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靳将手中镇魂钉上的梵文过了一遍,翻转手掌,镇魂钉自掌心消失。
五年时间他凭借着体内充盈的灵力成功筑基,踏入修真入门之境。这个世界因为他的突破向前迈进了一小步,天地间的一切都开始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原本只为人平添几分笑谈的镇魂钉,如今已经有了几分真实。镇魂钉上的愿力若是利用好了,能够让他省下不少功夫。
穆靳再次将柳誉打量了一番,他的出现便是愿力发作的成效。柳誉在偌大的山林中偶遇狼群,又在狼群追逐下逃亡至坟地,期间有无数偶然才会来到此处,太多的巧合其实是必然。愿力冥冥中的影响,让他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出现在这里。
柳誉紧盯着穆谨的手掌,再次被穆靳的手段所慑,并未注意到穆谨的视线。他也不是没想过是有人故意设局恐吓,但这是不可能的。
柳誉对武道宗师的了解不深,眼前这一手对传说中的宗师来说或许不难,但他们绝对做不到让狂风与夜色交相辉映。
狂风虽说只笼罩坟地,却是从夜空直接笼罩而下俨然已经超出了人力的极限。
纵然真有人能做到,他一个穷苦书生,谁会耗费那么大力气恐吓他
穆靳见柳誉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却没想过主动解释。“走吧。”
“兄台,您要去何处”柳誉听到穆谨说要离开这里,他脑海中顿时便浮现出了无数鬼怪伤人害命的场景。
登时一个激灵,脑海之中的思绪瞬间全消,只剩下“阻止穆谨离开”的想法。
“先离开此地。”穆靳停下脚步,这样的距离不用任何手段他也能看清柳誉的表情。“莫非你想要留下”
“不、不、不”柳誉唯恐自己回答的慢了一步,就被穆谨当做喜欢这片坟地,强行留在这里,到时候留在这里的是人是鬼还不好说。
“我只是觉得,兄台你”柳誉不由的顿了顿,打量穆谨的表情,若是他有一丝不愉,他便会调转话风。
“哦我如何”穆靳示意柳誉继续。
“这”柳誉刚想说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穆谨若是想要离开,他怎么可能挡得住
如果此时激怒他,自己的性命恐怕立刻就保不住。若是顺着他的意,跟着他离开,在灾难发生之前或许还能制止一二。纵然不能豁免一场灾难,也能为他人争取一些逃命的时间,总比现在就丧命有价值的多。
无论是哪种可能,他自身的结局都谈不上美好。不过,在他确定眼前人身份之后,便有了最坏的打算。
“兄台想去何处”柳誉目光灼灼的看向穆谨,整个人颇有几分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决然。“不知我有没有荣幸与兄台同行”
穆靳对上了柳誉的眼眸,柳誉的回应让他有几分意外。
招魂时引动的那幅场景,对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来说有多么大的冲击,会让人对他产生怎样的误解,穆靳最是清楚不过。
若非柳誉自身的意志力过人,直接奔逃或者是吓到崩溃都是有可能的。纵然他有过人之处,也依旧失了往日的冷静。
穆靳让来人看到招魂的部分场景,有几分威慑的意味在内。这个世界的人,对鬼神的敬畏是不错的着手之处。但他没想过要以鬼的身份行事,只是借此拔高自身。
柳誉若是言语间提到自身的误解,他便会开口纠正。穆靳没想到,柳誉居然会闭口不提。摆出一副要牺牲自己,阻止鬼怪行恶的阵势来。
这样为了他人献祭自己的正直,让穆靳有几分侧目。
这类的品质穆靳自己是没有的,他也不愿意让其出现在自己身上。但对于拥有这类品质的人,穆靳倒是不吝啬自己的欣赏。
“你确定要与我同行”穆靳面上的笑容有了些许变化。
看着似笑非笑的穆谨,柳誉心下的恐惧感更胜了几分,又被他硬生生的压下。“我虽不才,但对附近的郡县也有几分认知,可为兄台鞍前马后。”
“倒是有心了。”穆靳语气随意,“那便向东行。”
“向东”柳誉身体顿时有几分僵硬。
“你是江宁郡柳宁县人士,对江宁郡肯定要比其他地方熟悉。”穆靳看向表情也明显有些不自然的柳誉,“我的选择可有不妥”
柳宁县就在这安丰山以东,如果这位对人有杀心,从东方离山第一个遭遇这位摧残的恐怕便是他的亲朋。
柳誉垂下了眼眸,唇微微抿起。
不是说含冤而死的鬼物之所以出现便是为了报复吗他的第一个目的地不应该是穆家
不管是穆家老宅所在的江安郡还是穆家家主他们此时所在的京都,方向与江宁郡柳宁县都是南辕北辙
他自己可以坦然赴死,却不愿意让自己的好友遇险。
若是早知他开口随行会让穆谨选择东方,他宁可自己早一步身死
