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7

    第二日一大早,柳县令便被严威传召。

    “下官见过巡抚大人。”柳县令向严威施了一礼。

    “不必多礼。”严威走到柳县令身前,“你可知我召你来是为何事”

    柳县令思索了片刻,“下官不知,还请大人明言。”

    严威却没有直言召柳县令前来的目的,反是面容一肃。“柳元忠,你乃是朝廷命官。上得圣上信任,下有万民拥促,方能为一县之长。在其位,应时时想着为圣上分忧,为百姓谋福,不可因私情而误。”

    “下官不敢”柳县令连忙又施了一礼,面色有些惊惶,眼底更多却是疑惑。

    “下官虽无大能,亦不敢忘本职。在位数年之间,不说造福一方百姓,但从未用本职谋取私利,还请严大人明鉴”

    这位严大人在未揭露身份之前,看起来倒是很好相处。揭露身份第一日,便让人感受到了他的雷厉风行。

    安排好赈灾的车队,严大人第一时间便发落了几位县令。虽然没有严明剥夺身份,只是闭关思过。但谁都知道,这些人进去的时候是县令,出来的时候再是什么身份就不好说了。

    如今这位大人将枪头对准了自己,由不得柳县令不惊惧。他左思右想,也不知自己到底何处做得不对。

    身为县令这些年,他有很多策略想要施行,却因种种原因束手束脚,没有为百姓创造多少福利。但总体来说,也算是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错处。这些时日赈灾,他更是尽心尽力。虽然几次将注压在柳誉身上颇为冒险,但结果令人惊喜。而且几次的出发点都是为了百姓,不至于沾染麻烦。

    柳元忠自觉,这些年无愧于心。

    “你在任期间的确无错,赈灾之事更是可圈可点。”严威看了柳县令一眼,“否则我今日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直接把你和其他县令一起圈了就是。”

    “下官惶恐。”柳县令声音更低了几分。

    严威转身不着痕迹的与静立在主座旁的郁承渊对视了一眼,他走回到主座前却并未落座。手按在身前的桌面上,微微俯身看着下方的柳县令。“在军中谎报军情、延误军机乃是大忌今时虽不是两军作战,但比之更甚。每拖延一日,便会让百姓遭受新的痛楚,多上数百名百姓受难。”

    “巡抚大人此言怎讲”柳县令连忙反驳,“下官从未延误救灾时机,也更未谎报实情啊”

    “柳县令还请慎言好好想想如今还在受苦受难的百姓。”

    严威声音低沉了两分,“只要身染瘟疫,便要一日经历一种病痛,在短短一日之间的感受到从患病初到病重的绝望。病重却也不得解脱,第二日会再次开始新的病痛体验如今已经是第三日他们能坚持几日纵然身体能扛得住,他们的心性当真能忍受得住这种折磨”

    微微低沉的声音,让他的话语显得更为残酷,也成功的掩盖了他心中的两分不忍。

    “下官”柳县令的声音已有几分喑哑。“下官当真不敢有任何隐瞒啊”

    “不敢有任何隐瞒,那柳案首之事何解”严威微微眯起眼睛。

    柳县令面上有一瞬间的愣神,“柳案首”

    “莫非柳县令你也对本大人说一切只是偶然”严威狠狠的拍了一把桌子,“你真当我们朝廷的监察都是摆设,还是觉得我们都是傻子,可以对一切视而不见”

    “下官不敢”柳县令听到监察两个字顿时有几分恍然。

    “柳案首当日要求我更改迁移百姓的方法,是觉得另一种方式更为安全。虽说施行起来更加麻烦,也更为耗费食物。但为了安全麻烦一点,在他看来不算什么。有药膳方子在,食物也不需要担忧。因为柳案首十分坚持,又以药膳方子相胁,下官也不敢太过违逆,才促使了这种迁移方法。”

    柳县令说到这里看了严威一眼,从他的神色之上也看不出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一时心下做苦。这消息大抵是不能让这位大人满意的,营地里的人早就知晓了。他所能补充的只有,柳案首当时非常坚持。

    严威开口询问。“他有多么坚持”

    “他当时似乎说了,他这样做自有深意。”柳县令忙道,“不过这可能是推脱之词,也可能是他从什么地方了解到了丰和水门不够稳固。我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大,柳案首不是一个喜欢推脱的人。”

