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头小子看起来不好惹啊,你没看见刚才那他眼神”
“他还能把我怎么着我跟你们说我,就是这种不好惹的小子,干起来才带劲。等我把他搞上床,看我怎么狠狠干他”
“得了,那小子看起来脸嫩,都不知道成年了没。”
“哈哈,管他呢。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我听阿k叫他江遥。”
“江遥,江遥。”还是那个下流的声音,把这两个字含在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平白生出一股子猥亵的意味。
松月真的脑子一下子就炸了。
他走到酒吧门口,还没进去,里头的声浪就扑了出来。就算看不见他也知道,这鬼地方就是个盘丝洞,里面一屋子淫男乱女,音乐震天响,这不是江快雪该来的地方他不该答应让江快雪来的
就在松月真琢磨要怎么把江快雪劝走的时候,端着酒的江快雪已经看见了他。
他没想到松月真会出现在这里,连忙把酒给客人放下,走到酒吧门口,抓住松月真的手“你怎么来了”
音乐太吵了,松月真压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那只手抓住他时,他就知道是江快雪。
“出去说。”江快雪拉着他,走到酒吧外头。
“你怎么过来的”
“跟我回去。”
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口。
“为为什么要我回去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别在这里继续做了,跟我回去吧,我给你涨工资。”松月真伸出手,想抓住江快雪,被他躲开了。
“为什么要我辞职”还说要给自己涨工资,江快雪不解,也有些抗拒,松月真还要替他母亲还债务,哪还有钱给自己涨工资啊。
“这种地方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松月真想起刚才那几个客人的污言秽语,胸口就一阵气闷。
“不行。”江快雪还是不同意,他急着回酒吧,跟松月真交代“您先找地方坐一会儿,等我下了班我们一起回去吧。”
他说完就要往里面走。
松月真连忙拦住他,口吻有些强硬“你现在去辞职。我就在门口等你”
“不行,我不会辞职的。”
“为什么,你就这么喜欢这里的工作吗被那些下流的客人揩油你也不介意吗”
江快雪倏然涨红了脸。今天被一个变态客人掐了一下臀部,当时他气得想要打人,被同事们拦住,让他算了。他的心情就像踩到一坨狗屎,太没面子,怎么会被松月真知道的
这么丢脸的事被松月真知道了,江快雪又羞又愤,说话时也忍不住带上了情绪“反正我不会辞职的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干嘛管那么多”
他说完就气呼呼地进了酒吧。
松月真浑身一僵,江快雪那句“你又不是我什么人”说得没错,他的确不是江快雪什么人,顶多算是他的老板罢了。而且江快雪如果不想照顾他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想到这里,松月真就胸口难受,握紧了导盲杖,也走进了酒吧。
酒吧的侍者见到松月真,噗嗤一笑,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瞎子来酒吧喝酒的,这时一束光打过来,照亮了松月真的脸,这侍者又是呼吸一滞,他头一次见到这么秀雅俊逸的男人。
侍者忙不迭地把松月真引到一边,问他想喝点什么。松月真以前跟同事们去过酒吧,对这里头的门道挺熟,点了一扎酒,跟侍者交代“让江遥来上酒。”
侍者到吧台下了单,拍了拍江快雪的肩膀“哎小江,你可真是抢手啊,看见没,刚进来那个帅哥,点名要你去送酒呢。”
江快雪顺着他的的目光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松月真,登时大吃一惊,连忙走过去问道“松先生,你你怎么能来喝酒”
松月真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勾起嘴角,痞痞地一笑“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来管我喝酒”
江快雪被他噎得胸口气闷。
松月真仍旧气定神闲地坐着,说话也不紧不慢“还是说你们酒吧不欢迎瞎子”
赶上来的侍者听见这话,连忙笑着打圆场,把江遥拉到一边“小江,你干什么呢你认识他”
江快雪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没说话,走到吧台看松月真下的单子。待看清楚他点的酒是多少钱,江快雪又是倒抽一口冷气。松月真这也太乱来了
