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运本意就是为了躲开他, 才会跑出来。
伏渊一遍一遍地亲吻韩运的嘴唇,本来还在教他怎么发音, 教着教着,也就变了味道。
韩运被伏渊按在这张崭新的、有着微微皮革气味的办公椅上, 亲了十多分钟,时间不短,但伏渊就好像怎么也亲不够一般, 越是亲吻他, 就越发地喜欢他。韩运身上的气味,好像上瘾一般, 让他甘之如饴。
他从韩运的嘴唇, 吻到了耳朵、脖子, 慢慢地把他的衣服也扒了下来, 温柔细致地吻遍他的全身, 嘴里唤他的乳名,从头到脚的爱抚亲吻他。
韩运一阵一阵地感觉缺氧, 他躺在这张皮椅上,一只手臂抓着椅子扶手,另一只手臂攀附在伏渊的后颈。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瘫软成了一泓春水, 荡漾不已。在感觉有些不妙时,韩运忽然醒了神, 面红耳赤地把他踹开了:“……别在这里。”
伏渊抬头问道:“不舒服吗?”
韩运看见自己衣服、裤子、皮带……袜子和鞋, 都散乱地掉在了地上,再对比伏渊衣冠楚楚的样子, 他心里很有些难为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伏渊不是人类的原因,那味儿特别大,而且残留时间特别久。也不是难闻,可他想到待会儿或许会有保洁进来打扫,闻到味道怎么办,那多尴尬啊——上任第一天在办公室办事,第二天就得传遍整个公司了。
所以韩运迅速爬了起来,把他拨开,弯腰捡起自己的裤子。
伏渊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他站起来,给韩运穿衣服,嘴里道:“陛下不要一个人乱跑,去哪里要告诉臣一声。”他握着韩运的脚给他把袜子也穿上了,抬头道,“知道了吗?”
韩运哦了一声,不高兴地说:“可我都这么大了,你不要老想着管我。”他总得有自己的主意吧。
伏渊闻言,给他穿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韩运纳闷地晃了晃脚:“你怎么不给我穿啦!”
“小九长大了。”意思是,长大了,就不需要人给他穿鞋了。
韩运:“……”
他任性地把脚伸了过去,伸到伏渊面前,仰头道:“我不管,反正你给我穿上,不然我就不走了。”
“那你听不听话?”伏渊站了起来。
“不听不听。”韩运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伏渊也是有些无奈,不过韩运真就这个性格,换个人来,是断然招架不住的。伏渊盯着他看了几秒,妥协了,弯腰要给他穿鞋,结果韩运这个时候,就把脚收了回去,踩在椅子上:“别给我穿了,我就待在这里,不回去了!”
“伏大人,你自个儿走吧!”韩运不仅喜欢蹬鼻子上脸,还很能看脸色,他知道伏渊既然能妥协第一次,自然会妥协第二次,无非就是说些好听的话来哄他。
他喜欢听漂亮话,而且一般人说的他还不喜欢听,觉得那是虚伪的奉承,伏渊说的话他就爱听。
伏渊越发无奈,背过身去。
韩运还以为他要走,心里一慌,想也不想就拽住他的手腕,吊起眉毛凶道:“不许走!”
“既然陛下不想穿鞋……”伏渊微微躬身,露出宽厚的后背,“上来,臣背陛下回家。”
原来不是丢下自己走的意思……韩运松了口气,同时嘴角也翘了起来,他搭着伏渊的肩膀,踩在椅子上,趴在了他的背上。
韩运一米八四的个子,一般人是肯定背不动的,哪怕背了起来,也绝不可能轻松地走来走去。
但伏渊可以,他很轻松地就把韩运背了起来,双臂托着他的小腿弯,还把鞋给他提在了手里。
“回家吗?”
