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走到祈钰面前,冷冷的看着他,黒衣白襟长腿修长,显得十分不近人情,有种寡淡的味道,“既然祈织不在,你跟我回去。”
祈钰咬着牙看他,方才一瞬间的震惊都化为忐忑不安,“我我不走,我要跟着小叔。”
祁星邹眉,“我来时你父亲特意叮嘱我,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你带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跟着小叔”祈钰对祁星虽有些发怵,但一想到小叔和阿言,他就有了反抗的勇气。
祁星见他缩着脖子一脸倔犟,脸色一沉,“今天你必须跟我走”
“七叔,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死心吧。”祈钰咬唇,目光复杂的看了祁星一眼。
“我要去找阿言了。”说着,就要从他身侧走过去。
祁星目光冷得好似出鞘的剑,也不给祈钰反抗的机会,直接将人劈晕。
阿言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马车上,浑身酸软无力,他撑着身体倚在雕花的车窗旁,目光有些茫然。
好一会儿,他蹙眉揉了揉眉心,将视线放到窗外骑马前行的男人身上。年轻的男人身着纤尘不染的黑衣,乌发高束,一张脸很是冷漠。
男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邹眉看了过来,眉目惯冷,吓得阿言心尖狠狠一跳,直撑着身体后退。
他想起来了在溪流旁,那个男人不顾他的意愿要强行带他走
他现在人在这里,那个男人呢
阿言无措的低头,身子紧紧缩在一角,他从来没有出过村子,心里很害怕。
他想阿织了,很想。
阿织,你在哪里
阿言眼底染上一层雾气,纤白的手指紧紧拽着衣角,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缀泣。
楚湘掀开车帘的时候,就看到身着青衫的少年抱着身子倚在角落里,点点碎光透过窗帘洒在他身上,极雅的淡青色袖边绣着曼开的枝叶,宛如浓墨重彩中一浅苍翠,好看得令人晃眼。
“醒了”男人轻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言身子一颤,缓缓抬头,便见俊美得不似真人的男人坐在他身侧,微低着头看他,瞳孔仿若琥珀般冷淡,两人靠的极近。
那双深邃的眼黑白分明,幽暗的目光仿若伺机而动的毒蛇,令人又惊又惧。
阿言慌忙低头,声音闷闷的,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委屈,“你放我回去吧,我什么也不会,一点价值也没有。”
阿言虽然纯善,却并非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这个男人衣着打扮光鲜亮丽,比镇上大老爷穿戴的还要好,阿织说,这样的人非富即贵,轻易不能得罪。
但阿言不明白,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要带他离开
楚湘看着他,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轻轻笑道,“不会更好。”
他素日冷着一张脸,不笑的的时候还好,一笑便宛如昙花再现。
像是精雕细琢的木偶有了人气。
阿言对于这样霸道的男人很是害怕,他心底一片混乱,男人冰冷高华的气质仿佛天生带着压迫感,直让一旁缩紧身子的阿言喘不过气。
他茫然的想,要该怎么办
一行人到了驿站,随从勒紧缰绳,翻身下马,几步跑到马车前,低声恭敬道,“公子,到了。”
马车里没有动静,半响,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微掀厚重的车帘,露出层叠仿若云袖织海的长袖,细致贵气的纹路显露出主人的身份。
楚湘向阿言伸出手,“来。”
阿言看着他,有些踌躇,终是将手递了过去。
正值午时,热气好似翻腾的云雾,滚滚而来,总也不断。天色碧蓝,清浅的仿佛一汪池水,干净得一丝杂质也无。
阿言坐在窗前,抿着唇低头去看楼下正在喂马的年轻男人,心底怅然。
那个男人他见过。
在马车里醒来的时候,男人恰好骑马经过车窗,将他惶恐无依的姿态收尽眼底。
仿若水墨画般秀丽的少年静静倚着雕花榻,青衫素白,落在雕花窗上的几缕青丝更衬墨色浓重。
美人脸,赛雪肤。
丹凤眼好似勾人,眼尾轻轻上挑,仿若细细描绘了惑人的色彩,眼神并不刻意,却更添了一番纯粹的媚意。
阿言不知道,他以前并不是这般模样的。
他垂下轻颤的睫毛,心底郁结久久不去,思绪乱得厉害。
