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小说:天命为皇 作者:燕柯
    沸沸扬扬, 七嘴八舌,府台衙门口是里三层外三层,整个儿‘喧腾’起来。

    话说什么样的传言最引人入胜,让人口口相传呢?

    一不是国家大事, 二不是圣人教谕……非常明显, 就是‘花边新闻’。

    还越花花越好!

    什么张家‘长’,李家‘短’,公公儿媳,嫂子小叔……这等事, 面儿仿佛谁都说不出口,然而,私底下传的最广的就是这些!

    谁都爱嚼!

    惠子和他嫂子那事……但凡读过史的都知道真实性不大,他嫂子那年纪——大他将近二十岁, 惠子死的时候, 他嫂子都五十有余了,还什么梳子不梳子的?

    由爱生恨——那是不可能的。甚至,如正史, 或是跟惠子同辈并出的名人闻录里, 惠子并不是被他嫂子干掉的, 而且病亡。那些个市井传言, 应是看不惯他的人编排,然而……

    百姓们管你是真是假?反正有人说, 内容还很劲爆, 那就信呗!

    反正惠子没后人, 孟家在怎么捧他,都不可能倾尽全力。

    他这些花边新闻,还真是挺有‘市场’的。

    反正,大晋开国两百余年,所出那些圣贤名人里,他算是知名范围最大的那个。

    就如,明明惠子是徐州人,活的时间还短,生平还不爱出门,一生没离开徐州境,然而,就连北方百姓们都知道他是‘大贤’,就是托了‘知名度’的光……

    因这个,像孙举人和陆秀才这帮人,才能在短时间内将‘女四书、烈女传’推广开来。

    不过,知其然,不知其所有然,百姓们隐隐约约是听闻过惠子死因,然而,从来没人这么仔细给他们掰扯过,什么‘嫂子、小叔子、因爱生恨’什么的,哎呦,这简直够他们嚼一年的!!

    日后田间地头,树下房后,他们可有啥说的啦!

    絮絮叨叨,你一言我一我,百姓们挤眉弄眼,推胳膊拐肘儿,心里头对所谓‘惠圣’的那些个敬畏尊崇,仿佛瞬间消失了不少。

    ‘圣人’被拉下神坛,那么他的言论就……

    坐在衙内旁听,姚千枝微微含笑,给姚千蔓使了个欣慰的眼神。

    姚千蔓面无表情,心里琢磨着回头把罗英调到身边儿,那女子是真机灵,太会做戏了!

    妆还画的好,要不是她一直仔细盯着,都没认出来!

    “……肃静,肃静……”高坐大堂,一直看着事件慢慢发酵,足足沉默了一刻钟的功夫,眼见百姓们那兴奋劲头儿慢慢落下来,有些疲软的时候,周靖明突然开口。

    他一说话,百姓们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他身上,连带瞧见大堂跪着的众人,想起还有场‘大热闹’没看,精神集中,刹时激动起来。

    “孙绍、陆远,你两人散播谣言、寻衅滋事、聚众械斗、蓄意伤人,当真枉读圣贤书,今日本官判定,罚你二人囚刑三年,除身上功名,永不禄用……余者从犯,禁三届科举,罚责二十两,杖责五十……”缓缓开口,周靖明下了判断。

    一字一句,罪名、责罚兜头砸下来,就如同落雨一般。

    囚刑、杖责、罚银、除功名……

    前三者到罢了,做牢挨打、丢脸伤身,但,除功名……

    这简直是活捅人肾好吗?

    读书人啊?十年寒窗没冻死,考个功名容易吗?大多数都是读了半辈子,连个童生都考不中。秀才就是老爷,举人那是贵人。陆绍和孙远年纪都不大,完全称得上少年才子,这回出来是想立功……正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寒窗苦读数十年,三更睡五更起,都熬早衰了,哪个傻货是因为情怀?

    十年读书想做官,千里求官为一财……功名让抹了,他们还有什么指望?

    周靖明是四品府台,姚千枝是一品总督,这两人上折子进言,朝廷哪有不允的道理?就连豫亲王,恐怕都不会出面保他们……

    功名肯定要回不来啦!

    而且,五十大板,还要蹲三年大狱,甚至……孙绍和陆远彻底绝望了。

    当然,绝望的不止是他们,还有跟着他们跑来闹事的读书人们。

    周靖明做事是真绝,孙绍和陆远这两个有功名的被搁掉,而余下几个,他同样没放过,朱砂记录在案,直接禁三届科举!

    科举啊,三年一次,禁三次——生生就是九年!

    这么长时间,够饿死他们几个轮回了!

