个部落的正统成员。
当另一批接到阿葆丹信鹰传讯的回纥人,大老远赶过来,见到自己人的头颅,被如此残忍地挂在木桩上时,恨得脸红气喘,牙齿都咬出了血。
残忍吗,况曼觉得自己不残忍。
抛开末世的经历,就拿前八岁的记忆来看,况曼都不觉得自己残忍。
她幼时生活在圣慾天,从小听大人们说过,回纥的所做所为。
他们在关外横行霸道,掳掠,最喜欢掠汉人为奴。
为奴便罢,如果是女孩被捉住,倘若不能当场死亡,那等待女孩子的,是比死亡还要残忍百倍的酷刑。
为什么姜鲁民间很仇恨回纥,这其实也是原因之一。
因为,他们没有人性。
况曼幼年时没有见过大人们口中的这种残忍,可却见过,回纥人对姜鲁士兵的残忍。
她亲眼见过,一队被俘虏的士兵,被回纥人五马分尸,四肢与头四五分裂的场面。
那年她六岁,青蒙带她离开圣慾天,说是入关去玩,结果他们走错了方向,迷路去了草原。也就是那次,她看到了回纥人的残忍,她和青蒙一见事情不对,就立将自己藏了起来,他们看着那些士兵的尸体被丢弃在草原上,然后被天上的秃鹫分食。
所以,对回纥人,况曼是不会有一丝仁慈的。
山风徐徐飞拂,况曼三人急急撤离石山,准备去死尸坑那边查探情况。
回去的速度,比来时足足快了三倍。
去时因孟九重内力全失,无法以轻功行动,所以速度较慢,而回去,他们全程都是在用轻功赶路。
况曼习惯了用异能,所以,她在地上奔,孟九重和郁战在枝头上飞。
只一个晚上,三人就抵达了尸体坑的地方。
另一边,一峡谷盆地里的中炊烟袅袅,仿佛晨起农人生火做饭般,宁静又悠闲,这里的房子很多,几乎将整个盆地占据。
除了周边的茅草屋,在盆地靠山处,还有一座巍峨的大殿盘山而建,大殿高高耸立山壁上,看着壮观非凡。
“啾,啾”
两声老鹰的长鸣声,在天空中划过,紧接着,一只黑鹰俯冲而下,停在大殿外的石墩上。
殿内塌椅上,怀抱着一个美貌女人的男人听到鹰唳声,一把推开怀中女人,起身,踏着兽靴健步走出殿堂。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凤凰寨的大当家,阿奢寿。同时,也是一个潜伏在中原一辈子的回纥人。
没错,就是一辈子。
这凤凰寨,早就不知在何时,让回纥人参透甚至掌控。如今,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回纥探子在中原的据点,甚至这个据点还在慢慢扩散,将周边一些山寨也一点一点吞噬。
那以山民组织而成的通天寨,便是他们吞噬后的杰作。
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是。
外人只道凤凰寨无恶不做,不但抢劫过路客商,还抢下山村民,甚至连告老还乡的官员,他也胆大妄为的敢抢可谁又知道隐藏在这抢夺之下,外族人的狼子野心。
他们不但抢,还杀,凡是看不顺眼,惹到他们的人,他们都杀。
在中原,凤凰寨就这么肆无忌惮,在凤凰寨眼里,多杀一个中原人,回纥将来就少一个敌人。
这就是回纥人的心态。
阿奢寿看到石墩上的鹰,虎目烔烔发亮,走过去,将鹰腿上的纸条取下,然后拆开看了看。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他哈哈大笑两声“鱼儿终于入网了,老子还以为,还要再等等呢。”
说罢,他朝空无一人的大殿喊了一声“来人。”
声音落下,大殿后方,匆匆跑出一个男子“大当家的,有什么吩咐”
阿奢寿舔了舔嘴,一脸凶相地道“叫你们二当家的带上人,去南石山那边,把附近的机关全部打开,大鱼入网了,咱们该捞鱼了。让所有人都活动起来,看顾好各个要塞,一只苍蝇都不能让它飞过。”
