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企答应了, 这事就算好办。姜熙快马加鞭回到晋江城,霍锦城正巴巴等着他呢, 两相商定,各自回禀。姚千枝亲自去了趟加庸关, 见了姜企。
到底是手握十万兵的将军,姜企没抹开脸,真干借几条江船了事, 而是派了五千精兵, 就让姜熙领着, 跟姚千枝共谋大事——呃, 不对, 是为国分忧了。
当然, 他或许也是怕打下婆娜弯后,旺城方面昩他好处, 才巴巴派人看着。
根据郭浪儿的情报, 拿着简陋的海图,姚千枝盯的眼仁子生疼,发现这地方真的很偏僻, 周围有好几个暗流潮涌的大旋涡儿,还是大鱼聚集地, 旺城渔民偶尔驶错航道去了附近,不是开进旋涡儿船毁人亡, 就是让大鱼顶破仓底, 成了鱼食儿。
且, 婆娜弯长年笼罩在一片淡淡海雾之下,不知哪儿飘出来的,跟幽灵似的。
“婆娜弯有大船小般好几十艘,人家那是海船,又快又稳。姜企给的江船根本不能比,他们熟悉那片海域,就算咱们人多也不可能像围城似的,真逼急了,人家上船就跑,咱们能奈他们何?”跟着堂妹研究了一通,姚千蔓觉得挺闹心。
“的确有些麻烦。”霍锦城坐在旁边,手里摇着个扇子,皱眉做困难状。
苦刺就横了他一眼,觉得他这样子有点骚。
余下者,或是身份不足,或是根本不懂海战……好吧,大刀寨是彻底的八辈贫农出身,别说海战了,他们连正经陆战都不太懂,就知道跟着大当家有肉吃,撸袖去干,提刀能练,不拘愣的,横的,全都怕不要命的!!
没理会这群人的纷争,姚千枝双手按在桌上,撑着海图,眉头拧的死紧,“打到是能打,只是,若想要俘虏他们,不能让他们上船就跑,这个可是有点儿……”
“为啥要俘虏他们?跑就跑呗?”王狗子愣愣的问。
“你傻啊!”没等众人回答,王花儿就怼他,“咱们为啥打海盗?不就是想要人家的岛吗?他们都跑了,咱们在那儿晒盐养珍珠,结果没几天功夫,人家打回来了?咱们咋办?”
“大当家的是旺城提督,难道还能一直驻守着那破岛上吗?”
“哦?哦!?”王狗子听懂了,连连点头。
“大人,您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有人,有船,有内应,定是能赢的。”一旁,幕三两端着托盘走过来,温声细语的劝,“来,喝杯热,换换脑子,许就有办法了呢。”
一边说,她一边将托盘放在案上,将内里香茶端出,一一奉到众人面前。
大伙儿双手接过,连连道谢,细品慢饮,满口生香,到觉得消去不少胸中烦闷。
“嘶……”只有姚千枝,侧头认真看着幕三两,双目炯炯,透着一股精光。
这怎么个意思?幕三两端着茶杯,被看的觉莫名其妙。垂头瞧瞧衣著打扮……挺正常的呀?没毛病。“大人?”她喃喃开口想问。
“我有办法啦!!”姚千枝突然大喊,满面喜色抓住幕三两的肩膀,“三两,我的乖乖,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幕三两……
一脸懵逼!
——
清晨,旭日东升。
蔚蓝色的天空白云朵朵,辽阔平静的海面波光粼粼,微风卷着浪花儿,发生‘哗哗’的轻响,仿佛一首古老的歌曲。
海面上,一群群游鱼拍打着浪花儿,翻腾出青灰的背脊,透明的鱼鳍,天空中海鸥展翅鸣叫,抖动着洁白的羽翼,直上云霄,又如线般扎入海底,叼出一尾挣扎着的海鱼。
从天空俯览,大海如碧玉雕刻般美丽,只美中不足的,那碧玉中隐约可见一抹小小的‘黑点’。
那是一艘大船。
乌木制,漆成棕红色,洁白的帆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微红,船身粗犷,船首雕着颗狰狞的兽头,船上,健壮的汉子赤裸着上身忙碌着。
因为他们,大船在海面上飞速的行驶着,激起层层海涛带着银白的浪花掠过船舷,在船尾后汇合成汹涌的波涛,留下一条闪光的水带。
水带扩大到远处海面上,泛起万顷波光。
那景色,尤为美丽。
不过可惜的是,在美丽的场面,姚千枝都看不见。
昏黄的油灯下,她穿着轻薄的衣裳,上下打量着窄小的船仓,“这连个窗户都没有……他们还真不怕把我们憋死啊?”