他不情不愿地给松月真上了酒,松月真拍拍身侧,高声道“坐下来陪我喝一杯。”
江快雪坐下来,挨近一点,这鬼地方,不靠近一点都听不清在说什么“松先生,你”
松月真提高声调,嗯了一声,竖起食指,按在唇上“别叫我松先生,叫我阿真。”
“阿阿真。”两人靠得很近,松月真身上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江快雪心跳得有点快了,他从没见过松月真这种游刃有余的情场浪子模样。
虽然眼睛无光,但这丝毫无损于他的魅力。
“你要在这里工作,好啊,那我也来这里喝酒。你工作到几点,我就喝到几点。”松月真在他耳边蛊惑一般说。
“你”江快雪摇摇头,努力让大脑清醒一点“阿真,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快回去休息吧。”
松月真按住他的胳膊,顺着摸到了他的手,一把将江快雪抓进怀里“我今天就是来寻欢作乐的。”
两人靠得很近,即使看不见,他也能依靠江快雪急促的呼吸声,准确地捕捉到他的嘴唇。松月真按住江快雪的后脑勺,把双唇贴了上去。
江快雪却敏捷地一个翻身,躲开了。
幸好我身手够快,否则等松先生清醒过来,一定会后悔。江快雪对自己敏捷的反应颇为自得。
然而被躲开的松月真却是一愣。刚才涌上头的热血冷静了下来,羞耻心让他双颊一热,脉搏也因羞耻而疯狂跳动起来。
刚才被江快雪推开了他嫌弃我吗
嫌弃眼睛瞎了的我吗
虽然眼睛瞎了,但松月真从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可被江快雪躲开的这一刻,他感受到了自尊心被践踏的羞辱。
“阿真,酒我帮你退了,我送你出去。”江快雪抓起松月真的手,带他出了酒吧。松月真一言不发,表面上看似平静内敛,实则他内心已经是翻江倒海。
他翻来覆去想着刚才江快雪的躲避,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嫌弃自己吗可这段时间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难道是假的,难道他一点情意也没有,真的只是出于愧疚来照顾自己的
松月真手脚冰凉,一颗心也越来越沉。
他想他明明说过喜欢我的,他不能说话不算数我已经离不开他了,他反倒要轻轻松松抽身离开,这怎么可以可是我有什么能留住他的呢,我现在不过是个瞎子罢了,他想走随时都能走。
想得越多,他心中便越是患得患失,心如刀绞。
走到半路,他正要说话,江快雪的手机响了,是酒吧老板来的电话,责问他为什么擅离职守。
“我刚才出来的时候跟阿k哥打了招呼”
“跟他打招呼有什么用,我才是老板你现在马上回来”
“不行啊老板,我要送我朋友回去”
“别那么多废话,让你回来你就回”电话那边有人跟酒吧老板说了句什么,老板哎呦我艹了一声“把你那朋友也带回来,他点的酒还没付钱呢”
“老板,那就是几瓶果汁兑纯生而已,看在这是我朋友的份上,您给打个折吧。”
“打折我把你打骨折要不要就是我老爸来了我也不可能打折。你赶紧回来否则给我滚蛋”
江快雪忍无可忍,开口骂道“几瓶果汁兑纯生你也好意思卖几千你抢钱吧良心这么黑我不干了这几天的工资我不要了送给你买漂白粉,奸商”
他说完,恶狠狠地挂了电话,气呼呼地抓着松月真的手,走了一分钟,还是忍不住,开口责备松月真“你点那么贵的酒干嘛真是的。我这几天全白干了。”
松月真犹豫了一下“你真的不干了”
江快雪嗯了一声“每天那么晚下班工作环境还那么差早就不想干了把你一个人放家里我也不放心。”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目的至少是达到了。而且江快雪说放心不下他松月真刚才翻江倒海的内心稍微有些平复了。
两人回到家,江快雪开了灯,才看到松月真身上有一点擦伤。
“这里是怎么回事”
“刚才去找你,盲道上放了辆自行车,不小心被挂到了。”
“真是的。”江快雪拿了毛巾给他擦干净伤口,轻柔地给他涂上药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好了,何必一定要去看我。”
从这恶声恶气的吐槽里,松月真听出了江快雪的关心。他忍不住翘起嘴角。他会为了江快雪一个动作而难过,又会因为他随口一句话而欢喜,在他还没察觉到的时候,江快雪对他已经变得如此重要。
江快雪的关心只给他一个人,他也满足了。他的心就像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原,可只要温柔的风一吹,就能立刻开满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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