“这样怎么回去,会被围观的,”韩运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贴着他的耳朵笑了几声,“办公室这么大,玄著,你背着我转几圈吧,转到我满意为止。”
韩运犹记得,自己幼时常常生病,娇生惯养,走不得路,在宫中出行都必须要仪仗。先皇那么多的子嗣,唯有他有这个待遇。
但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背过他呢。
说起来,虽然他从小就受宠,但唯有伏渊,跟他亲到了这个地步。皇后虽然对他很好,但皇后还有其他的儿子,譬如要继承大统的太子;至于父皇,在他膝下承欢的子嗣就更多了……
也唯有伏渊,是只疼他一个人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美滋滋的,忍不住侧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轻声道:“伏大人,你真好。”
伏渊笑了起来,手掌掂了掂他的屁股,低声道:“陛下可是想要了。”
韩运心里的感动全没了,被他弄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冷哼了一声。
伏渊腾出一只手来,很温柔地轻拍了他的后背:“臣说笑而已。”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韩运隐约能感觉到,伏渊越来越像人了。从前伏渊在他心里,一直都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韩运看不透他的想法,伏渊好像无欲无求……仔细想想,这也难怪,毕竟韩运知道,伏渊没有心。
人若是没有心,定然是活不了的。韩运虽然不明白伏渊是怎么活下去的,但他知道伏渊肯定会因此受到折磨,所以他常常会伸手去探一探他的心跳,当然,总是什么都探不出来的。
不过,变得有感情有温度了,这是好事。
两人回到家,不免又是昏天暗地的几轮大战。
这双修功法虽然没有品级,可也是好东西,至少不会几次做完就累得直不起身,而且基本上也不会疼。
除了前几次,后面伏渊就特别钟爱让他自己慢慢地坐下去,说是要让他一辈子记住这个感觉。
如此在家折腾了几日,韩运闲来无事想要下棋,结果没有找到自己最喜欢的那套棋具,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年初就把棋具借出去了,因为一直没有回国,就一直没有问文物局的常局长要回来。
他正好也想出去透透气,便打电话问了问。
常局长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回国了,也知道东西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得还回去了,就约好了时间:“正好《国宝能言》节目组,也在博物馆这边,这个节目好像是邀请了你参加是吧?”
韩运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一次,他先给伏渊说了一声才出门,以免他生气。
大型文博探索节目《国宝能言》,早在四月,节目组就给韩运发了邀请函,邀请他加盟。
因为节目性质,节目组和国家博物馆合作,邀请的明星无一不是重量级人物,还有许多考古学专家加盟。
在节目前期制作中,韩运借给文物局研究的先魏棋具,被节目组看中了:“这样完美无瑕的棋具,背后一定有一段非常美丽的故事。”
国家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告知节目组:“可是这套棋具不是我们博物馆的藏品,他的主人只是将棋具借给我们研究。”
“棋具的主人目前在国外,一直没有回来,所以这套棋具就一直由我们国博代为收藏,等他一回国,棋具就得归还给他了。”
很快,节目组就知晓了棋具的主人,原来是韩运。随即,节目组就联系上了他,打着希望他加盟节目的旗号,实际上是想让他同意拿这套棋具去做节目。
韩运出门,一是去取回棋具,二呢,也是去签合同的,因为节目组虽然邀请了他,不过只是口头上的约定,韩运连节目到底是做什么的还没搞清楚呢,他得先弄明白了,再谈合同的事。
到了博物馆之后,韩运被请到了一间茶室里,里面坐着几个人,一个戴棒球帽的男人看见他,立马站起来,非常自来熟地跟他握手打招呼:“韩老师!久闻不如见面。您好,我是《国宝能言》的制作人赵鲁。”
赵鲁看起来三十岁了,其实已经四十多了,一直在为央视策划文化类节目,工作到现在,他已经策划了十多档文化类节目了,也拍过两部国宝纪录片,在这方面算是半个专家。
他一见到韩运,就被韩运腰上雕刻着龙的环形玉佩给吸引了目光,他这人做了这么多年国宝的节目,也是有一定眼力的,他一看,就知道这个玉是好玉,而且不是一般的好玉,普通的有钱人,不可能拥有这样的东西。
韩运也笑:“您好、您好。”
坐下后,常局长就把装好的棋具连带外面的雕花棋盒,一起推到了韩运面前:“你打开看看,数一数你的棋子少没有,你这棋子贵,少一颗卖了我都赔不起。”他说,“我们给你保护得特别好,专家们都爱惜得不得了。”
韩运也不打开:“不用数了,麻烦。”
这番豁达,更令人侧目,毕竟不是几张人民币,这少一颗,就不知道少多少钱了。
赵鲁对他也是另眼相待,原还以为是个挥霍无度的富家子弟,现在一看,却发现对方很有涵养,其周身气度,温润如玉却又带着几分骄矜。
“韩老师,常局长说您时间不多,你过两天要去国外走什么高定秀是吗?那我们长话短说,这是节目组的策划案,我播放给您看看。”
赵鲁在室内放起了t,一边播放一边讲解:“这档节目前后制作了一年,才逐渐成形。节目一共制作十二期,每周播放一期,每两周做一个系列,其中‘琴、棋、书、画’,都是文物的一个大类别,还有古玩花瓶瓷器,古代家具,又是一个大类。”
“目前第一季,我们就做这些。节目组提前在网络上发布信息,邀请人民参与,如果家里有古玩字画、古琴,都可以报名,也就是鉴宝。真正的宝物,藏在民间的可不少,所以这方面有国家博物馆的专家帮我们把控,如若能寻到一两件真品,或了解那么一两段流传下来的历史,也是很好的事。”
“当然了,您是我们邀请的嘉宾,和其他嘉宾一起,也要参与进鉴宝环节。除了鉴宝,还有一个环节就是还原国宝经历,譬如您这套珍品棋具,我们可追溯到千年前的历史……”
话里话外,都是欣赏这套棋具的意思。
他洋洋洒洒介绍了一堆,常局长适时地道:“诶,韩先生你这套棋具,不是正好可以借给他们节目组吗?他们节目组啊,第一期就打算做‘棋’,这是你的棋,你又是嘉宾,介绍国宝的时候,主持人会直接告诉观众棋具的主人就是你,这是多好的事啊!”