“哪会憋死呢?有透气口。”幕三两双手叠交执在膝前,姿势优雅端坐床上,轻声慢语的说。
她今日真真是盛妆打扮,上身儿藕丝琵琶衿上裳,下配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外罩件梅花纱纹披风,乌黑如泉的长发一络络揉成发髻,盘在顶心,玉钗松松簪起,再配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坠颤颤重直,在鬓间摇曳。
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肤白如玉,细腻似脂。珊瑚链子坠挂腰间,掐出惊人的弧度,顿显袅娜身姿,当真是数不清的风情万种。
不止是她,这诺大船舱中百余的小姑娘,尽数都差不多的打扮,包括姚千枝在内。
很不适应的拽了拽腰间的琏子,姚千枝皱了皱眉,“透气孔跟筷子那么细,有个屁用?我觉得舱里现在就憋的很。”比方进来时,空气差多了。
“不碍的,反正够用。”幕三两低声。
上回她们来的时候,坐的仿佛也是这个船,不就没憋死?
“三两,咱们出来有功夫了,什么时候能到地方?”一旁,抱着膝盖缩在墙角,王花儿满脸不自在的扯身上的衣裳。
这么薄的纱,她怎么总觉得随时会破啊!!
“我上回来还不如今天,是被蒙着眼,恍惚掐点儿,一天一夜,此回不算从旺城码出发那段距离,咱们换船……他们给送了三次饭了吧?”幕三两轻声问。
“换船后,已经有六个时辰了。”足足十二个小时,姚千枝回答。
掐点心算,认准时间。这是做雇佣兵最基本的条件,别说这么大概估摸,她可是能在完全漆黑的环境下,掐准三天时间,上下误差不超过一个小时的女人。
黑水佣兵营里都能排上号的。
“六个时辰……”幕三两完全没怀疑,反而蹙了蹙眉道“那还真有的等,大伙儿别干坐着了,赶紧歇了睡一会儿吧,明天咱们上岛还有大事要做呢,没体力可不成。”
“唉。”众女子低应一句,纷纷自找地方。
或就地卧倒,或两两相靠,都闭上眼睛,没多大会儿功夫,就睡去了。
只留下姚千枝和幕三两还各自警惕着。
“你也睡会儿吧,我看着。”姚千枝开口。
幕三两就摇头苦笑,“不了,我身上这衣裳娇贵,动辄就起皱,还有这头发……”她指了指满髻珠翠,瑶瑶晃晃,“哪儿敢动啊!”
“也是……不容易。”姚千枝‘敬畏’的看了看她。
坐在没窗的仓里,只守着个小小的油灯,两人随口你一句我一句的搭话,好半天,幕三两突然问,“大人,你说……咱们这回能成功吗?”
一百多小姑娘冒充红姑闯人家万人大岛,虽然这主意她认同了,亦是她操作的……但是,事到临头,怎么感觉这么虚的慌呢!
“有什么不能成功的,有点自信嘛。”姚千枝就笑笑,伸手拍她肩膀鼓励她。
“哎呀呀呀!!”这一大巴掌拍的幕三两身子往前直窜,骨头缝儿都疼,“我的天爷啊!!”她哀叫一声,眉黛间满是痛意。
“你少碰我!!”她呲着牙,见姚千枝一脸讪笑,臊不搭的样儿,她妙目微横,略带愁容,“不知那郭浪儿靠不靠的住,他可别背叛了咱们……”
“这你不用担心,不可能的事儿。”姚千枝轻笑。
对郭浪儿的‘劝降’,她是亲自出面的,论‘洗脑’,在古代这大环境,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背叛是因为筹码不够,郭浪儿已经出卖了婆娜弯,成了内应。还把咱们招进去……在反悔,呵呵,图什么啊?”