“是。”男子点头,恭敬的回了一声,立即去传话。
而阿奢寿则拿着那张纸条,心情悦愉地往大殿后方走了去。
况飞舟的女儿,呵呵三祭师一直找不到机会除去圣慾天的这个拦路虎,现在,机会来了。
况飞舟就这么一个女儿,运用得好,这个女人一定能让况飞舟投鼠忌器。
还有孟九重
呵呵,难怪前段时间,七公子将中原武林的水搅得那么浑,穆元德这个老匹夫都不现踪影,搞了半天,是他知道孟寻是假的啊。
这伙人倒是藏得深,这么多年竟毫无消息。
不过,老鼠终究是藏不住的,这不,露出尾巴了。
穆元德的徒弟捉住这个人,那大祭祀要的东西,定会手到擒来。
得到天玄令,打开天机墓,他们回纥就将拥有一堆尸奴军,到时候他们定能挥军南下,将姜鲁占为已有。
阿奢寿做着自己的美梦,另一边,况曼三人赶了一夜的路,终于在天亮后赶到了孤崖边。
到了这里,三人便没再继续前进,而是准备在这附近观察一下地形,等天黑后再行动。
刘元恺至今还昏迷着,孟九重去山里采了一点草药,给他吊着命,而况曼则偷偷摸去尸体坑里看了一下。
不过短短两天两夜,那抛尸的地方,又多出三具尸体。
这三具尸体应该是早上的时候被丢到这里的,尸体还没被野兽啃食,况曼掀开他们的衣服,稍微检查了一下。
这些尸体上,的确有孟九重说过的鞭痕,而且手上脚上都有伤,脚上还有铁链子锁过的痕迹。
看到这三个死者,况曼眼底杀意划过。
这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应该说被抛尸在这里的,都是普通百姓。
视人命如草介回纥人该杀
还有和回纥合作的赤阳堡,他们更该杀。
况曼脸颊黑沉如水,检查完尸便纵身去了树林,想看看那抛尸的人,有没有在树林中留下痕迹。
看了一会儿,况曼终于在地上找到了人走动过的痕迹,很轻很浅,显然,抛尸的人很谨慎,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痕迹不多,但却足够况曼跟他们留下的痕迹,找出他们的大本营。
况曼随着大树的指引,在林中飞快穿梭,在太阳偏正之时,她终于找到了那私采铁矿的营地。
这是一处被开伐出来的空地,面积很大,四周堆满了木材,而在这片空地边缘,穿着胡服的回纥人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警戒着四周。
看到这么多回纥人,况曼震惊了。
为什么这么多外境人潜伏进中原腹地,中原朝堂却没任何风声
如此多的回纥人混进来,守关将军难道一点都没察觉到吗
况曼惊愕,晃眼扫了一下这些回纥人,身子一纵,消无声息攀爬到一棵大树上,想看清楚这个营地的真面貌。
当看清楚营地里的真实情况后,况曼愤怒了。
不远处,帐篷错落。在帐篷左侧,一群蓬头散发的人,像被圈养的畜生一样,被栓在木桩上,他们目光呆滞地坐在那里,在他们附近,还有人时不时挥着鞭子抽打他们。
同时,在另几个帐篷里,还透出了女人的惨叫声。
那惨叫歇斯底里,无助又绝望。
况曼在末世呆过这么久,这种惨叫声,她无比熟悉,那是
况曼双手紧捏,恨不得现在就冲进那几个传出声音的帐篷里,将里面的畜生千刀万剐。
帐篷里,女子惨叫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接近无声。
况曼在声音再也听不见后,心,沉重到了极点,再也按耐不住胸中的杀意,当即便想纵下树。
可就在行动刹那,看着那边一大群被栓往的人,她动作突兀一顿,紧紧闭眼,压抑住心里的杀意。
回纥人在挖中原的矿,杀中原的人,虐中原的女性
他们该死
得回去找孟九重商量一下,这里普通人太多,刚才她晃眼一看,这种栓人的木桩有好多处,每处都上百个,这些木桩是空着的,那本该栓在这里人,就不定是进了矿洞。
