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想通后, 动作顿了顿,却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
她尚且还不懂这个男孩那句“滚开”究竟要表达什么, 如果是离开厨房,她现在已经出来了,而若是要她离开这个房间, 那却是不可能的。
她已经是玩家了, 不管如何,必须待在这里,通关三天游戏。
这是规则。
只是男孩消失前的那个嘴型,还是让阮白免不了地感觉到有些恍惚。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已经遇见过类似的情况了。
在第二轮游戏里, 四中的教导主任消失前, 也对着她做了差不多的行为。
她冲着阮白比了一个dsas公司图标的手势, 并对着阮白摇了摇头。
当时阮白尚且不明白摇头是什么意思, 可联想到后来沈二叔的下场后, 阮白却瞬间领悟了。
教导主任的意思,应该是让已经有所察觉的她, 不要再关注dsas公司的事了。
这些鬼怪,或许是真有自己的思想的,甚至要比玩家知道的更多
阮白思及此,眼睛下意识地眯了起来。
这种情况, 她不确定是不是巧合所以为了验证猜测, 在这个游戏里, 她必须找到更多机会和鬼怪接触。
古堡的主人收养了14个孩子, 假设这十四个孩子都会轮流出现一次,那她尽力的话,可以在一个游戏里和鬼怪相处十多次
计划完毕后,阮白便端着简单的菜样去了餐厅,把它们一次摆上了餐桌。
餐厅的位置就在厨房外不远,是一个靠近楼梯的转角处,一张很长的桌子被摆在那里,桌面上是绣着一家四口吃饭图案的桌布。
在餐桌两侧,整整齐齐地摆着十四把椅子。
每把椅子的背后,都挂着一个小牌子,用稚嫩的笔迹写着不同的名字,对应不同的孩子。
其他玩家见有饭可以吃,已经都聚集了过来。
他们随意拉开了餐厅的椅子,就匆匆坐下了。
其中一位男性玩家似乎是饿狠了,二话不说就跑过来挤开了其他人,抢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他的动作太鲁,撞得一旁的女玩家惊叫一声,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而男玩家却当作没看到似的,嘿嘿笑了两声,坐下后就拿起刀叉开始进食。
阮白因为要跑来跑去端菜,算得上是最后一个准备坐下的。
只是等她来到餐厅时,却见雪色一人站在旁边,并没有入座。
“雪色,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见雪色这样,阮白愣了愣,困惑地看向她。
“我有点难受,”女孩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你陪我去一趟厕所吧。”
阮白听了,还没来得及回一句话,便见雪色对着她摇了摇头,悄悄做了个手势。
雪色在让她不要坐下。
阮白察觉到这一点后,心微微一沉。
她马上变了一副紧张关心的神色,点头答应陪雪色去厕所。
两人连椅子都没拉开,就连忙离开了餐厅。
阮白看出来,雪色应该是想和她一起去没人的地方,交代一些事。
没犹豫太久,两人就一起朝外面走了出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她们就听到厨房那边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喧闹声
好像有人的闷哼,有玩家慌张离席时,椅子在地板上碰撞的声音,隐隐约约的,还有刀具摔在地上的清脆声响。
紧接着的,是大小姐那高昂的尖叫声。
“死人了,死人了啊”
出事了
听到这声音,阮白的脚步声顿时停下了。
而雪色淡淡地回头瞥了一眼,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你知道怎么回事”阮白见状,压低了嗓音问道。
雪色这样子,完全没有丝毫惊讶之色,倒像是提前就有所预测。
雪色点点头“不出意外,他应该坐了那个死去男孩的椅子。”
她说到这里,稍微皱了下眉“玩家的数目和孩子一样,我不觉得这是巧合,况且,如果是一家人,餐厅里为何没有属于父母的椅子呢”
所以,雪色觉得,这个餐厅不对劲。
nb s她预测餐厅内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因此在阮白入座前,就找了个借口把阮白带走了。
阮白听到这里,若有所悟。
14个孩子,14个玩家,14把椅子。
如果餐厅里的椅子是各自对应每个孩子的,那坐上了厨房那个男孩鬼怪椅子的玩家会死掉,好像也不是什么很让人意外的事情。
阮白轻手轻脚地回去看了一眼,发现倒下的,便是那位在开头抢了最前排座位的玩家。
他的尸体倒在了地板上,椅子被掀翻,写着“biy”这个名字的小木牌掉落在了地上。
而他的肚子上,正插着那把染着血的菜刀。
血液顺着他的伤口缓缓流淌,落在地毯上,将地毯染出一片黑色的血迹。
之前在小男孩消失后,这把菜刀也不见了。
没想到它再次出现,会是在这种场合里。
“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死的”
“刀是从哪来的,有人看见过吗”
旁边的玩家里有不少都经验老道,除了最开始有些惊讶外,便很快将精力投入到追究死因,摸索游戏规则上面去了。
坐在死去玩家对面和旁边的玩家也反应了过来,说那把刀是凭空出现的,忽然就插进了男玩家的肚子。
“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好像说了句什么话来着,”坐在死去男人旁边的玩家说,“就像有人在喊他,又或者问了他什么问题一样,他应了一声,接着刀就出现了。”
有人喊了他
阮白听到这里,将目光投向了那倒在地上的男玩家。
他死的时候很迅速,没有挣扎,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像是睡着了一样,闭上眼睛就倒了下去。
而他死前,正在吃饭。
其他人见问不出什么后,也陆陆续续回去吃饭了。
除开那几个面若菜色的新人外,大多数老玩家都表现得非常淡定。
那位大小姐更是干脆,直接一翻白眼晕了过去,被她的队友扶到了旁边搁着了。
阮白和雪色对视一眼,回到了餐厅。
在一片沉寂里,他们吃下了这第一顿一顿晚餐。
等吃完后,已经六点半点了。
考虑到黑袍女人所说,晚上八点以前不能出门,几位玩家就上了楼,开始分配房间。
这些客房内很干净,规模中等,有两张床和单独卫生间浴室,进门的墙壁上还挂着钟。
阮白和雪色随意挑了一间,走了进去,抓紧时间在七点以前洗漱完毕。
