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小说:请继续恩爱 作者:七千里
    安固确实舍不下周县,不但唐清德的人被拒,景成也同样被拒。

    景成是季修派去劝降之人,能被季修看重,口才谋略俱皆不俗,极擅揣摩人心,直击其弱。他虽也同样在第一次被拒,却也已让他明白安固心中所忧。

    因此,在唐清德的人被拒之后便打道回府时,他却整理衣冠,再次进了县衙。

    安固所忧不外百姓,可这在他看来,这恰恰是最不需担心的。

    “将军施恩布德,修仁行义,使民得以食,民得以衣,民得以耕种,民得以养息”景成来宁清帐下不过月余,可两县百姓过的什么生活他却看得一清二楚。与旁处相比,这两县的人名,简直生活在桃源。因真情实感,此时夸来,自然是滔滔不绝,溢美之词更是用之不竭。最后又道“公若不信,可使人亲自去看。尤是洪县,曾被宁王施以恶政,民众十不存一,麻木不仁。再看现下如何”

    安固忠义却不迂腐。如今帝王无德,臣子无德,天下大乱,贼寇称王。作为一方县令,为护一方平安,对时事亦是时时打听,日日思量。安洪两县出了位女将军,如今已是天下闻名。天下人亦在看着她如何行事,他虽不曾亲去安洪两县,亦有所知。知景成所说不假,只是他心仍有疑虑。

    “吾曾闻,宁清将军在起事前,乃是泰郡唐清德之妻。那唐清德吾亦有所闻,如今投身连公名下,成了连公的乘龙快婿其人品行恶劣,无德无能,极善专营,最大的本事却是诱惑女郎。若有一日,唐清德前来认妻,那将军之下所属,岂不成了那人所有”

    “公多虑矣,我主虽与那唐清德前妻同名,却非是一人。唐清德前妻吾亦有所闻,养在深闺人未识,文弱性懦,因唐清德之恶,早已一病去了。我主却是英雄本色,文韬武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本身亦有一身高绝武艺,千万人中亦可来去自如如何是那样一个闺阁女子能比还请公万莫再说。”

    “当真不是”

    “自然不是。”想想也不是,那样一身本事,又岂是一个普通富家翁能养出来的未曾请名师,未曾识天下,哪里能养出那样的人来“试想,若是我主是那妇人,岂容唐清德害父谋财怕是早一他个透心,要了他的贼命。”

    “吾还须再斟酌一二。”

    “自然。”景成知他已经心动,并不强逼。

    然尔他们却小瞧了人心之险恶,道德之无耻。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唐清德无耻残暴,他的属下亦非什么君子。之前那来劝安固舍弃周县,投奔唐清德的使者被安固拒绝之后,心中便怀了怨恨。忧无功而回,遭受迁怒,便心生一计。

    如今盗匪猖獗,非安县一处。周县与泰郡相邻,那人出了周县便是泰郡,恰遇到一处山匪。此人打听此处匪类凶狠残忍,平日杀人放火,掳掠,老弱妇孺亦不曾放过,便引得山匪去打周县。他只道周县有钱有粮,县令更有一女,乃世所罕见的美人,然城里却无太多驻兵,县令亦不懂行军打仗。就好比一块烤得流油的香肉摆在盘中,只需伸手,便可轻易取来。

    山匪贪婪胆大,听了此言,立刻便集结人马,直奔周县而来。

    于是,宁清这边就接到了周县的求救信。

    看到信宁清差点以为,这是景成的手笔了。毕竟如此一来,她自可带兵进驻周县。而这城只要她进了,自然不会再离开。

    再一想方觉不对,安固亦不是傻子,若当真是景成所为,他怕是也要骂她一声无耻之徒,再行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事。带着全城军民,奋死相抗,也断不会求援。

    季修却笑道“安县令到是给自己搭了不错的下楼梯。”

    “你的意思是说”

    “景成已然说服了他,只他尚顾着忠君之名。此番到是正好,周县临危,求援将军,是为百姓。如此一来,便是两全其美。”

    宁清笑道“谁又说他不擅谋略,以我看来,到是极擅的。”

    终是领兵,直奔周县。

    只见周县城门紧闭,安固,景成俱在城墙之上。有兵士持箭,射下城下匪贼。山匪人数极寡,却十分凶残。且他们人人有马,打马绕城急奔,有箭亦不能中。待一细看,宁清的脸色就是一变。只见那些人马背上竟是个个都挂着人头。那些人头尚且鲜血淋淋,有老有少。山匪时有呼啸,向城墙上掷人头。而城下,已经摔落许多