双手难敌四拳,她如果贸然行动,那这些人
想到这种可能,况曼眸子微蹙,转了个方向,又四处察看了一下,待把整个营地都察看清楚后,她步伐一转,往孤崖方奔去。
这里的事,她和孟九重已经没办法处理了,他们需要外援,最好是军队,让军队接管这里铁矿,然后解救那些人。
况曼来得快,去得也快,回去时,心里沉甸甸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般。
回到孤崖,她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才到达三人落脚的地方。
孤崖离死人坑太近,味道极重,郁战不想在那边落脚,于是,他们就换了个地方,在离孤崖四五里路的一片树林里暂时安顿。
回去时,郁战在升火烤兔子。
他们带进山的干粮,在昨天就已经吃完,还好是在山里,不差吃的。
火堆旁,孟九重盘膝而坐,正在调理内息。他吸纳完朱果的药效便出洞对敌,都未来得及调息,好在来泾山之前,经脉已调养好。
这会儿,他正趁着这点休息时间,将体内的内力稳定住,让这些由效药而得来的内力,彻底转换成他自己的。
况曼没有打扰他,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然后坐到地上,轻轻倚在了树干上。
地上,被孟九重用草药吊着命的刘元恺,已经清醒,不过他脊骨断裂,穴道又被孟九重封锁,这会儿醒了也跟个死尸没什么区别。
人只有到生命有危险时,才会生出害怕,胆怯。
不可一世,追着伦山蛊后跑了几个月的刘元恺,在四肢不能动弹,口不能言的情况下,终于害怕了。
他眼睛骨碌碌直转,时不时就往况曼和孟九重身上看,手奋力撑着地,想要远离他们。
但耐何,他的手没有力气。
况曼见过回纥人的营地后,心里就极不爽,他弄出来的动静,无疑加深了这种不爽。
况曼赫然睁眼,漆黑眸子,犹如深渊空洞,直勾勾地盯着刘元恺。
刘元恺被她那双黑得没一丝杂色的眼睛,给吓得猛然停下了动作。
“你猜,我回来之前发现了什么”低沉的嗓声,仿佛夜间鬼魅,听得人心底发怵“在距离我们这是三四十里路的树林里,有一个营地。”
况曼不需要刘元恺回答,续道“那个营地里,扎满了回纥人,那里还有中原汉人。”
“汉人生不如死,被回纥人栓在木桩上,时不时抽上一鞭子”
她的声音毫无起伏,平静地讲述着自己刚才看到的事,但就是这种平静的声音,却让听者胆寒。
“刘元恺,你知道那边那个营地吗”
“你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你不配为姜鲁人,你是一只狗,一只回纥人的狗,包括你那个师父。”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恨过一个人,你们赤阳堡做到了。我会将你们赤阳堡所做所为,公诸天下,让天下人来讨伐你们。”
况曼声音空灵,她是真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讨厌一个人,或是一个势力。
赤阳堡做到了。
她虽原是姜鲁人,但末世活的那三十年,给她留下的印象却是最深刻,和平年代,国家昌荣,她所学所见所闻,皆是民族大义,有国才有家,末世之后,秩序混乱,人的私心被无限放大,但国家依旧在努力的拯救着人民。
她所在的猎杀队,就是这样的存在。
军部为什么费力不讨好的去清理丧尸,为的,无非就是让人民的生存空间更大一些,为的,无非就是早日除去丧尸,让人民能够恢复曾经的生活。
只有自己国家,才会把人民的命,当成命。