他从冰湖底下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祈织,认识的第一个人还是祈织。
祈织的温柔,祈织的冷漠,祈织的好一点一点,仿佛刻在了心中,让他想起便似针扎一般。
驿站两旁树影卓约,婆娑的枝叶发出哗哗的声响,十几匹骏马拴在马槽,正低头食草。
楚湘和随从站在梨树旁,两人一华服贵气,一黒衣白襟,只是面色都一样的冷。
“公子,再有一段路程就要到汾阳了,祁星那边”
楚湘神色不变,“留几个人,让祁星尽快跟上。”
“是”
心腹想了想,又道,“不知公子打算何时回湘府”
楚湘看了心腹一眼,没有开口,那目光却是让心腹浑身一凛。
长空碧水,柳枝摇曳。
阿言坐在窗边看得累了,便揉揉眉心,再睁眼时,楼下马棚里喂马的年轻男人已不见了踪影。
他有些失落的收回视线,心底却莫名焦虑起来。
楚湘推开房门,神情便是一怔。
宛若姑射仙人般美好的少年倚着雕花窗,纤白的手指紧紧扣住窗沿,睫毛颤抖,紧闭双眼。
几天后,终于进入汾阳地界。
心腹带人在一间客栈住下,打点好一切,转身就跟着楚湘脚步离去,一行人步伐匆忙,倒像是有要事要办。
上房,格局清雅。
流苏交帐挂在花雕的梁上,雕花大床纹路精致,里面的被褥整齐叠好。
阿言坐在榻边,透过垂落的白玉珠帘往门外看去,那里守着四个黒衣白襟的随从。
“言公子,饭菜到了。”正当阿言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将他打回原形。
面色冰冷的黑衣随从站在圆桌旁,桌上摆了几样小菜,看着十分可口。
几个时辰后,月兔东升。
雾气涌现在街头,朦朦胧胧的看不清前方道路,两旁店家门前高挂着大红灯笼,在清冷的夜色下仿若灯火阑珊。
烛光摇曳,苍茫的月色洒在长廊上,木雕的桅杆上花鸟鱼虫栩栩如生。阿言半倚着美人榻,穿着单薄的单衣,衣摆垂在榻边,衬着朦胧火光,犹是琵琶半遮面,惹人怜。
他的身形纤细,半大的身影笼罩在黑暗里,纤长的手指指尖透着粉色,正握着一卷泛黄的书,聚精会神的看着。
那个男人虽然霸道,却对阿言用尽心思。
夜里不比白天,阿言看了一会儿便累了,他放下书,正要起身往床榻走去,忽见窗外掠过一道黑影。
阿言惊得退后几步,张嘴就要喊人,一只有力的手从暗处伸出来,狠狠掐住阿言脖颈,将他逼退数步,整个人抵在美人榻。
“救”
烛光将熄未熄,照出来人修长身姿,阿言被掐得脸色通红,整个人似脱水的鱼,倒在榻上挣扎不能,眼底渐渐染上雾气。
他努力的睁眼,想要看清楚身上狠掐他脖颈的人的模样,身上人却像是察觉到他的想法一般,挥手将矮几上的烛火熄灭,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别出声。”来人低下头,附耳低沉道。
阿言听出他话里的警告意味,浑身一颤,挣扎的动作停止,眼睛却是害怕的睁大。
来人似乎很满意阿言的动作,他微微松开放在阿言脖子上的手,却没有立刻放开,而是撑着身体居高临下的打量阿言。
阿言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他能感觉到身上人那仿若鹰隼般锐利的目光。
好一会儿,来人起身从阿言身上下来,坐在榻边,伸手将身旁压低声音咳嗽的阿言拉进怀里。
阿言被他的动作吓得僵住身体,正此时,门外传来随从冷漠的声音,“言公子身体有恙”
黑暗中,来人在他耳边低声冷道,“回答他的话。”
阿言握紧手指,“无碍,我已经睡下了。”
随从不再有话。
雕花窗下美人榻,窗外月影西斜。
宋凛静静的看着怀中乌发披散愈显柔弱的少年,心中一丝波澜也无,“你和楚湘是什么关系”
阿言咬着唇不敢抬头,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他说的楚湘是谁,“没,没有关系。”
宋凛手臂紧紧勒住少年纤细腰肢,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是么那他为什么带你去汾阳”
阿言疼得蹙紧秀眉,“我不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结。
宋凛低头冷冷的看着少年,“希望你说的是实话。”
话落,扔下一句“明天再来找你”扬长而去。
阿言拽紧衣襟看着来人宛如乘风离去的冷漠身姿,苍白着脸色紧了紧拳头。
东窗白,天已大亮。
街道热闹起来,客栈里也有了人气,阿言起得早,洗漱好后挑开珠帘,发现圆桌上已经摆好了早点。
阿言看着早点,心底的不安和失措逐渐加深。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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