    一看此情此景,宁清面色就是一寒“杀,一个不留。”喊罢,已然冲在最前,向那挂着人头最多的山匪冲去。她手中,隔着尚有好几丈,已然掷出,自那贼头背心刺入,穿心而过。待她马追上,却是正好握住那染血的枪柄。可见她这一掷,用了多少力气。

    其他士兵见主将如此威风凛然,气势瞬间高昂,啸声震天“杀,杀,杀”

    季修在阵后掠阵,视线从未离开宁清片刻,见她如此,心中不由一叹

    他是爱重她的,为将她英勇无双,为主她豁达大席。但就因如此,反叫他心底升起一股怜惜。明明她身怀异能,又有纳戒,不管是锦绣繁华,亦或平静祥和,只要她想,都极易达成。偏她却选了最难,最辛苦的一条路走。

    “先生,该进城了。”

    侍兵提醒道。

    却原来,那些山匪已经被尽数消灭,无一活口。城门已开,安固与景成迎至城门口。而他的将军却未先行进城,反而正回头看他,似在等他一起。

    一瞬间什么心思都如同烟消云散,只剩士为知己者死的万丈豪情。无论如何,只要她此心不变,此志不移,他便终始弗渝,助她登上那至高之位。

    “子常,随我进城。”

    “主公,请。”

    宁清讶异,这可真是难得。哪怕他已认命留下,为她所用,他叫她一直都是将军。没想到,这时候却改口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但无疑,这是好事。她哈哈大笑,策马前行。

    众人进城,宁清接见了安固,安固得了她承诺,方才真正安心。季修与景成商议,觉得最好将安固调往他处。

    道理很简单,安固今天因百姓而降了她,来日未必不会因同样的理由而降别人。

    宁清到不在意“有我在,岂能让人有机会打到周县门前倘或当真有那一日,他为百姓而降,又岂能怪他”她会是最坚固的一道墙,立在所有人前面。只要她不倒,其他人便可安心做他们自己想做的事情。

    季修、景成二人再无话可说。

    只是,就算安固依旧留在周县,但却是要守她的规矩。此事却由景成与安固相商,幸而宁清本就仁德,规矩看似繁杂零碎,却对民生有利,安固无所不应,只觉今日之事做对了。

    在周县停留两日,宁清带着如今已近万的士兵,直击河洛。

    河洛却是洛郡的郡府所在,打下河洛,等于整个洛郡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而河洛与其他几县不同,一郡之府,自有强兵良将。宁清虽已拿下四县,一路也未曾停过募兵,到如今,也不过将将近万人马。虽然兵强马壮,可对上河洛两万人马,也无法力敌,只能智取。

    “待我先行入城,擒了那河洛太守,以及对方将领。直接大开城门,迎我军入城。”到时,不费一兵一卒,还可编收对方近两万兵士,这样的好买卖,再多来几个才好。

    “主公稍安勿躁,城里情况如何暂且不知。但那守将乃是东郡杨氏族人,他身边必有高人相护。”

    “高人”宁清傲然道“在我面前,谁敢称高人”

    季修想想她的实力,“主公所言及是。”季修知她实力,觉得这样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既能拿下河洛,又能减少战损。这些士兵来之不易,又被养得兵强马壮,能省则省。“只是依旧需得小心。”

    “子常放心。轻敌自傲之害我亦知,若事不可为,定以保全自身为要。”

    “如此甚好。”

    当夜,宁清便带人行动。其中,郭洄,季游,带人在外接应,季修是心中担忧,自动跟了来。离城尚有一段距离,宁清让他们藏于林中,她则飞身上了城墙,直奔城里。留下郭洄两人仰天而望,目瞪口呆。

    季修便是曾见过,此时也依旧向若而叹。城墙有五丈之高,若靠兵士强攻,非十倍数不能成。如今却在她足下犹如平地。

    “阿游,我若欲拜主公为师,可能行”

    季游亦是满心向往“若是可能,我亦愿。”

    季修只看了两人一眼,却并未多言。他能理解这两人的心情,便是他也是心向往之。然,是否收徒却是主公之事,旁人又能说什么只提醒他们小心戒备,以妨有误。

    宁清入了城,很快便找到了太守及守兵之将。

    她的兵在城外驻守,这些人如临大敌,此时还在一起商议如何退敌。太守忧愁,安县之事发生时,他便已上奏朝廷,结果却了无音讯。待到年初,终于派了两万兵丁过来,却并不平寇,只待在河洛消磨日头,间或杀些平民,以报军功。如今终于被打上门来,这两将领到是急了,可却也已经无可奈何了。

