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远扛着就要走,纪翎说“等等,让我拿点东西”
她从碗橱抽屉里拿了白色的蜡烛一对,一把棒香,还有一袋子,当时原主奶奶死的时候剩下的一袋子纸钱。
还是那天抬棺,忘记拿出去的,纪翎穿过来原本想要扔了,后来一想,好歹还能用来引个柴火,就放在了那里。
李致远问她“你拿这些做什么”
“走极品的路,让极品无路可走”
李致远没明白,纪翎说“你看了就知道”
原本以为小夫妻认怂,不敢再来的大庆,这会子看见李致远拿着锄头,纪翎拎着一个袋子,站在田头。
这对夫妻在生产队是出了名的垃圾,男人不讲道理,女人最会撒泼。反正谁横,谁不要脸,谁就赢了。
今天就来比一比,谁更横,谁更不要脸。
纪翎对着李致远说“婷婷,这是咱们家的自留地,上头全是杂草,你去清理干净了。咱们就能种菜了”
“好”李致远扛着锄头下地去,正在河边挑水,浇水,看见李致远过来的,放下水桶,拿着扁担冲过来叫“你要干什么”
李致远素来人狠话不多,地上种的茄子、刀豆、空心菜,一锄头挥下去几棵茄子被他给翻断了根“清理自家的自留地”
大庆老婆张口就大叫“这是我家的菜地我跟你拼了”
眼见胖墩墩的婆子冲过去要抱住的李致远,李致远转身一让,老婆子一个扑空,索性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个断子绝孙的小畜生”
纪翎笑着说“去村里看看留底,好不好谁家的地儿,就是谁家的当然,你要是有本事下去一趟,把我爷爷叫上来,说一句,这个地儿给你种了,我就把地儿让给你我可没那个本事。”
小路上有来来往往的人,看热闹都乐意,一个个站在那里。
大庆接替他的婆娘去推正在挥着锄头的李致远,纪翎立刻在那里叫“大庆叔,你要耍流氓啊婷婷岁数跟你差一辈儿啊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耍流氓从来没有道理可以讲的大庆也愣在了那里,李致远一听小家伙说的话,立刻伸手往前推,叫“老不要脸老不要脸”
他那个手劲儿一把将人家推到在地,大庆往下一退,一手撑在黄瓜棚上,都是小竹竿撑起来的棚子,被他一个大男人一压黄瓜棚倒下去,他也没个抓手,直接就坐坍了黄瓜棚。
趁着老夫妻俩一个坐在地上哭,一个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他抡起锄头,三两下就把他们搭在那里的扁豆棚,番茄全给锄了,那个女人看见这个情景,拍着大腿在那里哭喊“要死了,资本家的小狗崽子欺负人啊”
纪翎在那里说“大叔,大婶儿,大哥,大嫂你们评评理,我家成分不好,那不是上头已经少给咱们家待遇了吗我不能参军,不能做干部,不能做很多事情。但是国家给的政策,给的地儿,不能也给占了吧这跟强盗,土匪有差别吗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大庆叔,让我去黄泉底下问我爷爷这不是咒我死吗人怎么能这么恶毒”
老娘们拍大腿哭,却没有纪翎说话这么一套一套的。她只说“这是你爷爷奶奶,决定送我们种的啊你爷爷奶奶身体不好了,他们种不动了,送给我们,你个小畜生,把地上的菜全给我刨了啊”
纪翎蹲在地上,插上蜡烛,拿了火柴点燃。又拿出三支香,在烛火上点燃,双手持香,她跪在地上,举着香过头顶,在那里说“爷爷啊奶奶啊你们走了,留我一个人。我又干不动活儿,就那么一点自留地都被人占了,你们让我怎么活啊”
“你这是要干嘛”那个女人大叫。
“不是你们叫我问我爷爷奶奶吗我不是在点蜡烛烧香问。要真是他们决定送你们的,没什么要不是,是你们强行占的,我求他们去你们家作祟”纪翎对着那个女人说,还在那里念叨,“爷爷啊奶奶啊我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没想到被人这么欺负你们要帮我啊天天去他们家,晚上挪凳子摔碗,让他们一家子不得安宁。”
那个大庆一看蜡烛香火都点上了,农村人,说是破除四旧,这种事情谁不信一二他要冲过来,谈何容易被李致远拦住,不让过来,想要拉开李致远,却没这个力气。
纪翎说话比那个女人还要泼,还要会拿腔做势。
老队长被人拖过来的时候,就是看见地上一片狼藉,纪翎跟个不要脸的老娘们似的蹲在地上又哭又闹,他媳妇儿锄头挥舞着锄头对着大庆说“你们不让我们活,我们就不活了,同归于尽算了”
“干什么呢好端端的,闹腾什么”老队长一声大吼。
纪翎伸手抹着眼泪“叔你可要来评评理啊有人占了我的地儿,还想要我的命”
“谁要你的命啊你个资本家的狗崽子,坏东西永远是坏东西”大庆看老队长来了又来劲儿了。
纪翎拍大腿开始掰扯“说我是狗崽子,可我是红旗下长大的呀我从小受到党的教育,听毛爷爷的教诲”好歹上辈子她入团入党都是积极分子,生产队里的人到底没有文化,哪有她那么多的道理,叨叨下来,一本语录都快念完了。