“万一里应外合,他想戴罪立功呢?”幕三两蹙眉。
姚千枝摇头,“他一个小兵丁,连头目都没混上,戴罪立功……轮的着他吗?哦,他让官府抓了,报了自家老窠的底子,还窜当着把朝廷的兵引进老窠……呵呵,他说戴罪立功?你觉得婆娜弯的海盗能信?”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直接杀不比查省事儿?更别说,他老子娘还在旺城我府里住着呢。”
“这……”被这么安慰,幕三两心情好了不少,侧头看着仓板,遥望不知明方向喃喃,“不知姜千总和霍师爷到哪儿了,跟没跟上咱们。”
“不用担心,他们总有分寸的。”姚千枝仰头闭目。
——
婆娜弯不好打已是公认,旺城方面连同姜熙想尽了法子,都寻不着完美决策,姚千枝就想了个歪招。
审郭浪儿时,他曾无意间提过,婆娜弯的大副叫蒋琼的下月过三十岁生日,且,这人最是痴迷幕三两,当年幕三两能上岛,就是因他之故。
郭浪儿当时说的时候,不过一提一过,谁都没放在心中,然,在百般无计之下,姚千枝突然想起这点来,就觉得挺有可为。
仔细寻问过幕三两,从她口中确认,这人确实爱她。还曾经意图给她赎身,娶她为妻。可惜被她婉转拒绝了,姚千枝大喜过望。
安排下种种,借幕三两的关系联系了春风楼,她准备开始搞事情。
连三天三夜洗脑郭浪儿,让他亲眼看着大夫诊治郭老娘和郭二姐,又妥善安置了郭五娘和郭小宝,姚千枝叮嘱在叮嘱……把他给放走了。
而郭流儿,果然没辜负她的期待,不知他怎么操作的,反正,在蒋琼生日之前,婆娜弯有人上岸联系春风楼老鸨,想请幕三两上岛赴宴。
幕三两早就从良自赎,老鸨当然是‘拒绝’的,无奈银钱打动人心,婆娜弯的人态度还诚恳,她便‘勉为其难’联系了幕三两……
而幕三两呢,本来不想‘出山’,但念着蒋琼那一片情深,到底还是答应下来。
带着一众‘姐妹’赴宴,她说的真真的,就是单纯给大副贺寿,在没别的了。
婆娜弯众人知晓人家已经从良了,到没勉强,很干脆应下,随后,没几天的功夫,就派船来接她们了。
依然还是几年前的程序,天色尚黑,月亮刚冒头的时候,在旺城码头上小船,行上几个时辰,太阳出来了海面儿上换大般。幕三两带着百多个‘姐妹’,莺莺燕燕,袅袅婷婷,香风阵阵,迷的一群船汉眼都绿了。
不过,碍着大副的威望和岛上的规矩,到没人敢动手动脚。
事实上……他们就想动手,还真未必打的过眼前这群‘娇滴滴’,开玩笑吗?别看人家长的弱,那都姚千枝手把手练出来的。大刀寨八千女兵,跟出来这些都是最顶尖儿的一批,不止年轻貌美有才华,身手同样惊人,都是拎过刀,见过血,等闲三,五个男人近不得身的存在。
带着这群人间凶器上岛,不需说肯定是为了搞事情,不过,人家总归是万人大岛,百多女人……在凶悍拿人头都堆死了,所以,跟着婆娜弯快船后头,霍锦城和姜熙带着两万多人远远垂着,待她们上岛搞出‘事情’,发了信号后,就直接登堂入室。
姚千枝手下连男带女不过三万人,加庸关方面支援的亦是有限,此回行事,带了这许多,她算是背水一战,不成功……
额,亦不会成仁。
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重头在来嘛。
成仁?成什么仁?成仁不就完了吗?
