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杨城而出, 杨家三人——他们是肩负了‘沉重’使命的。
杨良东好说歹说,完完全全仔细详解了此行的重要性,他们几人彻夜不眠,无数次商谈过计策——怎么用孟余和井氏打亲情牌,如何使杨天陆用夫妻说……
诱之以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里里外外,他们都琢磨透了,只万万没想到,孟央会直接给了他们个‘简单粗暴’!
到了旺城,不过刚刚递上拜帖,孟余和井氏就被‘押’走了, 从此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父母大义用不了,他们惶惶不安的被‘揪’过来, 杨天陆就说了两句话,大耳瓜子上脸, 让踢的都没人样了,听他惨叫那动静儿,杨家俩‘说客’从骨头缝儿里往外泛疼!
这女人真是铁石心肠啊!!
两位杨家老者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打了个凛儿。
至于那个年纪最小的,就一直低着头儿不言不语,只偶尔用眼夹缝斜着孟央, 一眼一眼的剜过来, 还是带着间隙性的。
就趁着杨家老者们不注意的功夫。
到让孟央多少有些警觉, 疑惑的扫了他两下。
“杨……咳咳咳, 孟姑娘。”两位杨家老者互相用眼神示意,其中略年轻些的主动站出来,在不敢打什么‘感情牌’,他们特别老实的把事情说了。
没多添一句,没少言一言。
反正,他们是来求人帮忙的,且并不打算赖好处,私情谈不明白,那就公事公论呗。
彻底放弃了‘走后门’,两人特别恭敬、特别诚恳的开始‘求人帮忙’了。
那态度,摆的足够低,都快把孟央捧出花来了。
甚至,连利益都让出的足够,金州所有的匹布成衣市场,还有王家所有倒闭的辅子,无条件让给姚家军,就连王家遍布几州的商道,他们都退让出来了。
这诚意,不可谓不足。
——真真是把王家除了矿山外的家产,几乎都白送了。
到让一直默默立在两人身后的年轻人,猛的抬起头,眼底闪烁出幽光。
不过,那只是一瞬,很快这人就把脸儿重新垂下,但是拳头到紧紧握着。
“孟姑娘,我们是诚心诚意,您看着,是不是帮我们递个话儿给姚总督……”两老者没注意到这情况,依然点头哈腰的说。
“哦!”孟央把目光从那年轻人的身上移开,巴哒巴哒嘴儿,神色有些玩味,“你们是想让我家主公派兵,帮你们‘剿匪’,把矿山‘夺’回来?”她说着,语气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不错不错,要托孟姑娘相助了。”两老者连连点头。
“嗯~~哼哼哼哼~~”孟央面上没什么表情,然而心里……
几乎都忍不住想喷了!
笑着喷的!
话说,打王家矿山的那群土匪不是别人,就是苦刺啊,是姚家军啊,做为宣传部长,苦刺到底侨装哪家土匪?怎么从晋山让姚家军‘打’出来的……那故事还是她参与编排的呢!
一句真话没有!
谁知如今……
杨家花大价钱请她们帮忙剿匪!
怎么剿?飞鸽传书,知会儿苦刺一声,让她悄摸退了,然后王家百年经营,就全归她们了吗?
“你们到是应的痛快,舍了诺大产业,那是人家王家的,你们说给就给,人家王家能愿意?”孟央忍住笑,挑眉开口。
方才什么‘爹娘相公’——那满腔的怒意瞬间消失,她面上盈满一股子喜意。
怕让杨家人看见,她还特意别过了脸儿。
找流氓抓地痞,关键他俩是兄弟,杨家这个操作,很犀利!!
“无妨无妨,王氏乃我杨家仆族,我族族长之子便是他家家主,我等尽能做主。”两个老者连连保证。
一旁,那年轻人身子颤了颤。
孟央眼尖的发现了。
没动声色,她‘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垂了垂眸子,她状似沉吟着思索,那副模样,到让杨家人不敢出声。
好半晌,眉头微微皱了皱,她似乎有些为难,挥挥手,“你们的事,我应下了,不过,总督眼下有正事要忙,我暂时不好打扰,你们先回,待总督事毕,我在前往禀告。”
她轻声说,一副勉强模样。
“是,是!”杨家两老虽然心急如焚,然而,孟央话说到这份上儿了,他们同样无法,只能怏怏答应,恭身告辞。
那自进门后就一直没说话的年轻人,抬头仔细瞧了孟央一眼,随后同样退下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孟央嘴角抿着,挥手叫过来个侍卫,从窗户往外指着那年轻人道“这小子,你们查查他,看看什么来历!”