“好了都十八岁的大小伙子,都已经娶媳妇儿了,怎么就跟个娘们似的,坐在地上不起来了,臊不臊”老队长也对纪翎的做派看不下去了。
纪翎撑着手要站起来,眼前发黑,感觉有七彩圈圈冒出来,李致远知道她气血不足,过来一把将她拉起,搂在身边温言软语问“怎么样是不是头又晕了”
“还行”
老队长看她那样儿,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是一个大老爷们,不能做那些娘们做的事情。难道以后让人说你娘娘腔”
纪翎站稳了,神色哀戚“叔,你看看我们夫妻俩,要是我把自个儿当成个大老爷们,跟大庆叔去讲道理,他伸手一甩,我跌地上,要是起不来,可能就是白布一盖,往那边山上一抬,埋了就埋了您以为,我愿意让媳妇冲在前面打架,您以为我不想把婷婷护在身后我也想啊不就是身体不行吗我活着一天,他有一天男人,要是我没命了,她就任人欺负了”
“那你也不能让你媳妇去打架吧”
“他出个凶名也没什么不好,万一有一天我也能放心他不乐意谁也欺负不了。如今他这里,我也没什么留给他,能留的也就是家里的自留地屋子了叔,你懂我的意思吗”
李致远听纪翎说得伤感,一把搂住她,纪翎被他抱在怀里,听他说“阿翎,别胡说,咱俩一起好好的,以后要白头到老”
这个秀恩爱纪翎没办法接受,推开他指着他“搞搞清楚,谁是男人,谁是女人,我要你抱啊跟我回家去,好好想想清楚”
“你是男人”李致远低头说。
“知道就好”
纪翎侧过头对着老队长说“叔,事情就是这样,大庆叔除非把我爷爷从地底下拖起来,我爷爷说,咱们家的地给了他,我让否则按照村里的留底来”
“小狗崽子不得好死”大庆说这么一句。
李致远一巴掌拍过去,打得他眼冒金星,李致远还在那里叫“大庆叔,你说的什么话我最听不得别人咒阿翎死”
李致远伸手抹着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对着老队长说“叔,我心里难受阿翎最近吃饭都吃不下,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家没个男人顶着谁要是敢咒阿翎,我拿着斧头劈到谁家门上”
这话老队长要听,是个好女人老队长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说“这本来就是人家的,现在你已经占了这么多年的便宜,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还给人家吧”
“阿祥,你就这么帮着小狗崽子”
“我是在讲道理,怎么叫帮了呢你以前,人家分的稻柴,都要从人家手里抢几捆。人家本来就少,你还让不让人活了人家地人家收回,有什么错”老队长看着他,“人要讲讲道理。”
大庆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叫起来“你帮着走资派别人怕你这个牛鬼蛇神。我不怕,我找大队里去说理。”
纪翎立马吹灭了地上的蜡烛,放进袋子里说“走啊去大队里”
“你拿着香烛干什么”
“他说我爷爷奶奶给他的地,过去在书记和大队长面前烧纸问啊”
“胡闹”
有人过去一把拉住那个大庆说“你一家子好好的,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小狗崽子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有些事情,不能太信,也不能不信。”
那个大庆这时候心已经七上八下了,他女人过来拉了拉他说“算了太垃圾了”
那个苏弘伟和一群知青走过,纪翎对着大庆说“谁垃圾,我不会肖想别人家的人,别人的东西始终就是别人的,哪怕占了很久,总有一天是要物归原主的。”
她又看了一眼苏弘伟,侧过头看李致远说“婷婷,我说的对不”
李致远上上下下扫了一眼苏弘伟,笑了一声“你说的对”
两人若有所指,别人是听不出来,苏弘伟却是心头大震,脸色大变,抹了抹头上的汗说“今天有些头疼,我先回去了。”
如果说李致远打了癞生儿,让那些以为纪翎身体不好,想要占李致远便宜的人,打消了念头。
今天这一出,让本来一直看纪翎是狗崽子要欺负就欺负的,有了忌惮。毕竟夫妻俩连大庆这对都不怕,敢对干更何况纪翎拿一手拿着蜡烛在那里又是咒,又是骂的垃圾手段,实在太膈应人了
大庆这对极品夫妻,终于挑着水桶,提着篮子,上了田间小路
老队长摇了摇头,这才几天,闹腾出了这么多事不过也不怪两孩子,要活命,不狠点儿,怎么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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