海波微荡,大船轻摇,那节奏真是催人入梦,姚千枝和幕三两聊着聊着就觉得睡意上头,双目朦胧。掐点算时辰,眼见还需许久才能上岛,两人干脆背靠背,一睡入黑甜。
在醒的时候,天就黑了!
额?不对,不是天黑,是油灯灭了。
敲内舱壁冲外头守的海盗要了火折子,人家还给送了点心和水,姚千枝和幕三两叫起众女,水足饭饱没多大会儿,船停了。
“到地方了!!”姚千枝最先察觉,开口提醒。
众女一扫疲惫神色,俱都打起精神。
幕三两按住呯呯乱跳的心脏,深深吸了口气,弯起嘴角,她站起身,在海盗汉子敲仓舱时,率先走了出去。
端着优雅表情,迈着款款莲步,相当有范儿。
跟着她的动作,姚千枝等人随在她身后,缓步出了船仓。
在黑暗里呆了一天一夜,初见阳光还挺晃眼,抬手遮目,她们摇摇晃晃踩船板进小船,来往三趟才算全部踏上陆地。
踩在满是细纱的海滩上,姚千枝抬头,仔细打量着不久的将来,会属于她的海岛。
婆娜弯——名字还不错,就不改了吧。
——
孤屿何亭亭,苍松郁相对。池中蛟龙起,天际风雨会。
婆娜弯是个孤岛,海域周围是自然环礁,岛上椰林树影,水清沙白,岛中央一处半高岩山,山上绿树丛丛,如云罩满。
面积还挺大,一望无边。
“幕行首,您和诸位姑娘请吧!”来接人的婆娜弯小头目低声。
“哎。”幕三两赶紧点头。
姚千枝一行人迈着酸疼的腿,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
往山岩上走。
一条蜿蜒的山间小路,一群纱衣薄衫的姑娘们,走的多少有点艰难。
不过,到是没在让蒙眼睛,这点着实不错。姚千枝借机观察地形,以便万一行动失败,她研究研究逃跑路线。
走了一会儿,没多大功夫,她们坐上了山间滑车,感觉似是滑轮轴承制的那种,坐在木制的板椅上,脚下空荡荡的树林,脚尖偶尔还能踩到树顶,无依无靠的,姑娘们神色难免有些慌张。
幕三两同样紧紧蹙着眉,姚千枝看她模样,就知道以往她来时,许是没有这东西。
所以……新制的?大晋有这样的工艺吗?
这类技术制品,不都被称做‘奇巧淫技’,还有人研究?
姚千枝觉得有些奇怪,并惊喜,到是越发对婆娜弯的海贼们起了兴趣。
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呢。
笑的眯眯眼,她一本满足。
坐上滑车,速度确实是快了不少,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她们就到了地方,迈步下车,她们被引着步入寨子。
挺大的地方,布局有些像大刀寨,众多石房草屋围绕着首领居所,只是没有寨墙和望台,大概因这海岛的地理位置,且,终年海雾环绕,目力不及,便没置下吧。
“幕行首带姑娘们休息一番吧,我们会有人送来食水,请姑娘们不要随意走动。”
天还没黑,宴会没开始,姚千枝等人被引着进了间挺大的院子,让人如此叮嘱说。
“莫担心,我们懂规矩的。”幕三两忙笑着应。
一行人从容进屋。
在迈进门槛的一刹那,姚千枝借山势往下扫,远处,像是海岛内弯的地方,隐隐约约有数十条大船飘在海面上。
进屋来,用手捅了捅幕三两,“太远,雾太大,看不到。”幕三两摇头低声。
姚千枝便掐了掐鼻梁,这副身体的目力比旁人强,她早就发现了,到没想到会强这么多。
“我隐约能看见海面上有黑影儿,瞧不清是什么。”一旁,苦刺突然开口。
“那不碍的,能认准地方就行了。”姚千枝连忙道。
苦刺便点点头,示意不成问题。
屋里一群貌美姑娘低声叙叙商讨着,婆娜弯的人就送来了饭食——咸腥海鱼,不知名汤水并窝头,真是……