虽然每个朝代都有它的缺陷,但这不是叛国、勾结外族的理由。
姜鲁已经在很认真,很尽力的保护着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了,可偏有人,为了自己的私心,去破坏这一切。
他们这么做,对得起死在边关的将士吗
况曼读过书,众观华夏历史,几次外族入侵,有哪一个外族人善待过汉人。
虽然姜鲁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华夏,但历史的进展却大同小异。
“阿曼”低沉的嗓音,将况曼从愤慨中唤回神。
况曼吐气,收敛住起伏汹涌的情绪,转身,朝孟九重道“九哥,解开他的穴道,我有事要问问他。”
孟九重颔首,起身,在刘元恺的身上点了两下。
“你探查到了什么”
况曼声音冷凛“一个回纥营地,你猜得果然没错,采矿的是回纥人。就是不知道,凤凰寨知不知道这事,还有赤阳堡赤阳堡又在这件事上,扮演了什么角色”
说罢,况曼抬步,走到郁战身边,让郁战给她把小匕首。
郁战懵了一下,不知道她要匕首干啥,但还是从靴子里将匕首取出来,给了况曼。
况曼拿着匕首把玩了一下,来到刘元恺身边,蹲下身,道“刘元恺,我问你答,回答的我满意,你就少受点罪,要是答案让我不满意你也别想着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况曼不打算和刘元恺客气。
营地那边的所见,让她觉得,和刘元恺这种人客气,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妖女。”刘元恺恶恨恨地看着况曼,往她啐了一口。
况曼轻巧避开,讥笑一声“我爹是魔教教主,我从小就立志要做一个出色的魔女,感谢你这声妖女,我让愿望达成。不过,我就算做妖女,也比你这个披着狼皮的羊强。”
说罢况曼匕首在刘元恺眼前一晃,一刀扎进他的胳膊。
她下刀极有技巧,避开了刘元恺胳膊上的经脉与血管,让他除了痛,想流血身亡都做不到。
“啊”一声惨痛声,惊得飞鸟扑腾。
况曼仿佛没有听到般,问“回纥人在山里挖矿挖了多久,他们挖出来的矿都运到了哪里”
刘元恺痛得满头大汗,却不回答况曼的问题。
况曼冷笑,匕首再次一转“你信不信,我能把你捅得全身窟窿,而你,却依旧神智清醒,甚至越痛,越清醒,到最后还能听到匕首插进肉里的声音。”
声音听着很轻松,甚至还透着丝笑意,但听到刘元恺的耳里却仿佛地狱恶鬼,让他毛骨悚然。
“啊”又是一声惨叫响起,刘元恺被痛得满头大汗。
他脊骨断裂,本就是重伤在身,再加上况曼这两刀,刘元恺觉得自己会死,一定会死,死在这个疯女人的手里。
一旁的郁战,被自家夫人的模样和话给吓得缩了缩脖子。
妈呀,少夫人越来越凶了。
这么凶的少夫人,少爷你真的压得住吗
想到这里,郁战眼神透起丝同情,悄眯眯瞄了一眼他家少爷。
然而,他家少爷此刻却睁着对深黑的眼睛,正欣赏地看着发狠的少夫人。
郁战“”担心,好像有点多余。
原来少爷竟喜欢凶一些的少夫人。
“我数三声,三声之后,你不回答我的问题,下一刀我会插在你的大腿上。”如魔如幻的声音,在刘元恺耳边响起。
刘元恺眼睛大睁,虚弱道“他们已经挖了半年的矿。”
生命受到威胁,刘元恺所有硬气都没了,现在的他狼狈得犹如一条流浪狗。
不,流浪狗都比他强。
“他们挖出来的矿在哪里”
刘元恺咽了咽唾沫“在凤凰寨,还没有运出泾山。”
况曼听到凤凰寨三个字,眼睛一眯,侧头,和孟九重对视了一眼,眼里都闪过震惊。
凤凰寨和回纥也有勾结