“是。”侍卫应声,一双鹰般的眸子透射着精光。
——
次日,旺城杨柳胡同,一处三进的宅子。
杨良义和杨良耀围着一颗三人合抱的大树,团团转着圈儿。
他俩就是在孟央近前进言的‘杨家老者’,亦是杨家族老里,相对年轻的两人。
最起码,他们还迈得开腿儿,走的动步,长途跋涉从杨城至旺城,没累死半道儿上。
“二哥,你听孟家丫头那话头儿,她是应下了这件事,还是变着法儿的要讨好处?”杨良耀围着树转了好几圈儿,突然站定,转头问。
杨良义早走不动了,柱着拐棍儿背靠大树,他喘息着,“不管怎么样?先把礼给人家送过去吧,人家要不要是一回事,你给不给,又是另一回事了。”
“娘的,老子风光一辈,儿孙都着官服,就是杨城府台都得管我叫声‘老太爷’,临了临了,竟还落到个毛丫头手里。”杨良耀咬着牙,气的胡子翻飞。
“罢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是武将的天下,手里有人就是硬气,咱们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杨良义低声劝着,见弟弟不改当年脾气,吹胡子瞪眼似乎想说什么,就连忙压下他的肩,“这是孟姑娘给安排的住处,里里外外都是人家的眼线,你给我老实点儿,把嘴关严了。”
“嗯~~~”杨良耀一口老血噎喉头,甩袖走了。
见状,杨良义叹了口气,拘搂着腰坐在回廊栏杆上,布满皱纹的苍老脸庞有些无助。
站在门口,杨九郎默默握着拳头,一声没吭,转身离开。
漫步走在宅子花园里,他脑海急速转运着,心思百转,就想着怎么能联络上孟央,昨日他给的小动作,到底引没引起人家的注意……
刚来到假山边,“公子请留步。”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个白衣侍女,声音冰冰凉的。
“我的娘呦!”杨九郎吓的脸色煞白,心脏呯呯乱跳,捂着胸口,他瞪着来人,“你,你,你……”是人是鬼?
那白衣侍女眼皮都没翻,语气平静的道“请王公子随我来,我家大人有请。”
她这话意思淡淡的,然而,一个‘王’字,就把杨九郎的胆子都拎起来了,“这,这位大姑,您是何方高人?小子乃是杨城杨家人,哪归王姓?”嘴上笑着推搪,看似无事,其实,他背后衣裳都被冷汗湿了。
“姓王姓杨?你自己心里清楚。”那白衣侍女勾唇一笑,眉眼婉转,伸纤指扣了扣脚下土地,“至于我是何方人?呵呵,你脚踩谁家土地?自己心里不明白?”
“您的意思是……”杨九郎眼神一亮,“孟姑娘?”他低声试探着。
白衣侍女嫣然一笑,没正面回答,只是伸了伸手,“王公子,请吧。”
杨九郎一颗心忑忐着,踮起脚,悄无声息的跟着白衣侍女走了。
越花园,穿假山,他们从宅子侧门出来,早有马车等在一旁,白衣侍女率先上去,回头示意杨九郎跟上。
杨九郎握了握拳,眸光微闪,迈步进车厢……
车夫扬鞭,俊马扬蹄,‘踏踏踏踏’的走了!
宅子里,杨良义和杨良耀依然谨慎or抱怨着,对此一无所知。
——
不出杨九郎的意料,接他来见的人果然是孟央!
找到了正主儿,他并不怠慢,都未待人家细问,就一叠连声的把‘来历’‘身份’倒了个干干净净。
他确实姓杨,不过那是主家赐姓,实则乃是王桃华的陪嫁丫鬟所生,算是王家世仆,打小儿跟着王三郎,当弟弟那么相处的,长大后,主家宽厚,除了他的奴籍,给了杨姓,跟着王三郎里里外外忙活,他生性机灵,善口舌,大大小小的,在王家辅子里算号人物。
此一回出‘使’旺城,王三郎就把他塞了进来。
到是出了效果。
“……就是说,你家主子知晓矿山里‘土匪’的来历,还要请我们前往,想将王家双手奉送?”坐在桌案后,孟央早就收拾好情绪,挑着一对细长眉儿,小眼睛眯眯着。
杨九郎就站她对面儿,肃着手,垂着脸儿,声音低沉,语气到很坚定,“我家主子要送的自然不是王家,而是——杨府。”
“哦,他本家~~”孟央念着,神情有些莫名。
“姑娘,我主子本家姓王。”杨九郎就说。
“呵呵,对,姓王。”孟央忍不住笑,回想起杨天陆,不由长叹一声,感慨道“姓王好啊!比姓杨来得有良心~~”
杨九郎不解的望向她。
孟央没解释,只抓过他跟他详谈些‘怎么越城?如何占山?’之类的问题,顺便在细究一样杨家内情……不过,在说到年前,豫亲王派人让杨家打探寻人,且有个老嬷嬷被接到杨家内宅,让族老夫人养在院里……
“这个老嬷嬷……”孟央突然捏着下巴,沉吟起来。
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姑娘,您这是……”杨九郎不知哪里说错了话,难免有些不安。
两手搓搓着,他满怀忑忐。
孟央没理会他那可怜的小眼神儿,只低头一个劲儿的琢磨着,好半晌,直到杨九郎脸色都白了,她才开口,”你们族老,把太后娘娘昔日闺阁中,伺候过她的老嬷嬷,偷偷养起来了?“
“呃,是,是啊。”杨九郎点点头。
孟央倒抽口气,“养了多久?”