而等这些事情都解决完毕后,两人一起坐到了床上,开始分析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这其中可以琢磨出来的某些游戏死亡条件。
“我怀疑,刚刚死去的男玩家,是在重复厨房那个孩子的死亡过程,”阮白想了想,这么说道,“我猜,那男玩家身上发生的,就是小男孩生前的经历。”
她找来纸和笔,把最开始鬼怪出现时,三楼放出的歌词写了下来
“寂静的城堡里,生活着十四个孩子;
最大的姐姐发了疯,杀害了最大的哥哥;
亲爱的父亲,亲爱的母亲;
请告诉我们,厨房的刀去哪儿了”
“我注意过那个鬼怪的身体,”阮白指了指第二句歌词,这样说道,“他的尸体也和那名玩家一样,只有一把刀的伤口,并且没有挣扎痕迹因此我认为,当初他应该就是吃了被下了药的饭菜,昏迷后,被姐姐一刀砍死的。”
如果是保持清醒的时候,那么小男孩死前,无论如何都会反抗一下的。
所以很显然,他死前的状态是不正常的,再加上那男玩家的行为,男孩是怎么死掉的,也就有了眉目了。
“那么这样的话我扮演的角色,就是歌词里最大的姐姐了,”阮白想了想,继续说道,“这个游戏,可能是想把那些孩子的身份,都往玩家身上安。”
餐厅只有十四个座位,要么说明大人们不和他们一起吃饭,要么就说明这个地方应该只有孩子们住,大人大多数时间都不会过来一趟。
这样的话,做饭的一般都会是年龄最大的几个女孩。
歌声响起时,歌词里出现了两个主要角色,一个是作为加害人的“最大的姐姐”,一个是被害人“最大的哥哥”。
可以说,阮白从开口答应做饭,并且踏入厨房的那一刻起,她便在无形之中,“认领 ”了加害者大姐的身份。
而坐在男孩的位置上,吃下她做的饭菜的男玩家,也是在主动“认领”被害者的身份。
根据如今空空如也的古堡来看,这些孩子必然都是死了的。
玩家接下来要面临的,八成就是依次重现孩子死亡的过程。
只是成为了加害者,破解困境的方法会很容易,按照歌词里来就行。
可一旦她成为了被害者,又该怎么逃避死局
“我和你想的差不多,”雪色听了她的推断,点了点头,“不过,我也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她从背包里取出一张被折叠起来的黑白照片,将其呈现给了阮白看。
图案正中间,上面排排站着十四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岁,最小的才三四岁。
孩子们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长袍,手牵着手,对着镜头露出如出一辙的微笑。
而在所有孩子的背后,是一男一女的身影。
他们的头没有被照进去,照片顶端恰好截到了他们脖子这里,玩家只能看到他们的身子,通过他们得体的衣着打扮,看出来他们身份不凡。
这是居住在古堡里的孩子们的合照。
雪色将照片翻过来,发现照片背后都相应地写上了孩子的名字,从左到右,从年龄最大的到最小的那个。
其中,阮白认出小男孩所对应的名字,果不其然,正是“biy”。
“位置是可以乱坐的,吃下饭菜的又有十几个人,我认为,真正让那位男玩家死去的,应当不止这两点。”雪色淡淡地说。
“如果其他人没说谎,那个男玩家死前真的被人叫了一声,那么不出意外,应该是有人对着他叫了biy这个名字,而他答应了。”
游戏总会给玩家破局的机会,不会一开始就陷玩家于死地。
那个男玩家并非刚坐下吃饭就被捅死,而是吃了一半,应了一声后,才出现意外。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无论是没听清,还是随口一应,从男玩家应声的那一刻起,他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是biy。
自然而然的,小男孩biy的身份自此落实在了他的身上。
这才是导致他受到致命一击的主要原因。
少女的手指拂过这一排名字,最终,落在了最右端的名字上“你的身份被定为了最大的姐姐,这个应该就是你的名字了。”
阮白看了一眼,是cdy。
之后的时间里,这个名字很可能会以各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她要尽可能地避开承认自己就是cdy。
两人简单地把思路理清楚后,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八点。
期间,雪色也问了阮白,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没错,”阮白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我最近想观察一下鬼怪,了解它们的特性,所以后面我会主动找机会接近它们。”
雪色年龄虽然小,却非常聪明,冷静自持,善于观察细节,完全不像一个初中生。
更关键的是,她是第二次进入游戏的玩家,尚且不算老人,脑海里也没有很多老玩家的固定思维。
也许在这场游戏里,雪色在面对鬼怪时,能发现一些她以前没想到的细节也说不定。
雪色听了阮白这种堪称胆大妄为的打算,也没流露出反对的神色,只是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
两人再说了几句话,见时间不早了,就关了灯躺上床准备睡觉了。
只是没等阮白入睡,门外,就再一次传来了那阵曲调诡异的歌声
“ the send
other earned of the death,the dark night secrety cryg
one iet orng he dread that his younst sister as grog horns;
dear father, dear other
i i cut off the head of death, rotect y hond”
一片死一样的寂静里,孩子们合唱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古堡里。
又有人触发危机了。
阮白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就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打开灯,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间,发现才八点半。
离上一次歌声响起时,才过了三个小时。
不对劲这个歌声响起的频率,太频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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