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响,江书和喊“无事,你下去。”
秋雨有些奇怪,刚想推门进去,却发现门被锁住了。她轻轻敲了敲门“小姐,奴婢就在屋外。如果有什么事的话”
江书和徒然增高了音量“我说没事,叫你下去听不懂么”
他低头,附身看着宝月的眉和眼。那样清澈明亮的一双眼睛,怎么受得了宫里的明争暗斗,又怎么能离开他江书和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宝月皱着的眉头“月儿,算兄长求你好不好你不能离开江家,不能离开我,永远不能。”
江宝月几乎屏住呼吸,一眼也不敢眨。怎么会成了这样她脑子里回旋反复着,这已经超出了男女有别的限制。她尝试着向后缩“兄长,你松开月儿好不好”
江书和面色痛苦挣扎“你先回答”
江宝月低声“您要我怎么回答我能说嫁还是不嫁这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么兄长这是做什么”
江书和眉目凛然,环住她的肩头拥进怀里,痴痴的闭上眼“兄长会有法子的。月儿,你不能这样,你不记得小时候说过的话了么你说要永远陪在兄长身边哥哥当真了,你呢”
江宝月推开他“兄长请你注意些,我不是曾经的那个小孩子了。”
江书和后退几步,一个踉跄,有些恍然的望着她“是啊,你已经长大了。”
他笑了笑,想伸手抚摸宝月的脸颊,被她躲过去。江书和动作停滞,缓慢的后退“是啊,你已经长大了,和兄长毫无关系了。”
门被甩上,江书和走的极快,宽大的袖口灌满了风。秋雨福了福身,赶忙进了屋里。榻子脚边一地碎瓷片,徒留江宝月一个人呆呆站着。秋雨被吓坏了,手脚麻利的收拾了地上的狼藉,给宝月倒了杯热茶“刚刚公子是生气了怎么走的那样急”
江宝月缓了缓呼吸“秋雨,你说,兄长是不是十分怪异”
秋雨啮齿犹豫着“兄长对小姐自然是极好的。许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小姐要嫁人的消息。”
“他是兄长,哥哥与妹妹之间能有什么我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天天跟在他身后乱跑的小孩子,他接受不了能怎么办难道我还一辈子不嫁人么”宝月捧着茶杯小口抿着“我也不愿嫁,可母亲都说了,我能怎么办要是太子像你们说的那般,我可不得日日提心吊胆,生怕人头落地。”
秋雨点上了灯“怎么会小姐说笑了。”
江宝月忿忿的放下瓷杯“这个年过的真不让人舒心。以后还得担心着哪天惹了太子不快,一不留神小命不保。太子也是,怎么就选了我”
秋雨悄默声打量她。少女坐在灯下,脱了夹袄裙,腰肢纤细盈盈一握,面庞白皙透亮,一双眼眼尾微挑,波光潋滟。这还能有什么原因,照小姐这容貌,哪个男人看了不会动心秋雨没说话,福着身“小姐,小厨房里上来了宴食,您是现在去还是过一会儿”
用了饭,江宝月在院子里遛弯消食。此时已经不甚寒冷,雪化完了,月上中天,枝影摇曳。天空清透,星子闪着光澜,黄昏一过,从宫里出来了几个便衣打扮的宦官,径直进了江府小门,出示了牌子后便没人敢拦着了。
长荣是奉了太子之命出宫,带着亲自从医馆里取来的药材来瞧她。江宝月自然不认识长荣,审视着他“你是哪个院子里的”
长荣面上带笑“咱家是太子府里来的。这是太子亲自选的良药补品,一并给姑娘送过来,说是记挂姑娘受了风寒,得好好调养身子才是。”
秋雨福身接过,江宝月到是有些意外,太子亲自选的她欣然行礼“多谢太子挂怀。还望您替我捎句话,太子殿下也要注意着身体。”
长荣躬身“这是自然。殿下还说,过会儿请小姐去阁里品茶。”
江宝月到是摸不清楚太子的心思了。天擦黑着,江府外停靠着辆做工精致的马车。江宝月换了身得体的外裙,涂了淡淡口脂,由秋雨搀扶着上了马车。长荣跟着在外细语“姑娘莫担心,没什么事。太子殿下在茶楼里等姑娘,听听戏,品品茶,好以后增进感情。”
到了地方,宝月自然是眼观鼻鼻观心,茶馆豪华,由三层高楼筑起,檐角翩跹欲飞,灯火通明。中间搭着戏台,有戏子咿呀回旋,长荣引着江宝月进了隔间,太子还未到。
隔间很大,连床榻都有。层层叠叠的帷帐拉下,八仙圆桌上有各种零碎吃食,推开窗户往外看,能看见长街繁灯,人群拥挤,这是上京最繁华一处的盛景。长荣笑道“姑娘先等会儿,我家主子一会儿便到。”