三方勾结,这这他们这趟泾山之行,怕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况曼收起眸底惊异,继续道“看来你们合作很紧密嘛,知道的倒是不少。回纥在这泾山安营扎寨多久了你们赤阳堡又在这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我不清楚。”刘元恺喘着气,也不知道他是不愿意说,还是真不清楚。
“不清楚你会出现在泾山,并和那个叫阿蛮耶谈天说地。”况曼冷哼一声,刀子一转,又扎进了刘元恺的身体里。
刘元恺痛得牙齿打颤,许是脊骨上的伤太严重,已无力气嘶吼。
“我,我真不清楚,我只知道回纥似乎在泾山已经经营很多年了,凤凰寨的大当家,就是回纥人,我是第一次和回纥人交易,至于其它的,我,我真不知道。”
“哦,你们的交易内容是什么”
许是况曼问到了关键,刘元恺咽了咽唾沫,却不再开口回答况曼这个问题。
况曼见状,冷冷一笑,匕首伸到刘元恺的眼睛前,威胁中带着惑的,道“你的眼睛很好看,你说,我能一匕首挖出你的一双眼睛吗我不强迫你说其它的,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你这对眼睛就能保住。”
说罢,况曼一副大反派的模样,拎着匕首在刘元恺的脸上擦了擦。
冰冷的匕首贴着皮肌慢慢划下,仿佛受凌迟之刑就在眼前,刘元恺冷汗淋淋。
他怕了
他眼角余光,一直盯着脸侧泛着寒光的匕首,喘息道“我,我可告诉你,但是,告诉你后,你,你们得将我,将我安置到隐秘的地方,不,不能让我师父找到我。”
听到刘元恺开始讲条件,况曼知道,这人心里防线彻底破了。
空气中,一时寂静无声。
刘元恺大气不喘地看着况曼。
良久后,况曼轻笑“可以,只要你老实交待。”
“你可别骗我。”
她的笑,明明很美,但落到刘元恺眼里,那笑却让他全身发冷,仿佛冷进了骨子里。
况曼玩着匕首,嘲讽一笑,道“你现在,有让我骗的价值吗”
他可是证人,一个证明赤阳堡、证明沈镇远恶行的证人,她又怎么会让他轻易死掉。
刘元恺绷着的心,微微放下,吐了口气,道“别的事,我真不清楚。我只知道,一个多月前,回纥人突然传信给我师父,说他们有办法恢复我的内力,后来才知道,他们有朱果的消息,今天你们杀的那个阿蛮耶,便是为此特意来泾山寻朱果的,他对植物习性极为了解。”
况曼“哦,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朱果在泾山”
这是况曼一直疑惑的问题。
为什么孟九重需要朱果,并准备前来寻找朱果时,他们就知道了朱果的下落。
刘元恺喉咙干痒,艰难道“据说,是他们的暗线的消息,而暗线的消息来源”
说到这里刘元恺声音顿住,抬眸隐晦地看了眼孟九重和况曼“那个暗线,应该是你们身边的人。”
“叛徒”况曼眼睛虚虚一眯,呵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
孟九重则眉头紧蹙,一双深邃的眼睛,闪过疑光,极快的分析着刘元恺话里的真假。
叛徒谁是叛徒
知道他内力全失,需要朱果恢复的只有师父和郁老,还有就是平顺布匹店的崔言。
师父和郁方排除在外,崔言也绝不可背叛他。
崔言是师父的旧部,如果他回纥是暗线,那师父早就暴露了。他绝不可能等到十五年后,才展开行动。
崔言从始自终都知道师父隐身何处和他的存在,如果崔言是暗线,那前段时间,闹得整个江湖纷纷扬扬的孟寻,就不会出现。
但,不是崔言又是谁
难道,是崔言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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