    读书人们面如死灰。

    周靖明跟没看见一样,开口吩咐左右,“行刑。”

    “领命。”衙役们齐应声。

    拽着枷拖着棍,他们如狼似虎的冲上前,不管是读书人还是农夫们,有一个算一个,拖住按在木凳里,就开始拽腰带扒裤子,黑亮亮板子举起,白花花屁股露出……

    ‘啪啪啪啪……’喊叫痛嚎不绝于耳。

    让打的都没人动静了。

    到是围观群众们看的挺兴奋,读书人啊,都斯文漂亮,白白净净,那皮肤细腻的,跟大姑娘有的一比!

    比自家那粗糙黝黑的爷们婆娘强多啦!

    不看白不看,反正不要钱!

    跟读书人的待遇差不多,农夫们同样扒裤子打板子,脖子粗的黑木,两头镶铜扣儿,衙役两臂高举,脖子鼓着青筋,黑木板挥舞着完美的弧度,将人打的哭爹喊娘。

    农夫们哭,并不是因为疼,而是他们被罚了银子!!

    每家二十两,还得蹲一个月的班房儿。

    如果硬挺着不交银子,那就拴着脖子送铜矿里卖苦力了。

    基本有来无回。

    此等惩罚看似不重,然而……二十两白银,几乎是一个普通百姓家十年的积蓄了!

    还得没经过什么大难风浪的家庭。

    不过这等挨打损财的‘宽恕’,只给了没伤人的农夫们,那几个按着白淑,差点要她性命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得着好儿。

    打架闹事和伤人性命的罪名,肯定是不能一样的。

    刺字发配,通通押到关外草原砸石头建城去啦!

    黑漆漆的字‘罪’字刺在额头,一辈子茫茫草原,有家不能还,且,砸石头建城是跟卖到矿山当苦力差不多待遇,他们还是犯事发配的,基本就是走上一条直奔‘没命’的通道了。

    说了惠子一通‘花边新闻’,府台大人责罚如此严厉,二十两啊!那哪是少?南边逃过来的流民,顶门立户的爷们汉子,二十来岁正能卖力气的不过四、五两。十四、五岁黄花大闺女差不多同样价钱……

    二十两,五个大活人啊!

    还打了那么多板子,瞧瞧衙役老爷那股子狠劲儿,屁股都打烂了,且得花银子治,好生养着,起码两、三月间不能干活儿,呦!对了,还得蹲一个月的班房儿呢!

    算算一个弄不好,赶不上秋收啦!

    真是!!

    唉,这点闲话窜的,便宜没占着不说,老底都快亏没了。

    农夫们几乎悔断肠子。

    可惜没用,谁都不会可怜他们。按在堂中被打了个稀烂,浑身软榻榻,鲜血淋漓的看着几乎没有人样了。偏偏衙役们丝毫不停顿,拽着他们脖子,拖死狗似的拖下堂……还得问清家门罚银子呢。

    二十两,挺多的呀。

    “退堂~~”随着血肉模糊的‘一团团’消失堂后,周靖明拍案高声。

    听了‘花边新闻’,看了白花花的屁股……百姓们同样心满意足的各自散去,兴奋勃勃开始走家窜户起来。

    不过一夜功夫,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晋江城。

    随后,五天时间,沸腾充州……

    半月有余,走遍四州……

    像编戏、请说书人……等等被动追到各地的‘科谱’方法,哪能跟这样自发自动,百姓们宁愿少睡觉,都忍不住四处窜闲话的‘病毒式’宣传呢!

    尤其,待得一月囚刑期满,农夫们被放回来,亲眼瞧见他们那个惨状——大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甚至是庄村长,儿孙满堂,六十有余的老者,都被儿孙们嫌厌,从‘高高在上’的一村之长,落到睡牛棚,被孙子翻白眼的境地……

    怎么不让人暗自惊心?

    “咱们战神娘娘就是女子,不爱看这样的事儿,日后且得惊醒着些呢。”就有那明白人,看得清楚重点,开始提点亲眷。

    而亲眷,同样有亲眷……

    口口相传,四州——尤其是充、泽两州那股子因女四书掀起了风波,竟然渐渐平息下来。

    “都是亲娘生养下来的,没有女人哪有俺们……说啥贱不贱的?骂谁呢?你娘贱了,你是个啥?”如今,充州人嘴边上挂着的,是这样的话。

    在配合孟央推出的新戏、新话本……效果端是惊人。

    风气慢慢扭转了过来,白淑的伤势同样控制住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而姚千枝,在撬开了孙绍和陆远的嘴,问清了他们背后之人——灵州天神王的时候……

    善柔公主楚芃的信就到了。

    云止给她送来哒!