“有……好半年了吧。”杨九郎不明所以的答。
孟央就没说话,用手敲着桌面儿。
‘叩叩叩’的声音,在空旷的屋里回荡着。
‘荡’的杨九郎肚腿子直发软,眼神频频往孟央脸上瞄。
不过,孟央到没注意这个,她满心想着的,都是自家主公曾对她提过的,韩太后的‘问题’,不过,眼下这情况……豫亲王,这是找到人证了?
但是,嬷嬷都养起来了,怎么不出手,竟然隐忍这么长时间,半年啊,这哪是短?
“不行!”突然,猛的一拍桌子,把杨九郎吓的一蹦,孟央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脖子,“你,跟我去见姚总督!”
“啊!!”突兀的惊吓,杨九郎瞬间大喊一声。
彻底软了。
让孟央拖着离开。
——
一路打马从旺城直晋江城,不过三天的功夫,杨九郎跟死过一回似的。
他算是体会到了‘急行军’是什么作风,那真是吃喝拉撒,都恨不得全在马背上!
颠的他——不止是脸,整个人都绿了!
吐的不知今昔是何昔。
到惹的孟央忍不住‘同情’他。
五天的路程缩减成三天,两人一路飞奔来到晋江城,进城门直奔总督府,孟央登门自是不需拜帖,门房儿直接就放了。
到也刚好,姚千枝今天正巧就在府里。
还没来得及出门。
丫鬟掀帘子来报,‘孟部长求见’,她还有些惊讶,放下手里大刀,她打发人通知姜维、姜熙——今日行动暂停。
很是了解孟央的性子,姚千枝清楚,没点什么大事儿,这位绝不会连信都不来一封,就直接找上门来。
毕竟,旺城离晋江城,还是有些路程的。
简单洗漱,换下金盔银甲,她随丫鬟来到书房,一步推门而进,就见里头,“属下见过大人。”孟央站起身,恭手行礼。
她身后,还跟个岁数不大的年轻人,相貌很是斯文白净,不过,看起来,整个人状态有点萎靡。
跟‘那啥啥’过度,让谁吸了精气一样!
“央儿别多礼,坐下说话。”姚千枝疑惑的瞧了一眼,抬手扶起孟央,将她按坐太师椅,先是叫丫鬟上了茶,两人寒暄几句,彼此问候过了,这才聊到正题。
“此一回长途而来,是有什么要事?”顺手把茶杯递过来,她开口问孟央。
孟央接过,狠狠灌了两口,“自是有事的。”说罢,便一把拽过杨九郎,先将杨、王两家的争端说了……到惹得姚千枝捂嘴想笑。
这种局面……
怎么形容呢?
鹬蚌相争?还是引狼入室?
仿佛都不太合适。
“反正,咱们白占便宜,打烂了杨家,白得了矿山,顺便,还能接受一条完整的商道。”以及,王家这些年经营下的人脉。
那是百年皇商家啊,哪怕被杨家这么祸害,终归,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
要不然,怎么王三郎能知道‘土匪’的来历,直接找到她头上,而杨家到如今还蒙在鼓里,急的没头苍蝇般,团团乱围呢!
竟然还找到她这儿来了?
真真的,求长寿求到黑白无常当面——活脱脱的欠勾啊!
王、杨家两家的纠葛……杨家这种自找死路的骚操作,姚千枝就觉得挺有‘想法’了,等杨九郎在把‘韩家嬷嬷’的事儿一说……
“嘶,找到了呀!”她摸了摸下巴,啧啧两声。
其实,自发现韩太后身份有异,她还真没怎么仔细调查,反而把这桩‘麻烦’一锅扣给了乔赞和豫亲王后,便没大管过了。
此一回,姚青椒进京……
嘶!
黄升、朝廷、豫亲王、姚家军!
既是四方擎天,她就不能总任由豫亲王藏身幕后,且得把他拽出来,露个面儿才好啊。
瞒着憋着过日子,那活的多不自在,既然想反……
呵呵,亲王爷,不要犹豫,站到前台,在‘梦’大声说出来啊!