    隐在暗处的宁清听他们扯皮半天,也没想出什么退敌良策,到最后两边差点吵了起来。她便心中有数,那两万强兵良将,亦是名不符实。虽将领不值一晒,但兵卒之数却超出意外,不只两万,而是足足三万。

    对此,宁清到是满意。两万也好,三万也好,以后都会是她的兵。

    除此外,到有一人让她稍微注意。

    那人该也是个军师,他到是提出一策“不妨诈降,引贼入城,以美酒待之。待得酒酣之时,杀将出来,他们措手不及,兵众又寡,再加酒意消磨,必定能将他们擒杀。”

    计虽是好计,可不管太守还是领将都未同意。

    “听说那女贼武力高强,万一不成,你我岂不危矣。”

    那军师满心无可奈何,只得沉默。

    宁清于暗中一笑,干脆跳了出来。

    她一出现,众人皆惊“尔是何人”

    “宁清。”宁清报上姓名,不待他们动作,已然将他们全都点了穴,让他们动弹不得。到是那军师,她还给他几分面子,并未动他。

    “你,你,你就是那个安县女贼,不,女将军”

    “我便是安县宁清。”宁清坐于主位,看向几人“大开城门,迎我军入城,否则,此时便要了你们的项上人头。”

    军师叹了一声,起身行礼“在下吴骅,拜见宁将军。”

    “吴先生请起。”宁清道“吴先生谋略不俗,却缘何要为这群酒馕饭袋做事”

    吴骅道“将军姓杨,乃东郡杨氏。吾乃杨氏门生”

    “那又如何无勇无谋,胆小怯弱,又不听人言,跟着这样的人,也不过穷途末路罢了。”

    吴骅如何不知“只是家小俱在东郡,倘或投敌,家小性命不保。”

    宁清笑了“先生可放心,回头便派人,将先生家小接出来。”又多一个谋士,甚好。

    “如此,将军可从杨将军身上搜出符印,调动三军,大开城门。”

    完全不用。她只用老办法,给太守以及杨将军各喂了药丸,以毒驱使。宁清放出信号,季修在城外看到,立刻便着召集军部,向城门而来。

    城门已然大开,精兵径直入城。

    至天明,洛河已挂上宁清帅旗,偌大一个洛郡,已然易主。三万兵座俱被收押,待来日收编。

    季修第一时间接手了洛郡所有政务,梳理之后,分派下去。宁清则让人收编三万兵士,挑选一翻,去了一些实在不适行军打仗的,剩下的重新编整,日夜操练。待稍有成效,开始着人清理整个洛郡内的匪患。之前忙着攻城占地,除安县外其他地方都未清理,这一次正好一次清理干净,亦能让百姓更加安心。

    另又派人携吴骅给的信物,前去东郡接人。

    吴骅跟季修曾是旧识,此番再遇,相谈甚欢。吴骅在此已有半年,对城中诸事熟的很。有他相帮,季修到是轻松些许。

    两人私下闲聊,吴骅曾问季修,为何会选这位为主公。其他不谈,只她为女子这一点,便是很多人不愿屈就的。

    季修只道,“吾纵观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平天下,安万民,非是男人之功。且不看如今那龙椅上坐的便是男子,位列朝堂的亦是男子,却再看这天下如何”

    吴骅听后,沉思良久。再见宁清,亦叫得一声主公,从此在其麾下效死力。

    宁清这里却被郭洄季游缠上,概因她虽是一军之将,可到底长相柔弱,又极少喝斥下属,给人易亲近的错觉。两人初生之犊不畏虎,为了学习武艺,竟是死缠烂打起来。

    宁清见他二人心诚,又查看其根骨,便准备授艺。

    季修知晓之后,派人将季宁接来,认真摆了宴席,方才行了拜师大礼。

    宁清各教他们一套功法,宁洄适合走霸绝之道,一招一式可开山裂石,力破千钧。而季游却行的柔雅之路,行动间风流潇洒,机灵多变。两人刚得功法,醉心不已,日夜勤练,威风日显。

    却说这一日,宁清突收到安县送来信件,却非公务。

    看了方知,那红儿已经生出一女,问及后事安排。

    宁清想了想,问季修“那唐清德如今在何处”

    季修错愕,“主公是想”难道还想再续前缘不成方有此想,心头便一阵郁结。

    “当日这唐清德虽然娶妻,却因心中已有爱慕之人,所以从未与其妻圆房。只是这人虚伪之极,不与妻圆房,却先纳了一妾。他离开后,这妾室却有了身孕。之前被养在安县,如今生得一女。我想着,咱们与这唐清德总有一战,没得让我白养着敌人的妻女的。”

