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虞神清气爽地走出长春宫, 拐道就去太宸宫找皇帝表功去了。
“您不知道, 夏婕妤那么一个人淡如菊的美人,被我堵得脸都青了, 我保管您都没见过她那副表情。”
皇帝见她得意洋洋在自个儿面前炫耀的模样,无奈又好笑“她才受了重创,你也不怕把人刺激个好歹来。”
乔虞眸光一转“您别是心疼了吧”
皇帝咳了一声,义正词严“你这说的什么话朕不是担心你遭人非议么”
乔虞哼道“您放心吧, 夏婕妤可比你想得要坚强多了。不信等着吧,过几天夏婕妤可能就想法子同安修仪联系上了。”
“哦”皇帝奇道, “你怎么知道”
“我说让您在暗处听着, 夏婕妤是怎么也不会肯的。”毕竟不管有没有龉龃, 跟人撕起来总是不好看的, 说不定吵到兴头上一个没防住,把什么隐秘都透露出来了呢
夏婕妤那种走一步看十步的性子,哪会冒这个险。
“可她拿不准安修仪掌握了什么把柄才这么信誓旦旦地跟您举报她,疑心之下,必定会先想办法确认,只要盯着安修仪那边的动静, 肯定错不了。”
她眉眼间焕发出灼灼的神采,一派自信, 皇帝笑意柔和“虞儿做的真好。”
难得听见他诚心的夸奖,乔虞心头不可抑制地咕咚咕咚泛起高兴的泡泡,眼眸弯成一道好看的弧线,“那您是不是该奖赏我些什么”
“你说, 朕什么时候没允你。”
“皇上,上回那本书才念了一半”她娇娇地挽住他的手臂,“咱们今晚再继续好不好”
皇帝有些无语,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又无可奈何“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敢把皇帝当说书先生使的,全天下也就这么一位了。
“好”乔虞脆生生地答应下来,心底琢磨来日方长,总能再找着机会的。
待乔虞选好了日子让人去长春宫传话的时候,夏婕妤果然犹豫着没应承下来。
她的理由是自十皇子夭折过后,她便心灰意冷不愿再牵涉进后宫争斗之中,余生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六皇子和五公主安然美满的成长。
总之要多丧有多丧,颇有些看破红尘的意思。
乔虞闻言只回了一句“既然如此,望你好自为之。”言语之间不乏失望与冷淡。
没过几天,方得福前来禀报说,守在佛堂旁的人半夜探听到了一些动静,半夜有人悄摸往里头递了东西进去,好似是一卷纸,瞧着是往长春宫来的。
“需要奴才让人去查查上头传的是什么信么”
乔虞微微摇头“不用,你等看着安修仪什么时候回信了,就传张同样的纸条送出宫,到豫王府上传给豫王妃,我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务必让长春宫的人以为这是由安修仪传给豫王妃的。”
“是,怒才知道了。”方得福应声,略微有些踌躇,“只是宫门守卫甚严,奴才没有准备宫牌”
“你只管去太宸宫问张大公公要就是了,”乔虞笑道,“左右这事儿是皇上吩咐下来的,你担心什么”
有这么大个靠山,这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
方得福想想也是,恭敬道“主子您放心吧,奴才定把事情给您办妥帖了。”
当晚皇帝过来的时候就问起了这事“怎么把豫王妃也带上了”
乔虞知道出宫这么大的动静瞒不过他去,所以才索性让方得福借着皇帝那儿的人手,大大方方地在他眼皮子底下行事。
“夏婕妤同豫王妃素有交情的,既然安修仪不能,我想豫王妃总能刺激到她,”乔虞理所当然地说,给他递上茶碗,笑盈盈地抬眸看向他,触及他面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你不知道”
皇帝深眸定定地看着她“你是怎么发现的”
“有一回见着她们两人私下谈话来着,”乔虞细想了想,“大约是许久之前的事了,之后就没见豫王妃往长春宫去了。”
皇帝确实不知道,命妇入宫他也不可能时时派人去盯着她们的动静。
乔虞好奇道“按理说豫王妃与您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夏婕妤又是您的妃子,怎么她们两人相熟您竟然不知道”
皇帝哑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一茬过不去了是不是”什么青梅竹马,旁人不知情也就算了,她这样说,总感觉是带着讽刺意味的调侃。
乔虞识趣地赔笑道“您不知道也不要紧,反正我这鱼饵已经放出去了,您回头只看豫王妃有什么反应,总能知道的。”
皇帝比她想得更深些,豫王妃跟一个膝下生有皇子的宫妃暗中交往,背后是不是豫王另有所图
在乔虞跟前没表露出来,他回去就让魏十全派了手下去宫外盯着,当然不是盯着豫王妃,而是豫王和谢家,在他看来,一个内宅夫人还不值当他怎么兴师动众。
然而这么一盯,豫王倒是平平常常,没有异动,谢家却受到了从豫王府中传出去的一封信。
皇帝的人自然比方得福能干多了,不光暗中将那封秘信劫了过来誊抄一份,还不动声色地原样放了回去,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魏十全拿着信,第一时间呈给了皇帝。
