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溯对于回自己肉身的体验还是第一次,看江风没给她操作提示,就试探着走近一点。
近距离看这张熟悉的脸,觉得更丑了。
她摸上自己的手。接触的一刹那,强大的吸力将她吸了进去。整个魂魄扑进身体里,视线调转,仅余一片黑暗。
孔溯习惯了没有重量地飘在半空,忽然有了实感,全身像被巨石压住动弹不得。
她用最后的力气眨了下眼。目光所及处一片花白。还看不清环境,又被迫合上。
然后漫无边际的黑暗袭来,将她拖入昏迷。
她的魂魄离开肉身太久,很难适应,加上身体虚弱,还一直被厉鬼影响,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调理。
江风手里捏着的小鬼非常不安分,在他查看孔溯情况的时候,还试图凝结自己的戾气,将他手心划破以逃走。
然而这小鬼的攻击对江风来说不痛不痒,只是手心有些发凉,叫人不大舒服。
他给褚玄良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帮忙处理。
褚玄良在一个小时后驱车来到这家疗养院,见一个新闻里已经“去世”的明星躺着也很惊讶。进来后带上门,还不忘反锁。
现在最主要的是孔溯这糟糕的情况。她灵体不稳,有生命危险,估计随便吓一吓魂魄又出来了。褚玄良给她下了大剂量,灌她喝了两碗符水,孔溯才悠悠转醒。让她每天喝三包,喝完一个疗程,不要落了。
他把身上带着的平安符递给孔溯,让她随身携带。可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她如今这个状况,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吸引厉鬼的好靶子,容易被鬼给吞了。
孔溯根本不怕这个。她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是掀开被子“别的都不说,快带我离开这个地方。我要转到单人豪华病房去”
褚玄良忙拦住她“千万别住医院,医院阴气重。我建议这段时间你还是跟着江风比较好。他家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住在那里,起码不用担心遇害。基本住个十几天,加上符水调理,就可以独自生活了。”
孔溯想想江风那么小的家,多住一个人实在是勉强,何况还是一个女人。她毕竟是明星,如果被狗仔拍见,会给江风带来很大麻烦。
孔溯问“我住道观里不行吗”
“不行。你身上阴气太重了,魂魄几乎跟阴魂差不多。住在道观,睡着了不注意,会被超度走的。”褚玄良说,“修道之人,身上都有很重的阳气和杀气。你现在这种情况,靠近我们就容易不舒服。建议你在江风家里呆一段时间。”
孔溯“”
江风对着褚玄良挑眉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吗
褚玄良跟着挑眉你哪次坑我前问我过的意见了
二人用视线交流,被冷落的孔溯想自己站起来,用力试了一下,发现腿脚不方便,只得认命躺回去。
“道长,你能找出是谁要害我吗”孔溯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我死不起第二次,这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江风才想起来。他伸出自己的手,捏得很紧,说道“古曼童。”
“古曼童”褚玄良托着他的手背感受了一下,严肃道“这阴气太重了。一般古曼童只是带在身边供奉养育,不会有这么重的阴气。”
江风“因为杀了人”
孔溯怒目“是谁特么养小鬼弄我,我能养个回去弄去吗”
孔溯觉得渗人。她不知道这小鬼跟了她多长时间,以前都呆在什么地方。看不见的时候还好,现在想想就觉得渗人。
“古曼童跟养小鬼是不一样的。真正的古曼童,是指飘荡四周的孩童灵魂自愿接受供奉,跟在供养人身边,行善积德,积累功业,好为了下辈子转世为人。养小鬼则是催咒烧符,逼迫孩童的魂魄追随自己。有些甚至还会主动杀死尚在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增强他的法力,然后收集怨灵作为己用。”褚玄良说,“养小鬼,是煞天良的坏事,总有一天会反受其弑。”
“古曼童本身只是孩子,没有好坏之分。做什么事,都是受供养人的影响。”褚玄良猜测道“有这种法力,很可能是阿赞做法请的古曼童。但是,阿赞开光的方法和普通的僧人不一样,阿赞就是降头师。他们可能会直接找怨灵,也可能会直接用打出来的成型胚胎。带在身边,这些古曼童法力会高强很多。”
褚玄良说“找回去不大可能,它这样子,应该是被遗弃了,所以只能跟着你。”
“天呐养小鬼还会遗弃”孔溯咳了一声,整个胸腔都在疼,抗拒道“我也不要它啊。”
江风感觉手心湿润,不知道那古曼童在做什么,催促道“你快收走。”
褚玄良竟退了一步,防备道“我不能随便碰,它会咬我。这个,你找鬼差收回去不行吗你家弟弟呢”
江风说“地府不收。这是外面请来的。”
肤色都是黑的,不知道是哪国人。
褚玄良大感头疼“这还是外国求来的”
江风问“所以”
“先带去道观吧,慢慢念经超度。”褚玄良叹道,“不过我看这小鬼戾气太重,罪责应该是很难洗清了,也失去了理智,很难说能不能有结果。造孽啊。”