眼前这样的局面,他立即自缢也无法豁免柳宁县的危机。祸水东引,倒是有实现的可能。
将穆谨引回到江宁郡穆家他可不能保证到时穆谨只会伤穆家人,引到其他郡县亦会伤及更多无辜。
柳誉一时间陷入两难
被狼群追逐的时候,他极力想要保全自身的性命。这才过了多久,他已经两次恨不得自己葬身狼腹之中。
穆靳眼底的赞赏倒是又多了两分。虽然正直但也并非没有底线,应该说他将自身的底线拉的很低,却不会让其他人去践行自身的理念。
没有继续为难柳誉,穆靳甩了甩衣袖。“你觉得我身上这幅装扮如何”
柳誉暂时从两难的选择之中抽身,心下有那么一瞬间的放松。只要穆谨不选择立即下山,就是好事。心下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但能拖一时是一时。
他抬眼看向穆谨,他身着一身华丽的寿衣,腰间的玉佩、颈上的颈饰都带着明显的殉葬意味。
这幅装扮如何再怎么华贵也是一身明显的亡人装扮,还能如何
这样子走出去,那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是鬼物、活尸。在那些不信鬼神的人眼中,也绝不会是个正常人。
柳誉是这样想的,但是他却不敢直说。“我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我也觉得十分不妥。”穆靳随手摘下装饰、褪下外袍,仅余一层白色的里衣。
仅着里衣在旁人看来也有些不修边幅,但怎么也要比穿着寿衣行走要好上许多。“到了柳宁县,你先去一趟裁缝铺。”
“去裁缝铺”事情的发展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如果是他想的那些厉鬼,会觉得寿衣不妥会需要他去裁缝铺截衣物
“不仅衣物,还有不少东西要添置。”穆靳将手中的玉佩抛给了柳誉,“将这玉佩典当,足够我数月日常所需了。”
柳誉下意识的接过玉佩。“这殉葬之物”
他刚想说殉葬之物恐怕少有人买,若是重新雕刻价值会折损不少。低头一看手上的玉佩,不由的嘴巴微张,眼眸中的惊讶无法掩饰。
这玉佩刚刚挂在穆谨腰间的时候分明就是标准的殉葬之物,穆靳只是在手中摩挲了两下,就变成了最受欢迎的富贵花开
不仅是花纹有变化,形状也是完全不同,连那玉质似乎都比之前好了几分。
穆谨做事果然不能以常理论之。不对,他本就不是常人。
“我一定为您安排妥当。”柳誉有些犹豫。“您”
穆靳随手将寿衣一抛,一阵风袭来将那寿衣吹起。风吹到坟头仿佛没有了力道,那寿衣仿佛没有实质一般。直接穿过了所有枝桠,陷入泥土之中。
柳誉清晰的看到了寿衣内侧的梵文,忍不住将自己之前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现在的穆谨看起来是一副很好交流的模样,事实如何却不好说。
他虽然与穆家之人素未蒙面,此时却忍不住对他们产生了几分怨念。若非他们对穆谨的迫害,哪里会有他今日的担惊受怕。
“嗯”穆靳示意柳誉可以继续说。
“我出身穷苦,怕是会考虑不周。”柳誉从怀里摸出一本书籍。毫不心疼的从往日视若珍宝的书上撕下相对空白的一页,双手捧着交给穆谨。“下山我便去寻笔墨,您写下您需要的东西,我一到柳宁县便去操办”
不是柳誉不想给穆靳新的纸张,而是他自用的纸张质量都是极差的那种,又买不起更好的,倒是买来的书籍纸张要好上不少。穆谨那枚玉佩兑换的钱财,他可不敢随意取用。
“无需笔墨。”穆靳手在纸面上一拂,纸张上面的墨迹重新排列起来,飞回到柳誉的手中。
柳誉将纸张小心的收起,途中还补着痕迹的碰了碰上面的文字。明明是刚刚出现变动的字,却好似早就是如此从未发生改变一样。
相处的时间越长,柳誉越是能感受到穆谨的强大,他根本无力反抗。
“我们现在就”虽说有了觉悟,柳誉说这句话的时候仍旧带着两分挣扎。这句话说出去,他怕是真的要与鬼同行。
“现在就走。”穆靳将他未说完的话补全,迈步离开。
柳誉连忙运起内力紧随其后,穆靳的速度显然没有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
地面上只余下两座并排而立的碑文。
少有人能涉足的地下空间,镇魂钉碎成的金色的粉屑带着某种规律飘浮在棺材正中,组奇异的纹路,纹路的某个角落,一眼看去似乎是个相字,待仔细辨认时又觉得似是而非。
华贵的寿衣外袍内侧的梵文闪耀了一下,棺木中出现了一缕轻风。那金色的粉尘被风吹拂,瞬间失了规律,四散在棺木中。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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