“那嬷嬷,给我送过来吧。”琢磨片刻,她如是道。
杨九郎不是个傻子,豫亲王吩咐这事的时候,就神神秘秘的,如今眼见孟央和姚千枝的慎重。哪怕没那么天马行空,敢猜太后是假的,同样觉得,这内里怕是有什么问题……
一双眼睛溜溜转儿,他点点头,一言不发做乖巧状。
看他这模样,姚千枝和孟央相对一笑,对王家的水平多多少少有了点信心,刚想说话,突然……姚千枝眉头一挑。
“等等。”她开口,眸光里闪烁着一股说不出的玩味,见孟央疑惑目光投过来,她摸着下巴,没回话,而是高声唤守门丫鬟,“寻个人,把云公子给我找来~~”
“诺。”外间,守门丫鬟应声,随而,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主公,您……怎么个意思?”孟央眯着眼看她。
对云止这位燕京来的贵公子,宗室长公主的儿子,姚家军一系的态度是挺纠结的。他是霍锦城的朋友,曾助他们良多,且这人性格真的挺好,无论跟谁都不摆架子,忠君爱国从来不是错儿,但……这个立场问题就真的……
有点尴尬!
近不得远不得,姚家军高层们——除霍锦城,余者跟他不过点头交情,此一回,这番内务事儿突然唤他来,这个做法……
“我嘛……”面对孟央疑惑的脸,姚千枝就嘿嘿笑,“云止的身份确实有些敏感,但跟正经宗室相比,他还是强点儿,拐着弯的亲戚好打发,他跟咱们纠葛还深,等闲不好翻脸……能拽过来就拽过来,说不得,日后总会有用的。”
“你既有打算,那行吧。”孟央垂了垂眸,点头认同了。
反正,那是韩家的错事,皇家的丑闻,就算云止知道了,对她们亦无甚妨碍。
两人聊着,杨九郎老实缩墙角,就这么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云止到了。
丫鬟回禀一声,姚千枝起身亲自开门。
一身月白长衫,乌发束起的云止走进来了。
清新俊逸,长身玉立,且因近几日思虑过多,没怎么睡好,眼圈儿还有些微微发红,他越发显‘唇红齿白’了。
“大人唤我何事?”站定屋中,云止环视一周,缓缓开口。
姚千枝没说话,就对他露齿一笑,一把拎过杨九郎,她吩咐,“来,小伙儿,你说说!”
杨九郎真是机灵,小嘴儿不停,‘叭叭叭叭……’把事情说了一遍。
且,还自行参谋了姚千枝和孟央的对话,把重点放在了‘韩太后闺中嬷嬷’身上……
听的云止眼睛越瞪越大,整个人都木了。
“这……什么意思?”他怔怔开口。
云止不是傻的,智商很正常,从豫亲王这个操作,他能感觉这其中有问题,而且绝对不小,要不然,姚千枝不会把他找来。
目光转向姚千枝,他僵硬着问,“太后她……”一句话,都没敢问完。
一旁,孟央满目同情的看着他。
姚千枝就叹了口气,先把杨九郎打发走,随后,伸手拽住云止的袖子,“来,缓之,你过来,我慢慢跟你说……”
——少年,是时候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了!!
然后,未有丝毫掩饰,就‘告诉’了。
云止……
直接被打击自闭了!!
完全不敢相信,几如晴天霹雳,他彻底懵了!
此回跟上次还不一样,一个‘质问心灵’,算是自身问题,自我怀疑人生价值。一个‘直追根本’,小皇帝亲妈来历有异,这是关乎大晋根基……要动摇国本呐!
“万岁爷……他,他到底是不是……”舅舅的血脉?云止转头,一双眼睛懵怔怔望过来。
他如此寻问,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个什么答案?
“我,不知道。”姚千枝摇了摇头。
事实上,按月份算,小皇帝应该是先帝血脉,这做不了假的,但是……
她就不说!
嘿嘿~~
谁能奈她何?
“哦,你不知道啊。”云止一脸‘飘渺’,身子直打晃,满眼迷茫,他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儿,把画瓶都撞翻了,‘啪’的一声,瓷片碎了满地。
然而,他就跟没看见一样,都没顾上和姚千枝告别,完全忘了礼数,转身,‘飘飘摇摇’的往出走。
迈过门槛时,还绊了一跤,好在身手足够敏捷,哪怕走神的如此厉害,还是没摔倒。
跟要升仙似的,云止‘飞’走了。
屋里,看着他的背影,姚千枝叹息着摇了摇头,随后,“央儿,你跟我走,咱们找千蔓商量商量,看看……往杨家走一遭吧。”
“毕竟,人家都主动请了!”
不去多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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