经纪人看了眼手机上的未接记录,脸上露出烦躁的表情。
疗养院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他,都是一个原因,那就没钱了。
他只是孔溯的经纪人,照理说孔溯现在昏迷就跟他没多大关系了。她的遗产自己一分都拿不到,凭什么还总把烂摊子丢给他
自己忙前忙后地给她安排,还给她垫付医疗费,已经够讲良心了。可他真是受够了
他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靠后的名字,然后拨过去。
“喂。”经纪人冷淡道,“孔溯的医疗费你们交了吗”
对面那男人粗声粗气道“这件事情不用你管。你怎么不去照顾孔溯啊我就说找什么疗养院,”
经纪人“经纪人跟艺人之间,并不是主仆关系,我希望你们弄明白。还有我不管你们怎么争遗产,但她现在还没死。你们如果想要公证的公章,就给我老实一点。不然我就去举报你们”
经纪人挂断电话,骂了一声。手机再次响起来。
还是疗养院。
他揉揉额头,接了起来,语气不善道“喂”
对方并不在意,飞快道“孔小姐醒了。”
“什么”经纪人猛得站了起来,撞翻了桌上的水杯。他匆忙将杯子扶起,两手慌乱。左右找不到能擦水的东西,就把电脑拿起来先放到一边。
“你刚才说什么”
“孔溯小姐醒了。刚刚被人接走了。”
“被人接走了她不是呼”经纪人压低声音问,“好吧,是谁接走她的”
“她的朋友吧。今天来了两个男人。留了个电话。”
经纪人“给我。”
经纪人高余庆照着电话拨过去,对面男人很冷静地接起来,报出一个地址,然后就挂断了。高余庆急忙驱车过去。
开到一半的时候,高余庆怕起来。
想想孔溯这段时间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呐怎么本来还重度昏迷,忽然就醒了那两个家伙是人是鬼孔溯还是孔溯吗
自己之前去看过一次,直接烧了十几张平安符,差点没把他吓死,之后再也不敢去了。
高余庆那个怕啊,他的命还是很珍惜的,立马放缓车速。
他虽然万分犹豫,却始终没有掉头。
因为没堵车,半个小时后,高余庆还是到了指定地方。
这里就是很普通的住宅区,人气兴旺。旁边不远就是大学,只要大声喊一嗓子,街上都不少人听见。
高余庆抬头看了眼正午的太阳,在周围逛一圈,稍稍定下心来。手里捏着珍藏的平安符埋头上去。
江风出来给他开门。
是一个样貌端正,五官清秀的男生。
不是牛鬼蛇神,高余庆松了口气。
“孔溯”高余庆目光立马扫见孔溯,激动朝她走过去“你真的醒了你现在怎么样”
孔溯瘫软在江风家中唯一的沙发上,闻言抬起眼皮半死不活道“现在怎么样你瞎吗”
高余庆又问“你们是什么人”
褚玄良拿出证件“道士。”
“道士”高余庆若有所思道,“道士都有证件了呢”
“有没有证件你瞎吗”孔溯气道,“现在重点是这个玩意儿吗”
高余庆见孔溯也正常了,不由又是欣慰又是气愤“你对我这种态度干什么我可没欠你的。你这毛病到现在还没治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戳戳把我接的戏转给其他艺人,你的良心呢”孔溯激动道,“我特么给那几朵小花小鲜肉做了几部配挨了多少骂才拿来一个二番,你转手就给我送人了送谁都可以,你竟然给我送给杨欢。她拍戏的时候故意扇我巴掌的仇我还没报呢”
“人家是自己带资进组凭本事抢的资源,我给什么呀”高余庆指着她数落道,“你生前那段时间整个人跟中了邪一样,谁还敢请你你也知道圈子里的人都很讲忌讳,拍戏前后都得整个仪式拜一拜,别人顶多是炒炒人设,可你是真中邪啊你都敢把酸汤泼到制片的脸上,还想接那部戏吗是我求爷爷告奶奶地给你赔罪行吗孔溯你给我讲点良心”
“啊”孔溯眨着眼睛道,“我泼了吗”
经纪人扶了下自己的眼镜,气急败坏道“你装,你给我接着装”
褚玄良闻言掐指算了一下。
可能还真是被下了降头。
“我”孔溯被他埋怨,忽然回忆起自己过去的光辉事迹。挠挠脖子说“那你也不能说我死了呀”
高余庆说“是我说的吗是你自己家那几个极品亲戚听医生说你可能醒不过来,急忙跑去跟媒体说你已经死了,还给你做了个牌位,坐在电视台前面痛哭流涕。我问公司要不要澄清,可你已经这样了,总不可能再给你花多少钱吧所以就发了一则声明。你自己看”
高余庆伸出手,手心全是先前吓出来的冷汗“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工资,钱。你的治疗费都是我垫付的,你家那几个铁公鸡连根毛都不掉。还我。”
“扶我起来”孔溯抬起手霸气道,“我给你十倍”
高余庆心情瞬间好了,走过去将人架起。
孔溯说“走,差点忘了正事。去银行,数数我还有多少钱冷静一下。”
高余庆心道看过后你可能就不能冷静了。
“哦,江道长。”孔溯转头,泪眼茫茫地看着江风说“江大佬,我可以把我所有能领到的钱都给你,买你一个月的时间。求你陪我一起出去走走吧。”
高余庆卧靠
“小哥”高余庆忐忑道,“小哥你成年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在好榜不推文简直天理难容,我要推一推退戈的那个甜文大手写的第一战场指挥官,哦,还有最佳二传是有言情线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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