    “你们瞧瞧,这里外里咬着的乱劲儿。”展着信,姚千枝笑的肩膀直耸。

    她对面,姚千蔓、霍锦城和云止面面相觑。

    “这是?他们组团,然后翻脸,决定狗咬狗?”抿着唇沉默半晌,姚千蔓挑眉。

    “应是各怀鬼胎吧。”霍锦城就道。

    云止看着他们,低着头不说话。

    自加庸关被打回来,他就一直跟在姚千枝身边,没甚具体职务,但是什么都能管点儿,姚家军的人凡事都不背着他,还有好友霍锦城相伴,他过的……说实话,确实挺自在。

    跟燕京那等勾心斗角,凡事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被拿住错处的感觉强多了。

    不过,姚家军占地四州地,行事这般无忌,各城府台就都叫上‘主公’了……姚千枝是什么意思,做为大晋……呃,算不上皇族,反正有点关系的云止,他……

    不愿意想!

    刚刚打赢了胡人,北方局势还没稳呢,身为宗室的豫亲王就能派人来此作乱,还是勾结了黄升……云止想想就觉得恶心……总归,姚家军确实爱民,四州百姓都因其受益,而姚千枝没明白表示什么,依然尊大晋,自称‘臣’,他,他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了。

    反正,自欺欺人嘛,这事他做了二十来年,早就熟能生巧,在习惯不过了。

    沉默无语,他无声听着屋内几人说话,余光瞧见姚千枝舔了舔嘴角,就顺手端了杯茶递到她手边,示意的推她一把。

    姚千枝……

    顺手接着过灌了一口,“他们的事儿,日后在说,总归不会放过,不过时间长短而已,暂时不急,咱们……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

    “什么事?”霍锦城微愣。

    姚千枝就翻了个白眼儿,“还能是什么事?就惠子弄出那堆破烂呗?”

    “呃……“霍锦城哑然,一时无语,好半晌才摸摸下巴道“主公,惠子之言确实偏颇太过,然,男为天女为地,各司其职,这是历朝历代,千余年的传统了,女子体弱,需传承子嗣,在田间地里确实不如男儿……哪怕北方情况不同,终归根子还是如此,这等事需要慢慢筹谋,如今,有孙、陆两人做例子,四州风气已然渐渐转好,主公还要怎生解决?”

    “难不成还想追究跟随孙、陆两人的诸多书生农人吗?”霍锦城蹙眉,低声劝道“主公,法不责众,这些人虽然迂腐可憎,然终归未曾犯下什么大错,若追究他们……”似乎不大合适啊?

    用什么理由呢?窜闲话吗?

    “他们?呵呵,哪里值得我们聚在这儿讨论?”姚千枝嘴角微抿,划出抹鄙夷的弧度,“根本就不配,到是给他们脸了!”

    “追究?哼,追究个什么?我只让周靖明通传四州,日后遇见这样儿的玩意,记名在册,犯足三次——读书人便禁他一届科举,农人则禁借官府耕牛,我看谁还敢碎舌头?”她冷哼着。

    到让霍锦城有些默然。

    读书人不让科举,农夫不借耕牛,这都不叫追究……该叫什么?

    到找个比这还狠的啊?

    “我寻你们过来,是想琢磨琢磨,我准备立几条律法!”姚千枝掀了掀眼皮,扔下个‘炸雷’。

    瞬间,把屋里人全给炸惊了,“啊?!”在顾不得沉默是金,云止都吓站起来了,“你,你说什么?你要变法?”寒毛倒竖,凤眼圆睁,他死死盯着姚千枝,背后冷汗凛凛。

    立法——此乃国之根本,莫说地方官员了,就是当朝小皇帝想动一动祖宗家法,都被宗室朝臣们‘奏’的怀疑人生!姚千枝!!她要立几条律法?

    这种大逆不道,完全跟造反等同的话,她怎么能说的这么轻松?

    “姚,姚……”脸色苍白,云止脑子乱糟糟,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霍锦城同样受惊不小,不过,他终归是久经磨练,伸手按住好友胳膊,把他推坐太师椅内,他看着姚千枝,“主公,此时变法,是否有些太急了?”

    路阳州和芬还没彻底收服呢,刚打退胡人不久,姚家军是要休养生息的。且,如今大晋正在暴风雨的前夜,连黄升都被招了驸马,仿佛‘顺服’了,自家主公跳出来,不得被集火了呀?

    还是不要做那出头鸟吧!

    “千枝,你说要‘立’几条律法?”而不是变?姚千蔓敏感察觉到,一字不同所代表的意思,出声寻问。

    姚千枝就笑了,“不错,就是立。”她道“周府台说的对,大晋有大晋的惯例,北地有北地的实情,大晋的律法好归好。但是,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咱们当地方官的,肯定还是要给治下百姓们谋福利嘛。”

    “今遭出了这样的事,还是我太年轻,没得经验,思虑太少。正所谓天地万物自有规章,朝廷的规章是面向整个大晋的,难免有些疏漏,这里正常的,咱们做为大晋官员,万岁爷的忠臣,帮着描补描补,那不是应尽之意吗?”她么说着,余光扫了云止好几眼。

    看着她如此‘大义凛然’的模样,霍锦城和姚千蔓几乎同时露出个牙疼的表情,哪怕心中充满好奇,一时都不怎么想搭理她。

    不过云止心焦,没注意这些,只急急问,“描补……姚总督是要描补些什么?”