    柳誉之前也曾对他们介绍过严威的一些情况,这消息柳县令之前并不知晓,柳誉却能有所耳闻,消息明显要比他们灵通不少。

    “继续。”严威手指敲了敲桌面。

    柳县令面上有几分忧色,“大人应该更在意那药膳方子的来源,这个下官当真不了解柳案首提到药膳的时候,我也派人调查过,但并没有什么收获。他的确有一顿时间经常购买一些药草之类,但不像是为懂医术的人买的。那些药草在他家里停留两三日,便会原封不动的被捐回药房,让药房代为施善于民。”

    “如果是懂医术的人购买草药,不可能会买回去不做任何处理就送回来,连炮制都不做据说其中有不少草药因为这一来一回失去了不少效用,为此药房的坐镇大夫可没少叹息”

    柳县令又仔细想了想,低声开口,“我知道的就那么多了。”

    “你确定没有遗漏之处”严威再次发问。

    “柳案首家境不好,这些药物只是他经手,据他所言是为借居在柳宁县的朋友穆靳购买的。穆靳是一位武力高深的武者,在狼口下救下了柳案首方与之结识。因有救命之恩,柳案首对其分外上心。”

    “武力值高深,比起我们如何”严威直起身子,似乎有几分不以为意,并未让柳县令觉察出异样。

    “穆靳武艺值到底多高,我这个做文人的也看不通透,不过肯定是不错的。他随口指点几句,便让柳案首的武力在短时间内攀升到同龄人前列。”

    柳县令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我本也考虑过让他帮忙打猎。只是这人在上山之前特地让药房帮忙采买了大批药草于我们有恩,再加上他平日的表现好像不怎么喜人近身,我担心弄巧成拙不敢贸然打扰。”

    “嗯。”严威随口应了一声,用眼神示意柳县令继续。

    柳县令再次施礼,面上发苦。“大人,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您接手的资料之中,或许还有其余记载,但我当真再无耳闻。”

    严威点了点头,“你让人将之前调查的资料送过来。”

    柳县令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严威,莫非他还要用资料验证一番他是否全部交代这位严大人,行事果真严谨。不过,柳县令对此倒也不虚。“我这便让人送过来”

    严威随意的翻了翻资料,对着柳县令摆了摆手,“下去吧。”

    柳县令离开帐篷没多久,严威便连忙将资料递给郁承渊,“这便是柳案首的资料了。”

    若是柳县令在此,便会觉察自己被蒙骗了。

    严威所说的监察的确存在,但显然不至于连柳县令和柳誉的对话都一清二楚。

    柳誉那时可没有改变迁徙方式、献上灵药这两个大功,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秀才。在普通人眼中或许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在朝廷眼中却不值得多么在意。当时正是准备对抗天灾的时候,柳誉的存在感就更不显眼了。

    严威之前之所以那样说,是为了将柳县令唬住让他老实交代。在他一番恐吓之下,柳县令哪里还敢有半分欺瞒,直接便将他们最需要的送上了门。

    郁承渊将资料从头到尾的翻看了一遍,期间整个帐篷内都只有他翻动书页的声音。

    在上山之前柳誉只是一个有几分才学的秀才,当真看不出半分异常。倒也不是没有他韬光养晦这个可能,但结合他的家境和上山冒险的行径,可能性微不可察。

    以上山为节点,郁承渊的手指在穆靳这个名字上停顿了一下。

    “您准备”

    “会一会穆靳。”郁承渊将资料丢给严威。“至少能证明一点,穆靳的武力高深。只这一点,这次拜访便不虚此行。”

    “您在营地数日未能发现有这么一位武者存在,他或许用了某种秘法。若不其然,他便是一位”

    “宗师。”郁承渊说出了严威迟迟不敢说出口的那个称呼,对接下来的见面明显有几分期待。

    “您何必亲自前去,我去一趟应该更能体现出对宗师的尊重。或许他会看在我与朝廷联系的情况下,便愿意暴露我们想知道的东西。”严威理解宗师的倨傲,也了解陛下的矜贵。两人见面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实在不敢想。

    “你准备用言行告诉他,你要探查一位宗师”郁承渊看了严威一眼。

    “呃。”严威顿时无言。他瞬间了悟了郁承渊前去的借口,他的确无法做到。

    郁承渊走出主帐,在衙役口中探听了几句,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晚辈程舟,偶然听闻有武学高人在此,特来拜会。”郁承渊在距离帐篷十余米外便停下了脚步,朝着帐篷所在的方向一抱拳。

    穆靳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书籍翻阅了一页,这才开口。“进。”

    言行之间完全看不出,他对这场见面有所期待。仿佛之前百般设计,并非出自他手。

    作者有话要说  说了一句话,应该也算见面

    偷笑总之我的两个男主,终于有对手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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