    季修只觉心上大石尽去,心胸一阵舒爽。笑道“确实该给他送去。”

    宁清也笑“听说他与他如今的妻子相识与微末,其妻出身高贵,却待他真诚。故尔,他不愿背弃。此女感他情深,劝说其父舍财舒势的帮他。如今突然出了个女儿,不知他夫人还会不会尽心尽力助他。”

    想来还是会的,这世间像她这般的女子又有几个那女子虽然有些小智,却也只寻常。既已嫁给唐清德,又怎会不为他为天一个妾室,一个庶女,对她影响几近于无。又怎会让她改变心意

    “唐清德如今领兵至常县”

    宁清想了想“那就让人将红儿和她女儿送到常县,让他们一家团圆吧。”当下写了信去安县,让他们安排人直接送过去便行。待信送走,她又道“眼下洛郡只剩些山匪土贼,士兵闲得很。我欲带他们一往南,先将庸渡关拿下。”

    庸渡关与其他处不同,这里乃是关卡要塞,有重兵把守。但一旦拿下此关,南边的南郡便是馕中之物。

    季修早已想到这点,“我已催他们加快清匪速度,至多半月就能结束。”

    “那就半个月。”宁清又道“杂务给景成和吴骅,到时子常依旧跟我一起。”

    这却早在他意料之中,当下笑应“诺。”

    半月转眼即过,宁清集兵力,直奔庸渡关而来。

    “此关有两难。”季修早已着人收集此处信息,此时已然知已知彼“其一,洛水。庸渡关临洛水,水流湍急,无法行船。若我为守将,只需要在岸边埋上弓箭手,便能将我们拦在河对面。其二,守关之将乃是杨渊。此人骁勇善战,手下领的亦是百战之师。身边还有一位军师,可决胜千里。欲得此关,难。”

    “擒贼先擒王呢”

    “主公在河洛所做之事,怕是瞒不住。他们既知主公有此异能,自然早有准备。只怕从许久之前,这河面上便日夜有灯火照明,一旦主公渡河,只需弓箭齐射”

    宁清皱眉,“绕路渡河”

    “大军一旦转移,对方定会发觉。且此去百十里,并无适合渡河之处。”

    “先生既然早已知晓这一切,想来也早有计策可解此难。”

    季修点头,“杨渊此人虽然极为善战,为人却有几分迂腐。我们可激他一激,使他撤了河边的弓箭,让吾军上岸。”

    宁清疑道“这能行”

    “旁人不行,可杨渊他却是有几分自傲的。只是,为了激他,怕是要危险主公了。”

    宁清道“子常只管行事。”

    然后季修就写了一封信,内容大概就是杨渊你是不是怕了,所以才只敢借着河面跟我们对峙,却连真正的迎敌都不敢。现在为了怕你不敢出战,我们主公都不用她高强的能力去暗杀你了,你可敢让我们上岸,堂堂正正的打上一架

    宁清亲自运起轻功,待到河中间,才将绑了信的箭一箭射到对岸。然后脚尖在河面轻点,已然转身,再次踏浪而行,悠悠然回到自家营地。

    军中将士看到这一幕,激动的直嗷叫。对面的军士看到这一切,却是惊惧非常。这样的人,他们真的能难得住么

    “然后该如何”

    季修道“等。”

    事实证明,季修当真是算无遗策。第二天,对面便出现一艘小船,晃晃悠悠行至河中方停,紧跟着亦是一箭射来,上面同样绑了一封信。

    信中所写果然正如他所想的那般,这杨渊同意了。

    “看来杨将军十分生气。”季修看了那信便笑了。

    “会不会有诈”如果是她,她肯定就表面答应,等对方过河,还未站稳,直接一通乱射,把敌人先灭了再说。

    季修摇了摇头“若是旁人,许是可能。然,杨渊不会。”

    宁清喝在依旧担心,可既然说了信他,那便是信他。

    紧接着,却果然看到对面河边的人尽数退走,河岸上空旷无人。

    而这边早已整军待发,只等一声令下,一起渡河。

    渡河也非易事,但这几日季修也早就想到办法。他让人在附近征集渔民,许以重利,让他们帮忙御船。众多船帜首尾相连,横跨河面,让士兵过河。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河面再如何湍急,住在附近的渔人也总有办法,谋得一线生机。旁人在这里御不了船,他们却是可以。

    这些有季修主持,宁清到是不担心。她只担心对方会出尔反反,甚至给他们来个计中计。若是那样,他们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考虑再三,决定先行一步,去到对岸。到了对岸,她是真的惊讶了。这杨渊竟然真的把人都撤了,回到关塞里,紧守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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