    “没什么,无非便是准备允女子单立一户,分她们田地,准她们自提合离罢了。”姚千枝就说。

    云止便愣了,“总督,如今几州女子同样能立户,田地没少分她们啊!”不都是一样的,做甚还要立法?

    至于合离不合离的,有夫有子,能过下来,好端端的合什么离?

    “分归分,但名不正则言不顺,哪怕田地是她们在种,然而,没有律法保证,没有红契备案,旁人还不是想抢就抢,想轰就轰?”姚千枝冷笑一声,挑了挑眉,“至于立户……”

    “呵呵,你们瞧瞧,如今在官府立户的女子都是什么人?除了寡妇失业,就是守灶独女,还有那些遭胡人劫俘过的可怜人。如普通人家的‘大丫、二丫、三丫’……‘招娣、盼弟、睐弟’……哪个来立户了?”

    “这个……主公,你便是立了法,那家里有儿子承业的,都不会主动出来给女儿立户。”霍锦城就皱眉说。

    “谁让他们主动来了?那些女子们,但凡过了十五的,自来衙门登记便是,何需她们父母出面?”姚千枝就说。

    “这……”还能这么操作吗?霍锦城有些愣。

    “北地女子脾气都挺悍,少有挨欺负不还手的,原来是没法子,如今给她们个渠道,出家门立户籍,我给分房屋田地,那些本来没出路的自会冒头。”姚千枝垂眸,“和胡人一战,姚家军里退了不少伤兵,这些年间崇明学堂培养出的学生……这北方四州,但凡大点的村镇乡里,就会长驻一个‘检委’,小些的地方,五天都会来一次‘巡查’,这样的机会,还抓不到手里……”

    落了水能获救的,从来都是愿意挣扎的那些人,若连嚷都不嚷就默默‘沉底儿’,她真不想说什么。

    “四州群山林立,村庄分割太开,大地方还好说,小地方……”恐怕不好普法吧?那不是简单就能说明白的,哪怕自家主公‘洗脑’功夫厉害,超凡脱俗,都得有个施展空间啊?

    一句两句的,都不说百姓们愿不愿意遵守,不掰开揉碎了的说,他们能不能听懂还是个问题呢!

    “没事,央儿不是新招了不少说书唱戏的吗?直接编进宣传队,在写几出新法的戏,好好培训一段时间,就让他们四处‘巡演’去吧。”不用百姓们花银子请,他们自动上门,姚千枝挺轻松的说。

    当初在现代,刚开国那功夫,那个什么戏不同样传唱全国吗?人家可以,她们也没什么不行的呀!

    “这……”霍锦城犹豫着,皱眉琢磨琢磨,自家主公之言难归难,到不是真做不到,有点被说服了,他道“那,咱们就试试。”

    “但是,这等事若传开来,姚提督的名声……”得被传成什么样啊!!云止开口,满脸一言难尽。

    姚千枝看看他,没说话。

    “不这样,千枝的名声就好听吗?”姚千蔓摇了摇头。如今,除了北地四头州管她妹妹叫‘天神娘娘’,旁个地方,哪里不是叫她夜杀星?说她吃人肉喝人血的?不拘是黄升、豫亲王,甚至是燕京方面,谁会给她妹妹扬名?

    都恨不得把她堆进煤堆坑,让她从里往外发黑呢!

    “先把自个儿的地盘整治明白了吧,旁个地方,不急……”打下来在说。

    只要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名声总能慢慢回转的。

    ——反正她们有宣传部。

    不用怕。

    姚千蔓此言一出,霍锦城和云止瞬间就消声了。

    主帅臭名昭着,让百姓们传吃人肉喝人血,不说好好婉回,反而变本加厉,这肯定是不对的!但……姚千蔓这话说的,他们竟然还反驳不出什么来!

    真是……

    心里那个滋味啊,真是百味沉杂!

    “你们既然都不反对,这事就算定了啊,明儿把人招起来,咱们商量商量把新规条法定了,我好给场子预热预热啊!”姚千枝跟没看见这两人的表情一样,笑眯眯的说。

    霍锦城转头,瞳孔都有点扩了,“预,预热?主公,你,你……”还要干什么??

    “就那两个豫州来的书生,这不是该问的都问出来了吗?细作名单已经给苦刺,她都开始琢磨抓人了。这两人没用了,周靖明就想把他们关了,不过,他们跑到我这儿搞出这么多事,放他们安安稳稳做牢,我心里很不痛快啊,所以,我决定……”姚千枝摸了摸下巴,挑着眉,“把他们埋了,你们觉得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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