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方伸着脑袋期待烛幽君大怒,夺门而出千里追杀小坏鸟,但没想到他好端端坐在里面办公,就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
他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朝里面喊“老树妖,那个臭鹦鹉说你是上了年纪的老树,找了头羊啃你来了”
烛幽君头也不抬“知道了。”
“就这样”垂方肉眼可见地失望,“他在外诋毁你的名声啊,你也没点什么反应吗”
烛幽君只是抬了抬眼“他那张鸟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不必和他一般见识。”
垂方眯起眼睛“不对劲。”
“你不对劲。”
他不信邪地往屋里钻,“你是不是假的烛幽君,呔,何人胆敢假冒烛幽君”
烛幽君无言地抬起头“聒噪。”
垂方却一眼看出了他身上的不寻常,他那一身夜行衣似的冥府风格黑袍袖间露出一抹红
垂方立即跟发现了新大陆般跟司南星报告“司南星你快看烛幽君手腕上系了红线”
烛幽君垂下眼,把袖子一拉,板着脸把里面的红线藏得严严实实。
司南星好奇地回头看了眼“红线”
李妙刚从隔壁晃进来,立刻十分感兴趣地接上话头“什么红线啊”
垂方煞有介事地分析“系在手腕上的,我看着像是月老祠里的那种红线。”
“不是。”烛幽君矢口否认,光看表情倒是一派正气,毫不心虚,“你一个天生地长的剑灵,何时跟神仙打过交道,知道什么月老祠的红线不红线的。”
李妙也跟着附和“这倒不是我不帮你了啊,方婆婆,就是你这明显是胡扯,三界皆知,月老祠可不接待冥府人员的。”
那个扒在门口的小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司南星身边,一边怯生生地拉住了他的衣摆,一边小声跟他说“这个我也听说过,好像是酆都大帝一把火把月老祠的红线烧了个精光,还把月老用红绳绑了个结实,挂在了月老祠房梁上。”
司南星“”
烛幽君觉得这时候他必须得为自己的上司辩解两句“也不是无缘无故。”
“月老曾经心血来潮要给大帝牵红线,但半步圣人的缘分,三界寻常人物都承受不住,那红线无风自燃,被幽冥鬼火烧了个干净。”
“大帝就上门告诉他,往后都不许给他牵线,否则就一把火燎了他的月老祠。”
在场的诸位大部分都听过不少和酆都大帝有关的传言,也就是这诸多传言,才成就了酆都大帝的赫赫凶名。
李妙忍不住八卦地问“然后呢月老不信邪,又给他牵了”
“他来了冥府,兴高采烈地告诉大帝,说他有了天定的红线。”烛幽君抬起眼,“大帝不信,觉得是他在搞鬼,就把他揍了。”
“也不能怪他,那时候月老幸灾乐祸的表情,确实让人手痒。”
他正儿八经地否认,“但把月老挂到房梁上不是他干的,是勿善君。后来她也和千傀君、讳恶君一起被大帝罚去帮月老重新系红线,由天枢星君监管。”
“千傀君这位似乎从没听过。”冥府十君里司南星已经认识了大概过半,还有几位大概是比较低调,很少露面。
烛幽君向他解释“千傀君善变化,经常帮大帝出席各种他不想去的宴会。”
“哦。”司南星了然,“大帝的替身。”
烛幽君点头“偶尔也充当背锅侠。”
“至于讳恶君冥府哪里有事,哪里就有他善后。”
“怪可怜的。”司南星的目光不由带上几分同情,“要不以后他的外卖我都给他放大份好了。”
垂方斜眼看着烛幽君“别转移话题,你既然说不是月老祠的,那手腕上那条红线是什么意思总不能跟我说是为了好看吧。”
烛幽君沉默了几秒,随后坦然地抬起头“辟邪。”
司南星“”
垂方抽了抽嘴角“你一个满身煞气的老树妖,说出这种话,自己不觉得离谱吗”
烛幽君目光平静“不觉得。”
他看着几乎要蹭进司南星怀里的那个小男孩,忍不住拧了拧眉头。
小男孩挨着司南星的身体,忽然陶醉地仰起头嗅了嗅“你身上好香啊。”
司南星熟门熟路地回答“是烛幽君的花香。”
“不是,不是”他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一对瞳孔忽然收缩变成了“一”型,双手抱住了司南星的手,喃喃地说,“是、是肉香,你闻起来好像很好吃”
门外敖金言和淞泽吵吵嚷嚷地跨进来,敖金言一脸不痛快,还在找茬“我跟你说了用不着搭理那群家伙你还是蛟的时候哪里见过他们这么卧槽”
他一转头看见抱着司南星手臂,口水都快掉下来的小男孩,当即大喝一声,“妖孽,住嘴”