“婆娜弯的厨子不咋样,明明都是新鲜海物儿,弄成这样要脸不要。”王花儿喝了口汤,腥的直吐舌头。
“你觉得不好,咱打下这里以后,你玩命收拾他。”罗英啃着窝窝头,笑眯眯的劝她。
这位原是阿姐寨徐玲娘的人,在姚千枝攻打旺城的时候,还曾带人想骗开大刀寨门,结果让姚千蔓当场按住,万幸没直接丧命,让俘虏了。
阿姐寨没了,徐玲娘又被苦刺完灭,罗英等人身为女子,无处可去,就干脆投了降,又因她降的早,脑子好,身手不错,还当上个小头目,手下百多人,挺威风的。
此一回算计婆娜弯,罗英年纪轻,长的漂亮,身姿曼妙,最关键的是,当时骗开寨门的时候,姚千蔓发现她演技不错,便荐了她,同跟着来了。
罗英脾气好,虽然跟王花儿等人不熟,不少还是第一次见面,然,融入的真挺好,亲和力确实不凡。
“你得了吧,我吃了人家的饭,填饱了肚子,力气足了在去打人家??吃饱了打厨子,不好啦!!”王花儿就笑她,并不觉得罗英这么跟她开玩笑,有何突兀。
姚千枝默不做声的看着,心中计较。
就这般,苦坐约莫几个时辰的功夫,幕三两还带着大伙儿练了会儿舞,唱了两回曲儿,天就黑下来——有人来找她们了。
“幕行首,我们大副恭候多时,您诸位请吧。”来人态度很恭敬。
看得出,哪怕被拒绝,那位蒋姓大副依然对幕三两情根深种,否则,婆娜弯的人不会对群‘妓女’这般态度。
“多劳您了。”幕三两笑眯眯起身,客气着往出走。
一行姑娘们无声跟随,很快来到处空场,诺大的地方置满桌椅,数堆篝火点着,火光升腾而起,篝火上横穿烤着整牛,整羊,油汪汪亮光光,香气环绕。
整个空场里,约莫两,三百人的模样,有十来个似是大头目的坐在案后,余者或站或舞,长喝短嘘,均席地而座。
吵吵嚷嚷,极是热闹。
“大副,幕行首到了!!”
幕三两一行人刚刚到场,就听人有高声打趣儿。
“幕,幕姑娘。”席间,有人站起身,搓手搓脚的迎过来。
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相貌粗犷,膀大腰圆,胳膊上肌肉鼓鼓,打眼儿一看黑猩猩似的,明明挺粗鲁的样子,偏偏面对幕三两就纯情的很,手足无措,嘴里结巴,仔细打量下,脸颊都泛出红了。
然而,真是不怎么好看。
怪不得幕三两没要他……
“蒋大副安好,一别许久不见,您别来无恙。”袅袅婷婷立在那儿,幕三两眉含情,目带意,仰着脖子含笑。
没办法,蒋琼两米开外,幕三两一米五五,两相对比,她还不到人家胳膊窝儿,不抬头看不见脸呐!!
“幕姑娘,我好,我好的很,一点恙没有。”蒋琼傻呼呼的笑,“坐坐坐,你到我那儿坐。”他说着,熊爪子般的大掌伸来。
幕三两没察觉般目不斜视,敛身莲步款款往他的坐位去,正避开他的爪子。
蒋琼摸着后脑勺,大步追随。
空地中一众被晾着的姑娘们摸了摸鼻子,环绕打量一番,都没用人招呼,就主动往案后各头目的身边靠。
“这位大爷,奴奴陪您喝酒啊!”
“咱们香一杯……”
“吃肉啊,奴奴喂您……”
一时间,蔓妙身姿,莺声燕语,娇滴滴的声音唤着,空场里刹时更热闹了。
偎在个壮汉怀里,抬手喂了他一嘴肉,罗英娇笑着想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我是捅他眼睛呢?还是掏他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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