说完这话,长荣便退下了。江家虽说家大业大,但江老爷一向奉行节俭以养德,宝月哪里见过这样精致的阁楼,有些拘谨的半坐在椅子上。秋雨也在身后目瞪口呆“主儿您瞧,这栏杆居然是白玉做的。白玉难以估摸价格,这么一截不得值万两黄金”
江宝月点了点头“真是奢华。这毕竟是太子的隔间,哪里不会用上最好的最精致的物件呢。”
秋雨东看西瞧,最后被长荣叫出去,说是有事情要请她帮忙。这会儿子只有宝月一个人了,她枯坐在榻前等啊等,迟迟未等到太子。
江宝月看着一桌子吃食,玉碟子里的瓜子整齐列在盘子里,她忍不住拿了一颗,剥开皮,内瓤饱满,比一般的瓜子都要香许多。戏台上演的戏都唱完了,宝月也开始犯困,支着下巴颏打瞌睡。
傅崇明进来的时候,江宝月正睡得香。
地上蕴着层纤细的影子。她撅着嘴,似乎睡得不舒服。傅崇明勾唇一笑,搬了个椅子坐在她对面,就这样静静瞧着她。烛火微动,隔间里静谧祥和,在这样一片寂静的氛围里,他与她对面坐着。
傅崇明薄唇轻启,想要叫醒她。却见宝月一点一点的点着脑袋,像个小动物一般,困乏迷蒙的闭着眼。他忽然不忍心了,在她猛地磕到脑袋之前及时把手背垫过去。
江宝月醒了,看着他,不确定道“殿下”
傅崇明立即收回手,淡淡嗯了声。
宝月连行礼都忘了,只顾着呆看着他。就着月光,她的眼里有稀碎的光点。傅崇明起身看着窗外“知道婚约的事了”
他话音深沉不辩喜怒,宝月静静揣摩着这句话其中的意思。
“已经知道了。若是殿下不愿意”
傅崇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模样。
江宝月心中思索,难道此次一行是他来退掉婚约的如果退掉婚约的话她并无异议,只是母亲说他不是已经同意了么又或许是觉得不妥,她摆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殿下无论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同意您的。绝无异议,还请殿下仔细决定着。”
江宝月说的话滴水不漏,表面上是完全同意他的意思,可其实是三言两语说出她并不期盼这次婚约。
就那么不想同他结婚
傅崇明转身,漆黑的眼睛深邃“本殿没有意见。等这些日子过了,你我二人便成亲。”
江宝月糊涂了“殿下”
傅崇明嗯了声,撩开衣袍款款坐下。他抬起眼皮打量她“病好些了”
江宝月局促的后退,也不敢与傅崇明平起平坐了。她站起身来小幅度点了点脑袋“回殿下的话,已经好多了。”
随着宝月的动作,她发髻上的玉坠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月亮此时出来了,透过圆杦映到宝月额前,像瓣透明小巧的梨花。
傅崇明眸色一深。
他伸出手,捉住她的腕子一扯,人便轻飘飘的落在了他怀里。果然很轻,细腰,腕子一折就断。傅崇明像着了魔怔似的,心里一股把她揉进怀里的冲动,脸上却面色平静的在她腰臀上捏了捏“多吃些肉,好好养着。”
江宝月动作僵硬。她感觉到他的手掌,很有力气,像挑选货物似的在她腰上捏了捏,仿佛她是个物件儿不是人似的。
纵使不乐意,江宝月脸上微红,一直红到耳朵后面。身后是男子坚硬宽厚的胸膛,以及他身上干净清爽的龙诞香气,十分有侵略性。她僵硬的推搡“殿下”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掌抵在胸膛前。傅崇明心里异样,原来女子这样软,骨头捏起来都是酥的。他饶有兴趣,捏住她的手“别动。”
窗外啪的一声绽开了一朵烟花,星星点点碎在银河里。这声音把宝月吓住了,她本来就僵硬,连眼都不眨,僵坐着不敢回头。直到感觉到那双手十分有条理的拨开她脖颈后面的发丝,莹润白皙的脖颈修长。傅崇明又闻见了那股香气,是她身上的,从来没有闻见过的。他漫不经心放下手指,悄悄离她又近了些“你身上的香是什么香”
江宝月弱声道“这是民女自己调的香料,制作成香囊挂在身上。若是殿下喜欢,民女便给殿下做几个。”
傅崇明眼尾有了点点笑意,漆黑的眼里有她的倒影。他哦了声“婚期将近,难道你还要称我为殿下么”
夜色如水,傅崇明眸色渐深,声音略微沙哑,盯着怀里的小人儿诱哄似的“喊一声夫君来听听嗯”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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