龙族威严呼啸而来,小男孩受到压迫当即化了原型,化作一只头上有四个弯角的长毛羊,“咩”了一声低伏下身,四角对着敖金言冲锋而去。
敖金言当场就毛了“真就什么玩意都敢挑衅你龙爷爷啊”
他直接一只手握住羊角,猛地一拧,四角羊哀鸣一声,被他直接掼到了地上,挥动着四蹄咩咩直叫。
敖金言趾高气昂地拍了拍手“呵,不过如此。”
垂方无言“欺负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百岁的小妖怪,还挺骄傲。”
司南星茫然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小羊,又看了看敖金言,没搞明白怎么就打起来了。
“那可是凶兽土蝼专门吃人的,小老板这样的,一口一个”敖金言气得龇牙咧嘴,“你们一个个连凶兽都分不清了吗”
“本以为这种臭名昭著的凶兽早已绝种,没想到这儿还能见到一只,哼。栽在你龙爷爷手下,也算给你们一族长本事了。”
司南星显然没想到那个人畜无害的小羊是个凶兽,但还是十分冷静地默默挪开了点脚步。
“哎。”淞泽叹了口气,“你真觉得烛幽君会看不出来他的原型”
敖金言愣了愣“那他”
淞泽摇了摇头,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傻太子,你再仔细看看,这确实是凶兽土蝼,但他身上一点罪孽也无,近百年道行才长成这样,明显是一直饿着肚子。”
敖金言呆住了,他讷讷地说“但是,但是他刚刚抱着小老板的手,口水都快掉下来了,我还以为他要开吃了”
“因为我饿。”小羊委屈地瘫在地上,忍不住呜呜咩咩地哭起来,“哥哥闻起来那么香,我就闻闻也不行吗”
“呜我又没有吃过人我出生的时候三界就不允许吃人了我也就啃点树皮、吃点草,运气好才能抓到老鼠和野鸟,呜呜呜,为什么打我”
敖金言“”
堂堂凶兽混成他这样,跟流浪猫似的,居然还有点可怜。
淞泽摇了摇头“你看看,现在知道你们龙族为什么在三界树敌那么多了吧”
“什么叫我们龙族。”敖金言不服气,“你现在也是龙了”
淞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司南星回头看了眼烛幽君,烛幽君对他点了点头“基本无害。”
“这就是凶兽啊。”李妙探头探脑地打量他,“我觉得我都能打得过。”
“那是他饿着肚子。”垂方斜眼看他,“你等他吃饱了和他动手试试,小心他四个角直接顶穿你的肺。”
李妙一边咂舌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就一个肺,用不着四个角吧”
“你没事吧”司南星蹲到他面前,他就像有人哄的小孩那样,更加夸张地“呜咩呜咩”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试图把脑袋往司南星怀里拱。
司南星扶住他那看起来最起码能串五个人的巨角,险险地侧身在四个角的间隙里,伸手摸了摸他的羊脑袋。
“呜咩呜咩”变成了舒服的哼哼。
司南星笑了笑“我们不知道你是个好妖怪嘛,别生气了,我请你吃饭。”
“真的”小羊蹭着他,陶醉地闻着他身上的香气,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真的。”司南星安抚着他站起身,那小羊撒娇似的蹭了蹭他,才“哒哒哒”跟着他到了厨房门口。
“开始做饭了吗”敖金言眼睛一亮,“那我先回西海,试试能不能把头伸过来淞泽你在这儿接应一下”
今天司南星接了敖金言的委托,给远在西海的龙族们准备一顿晚宴,具体怎么送餐,参考渡厄君的工作模式。
垂方不可思议地看向烛幽君“你中邪了吗他这样你都不打他”
烛幽君目光复杂“我在想。”
“他这累世善缘,到底招惹了多少这样的妖怪。”
李妙咂了咂嘴“大概能有一支军队吧。”
垂方吸了吸鼻子,撞了李妙一下“喂,狐狸,你闻到酸味了吗”
李妙用力嗅了嗅,狐疑地摇了摇头,不可思议地看了烛幽君一眼“好像没有啊”
垂方讶异地挑了挑眉毛。
“我和他们不一样。”烛幽君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红线,垂下眼,越过他们,跟着司南星进了厨房。,,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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