那便乔虞还想着等夏婕妤知道安修仪给豫王妃传信之后,疑神疑鬼,自乱阵脚呢,丝毫没想到皇帝玩了一招釜底抽薪,直接从谢家入手,把豫王妃连带着夏婕妤都给暴露了。
她听着南书前来报说皇上刚往长春宫过去了,心下隐有预感,“豫王妃不会这么沉不住气吧”
长春宫中,
弥心忧心忡忡地守在紧闭的宫门之外,一想到方才皇上进来时黑沉的脸色,心就七上八下,怎么也平静不了,她们主子虽然不及宣昭仪受宠,但入宫几年,在皇上跟前多少有些脸面,要不然也不会是宫中生育皇嗣最多的嫔妃。
就是之前六皇子那事,也没见皇上有这样冷冽的气势。
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她在心底默默祈祷。
殿内的气氛倒没有弥心想的那样紧张,夏婕妤虚弱地卧倒在床上,皇帝大步走进来,还没给她行礼的机会,张口便是一句“你是怎么认识豫王妃的”
夏婕妤心一凉,她才刚收到消息说安修仪往宫外传了一封信,仿佛是送到豫王府上去的。
她正想着安修仪会在信中些什么这一出是不是在警告自己浑然忘记了现在安修仪正在皇上的监视之中,那封信莫不是已经落入皇上的手了
纵使内心有些慌乱,夏婕妤的面上却没显露出来,只是病容越发苍白了一些“豫王妃偶尔入宫拜见太后和皇后娘娘的时候曾与妾见过几次面,皇上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
皇帝黑眸幽深地看着她,淡淡出声“朕问得再清楚点,你跟谢家是什么关系”
夏婕妤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绪,“妾是夏家的女儿,同谢家怎么会有关系呢”
“是么”皇帝轻笑道,“那你不妨告诉我,豫王妃为何会在传回谢家的家书上提到一定要保住你保住你就是保住谢家朕实在好奇,朕那与世无争、生性淡泊的夏婕妤什么时候有了这等本事”
他神色十分温和,夏婕妤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寸寸的冷漠了下来,透着审视和怀疑仿若寒芒,刺在她身上,令她全身都不受控制地僵硬起来。
“妾也不知道豫王妃为何会这样说”她顿了顿,迟疑着道,“皇上可否把家信给妾看一看豫王妃淑惠端庄,听您所说,这信中的口吻与她不太像会不会是有心人故意所为”
皇帝看着她,都不由赞赏其她的镇静来。一来暗示自己与豫王妃并不深交,这封信如果真是豫王妃所写,所表现出来的一面却是她从未见过的;二来暗示了可能是有心人故意离间谢家或者豫王同皇帝的关系,并不可信。
他语气微微和缓了些“清夷,往日朕总是说,你是最懂朕的人。”
“所以你知道要是你今日骗了朕,会有什么后果吗”
夏婕妤身形微不可见的一颤,轻声道“妾知道。”
皇帝不再多说,转身便离开了。
夏婕妤望着他消失在屏风前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他并不信她。
直到弥心忧心地上前询问,夏婕妤才回过神来,叹道“罢了,安修仪那儿别去管了。”反正都暴露了,不如少动些,做的越多越容易出错。
长春宫的动作彻底沉静下来,乔虞有些不满,皇帝也太过分了,说好让她办事,自己却打草惊了蛇,那她的计划还怎么继续下去一生气,她就不想他过得生,思绪一动,借着从安修仪那边打探过来的借口,称安修仪对夏婕妤的敌意,有一部分是来源于自陆妃入宫之后,她发觉陆妃同五公主有些相似,原本只以为五公主随了祖母,谁知细看之下,夏婕妤与陆妃也有相似之处,让她忍不住怀疑夏婕妤的来历。
即使没有乔虞提这一嘴,皇帝已经派人去夏家打探夏婕妤的身世来历了,只不过眼下目标更为准确,夏父跟陆家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关系,且他生得平庸无奇,夏婕妤容貌不如贤妃的那几分,就是随了他的。
将重点放在夏婕妤生母身上,查出其来历不明,是夏父养在府外的外室,直到死后,他才向外界披露夏婕妤的存在,索性那时候他原配已逝,继室出身远不及夏家,没什么反对的余地,所以孝期未过,夏父就把夏婕妤带回了家,对她怜爱万分,一度越过了身为嫡女的贤妃。
皇帝从魏十全递上来的报告中一览而过,忽而皱眉“夏婕妤之父夏世杰的原配是谁家的女儿”
“这”魏十全耷拉着脸,“这也是奴才奇怪的地方,按理说当年夏家子弟,也是名门世家,所配的自然都是大家女子。可夏世杰的原配夫人,奴才如何查都只能查到是谢家旁系的一名女子,具体的姓名以及出身,却甚是模糊。”
尤其夏世杰作为嫡次子,早早退出了官场,几十年来在京中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要不是逢年过节还能出来露个脸,说他已经亡故了也有人信的。
“谢家”皇帝怔怔看着上头“夏谢氏”这三个字,不久,黑眸骤然翻涌起一股飓风,气势之盛,仿佛要将所及之处吞噬殆尽,“摆驾,去慈宁宫”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390012843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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