韩运从没接触过什么电视节目,一听也觉得很有意思:“不过还是不要介绍棋具主人就是我了,太出风头啦,万一我被什么有心人盯上了怎么办?”
赵鲁眼睛一亮,和常局长对视一眼,再转头问韩运:“韩老师,那您这是同意啦?”
“同意啊,”韩运大方地道,“棋具到时候也可以借给你们,不过我今年除了高定秀,还有个春夏时装周要走呢。要是时间上有冲突,我肯定得先稳住工作。”
赵鲁立刻点头:“没问题,一切看您的时间安排。”
韩运嗯了一声:“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走啦?”
“这个,”赵鲁从黑色公文包内,摸出合同来,“这个您看一下,可以拿回去再签字,也可以现在签了给我。”
韩运翻看了几眼,就爽快地签字了,把合同还给赵鲁,他抱着棋具就要起身,赵鲁连忙道:“这套棋具……”
“哦,我先拿回去,”韩运说,“我今天是想下棋,找不到这套棋具了,我最喜欢这套了,虽然别的也能凑合吧……哎,我先拿回去手谈几局,等你节目要开始录制了,我再给你拿过去。”
韩运走后,赵鲁半晌回不了神,怔怔地道:“他……真拿那么贵重的东西下棋?这么好的东西!”他一脸肉疼的惋惜,“怎么能这么糟蹋宝贝!”
常局长咋舌道:“他家里多半还有不少好东西呢,这点东西,人家也不放在眼里。”
韩运抱着棋具回家,当即与伏渊下了几盘棋。
跟伏渊下棋最有意思的便是,他不会一直让着自己,也不会一直碾压自己,在他面前,哪怕自己悔棋伏渊也不会说什么。
韩运本是很喜欢上网的,因为有很多新鲜的东西吸引着他,但自打他被键盘侠无缘无故攻击过后,他就变得没那么喜欢上网了,这时,他发现还是这些老早就玩腻了的东西更吸引他。
他住在山上,闲来无事便下棋、抚琴,或写诗作画。
伏渊在这些上的造诣,都很高,他似乎很有这方面的天分,每每韩运看他写的字、听他抚琴,就会感到相形见绌。伏渊安慰他:“小九的岁数,还不及我的零头,小九活到我这么大岁数,必定要比我厉害。”
韩运问他:“那你到底多大岁数了?”
伏渊想了想,道:“比天地要小一些。”
开天辟地不久,他就出生了。
“这么老了啊……”韩运完全想象不出来,伏渊到底有多大了,或这么多个年头,居然连根白头发都没有。也难怪他总是令人捉摸不透,看起来无欲无求,任谁活了这么多年,都会活不下去了,日子一长,什么都会腻,所以除了沉睡,就只能不断地给自己找一个新的爱好。
伏渊闻言,捏起他的下巴道:“陛下嫌臣年纪大了?”
“对啊,你太老了。”韩运没说出来的是,他不是怕伏渊年纪大,因为伏渊再怎么老也看不出来,可自己就不同了,他其实很怕,很怕过个几十年,等自己变成鹤发老人了,伏渊还是这般年轻,容颜不老。
虽然他现在也才二十多岁,可时间过的这么快,谁又能说得清?
过个几十年,自己看起来不就能做他爷爷了吗?
伏渊低头刮了刮他的鼻梁:“虽然老,可体力还是很好的。小九想试试吗?”
韩运也低头,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伏渊盯着他:“我们小九果然是长大了,也有烦恼了。”
“是啊……”韩运发现,果然人一长大,烦恼就会增多,他以前的烦恼是找对象,对象现在找到了,烦恼就更多了,一是对象过于饥渴,二就是他的对象年纪这么大了,却还如此年轻,总会让他想到不好的发展。
伏渊伸手搂住他的腰:“小九在烦恼什么,跟我说说?”
“……玄著,”韩运抬头道,“与我结契可好?”
先魏时期,没有男子可婚的法律,但当时男风盛行,达官显贵都爱男宠,如果是真心相爱的,便会结契,如同婚约一般的契约,从关系上而言,相当于结婚了。
但这个和结婚还是有一定不同之处的,韩运之所以没想到结婚上去,是因为他知道法律不允许结婚,那也无妨,结契也是一样的。
“好啊,”伏渊笑了笑,幽深的目光注视着他,“那陛下是想跟臣结为契兄弟,还是契父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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